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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啖一rou_分節(jié)閱讀_16

    鄒儀大喇喇受了夸獎,卻不怎么高興。

    青毓細細看了看名單,就聽鄒儀道:“你一路旁聽下來,這十一個人有甚么問題沒有?”

    青毓把那紙折成了一頂小帽子頂在頭上:“沒有,我倒是覺得那兩位旁聽的小姐嫌疑更大些。”

    鄒儀嘆了口氣:“要我說這位三小姐也實在夠慘了些,死都死了,還要被人翻來覆去的折騰,家里的兄弟姊妹也不知道在想甚么,遮遮掩掩的?!?/br>
    “這豪門秘辛,”青毓裝模作樣的將食指放在唇邊,“佛曰:不可說,不可說?!?/br>
    鄒儀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笑夠了卻道:“我看三小姐的未婚妻之前倒是仇敵愾,怎么今兒個突然一聲不響換了陣營?”

    青毓道:“她看著似對三小姐有情,只是誰知道這情有多久呢,不比撒泡尿的時間長,況且人都死了,她也該為自己重新做打算才是?!?/br>
    這話刻薄,鄒儀在旁斜覷了他一眼,覺得他對人情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冷酷,青毓卻笑嘻嘻地眨了眨眼:“你瞧瞧你,平日你儂我儂的話本看多了,腦子就容易成漿糊?!?/br>
    鄒儀忽然低頭笑了一聲,沒有同他抬杠,只道:“你果然是存心來找我的?!?/br>
    青毓干脆利落的閉了嘴。

    房內安靜了一會兒,鄒儀側過頭去瞧桌上擺件的影子,從他那個角度看,壺呀杯呀,還有青毓之前疊的瓜子皮九層寶塔都被扭曲拉長了,看不出原先模樣,這時候就可以發(fā)揮自己的想象力,編排出一連串的貓啊狗啊的小動物。

    鄒儀心里頭有些后悔,自己一句話捅破紙窗戶鬧得好不尷尬,即便是紙窗戶也是窗戶,青毓這個人渾身上下好像那連日不洗澡的體臭都臭得十分有故事,而且此人油鹽不進,做事似乎全看心情,他正準備潤物細無聲的撬開他的嘴,卻一時莽撞,打草驚蛇了。

    不過他轉念又一想,這事誰都知道,說與不說又有甚么區(qū)別,倒是青毓一時失言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是從前受過情傷,觸景生情了?

    青毓全然不知道他這么腹誹自己,若是知道估計要笑掉大牙,他第一句尾巴沒收住,露了點人情冷漠的頭,第二句干脆順水推舟,希望鄒儀能順著他的話,猜測起他的經(jīng)歷因而想起些甚么來,可看他對著影子發(fā)呆,似乎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也罷,到底是無足掛齒的小事,想不起來也無所謂。

    青毓湊到他耳邊啞聲道:“你還要發(fā)多久的呆,時不待你,案子還等著你去破呢。”

    鄒儀耳邊一陣酥麻,悄無聲息地紅了,他不自在的偏了偏頭,青毓看在眼里,倒是沒甚么想法,不過是想起昨夜他蹭下巴蹭得自己心癢難耐,報個仇罷了,大仇得報便得了便宜還賣乖道:“現(xiàn)在怎么辦,你要先去問玉郎嗎?”

    鄒儀搖搖頭道:“不必,我倒是想見見那只狗?!?/br>
    青毓兩指在唇前一碰,輕輕吹了口氣,吹出一聲不知是甚么卻十分動聽的鳥鳴聲,不過一會兒窗便悄無聲息地開了,東山扭著身子,把自己團成一個巨大的rou湯圓,穩(wěn)穩(wěn)當當?shù)穆溥M了屋子。

    青毓朝鄒儀說:“這是我喚他的暗號,你以后也可這么叫他,以后總有要避人耳目的時候?!?/br>
    東山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皮,打了個嗝兒道:“師兄,有甚么吩咐?”

    鄒儀道:“你也聽見三小姐有條狗吧?把它帶來,不要刻意張揚,但也不必刻意躲藏,總之快去快回?!?/br>
    東山領了命又從窗里躥了出去,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除了一人一狗,還帶了個不速之客——楊家四小姐。

    楊若華甫一來就搶著開口:“我見東山大師攜著條狗快步走,細細瞧了竟是瓊螢養(yǎng)的,早知道便吩咐給下人,它可兇得很,小心被咬著了。”

    鄒儀奇道:“手中拿的是甚么?”

    若華手中拿著一盤臘腸,她笑道:“嗨呀,這狗脾氣暴躁,一不順心就要咬人,不過它喜食臘腸,給了它倒是能安撫不少。”

    說著將一根臘腸遞過去。

    那狗眼睛烏黑,毛色雪白,毛皮油光水滑,且長得高大,看著便叫人心生敬意——總之,這是條帥狗。識時務者為俊杰,它雖迫于胖子的壓力,不敢咬他,但心中怒氣極盛,自覺尊嚴受到侵犯,此時見到一個軟柿子便毫不猶豫的嗷嗚一口下去——連臘腸帶手一并咬了。

    若華當場慘叫一聲。

    東山忙揪住帥狗的尾巴,那狗不情不愿的松了口,楊四小姐面色慘白,密密麻麻汗珠自額間落下。因她手本就受了燙傷,這下兩廂疊加,這滋味,實在是難以言喻。東山喊了下人,手忙腳亂把她送去包扎。

    這下麻煩精走了,東山把它放到地上,它因前腿后退骨折,站不穩(wěn),便趴著,趴也趴得十分帥氣,青毓坐在床上和它大眼瞪小眼片刻,忽然樂呵一聲,叫鄒儀把臘腸拿過來。

    鄒儀拿來了,他便又叫他退開些去。自己銜住一根臘腸,咯噔咯噔,一口一口的,吃了。

    東山嘴角抽搐道:“師兄……您注意點臉,那狗看著您呢。”

    不錯,這玉樹臨風的帥狗掙扎著站了起來,然而沒有站穩(wěn)便跌倒,重復幾次便趴著不動了,但目光如炬,顯然是要把和尚戳個對穿。

    和尚露出白扎扎的牙齒,將手中的半截臘腸遞出去,那狗耳朵嚯的一下直了,十分警惕的瞧了他一會兒,又看眼臘腸,又看青毓一眼,糾結半響終于張嘴——就在下一秒,青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半截臘腸塞回了口中!

    除他以外的兩人一狗都驚得目瞪口呆。

    東山看不過去了,上前就要把狗抱回來,鄒儀忽的伸出一只手攔住他。

    東山一臉的不明所以:“鄒大夫——”話音未落,那狗不知哪兒來了力量,竟撐著骨折的四肢一躍而起,以一個猛虎落地式朝青毓撲來!

    青毓大喊一聲:“東山!”

    東山不消他說,已經(jīng)一把捏住了那畜生的后頸,才在千鈞一發(fā)之際保護了病殘,那狗憤怒地汪汪大叫。

    青毓把臘腸遞給鄒儀:“要不要來一根?滋味不錯?!编u儀白他一眼,把臘腸塞到狗嘴里,給它一些聊勝于無的安慰。

    鄒儀對東山說:“現(xiàn)在立馬去統(tǒng)計桃源村里的藥店大夫,把他們的迷藥和賬單帶回來,無論如何都得帶回來,知道嗎?”

    東山愣了一愣,點了點頭,開了窗準備出去,卻還是在踩上窗檐的時候回了頭:“……為甚么?”

    青毓毫不客氣地罵道:“就你屁事多,跟你講了多少次了,少問多做!”

    鄒儀卻好脾氣地解了惑。

    “一條除主人都要叫的忠狗,為甚么火災時候沒有去救主?它既然因為臘腸就可以跑起來,為了主人更可以,它卻呆在窩里被人抱著救出來——”

    東山懂了:“說明它動不了?它被下了藥動不了所以只能叫!它叫人不是來救自己的,是讓人來救主的!”

    鄒儀正準備夸他幾句,青毓已經(jīng)煩躁到極致,覺得他倆黏黏糊糊的實在討厭,于是對著東山中氣十足的吼了一聲:“滾!”,然后一蹬被子哭天喊地地說自己傷口疼,鄒儀忙趕去幫他看傷,問他哪兒疼呢,他就哭哭嚶嚶人比花嬌的說自己這兒疼那兒疼哪兒都疼。

    鄒儀字正腔圓:“……滾?!?/br>
    作者有話要說:

    刀男真好玩,doge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