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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11

    顏環(huán)被方才的一番變故驚得面色發(fā)白,他從未見過這許多血,現(xiàn)下還不由地打著顫,聽得周愜問話,他偷偷地瞥了眼顏珣,又瞥了眼花匠,良久才吐出一個字來:“我……”

    周愜追問道:“你如何?”

    “我……”顏環(huán)眼見隱瞞不下去了,只得細細講來,“我昨日去尋大皇兄一道騎射,見到常常伺候在二皇兄身旁的侍女王姝進了東宮,直覺得有事發(fā)生,便躲在了那玉簪花后頭,之后,大皇兄帶人將二皇兄下了獄,我相信二皇兄不曾害過大皇兄,怕二皇兄平白被誣陷了去,才今日一早趕道牢房中見二皇兄,窺視東宮畢竟不合規(guī)矩,我不便告知二皇兄,便只說我聽聞是二皇兄宮中伺候之人指認是二皇兄下毒謀害的大皇兄?!?/br>
    顏環(huán)這番話無一字虛假,但卻無法取信于周愜,周愜認定顏環(huán)避重就輕,不像是怕顏珣被誣陷了去,反是像要與顏珣串供。

    如今王姝一口咬定顏玙中毒一事乃是顏珣指使劉垣做的,然而劉垣已死,死無對證,亦有畏罪自殺的嫌疑,顏環(huán)又形跡可疑……

    周愜居高臨下地望著顏珣,心中暗道:這顏珣莫非當真為了皇位要謀害顏玙?

    顏珣卻還是淡定自若的模樣,他衣袂上沾染的血液已被陽光曬干了,安靜地伏在鴉青色的綢緞子上,黑漆漆的一大塊,猶如一只碩大的黑色蜘蛛,終是襯得他生了些狼狽。

    周愜收回視線,將視線釘在桌案上的驚堂木上,思忖著這案子該如何往下審,恰是這時,有一衙役上得堂來,附到他耳側道:“御醫(yī)傳來了消息,從二皇子殿下宮中搜出來的那些藥粉與這瓷瓶中的毒/藥一致?!?/br>
    作者有話要說:  預告下蕭美人下章登場

    第13章 起·其九

    周愜收回視線,將視線釘在桌案上的驚堂木上,思忖著這案子該如何往下審,恰是這時,有一衙役上得堂來,附到他耳側道:“御醫(yī)傳來了消息,從二皇子殿下宮中搜出來的那些藥粉與這瓷瓶中的毒/藥一致?!?/br>
    聽得這話,周愜一面以手指摩挲著那驚堂木,一面盯著顏珣道:“二殿下,你宮中搜出了一些藥粉,藥粉的成分與這瓷瓶中所盛的毒/藥一致?!?/br>
    周愜細細端詳著顏珣的神情,入眼的顏珣面上掠過些許驚詫,竟又恢復到了原先的淡定自若,他緊接著問道:“二殿下,你可有何要說的?”

    顏珣尚未開口,倒是顏環(huán)憂心忡忡地望著顏珣,低聲喚道:“二皇兄……”

    “我無事?!鳖伀戄p輕地拍了下顏環(huán)的背脊,仰首朝周愜看去,“我宮中為何會有毒/藥?那毒/藥又是藏在何處?”

    周愜即刻答道:“那毒/藥就藏在二殿下臥房中的一個霽藍釉白竹紋梅瓶之中,而至于二殿下宮中為何會有毒/藥微臣又如何能知曉?”

    那霽藍釉白竹紋梅瓶乃是去年顏珣生辰之時,由顏玙所贈,梅瓶由于瓶口狹小,只可插梅枝,才喚作梅瓶,亦可做酒器。

    顏珣因顏玙曾欺辱過他,不喜顏玙,但又不能被人覺察了去,故而他得了那梅瓶之后,索性便將其擺在了臥房最為顯眼處充作飾物。他的生辰在白露后五日,數(shù)月后,寒梅傲霜,他便折了幾枝寒梅,插在梅瓶之中,當時梅瓶之中并無任何古怪,不知那毒/藥究竟是何時藏在里頭的?又是由何人所藏?

    顏珣面色不變,唇角勾起些許笑意,但這笑意卻無半點熱度,反而浸透了譏誚:“周大人,是何人搜的那梅瓶?”

    “是微臣著人搜查時,由一衙役搜到的?!敝軔懿聹y道,“二殿下莫非要說是搜查之人將那毒/藥放入梅瓶之中的?”

    顏珣頷首道:“倘若這毒/藥為我所有,且我要用這毒/藥來毒殺皇兄,我定然會將余下的毒/藥盡數(shù)毀了去,為何要將其藏在自己臥房的梅瓶之中?是怕旁人尋不到罪證么?我斷然不會做這等蠢事?!?/br>
    說罷,顏珣望著王姝,淡淡地道:“眼下,劉垣已死,再也開不得口,但劉垣死前,并未承認他曾與我密會過,更不曾承認他從我手中得了這一瓷瓶的毒/藥用以加害皇兄,既然我與劉垣皆認為密會一事根本不存在,王姝,你又如何證明真有密會一事?”

    王姝一時不知如何反駁,卻又聽得顏珣厲聲道:“王姝,你分明是蓄意陷害于我,你時常在我身旁伺候,自是有機會將毒/藥放入那霽藍釉白竹紋梅瓶之中……”

    王姝未料到這顏珣竟將謀害顏玙的罪名按到了她頭上,揚聲打斷道:“奴婢從未想過要害太子殿下!二殿下你何故要污蔑奴婢?”

    顏珣見王姝的雙目蒙上一層水霧,冷笑道:“你謀害皇兄,又捏造我與劉垣密會一事,將嫌疑全數(shù)推到我身上,使得皇兄錯怪于我,緊接著又來這公堂之上作偽證,實在是其心可誅!”

    王姝被顏珣一番話打得面色煞白,伏倒在地,低泣起來:“二殿下你為了皇位謀害太子殿下,現(xiàn)下又要害奴婢么?”

    “王姝,你若是不認,那你如何證明真有密會一事?”顏珣輕笑道,“你若是要說密會后劉垣撞到了母后宮中那端著湯羹的侍女,便省了口舌功夫罷。其一,那侍女并未看清劉垣的容貌,撞她之人只是與劉垣身形相仿,如何能確定那人便是劉垣?其二,縱使撞那侍女之人當真是劉垣,她又如何能知曉劉垣是從何處而來,身上又是否揣著那一瓷瓶的毒/藥?”

    聞言,王姝面上盡是淚水,淚水沿著她的肌膚淌落下去,濡濕了她面前的地面,她朝著堂上的周愜磕了一個頭,額頭點地,含著哭腔道:“周大人,奴婢是無辜的,奴婢所言皆為奴婢親眼所見,絕無作假?!?/br>
    王姝這副模樣,如同在暴戾的北風中茍延殘喘的野草一般,著實可憐萬分,然而周愜卻不是心軟之人,并不理會她,只兀自思索著此案關節(jié)所在。

    恰是這時,有輪椅滾動之聲由遠及近,周愜循聲望去,心下愕然,坐在輪椅之上的居然是蕭月白,蕭月白由一白須白發(fā)的大夫推著,片刻后,便到了堂下。

    蕭月白面無人色,連嘴唇上的顏色都褪了干凈,因在牢房中渡了一夜的緣故,他一身月白色的衣衫起了皺,又沾染了灰塵,顯得甚是暗淡,直襯得他整個人頹唐不已。

    顏珣見狀,一時間定住了,連呼吸、心跳都一并停止了去,良久,他才回過神來,登地站起身,疾步奔到蕭月白面前,急聲問道:“先生,你怎地會這樣?”

    話音尚未落地,顏珣顧不得這許多,俯下身去,伸手掀開蕭月白衣衫下擺,入眼的雙足雖被軟緞子包裹著,卻顯然腫得厲害,他小心翼翼地將手覆在那軟緞子上頭,滿心焦灼地道:“先生,疼么?”

    受傷的分明是自己,為何顏珣卻仿若受了傷的幼獸似的,亟待自己安撫?

    蕭月白直覺得自己的心臟被顏珣手中傳來的溫度熨帖得柔軟起來,猶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顏珣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將顏珣攬入懷中,好生安撫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場,只能搖了搖首,道:“無事,養(yǎng)幾日便好?!?/br>
    第14章 起·其十

    蕭月白直覺得自己的心臟被顏珣手中傳來的溫度熨帖得柔軟起來,猶如堪堪蒸好的糯米糕,要在顏珣掌中化了去,他欲要將顏珣攬入懷中,好生安撫一番,但因有旁人在場,只能搖了搖首,道:“無事,養(yǎng)幾日便好?!?/br>
    蕭月白一雙桃花眼因其面上血色盡失而現(xiàn)出凄然之色,好似灼灼桃花盛極而衰,徒然余下伶仃的桃枝,但在這副凄然之下,他微翹的眼尾卻隱隱散出些許綺麗來。

    這副凄然落在顏珣眼中,直令他被皮rou安穩(wěn)包裹著的心臟好似被利爪肆意揉捏著一般,疼得厲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他吸了一口氣,盯著蕭月白身后的白須白發(fā)的大夫,忐忑地問道:“先生當真無事?”

    大夫頷首道:“無事,用些傷藥,養(yǎng)幾日便好,至多十日蕭先生定能恢復如初?!?/br>
    聽得大夫此言,顏珣心中的焦灼仍流連不散,他又認認真真地凝視蕭月白的雙目,咬了下嘴唇:“先生,全數(shù)是我的過錯,害得你受苦了?!?/br>
    眼前的顏珣半蹲下身,右手尚且覆在蕭月白的雙足上,正仰首望著蕭月白,雙目中滿滿盛著的亦盡是蕭月白。

    由蕭月白的視線瞧來,顏珣好似縮成了小小軟軟的一團,本就稚氣未脫的面容顯得愈發(fā)得稚嫩柔軟。

    蕭月白心中一動,還未反應過來,手卻已然撫上了顏珣的面頰,指尖觸到的溫度甚是燙手,燙得他陡然尋回了理智,他趕忙將手收了回來,柔聲道:“殿下,你且快些將案情與我說一遍罷。”

    顏珣將案情一一與蕭月白說了,蕭月白聽得眉尖微蹙,末了,掃了眼王姝。

    上一世,王姝為韓家所用,欲要在他與顏珣大婚之日引燃藏在棲云池池底的炸/藥,好讓韓家取而代之,而今王姝究竟為誰所用?

    王姝一副可憐模樣,是做與周愜看的么?怕是白費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