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為王_分節(jié)閱讀_4
游淼總算知道為什么李延要揍他了,換了游淼自己買個人回來,拽得二五八萬一樣,連話也不答,游淼不定也想揍他,然而好在先前已有了準(zhǔn)備,此刻倒不如何在意。 李治烽:“說不清楚。” 游淼道:“那你改天陪個床罷,教我玩玩,我還沒和男人玩過這事呢,二百兩銀子買你回來,光讓你端茶倒水,也太浪費(fèi)。” 李治烽點(diǎn)頭,與游淼對視片刻,游淼只覺此人實(shí)在無趣。 “側(cè)過去點(diǎn)?!庇雾凳疽馑麄?cè)身,坐累了,正想找個東西靠著,便靠他懷里,懶洋洋地翻書,聽到他肺里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有哮喘。 6、卷一 摸魚兒 一下午,游淼漸漸地就睡著了,李治烽竟是一動不動,就像個木頭一般讓他靠著。黃昏醒來起身時,李治烽一個踉蹌,顯是腳麻,游淼哈哈哈地笑,讓他自己去煎藥。 如此數(shù)日,每天清晨游淼起來時,李治烽便伺候他穿衣穿鞋,給他梳頭戴帽,每次下跪與他整理袍襟時,俱是單膝跪地,從無卑躬屈膝之象,游淼漸漸覺得這個奴隸一舉一動,都有種說不出的瀟灑之意。 李治烽把兩副藥吃下去,不到十天身體便漸漸好了,只是沒出過府門,游淼也把房中下人都遣了出去,讓李治烽服侍,出乎意料的是,李治烽不僅愿意干活,而且還很默契。 游淼只要心中一動,李治烽便像知道他心意般,拿著杯過來,放在案旁。寫會字,毛巾會放過來給他擦手,游淼伸個懶腰,李治烽便收了筆墨紙硯去洗,接連數(shù)日,游淼發(fā)現(xiàn)這家伙用起來非常順手。 除了陪床未試之外,其余種種,俱不須他開口吩咐,李治烽便能辦妥。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太沉默,有時候游淼在家里讀書,李治烽便抱著一膝,朝門外看,也不知道看什么,一看就能看一下午,聽到游淼有什么響動,便轉(zhuǎn)過頭看看,起身過來。 李治烽是迄今為止游淼使喚得最舒心的人了,歸根到底,游淼總結(jié)為李治烽對他的事上心。旁的小廝下人都是能偷懶就偷懶,李治烽則是因?yàn)樽约壕攘怂幻拇娓屑?,知恩圖報(bào)。 很好很好。 游淼對他非常滿意,連石棋都打發(fā)出去了,光留他一人伺候,在屏風(fēng)后又墊了幾層褥子,就讓李治烽睡那一小塊地方,就像一點(diǎn)棉被圍起來的窩。李治烽則像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不,說狗還不夠恰當(dāng),連呼都不用呼,游淼只要注意到他,兩人對視一眼,李治烽就能判斷出游淼是在叫他過來,還是只是注意到他了隨便看看他。 人實(shí)在太舒坦,但話也實(shí)在太少,若能多說幾句,和他聊天玩兒,就更完美了。游淼連著快半個月沒出門,都在家讀書,打算把落下的功課給補(bǔ)上。倒是安分了些,游德祐期間來看過幾次,每次有甚么響動,游淼都吩咐李治烽躲到屏風(fēng)后面去。 游德祐本以為這侄兒轉(zhuǎn)性,只有游淼自己心里最清楚,沒錢了。剩下不到六十兩銀子,要花到下次朝父親討錢,這才過了三個月,等過完年,須得怎么找個法子,哄點(diǎn)錢花才好。 然而正在游淼于家里悶出個鳥兒來的時候,李延卻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游淼!”李延站在院子里嚷嚷,也不管游淼在不在家,帶了個書童,一路大搖大擺地進(jìn)來,游淼一整衣冠出去,恰好游德祐不在家,小妾胭紅在廊前探頭探腦的。今兒個冬日正晴好,李延竟會找上門來,倒也是樁怪事,游淼頗有點(diǎn)受寵若驚了。 “怎么了?”游淼問道。 李延上前推了游淼一把,說:“我倒是問你怎么了,成日躲家里做甚?” 游淼嘿嘿笑,說:“正讀書呢?!?/br> 李延嗤道:“信你,你家這般有錢,沒見過你讀過書,這時間讀的甚么書。” 游淼知道李延也是放下公子哥兒架子,來賠罪了,遂親熱地搭著他肩膀,哥倆朝后院走。 “倒是不瞞你,我光花錢不念書,老頭子要發(fā)脾氣啦?!庇雾敌χf:“再不讀書,就得斷我糧了?!?/br> 李延想到什么,從懷里摸出那二百兩銀票,扔回給游淼,說:“喏,還你?!?/br> 游淼這下當(dāng)真感動了,卻知道不好拿,忙道:“不行不行,鐵打的生意釘敲的錢,怎么能拿?” 李延揪著游淼的衣領(lǐng),把他朝房里推:“給你的你就收著!” 游淼:“我家做生意,從來不吃回貨錢!” 李延:“又想挨罵是不?” 游淼:“人都活過來了,就算我真跟你買啦……” 李延和游淼推推搡搡,李延忍不住想把游淼按在身下,把他揉來揉去的,忽然房門開了,游淼感覺到自己靠在一個人身上,回頭看時見是李治烽。 李延見到李治烽,臉色登時黑了。 李治烽只是不說話,把游淼讓到身后,嘴唇微動,似乎想說點(diǎn)什么,游淼正喜歡這人好使喚,生怕李延又把他討回去打死,忙說:“買都買了,這人歸我了罷。” 李延卻怒了,喝道:“大膽!你就是一條狗!還不跪下!” 李治烽無動于衷,游淼見李延臉色不對,忙道:“你跪你跪,李治烽,跪下。” 李治烽二話不說,單膝跪地,左手按膝,右拳支地,朝游淼微微躬身。 游淼笑嘻嘻道:“要么咱們這樣?!?/br> 游淼接過李延手里二百兩銀票,自己拿了一百兩,又把一百兩塞進(jìn)李延懷里,說:“他姓李,是你給他起的名字罷?” 李延冷哼一聲,游淼又道:“名字我就不改了,犬戎奴呢,就當(dāng)是你送我的,這點(diǎn)錢,請你喝酒了,成不?” 李延道:“現(xiàn)在是你的奴了,許我打不許?” 游淼道:“當(dāng)然可以,你打就是?!?/br> 李延飛起一腳,把李治烽踹倒在地上,隨手又cao起個花瓶,砸在他頭上,碎瓷聲響,花瓶碎了一地,李治烽額上滲出血來,又踉蹌著勉強(qiáng)跪個花瓶,砸在他頭上,碎瓷聲響,花瓶碎了一地,李治烽額上滲出血來,又踉蹌著勉強(qiáng)跪好。 游淼看得臉上抽搐,揣著袖子,李延道:“這狗東西,便宜他了?!?/br> 游淼說:“成了,這不結(jié)了么?” 李延道:“給你個面子,這就算了?!?/br> 游淼也不知李延跟犬戎奴有什么恩怨,不過這么把話一說開,李延以后也沒法為難他了,下次也好帶著出門。 李延轉(zhuǎn)身朝院里走,游淼滿心歡喜,這事就算完了,李延的事也說開了,又問:“今兒上哪玩去?” 李延:“林家小子得了匹西域的好馬,看看去,走罷?!?/br> 李治烽兀自跪在房里,一動不動,游淼與李延勾肩搭背,穿過走廊出去了。 待得李延與游淼走后,小妾胭紅從廊柱后轉(zhuǎn)出來,好奇地朝游淼屋里看,只見李治烽滿頭血,單膝跪地,收拾一地的碎瓷片,將破花瓶收起來。 “你是游少爺身邊的人?”胭紅問:“怎沒見過你?” 李治烽抬頭看了她一眼。 胭紅又問:“你是啞巴?” 話說當(dāng)天游淼又和李延有說有笑,去了禮部侍郎家,看紈绔朋友得的小馬,游淼不會騎馬,李延又說教他騎,正結(jié)伴要出城去騎馬時,游府一小廝來送信,讓他火速回去。 游淼好生沒趣,只得暫別一幫朋友回家去,進(jìn)得府內(nèi),見廳堂中跪著李治烽,桌上擺著他的賣身契,游德祐怒氣沖沖,躺在椅上像座rou山直哆嗦,游淼便知就里。 “這人……”游淼說:“是朋友送我的,是個奴隸?!?/br> 游德祐:“奴隸也收得的?!你道他是尋常奴隸?這奴隸難養(yǎng)得很!你是不知道!馬上把他送走!打發(fā)走打發(fā)走,別惹事!” 游淼心里咯噔一響,看看李治烽,問:“你闖禍了?” 李治烽沒有點(diǎn)頭,也沒有搖頭。 游淼嘿嘿笑,說:“叔,就讓我留著罷,這廝比石棋兒省心呢?!?/br> “不成!”游德祐炸雷般一聲吼。 坐在一旁的正妻被駭一跳,茶水潑了滿身,忙道:“老爺息怒,老爺息怒……淼兒喂,這可不是什么尋常奴隸,他可是犬戎人!犬戎奴咱們家里不能留,會出事兒的!” 7、卷一 摸魚兒 “犬戎人?” 游淼不太明白,犬戎人又怎么了。 游德祐惡狠狠地教訓(xùn)道:“淼子吶淼子,你是不知道朝廷對犬戎人有多恨!那年我到塞外去運(yùn)一批貨,咱們漢人跟犬戎人一打起來,死的人跟割麥茬似的,犬戎人強(qiáng)jian咱們漢人的女人,放火燒咱們漢人的屋子,捅死小孩,這些事還做得少了?!” 游淼:“哦?!?/br> 數(shù)人:“……” 游德祐一手指著跪在地上的李治烽,氣得不住發(fā)抖:“塞外逮到犬戎人,都恨不得抽了他們的筋,扒了他們的皮!你還敢將這頭狼朝家里帶!你就不怕……” 游淼:“可是賣身契上不是都寫著的嗎?喏,叔,你看,這人吃了一種叫什么來著的藥,就和咱們沒兩樣了……” 游德祐道:“不成不成!你沒明白!馬上把他給我送走!我說,馬上——!” 游德祐歇斯底里的聲音震得屋檐瑟瑟落灰。 游淼嘿嘿笑,游德祐又吼道:“笑!笑什么笑!” 游淼說:“他也受過教訓(xùn)啦,前些日子被李延打得去了半條命,我好歹才把他給救回來,連人帶看病,花了我二百五十兩銀子呢……” 一語出,堂屋內(nèi)所有人登時兩眼翻白,游德祐像頭豬般坐在椅子上突了雙眼,夫人駭?shù)密浀瓜氯?,從椅子上滑了下來,外頭偷聽的小妾嚶一聲昏倒在地。 二百五十兩?!游德祐一年府上連吃帶住包打發(fā)下人所有開銷,不過也就是八十兩銀子! 游淼又道:“把他稱斤賣了,也賣不到二百五啊,叔,您說是不?!?/br> 游德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說:“你你你……好啊你,我要寫信給你爹,看他怎么個教訓(xùn)你……你這小畜生!” 游淼忙道:“叔您息怒,而且,再說了,他是丞相府公子賣我的……” “太子送你的也不能要!”游德祐說:“馬上把他送走!我這就寫信告訴你爹去……” 游淼沒想到犬戎人會這么棘手,凡事只要扯到家國恩怨,事情就不那么簡單了,讀了基本圣賢書,也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然而望向跪在一旁的李治烽時,游淼心里又升起一股別樣的情緒。 倒不是說扔了他舍不得,而是這人好歹也是自己一手救回來的,路上揀個東西,治好一條貓一只狗也會有感情,更何況人? 游淼看著李治烽,又想到一件事,倒是不知道這犬戎奴對自己有沒有感情?應(yīng)該也是有的罷,不然也不會說讓他活他就活讓他死就死那句話了。 但有時候,說的和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游德祐干瞪眼,說:“喂!” 游淼回過神,嘿嘿笑,游德祐已不吃他這套,提起中氣,正待再吼他時,游淼先一句堵住了堂叔的嘴。 游淼:“要么這樣?叔我正和李延鬧別扭呢,過幾天等他上門找我,我再把這廝送回去?” 李治烽聽到這話,微微抬頭,看了游淼一眼。 游德祐說:“你盡快!給我盡快!” 游淼連聲說好好好,又踢了李治烽一腳,讓他跟著自己出去,夫人忙道:“淼子,你別再把這人放房里了,免得被他報(bào)復(fù)……” “行行行。”游淼說:“我心里有數(shù)的,嬸娘。” 當(dāng)日回去,管家便過來盯著,讓李治烽住到柴房里去,游淼自知不能再胡鬧了,只得讓他先搬過去,管家打發(fā)了李治烽一卷破鋪蓋,要給柴房上鎖,游淼卻怒了,喝道:“做什么?” 管家忙道:“老爺吩咐的,怕他鬧事?!?/br> 游淼:“我把他放房里十天半個月的他都沒對我做什么!你還怕他鬧事?” 管家:“這這這……少爺,這是老爺吩咐的……” 游淼不干了:“我在他身上花了二百五十兩銀子呢!他還得伺候我,把他關(guān)起來,你倒是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