第152節(jié)
說起這張懷芝,倒真是清末一奇人。他出身貧苦、幼時也僅僅只接受了幾年的私塾教育,后來因家道沒落輟學后曾討飯、打工,白天在街上游蕩,晚上則在廟里寄宿,卻憑著打拼,一步一步的走上了高位。光緒二十一年(1895年)袁世凱編練小站新軍,他算是第一批的軍官,雖然只是個最低的伍長,不過之后幾年卻連連高升。先是任山炮隊領官、管帶,后因庚子之亂中護駕有功升任北洋常備軍左鎮(zhèn)步隊第四標標統,接著北洋常備軍左鎮(zhèn)步一協協統、山海關防營統領、陸軍第二鎮(zhèn)統制官。 宣統元年攝政王發(fā)力絆倒袁世凱后,為安撫北洋各鎮(zhèn)將領,便先后許了他北洋常備軍第一鎮(zhèn)第一協統領、北洋第五鎮(zhèn)統制官的位子。今年初攝政王眼見袁黨已經基本投誠,其余都被他掃出了北洋六鎮(zhèn)之后,便下令將他調往直隸任直隸混成協統統領。 直到今年九月眼見四川保路運動勢大,省內漸有不支之勢,方才將他調往甘肅任提督,命他指揮甘肅大軍入川平息戰(zhàn)事。 四川保路運動很快便被鎮(zhèn)壓了下去,只是,清廷沒想到的是,一場更大規(guī)模的湖北起義又在這個時候爆發(fā)了,短短的半月便波及了幾省,看起來比之保路運動還要勢大的多。 雖說此時陜西禍亂未平,不過面對缺槍少彈還興起了內斗的陜西局勢,清廷更頭痛的反而是有兵、有人又有槍炮的湖北,眼見這湖北十府如今大半落入了亂黨手中之后,紫禁皇城的一幫覺羅家的宗貴們不得不選擇了妥協。先是任命袁世凱為欽差大臣,連他也因四川剿匪有功,平級從盡是‘窮山僻壤刁民’的甘肅調到了號稱天下糧倉之一的湖北任提督,卻是接過了如今眼看就不成了的張彪,配合幾鎮(zhèn)北洋新軍,從北路進攻湖北最近風頭正盛的‘鄂中分軍政府’。 可惜……就在他抵達河南的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從南下清軍的調度站信陽,他的老朋友王士珍給他傳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情報。 就在今天的凌晨時分,山西新軍第八十五標標統閻錫山借口即將開赴陜西戰(zhàn)場、有軍務不敢做主,希望同為同盟會會眾之一的陸光熙(山西巡撫陸鐘琪的兒子)為他引薦陸巡撫。暗中卻命令手下重兵入城圍困住了巡撫衙門,結果陸光熙找來了其父之后,突然發(fā)難控制了整個巡撫衙內,命令陸鐘琪在他實現準備的山西軍政府成立的契書上簽字,并口稱愿推舉他為軍政府大都督。在陸鐘琪只是怒罵兩人卻不同意之后心中暗怒,把槍射死了陸鐘琪,陸光熙大怒與他理論也被射殺,然后其以巡撫衙門為督軍府,命令入城的山西新軍第八十五標接管太原城防,并控制了城內幾處要地,最終取得起義成功,將那緊挨著京畿重地的山西府納入了革命的陣營之中。 有消息稱,其在今日中午時分在省咨議局,威逼與會人員改票選為舉手,閻錫山當選大都督,并令與會全體立憲派咨議員共同簽名,宣布‘山西軍政府’成立,徹底震驚了龍庭,引得紫禁皇城內的一般覺羅們感覺像是末日到來了一般惶恐不安,忙不迭的命令已經集中到南陽的直隸混成協、以及山東兩標清軍北上拱衛(wèi)京畿之地,聽說朝廷還有意將原北洋第六鎮(zhèn)統制官——吳祿貞任命為新任山西巡撫,領軍開赴山西剿匪。 可笑紫禁城內的一幫覺羅們當時是徹底慌了神,竟然分不清事情的先后輕重,只要湖北局勢一定,這天下便算是平息了一半,倒是再行手段,最多半年便能撫平國殤。 這是張懷芝再同王士珍書信交流的時候,兩人達成的共識。 可笑如今一幫皇族宗貴們自己慌了陣腳,就開始亂指揮,他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祈禱能夠多拖延幾天,好叫手上的一萬多大軍趟過豫鄂交界,拿下鄂中平息禍亂! 心中嘆了口氣,只是這短短的幾天,他是否能夠做到,自己心中也是沒底! 第三卷 波瀾壯闊的大時代 第二百三十章 強攻均州 “報……報,大人,提督大人令到……” 一陣滴滴答答的馬蹄聲,鄒洪明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旁邊自有人上前,接過了那下了馬跪在地上的騎兵手上拿著的信件。 鄒洪明看上去要比張懷芝年輕的多,他是光緒五年出生的,不過他也是小站出身的老北洋了。 可惜幾年前袁世凱被逐出朝野之后,他所組建的小站系遭到了攝政王的消弱,不少像鄒洪明這樣的軍官都給打散派到了各地去,當然也有不少被委以重任的。比如張懷芝之類的。 兩人之間倒是有些矛盾,卻是當時北洋第一鎮(zhèn)第一協協統空缺,入了攝政王之眼的前后有六人,不過最后一番篩選就只剩下他跟張懷芝兩個了。 這鄒洪明少年得志,自然心高氣傲,又見他張懷芝窮苦出身、也沒到過國外留學,想來本事卻是比不得自己,便洋洋自得沒有上下疏通關系。結果卻是給那張懷芝得去了第一鎮(zhèn)第一協的協統位子。 而他則因為未同當時渴望掌軍的攝政王表上忠心,結果被發(fā)配到了河南混成協任了一個標統,直到這兩年他上下活動了許久,才成為了一協統制。 只是再看去,當年與他同級的張懷芝卻已經被調任甘肅就任提督了,也難怪他心中憤怒難平,背后沒少私議那張懷芝乃是抱上了攝政王的大腿,靠出賣了袁大人才上的位。 因此兩人的關系卻逐漸的不對味了起來。 看完了張懷芝親寫的軍令之后,鄒洪明面上雖然沒有表情,但只看他隨手將那軍令借旁邊士兵高舉的火把燒去就知道了,顯然并不平靜。良久方才開了口。 “左右何在?” “大人請吩咐!” “傳令十五里外船隊放出警戒哨后強渡,快速向我對面均州方向進攻,命輜重營準備繩索、木板,搭建浮橋過江……命所有士兵結束休息,但不得大聲喧嘩、不準私自生火!傳令炮營準備,按照探子傳回來的坐標方向校準!隨時等我命令開炮!” “是!” … 不提已經下令強渡漢水的清軍部,漢水南岸,均州內方才剛剛修建不久的江防大營,一隊今夜值守的軍政府士兵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舉目往那黑茫茫的一片江面之上看去,卻不曾看到有半點異色,便重又低下頭來,半瞇著眼睛靜靜養(yǎng)神了! 如他們這般的夜間巡防最是耗費心力,因此不少最近才方入伍的新兵都在看到軍官之流走開之后,悄悄的松懈了下來。當然,也許松懈的并不只有他們,不少軍官都是如此,這土石方才砌成的大營內,除了幾棟高高立起的哨樓上,士兵們認真的盯著江面不敢松懈以外,方才堅持了幾天的這一處江防大營明顯到處都彌散著一種叫做‘懈怠’的氣氛,顯然大家伙兒對于清軍會放棄更近一些的光化縣甚至襄陽而選擇遠些的均州為主攻點不甚在意。 年輕的軍政府需要做的還很多! 這臨近江邊的夜晚還是蠻冷的,一個士兵緊了緊身上的軍裝,呼出一口冷氣。 這順著江面吹過來的風夾雜著水汽好似刀片一般,劃在他們的身上、臉上都是一陣生疼,不過也是因為這清冷的環(huán)境,幾處哨樓上站著的士兵雖然一個個已是心中疲倦,卻依舊強睜著眼睛,卻是根本沒有半點倦意。 虎子愣愣的跟在新長官面前,隨他視察了這江防大營內隱蔽的幾處炮臺,雖然均州只分到了四門小炮,不過被安置在江防大營之后,頓時成為了營中的寶貝疙瘩、鎮(zhèn)營之寶,尋常這些新兵們多看幾眼那火炮,頓時因為清軍將要南下的心情就變得好了起來。 “這里也沒問題…士兵,注意將炮彈跟火炮之間的擺放,還有小心此處著火!” 宋韜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語氣還算和緩的跟那幾個一直微微彎著腰小心侯在身邊的士兵說道。 自從光化事變之后,他便被鄂中分軍政府任命為均州防備總長,掌握一營兵力,負責這均州地界上的軍事防務。 因為兵力的不足,軍政府在前幾日已經命令撤回了漢水北岸的村民、甚至駐防,希望能夠依托城防多堅守些時間,因此他如今的防務任務卻大半都應在了這江防大營內,尤其是夜晚的守備。 宋韜是個敬職之人,他既然接任了這均州防備總長的重擔,便一絲不茍的做了下來。這幾日自從應城傳來消息,清軍南陽處還有一軍即將南下的時候,他便心中警惕了起來。 盡管知道無論論起地理位置還是路程,均州都不可能成為南下清軍的首攻點。不過他卻沒有如州內的其他人一樣盲目樂觀,反而將軍政府的加強戒備的命令記在了心中,這兩日不但親自布置州內防務,更是抽調了不少的原緝私水師營的好手,又從州內的漁民中挑選出了數十精通水性跟附近漢水地形的年輕漢子,將他們編成了均州江防水師,日夜不間斷的巡視在附近的幾段漢水之上。 每日晚上休息之前,他都要親自過來巡視一番,好叫大家不敢懈怠,方才回他就安置在大營內的營帳休息! 說來這宋韜倒也是一位奇人,別看他年輕卻是老文學社出身了,光化起義之時張國荃、劉秀昂兩人顧慮他之影響,推舉他為光化起義總指揮。但是起義成功之后,李、張二人迅速因為爭奪鄂中軍政府拋出來的第五協協統之位變得生分了起來,甚至私底下各自支持兩人的人也形成了派別,分為張派跟李派,又因兩人戰(zhàn)后分別被授予革命軍第十一標跟第十二標的標統,因此又稱‘一一派’、‘一二派’。 不過經歷了光化起義的還有不少一心只為革命卻不求名利之輩,眼見二人鬧得不可開支,便有人提議推舉素有名望的宋韜為第五協協統,被他以能力不足堅決辭去了。反而在軍政府為人他為均州防備總長的時候,他卻沒有多少推辭,爽朗的應了下來。 其作風舉止,無不應了真革命者典范。 這也是緣何他會出現在均州的原因。 宋韜尋常不茍言笑,尤其是為了在眾多的新兵面前立威,他尋常無論是待人還是待己都表現的極盡苛刻,因此在這大營之中威望甚重,尋常士兵都很怕他。 “是,大人?!?/br> 一見到今天這位主兒終于滿意了,看守在炮臺附近的幾個士兵終于松了口氣,至少暫時不用擔心挨罵了! “記住了,下次不許叫大人,要叫長官。咱們革命的弟兄不是誰家的奴才,沒有什么高下大小之分!” “是…大……長官!” 宋韜微微糾正了幾句,看了眼天空,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 今晚雖然有月亮,但是天上的云彩卻也不少,能有月光灑下來的時間甚少。按照兵書上的古人經驗,是最好的偷襲時間。尤其這幾日南岸各處巡營想必也因為連夜警戒有些心力疲憊。 若指揮清軍的是一員大將,定當選擇這樣的天氣強令南下。 不但安全,也不易被發(fā)覺。 他心中不知怎么的越想越感覺不安加劇,為了在一群新兵面前保持他一貫的威嚴,他深吸了一口氣,跟站在他身后的新兵虎子說道,“士兵……對就是你,出來!” “是……” 虎子臉上有些不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方才巡邏時有些開小差被大人瞧出來了,會不會是要教訓自己呢! “你,立刻過去通知江防處,命各隊晚上加緊戒備……這個鬼天氣,是偷襲的最佳時機!” “是!” 虎子被他嚇了一跳,當下不利索的敬了一個并不標準的軍禮,轉身就要往大營內的江防處跑去。 “咻~~~~~~~嘭!”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尖嘯聲從那江面上升起,在宋韜等人的眼前天空中,一朵刺眼的血紅色煙花升起了~~ “不好,是敵襲~~~~” 宋韜臉上一白,當真是怕什么,來什么,他也沒想到清軍竟然避開了南岸軍政府的防御重地光化縣跟襄陽,反而選擇均州這個軍防薄弱的偏遠一些地方南渡,當真打了軍政府一個措手不及。 要知道,均州可只有一營的守備。 “士兵~~~” 在那尖嘯的煙花聲之中,宋韜面上大變,猛地喊了一聲,他旁邊就有兩一個士兵顫顫的站了出來。 “你,立刻乘上快馬…快,立刻趕赴光化,通知駐守光化的第十一標張國荃標統,告訴他清軍南下,叫他加緊戒備!你,立刻趕往鄖陽府,通知第十二標李秀昂標統,告訴他清軍南下的消息,讓他同樣小心戒備!不得有誤!” “是……” 兩個士兵整齊的敬了一禮,就要往大營馬廄趕去。 “快……快拉響警鈴……所有人聽我命令,點亮火把…,炮衣退下,所有炮臺……不,還要等一會,張副官,我命你立刻帶上一隊人馬趕赴江邊確定清軍浮橋或船隊所在位子。其余人立刻進入陣地,所有逃兵格殺勿論…,快…” 混亂之中宋韜沉著冷靜,練練發(fā)號施令,命令各部進入陣地,等待戰(zhàn)斗的到來。 他心中卻是明白,均州已經守不住了,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盡量為軍政府爭取時間,為不遠的第十一標張國荃部爭取準備時間。 北線,卻是先了應山那邊一步,戰(zhàn)斗正式打響了。 第三卷 波瀾壯闊的大時代 第二百三十一章 清軍來了 “清軍來了……” “沒錯,清軍來了……” “大哥……” 光化縣緊挨著均州,兩地之間的距離不足數十里,且說那均州江防營的士兵得了宋韜的命令,自然立刻快馬加鞭的趕赴光化縣,結果數十里生生給他不到三刻鐘的時間就趕到了地方,付出的代價就是一批快馬已經被他跑得耗盡了體力,看樣子沒有段時間的休整,那一匹算不上好的戰(zhàn)馬已經沒法使用了。 均州是沒有電報機的,隨著軍政府的擴張,原來軍政府采購的小型發(fā)電設備跟電報機已經嚴重不足了。因此只在第十一標跟十二標駐地各留下了一臺,便是以防關鍵之時襄陽能夠收到不利情報。 何進雖說練兵、打仗有些能耐,不過到底戰(zhàn)略把握卻要差上一些,他只看到那均州距離南陽有段距離,所以只在均州分配了一營的駐軍,結果出現了這樣的紕漏! 張國荃衣冠略有些不整的坐在大廳內,這里是河口鎮(zhèn)原江湖會的一處會堂,如今被他辟為自己的府邸,尋常第十一標的一幫出身江湖會的老弟兄經常都來這里聚會,倒也熱鬧。 自光化起義之后,他爭來了這第十一標標統的位子之后,又因南下西進拿下了均州、焚城、???、房縣、上津五縣,坐穩(wěn)了這第十一標的標統位子,后來應城傳來清軍大軍即將南下的消息,他也被從房縣調回了光化縣坐鎮(zhèn)。 不過相比縣城,他反倒對這距離縣城并不多遠的河口小鎮(zhèn)更喜一些,便將自己的府邸選在了這里。 當然了,防務還是要以縣城為準。 那來自均州的士兵將清軍南下的情報傳來時,他都已經和衣將寢了! 卻沒想到那門衛(wèi)攔不住那士兵,給他硬闖進來院內大喊求見,結果驚到了他,才得知了這碼子事情! “大哥,您給拿個主意,咱們該怎么辦?” 張國荃還在思考該做如何打算,他手下的幾個管帶之一,也是當年江湖會的一位堂主——宋才娃開口詢問道。 大殿內,他第十一標的幾位管帶隊官崔義茂、周志娃、甘國棟、何正源等都等候在了屋內,除此之外還有一位代表著鄂中軍政府的程先生安排的一位管帶,不過張國荃如今羽翼漸豐、心中也多少生了些其他意思,便逐漸對他有些不喜,因此將他留在縣城之中留守,自己反倒暫回河口休整。 甘國棟眉頭一皺,粗著嗓門喊道:“怕他個球,大哥,叫上弟兄們咱們快馬加鞭趕去支援。哼,李正唐那個小王八不是最近借著拿下了鄖陽府壓著咱們第十一標一頭嗎?此時正是個好機會,這第五協協統的位子大哥定要爭來。如今鄂中分軍政府名聲正盛,幾日來先后有三位借著戰(zhàn)功年紀輕輕便成就了一協統帥,大哥難道還能輸了他們不成!” 他是個愣子,不過乃是江湖會的一員狠厲打手,平時一番發(fā)起狠來任誰都要遷就他一番,因此倒是給他爭取了一個隊官的位子。 這第十一標、第十二標由于軍政府鞭長不及,因此對于其編制倒也沒有強制要求。張國荃、劉秀昂都曾在湖北新軍效力多年,因此直接照搬了新軍的編制,倒也沒有隨著鄂中軍政府。 甘國棟雖然犯渾,不過他說得話的確有幾分道里,因此幾人中的另一個——周志娃也是點頭附和,只聽他附和道:“沒錯,大哥。我江湖會之所以會有如今這般盛況,還不是幾場大仗打出來的名聲。如今見了咱們,便是以前處處跟咱們江湖會作對的蘭亭社不也得服軟,大龍頭親自過府給兄弟們賠不是。軍政府如今就只有三位協統,莫不是如老甘所說,久戰(zhàn)成名。大哥未嘗不能借此戰(zhàn)事成就一番功名。到時再去看他李小兒還敢如此目中無人?!?/br> 光化起義之后,由于第五協協統之爭,同樣也是因為兩人身后所代表的勢力不同,隱隱得到了光化縣內新軍跟原縣令、立憲派支持的李秀昂在應城因大戰(zhàn)抽調不來大量的軍資之后,短時間之內便籌集了大量的糧餉武器,反倒是支持張國荃的江湖會沒能因此得到多少好處。 如此不平等的對待,莫要說是江湖會的一幫道上袍哥了,便是張國荃自己都是心中憋了一口氣,也跟那李秀昂變得生分了起來。 要不是他跟程先生有些‘交情’,私下兩人多多走近了幾次,才在他的幫助下從襄陽爭取來了不少的物資,方才完成了第十一標的武裝,否則早就被那李秀昂得去了第五協的協統之位。 張國荃眉頭皺得很緊,比起江湖會的一幫人,他好賴也曾在新軍待過一段時間,并且上過幾年私塾,只是生性好爭勇斗狠,加上看不慣原清軍新軍中的種種黑暗,結果得罪了人,才被踢出了新軍。 論起眼光來,他可比這幾個江湖會的老弟兄要強得多了,自然也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