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皇帝寫起居注的日日夜夜_分節(jié)閱讀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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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給太后請安,是體現母慈子孝,皇上孝感動天的大好時機,這時候一般我和林文定都是在殿前等著,皇上若是要和太后說說體己話,也不會讓我倆礙事不是。 過了一會兒,崔公公突然來請:“太后娘娘叫兩位大人過去?!?/br> 我和林文定俱是一愣,太后深居簡出,從未召見朝臣,這時又為何要見我們。 我和林文定低眉順眼地進去,我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說:“待會兒若是太后問到皇上平日的事情……” 林文定點點頭,給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先皇哪哪都好,就是外戚勢力過于龐大,后宮根節(jié)復雜盤虬交錯,我看著太后平時對皇上也沒多親熱,我老宋家是朝臣,自然不會插手這后宮的事情,也不會讓別人把我當刀子使了。林文定是韓太傅那一派,可心思單純,又一心敬慕著皇上,這件事上我們要沆瀣一氣。 “微臣給太后請安?!?/br> “起來吧?!?/br> “謝太后。” 我倆跟個新進門的小媳婦似的站在太后面前,太后打量了一下,問皇上:“哪個是宋家的小兒子?” 我連忙上前一步,跪下:“微臣宋輕,參見太后娘娘。” 太后瞇著眼睛上下又打量了我一番,道:“嗯,是個精神的小子?!?/br> 我后背直冒冷汗,心想,莫不是昨天放風箏一事,鬧得太后宮里都知道了,這番來,恐怕不只是相看我這么簡單,這是借我敲打皇上啊。為人父母者,特別還是位高權重的太后,這邊是庭中玉樹的皇上,孟母都還有三遷,若是為了敲打皇上,把我拉出去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我正心亂如麻,皇上突然沖過來跪在了我面前:“母后,求您饒了宋輕吧!” “皇兒何出此言?” 我抬頭,只看見皇上的背影,他跪下去身子俯得很低,用力過猛有些抖:“他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對的,是我不會約束下人,一切在我,還請母后饒他一命吧!” 什么時候皇上要這樣低聲下氣哀求別人,就算他是兒子,可這對話,怎么都不像母子之間該有的樣子吧。 我抬眼看了一眼林文定,林文定這時候猛地機靈了,對周圍服侍的宮人使了個眼色,于是他們都紛紛退了下去。這種事情,多少有些不光彩,君王對臣子要有親疏的尺度,怎么能為了一個小小的臣子對太后低聲下氣,傳出去多不好聽,只怕辱沒了皇家的威嚴。 林文定也不記了。 太后那邊愣了一下,還沒動靜,我心想,求饒就算了,皇上都這樣了,我拿什么臉去跟太后求饒。痛哭流涕又不是對所有人都有效果,連累皇上為我降下身價求太后,我還不如多少給皇上掙點面子,打死攬鍋就是了。要殺要剮都是我的事,鬧成這樣皇上以后怎么在后宮立威,怎么壓制外戚,別忘了皇后陸氏已經統領六宮了。 我說:“啟稟太后,微臣……” “宋輕,你閉嘴!”皇上大聲呵斥我。 我沒理會他,繼續(xù)說:“前日的事……” 太后說:“行了,皇兒,你起來吧,我有話對你說?!?/br> 皇上抬頭看她,太后對我們揮揮手,說:“你們先出去吧?!?/br> 我默默站了起來,和林文定退了出去。 林文定望了望宮人都站得很遠,立刻著急地拉住我問:“怎么回事?” 我說:“不知道,可能太后想殺我。” 林文定驚訝道:“為了個破風箏要殺你?” 我說:“這可不是風箏的事兒,是看皇上和太后誰說話算數的事兒?!?/br> 我想了想林文定也算半個外戚,跟他說這些有什么用,還是我們老宋家赤膽忠心一心只有皇上。 我隨便找了個由頭,說:“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 “我又怎么了?”林文定跳起來。 “不是你那本佞幸傳,我怎么會知道當jian臣那么容易?”我嘿嘿地笑著,“沒準以后皇上也賜我大小銅山呢?!?/br> “你真是好生不要臉!”林文定道。 我張望了一下,道:“皇上怎么還沒出來?” 一會兒崔公公過來,說:“皇上讓兩位大人先去上書房候著?!?/br> 我攔住他,說:“等等,皇上呢?” 崔公公一副不好說的樣子:“恐怕在里面還要有段時間?!?/br> 我皺了皺眉,說:“太后罰皇上了?” 崔公公笑道:“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能說罰就罰啊?!?/br> 我說:“如果有情況,還勞煩公公盡快通知我們?!?/br> 崔公公連連點頭道:“應該的應該的?!彼麤_我擠擠眼,意味深長地道,“塞翁失馬焉知禍福,那我要提前祝賀宋大人好事將近了?!?/br> 我一愣,說:“活命要緊,哪還有什么好事。” 我心想,這不對,太后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第二天雍王來找我,開頭第一句話就是:“你想不想尚公主?” 第14章 大清早的我一口熱茶差點噴出來,掏掏耳朵問:“等等,什么公主?” 雍王說:“尚、公、主!” 敢情昨天太后真是為了相看我?我問:“哪位公主?” 雍王狡黠一笑,勾過我的脖子,說:“可不就是那個小誰嗎?” 我滿頭霧水:“哪個小誰?” “永安啊?!庇和跬屏艘话盐业募珙^,“夠義氣吧?” 我說:“等等,怎么突然間……” “說突然吧,其實也不突然……我昨晚才得了信,趕緊進宮告訴你,我估摸著,陸昭明和韓太傅,大概已經去過貴府了吧?!?/br> 我連忙說:“陸昭明?韓太傅?”韓太傅我倒是多少猜得到,他德高望重,嫁永壽公主,也是他主的婚,若是要去給我爹吹風,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了。 雍王說:“前幾日陸昭明進宮,太后說永安年紀也大了,再留下去,人家還以為皇家眼光高,要耽誤了公主的婚姻大事。陸昭明便提起你來,可巧永安來了,一問之下,果真是知道你的,太后那邊難免留了一些心思?!?/br> 我說:“等等,怎么可能,我和公主殿下幾乎素未謀面……” 雍王嘿嘿地笑著,說:“你還記得那個蹴鞠嗎?” 我說:“蹴鞠又怎么了?你等等,我怎么有種被你們設套的感覺?!?/br> 雍王說:“你是我的好兄弟,我怎么會害你……我問你,你還記得十幾年前開春,就是你二哥上國子監(jiān)那年,你娘帶你到禮親王府上做客,我,你,還有永安,不是還在后院玩蹴鞠嗎?永安看著蹴鞠眼紅得很,非要要了去,你不是還花言巧語騙了她,換了個繡球給她嗎?” 我驚道:“那是永安公主?” 雍王點點頭,說:“是啊,永安那年才幾歲,體弱多病,在寶華寺住過一段時間,那日正好也在禮親王府上?!?/br> 我訥訥道:“我還以為……只是哪家的小姐……”禮親王當年高朋滿座,勝友如云,一時風光無兩,那日去赴宴的人又多,小孩子都放后院,拉拉雜雜的,誰還記得誰是哪家世子誰是哪家少爺啊,小孩子還沒什么三六九等的脾性,通通混作一堆了。也是我當時年紀小,素來膽大妄為,我若知道那是公主,打死我我也不敢招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