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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在線閱讀 - 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83

全天下都以為我要謀朝篡位_分節(jié)閱讀_83

    顏珣乖順地任憑蕭月白擦拭,開口請求道:“勞煩先生助我查明殺害行之的真兇?!?/br>
    蕭月白收回錦帕,頷首應(yīng)下。

    這日是正月初九,不多時(shí),韓家為亡故的韓蒔設(shè)下靈堂,喪事由韓二夫人cao持,當(dāng)夜守夜之人除卻韓二夫人,僅平日伺候韓蒔的小廝、侍女,韓二夫人哭暈了數(shù)回,一夜間生了華發(fā)。

    次日,正月初十,文帝昭告天下師遠(yuǎn)虜已官復(fù)原職,再拜輔國大將軍。

    后日,正月十一,文帝當(dāng)朝直指趙家謀害師遠(yuǎn)虜,居心叵測,并將趙家之首趙曦左遷,任副相,激得趙家一眾官員紛紛上奏,望文帝收回成命,文帝對此置之不理。

    第84章 一更·承·其三十六

    正月十二, 韓蒔被刺案結(jié)案,大理寺少卿孟愈查明兇手乃是在集市打鐵的王鐵匠,正月初一那日, 王鐵匠與妻子余氏因雞毛蒜皮之事生了口角,余氏潑辣,口舌靈便, 將王鐵匠說得一無是處, 而那王鐵匠卻是拙嘴笨腮,反駁不能, 一時(shí)氣憤,連堪堪打好的匕首都未記得放下, 便出了門去。

    這王鐵匠罵罵咧咧地路過一酒肆,隨手買了一壇子烈酒,邊走邊吃酒。

    甫出顏珣府邸的韓蒔不慎撞到了這吃了大半壇酒的王鐵匠身上, 未及致歉, 就被這王鐵匠捅了兩刀。

    王鐵匠直言自己當(dāng)時(shí)醉得昏了頭, 也不知為何要捅那兩刀, 待他回過神來, 猝然見得韓蒔撲倒在地, 滿身是血,想也未想, 即刻竄逃。

    當(dāng)日,王鐵匠當(dāng)堂被判斬首示眾。

    正月十三,韓蒔下葬, 天還未亮,便一路敲敲打打著,由小廝抬著棺材去了韓家墳地。

    韓家墳地位于京城城外,自韓家百余年前定居于京城之后,過世的韓家人盡數(shù)葬于此,故而這偌大的墳地,一眼望去皆是墳冢,密密麻麻的,全然望不到邊。

    現(xiàn)下只東方有一線魚肚白,周遭俱是一片晦暗,唯有一只只紙糊的白燈籠散著微弱的光亮。

    顏珣提著一只白燈籠走在送葬隊(duì)的最末,他腳步踉蹌,幸而由身側(cè)的蕭月白攙扶著,才不致于跌倒在地。

    白光透紙而出,由于顏珣垂著首的緣故,這白光打在了他的發(fā)上,而他的面容則完全隱沒在了晦暗之中。

    隨著他的腳步,白燈籠顫抖不止,白光亦然,終是有一束白光拂到了他面上,只見他雙目紅腫,面色煞白,好似在忍哭一般半咬著唇瓣。

    越過了不知多少墳冢,韓蒔的棺材終是安穩(wěn)地落了地。

    小廝將棺材放下之后,便開始掘土,少頃,土坑已然足以容納韓蒔的棺材了。

    韓蒔的棺材被抬入了土坑之中,在韓二夫人的哭泣聲下,金絲楠木所制的棺材漸漸被泥土掩埋了,不久,便再也見不到半點(diǎn),只一個(gè)碩大的土包赫然而立,土包前立起了一塊墓碑,上書墓主韓蒔的姓名、籍貫、逝世時(shí)辰以及立碑之人,土包上頭又插上了兩面招魂幡,這招魂幡被寒風(fēng)吹打得搖晃不止,幾近折了去。

    韓家諸人在邊上圍著,神色皆是平靜,至多不過是嘆息韓蒔命薄福淺。

    韓蒔的父親韓昀負(fù)手而立,面無表情,一言不發(fā)。

    韓二夫人原是站立著的,墓碑一立,她便陡地?fù)涞搅四锹畾獾哪贡项^,指尖一遍一遍地?fù)崦贡系摹绊n蒔”二字,之后,又雙手緊緊抱住了墓碑哭泣不止。

    諸人皆知她僅育有韓蒔一子,韓蒔一死,她便再無盼頭,且她素來疼愛韓蒔,即使韓蒔犯了錯(cuò),她都舍不得動(dòng)韓蒔一根手指頭。

    韓蒔早慧,精通四書五經(jīng),韓家認(rèn)定他前途無量,便削尖了腦袋,在他十歲那年將他送入宮中做了顏玙的伴讀,未料想,他竟因顏玙欺辱顏珣之故,而與顏玙生出口角,甚至與顏玙動(dòng)了手,致使他被文帝逐出了宮去。

    韓蒔回到韓府后,被好生責(zé)罰了一頓家法,以致于他足有一月不能下地,韓二夫人為護(hù)著韓蒔,亦受了鞭笞,又因教子無方,被罰禁足半月,閉門思過。

    而今韓蒔過世,余下韓二夫人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當(dāng)真是可憐至極,旁的韓家女眷聽得韓二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不由地紅了眼,紛紛來勸,費(fèi)了諸多口舌,見著實(shí)勸阻不得,便隨她去了。

    顏珣望了眼韓二夫人,將手中提著的燈籠交予蕭月白,便蹲下身來,在一旁燒紙錢。

    紙錢輕薄,偶被寒風(fēng)拂起,四散而去,顏珣取了一張紙錢湊到墳冢旁的白蠟燭上點(diǎn)了,接著將這張紙錢丟入了紙錢堆中,層層疊疊的紙錢霎時(shí)燃了起來,白煙裊裊升起,刺得原就雙目生疼的顏珣復(fù)又紅了眼眶,他忍了又忍,好容易才未落下淚來。

    此時(shí)偏生風(fēng)向一轉(zhuǎn),原本朝墳頭飄去的白煙轉(zhuǎn)而全數(shù)撲向了顏珣,顏珣當(dāng)即不住地咳嗽起來,身子蜷縮成了小小的一團(tuán)。

    蕭月白立在顏珣三步開外,見狀,心疼不已,但顏珣與韓蒔親厚,顏珣定要將這紙錢燒盡了才會(huì)起身,是以,他索性靜默不言。

    不多時(shí),紙錢便燒去了大半,顏珣取過一支香來,撥弄著被壓在灰燼下的紙錢,以便將紙錢燒得更為干凈些。

    紙錢還未燒盡,韓二夫人已然哭得嗓子沙啞不堪,不過須臾,不像是哭泣,倒像是鬼哭狼嚎,直聽得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韓昀欲要將韓二夫人自墓碑上頭拉扯起來,那韓二夫人出身江南,身體嬌柔,這時(shí),卻不知從何處生了氣力,無論韓昀如何用力,她都不離墓碑分毫。

    “蒔兒已過世了,你何必如此,不是平白令蒔兒在地下也安心不得么?”韓昀無奈地道,“你且起來罷,你若是哭死在蒔兒墳頭,蒔兒的頭七、五七、百日又由何人來cao辦?”

    韓二夫人聽得此言,稍作掙扎,到底還是由韓昀扶著起了身來。

    韓昀吩咐一侍女將韓二夫人送回府去,后又朝堪堪燒盡了紙錢的顏珣道:“二殿下,逝者已逝,你也勿要太過傷心了。”

    顏珣站起來身來,瞧了眼幾近被寒風(fēng)撕碎的招魂幡,淡淡地道:“韓大人,行之在世之時(shí)甚為尊敬于你,他死后倘若知曉你不曾為他傷心傷身想必十分之安心?!?/br>
    韓昀聽顏珣語帶譏諷,懶得理會(huì),又聞得蕭月白道:“韓大人節(jié)哀,殿下與我這便告辭了?!?/br>
    蕭月白說罷,行至顏珣身側(cè),柔聲道:“殿下,我們且回府去罷。”

    顏珣搖首道:“先生,我想在此陪行之?!?/br>
    “蒔兒生前與殿下親厚,便勞煩殿下在此陪伴蒔兒了?!表n昀說罷,端詳了墓碑良久,才拂袖而去。

    片刻之后,韓蒔墳冢前,只余下蕭月白、顏珣倆人。

    “先生……”顏珣瞥了眼墓碑,而后柔柔軟軟地喚了蕭月白一聲。

    恰是這時(shí),那一線魚肚白迅速蔓延開去,明媚的陽光登時(shí)破開云層,傾灑下來,又有朝霞映紅了一方天空。

    少許陽光跌落在了顏珣面上,將他略略揚(yáng)起的唇角照了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下午六點(diǎn)前更

    第85章 二更·承·其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