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根攻略_分節(jié)閱讀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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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如此,風(fēng)雨無阻。 風(fēng)雨無阻,天天如此。 只是打這以后,栗子攤頭倚了當(dāng)今皇帝做靠山,生意火得能燒到天上的白云。于是,即使沒栗子的日子,也有人給攤主下定金,來預(yù)定下一批的栗子。 茶攤跟著生意好了起來,茶老板干脆下大血本,建起了茶樓,還從外頭聘了位說書先生過來湊趣。 栗子攤頭還是沒變,只是攤主忙了許多;忙得連上門說親的媒婆都沒工夫搭理,氣得一個個穿戴得如花似玉的媒婆,全都高支綠得滴水的臉蛋子,無功而返。 這樣,又過了幾年。茶樓說書的老頭,菊花笑臉,越綻越大,牙也落了幾顆,說話多少有點(diǎn)漏風(fēng)。 栗子攤主發(fā)鬢染了點(diǎn)點(diǎn)寒霜,卻依舊是干凈的娃娃俏臉,歲月不犯。沒有半分怨懟神情,也從未變過,左眼下的淚痣,仍如血在滴。 都說嘛,人長得后生,自然是好。 可惜,他從沒改掉看人后腦勺的毛病,也就是,他要等的人一直、一直沒出現(xiàn)過。 這年,說書老頭故事翻新花頭,不再講戎馬倥傯歲月。只因江湖上出了個邪教,傳奇里這位教主姓阮。 故事里頭的阮教主,才二八風(fēng)華,人卻邪乎得做任何事都沒有概念,功夫底子不錯,拳腳門路倒正派,很不左道旁門。 如此書段子,入攤主的耳,坦坦然然,又蹉跎了那么幾個月。全村大伙兒一塊,千里同風(fēng)。 不知從何時,小村外頭卷進(jìn)了八卦,說邪門阮教主出關(guān),第一目標(biāo)竟是要來牛家村。 天下之大,當(dāng)然不知是指哪個牛家村。然而這個消息,讓全村大眾的心,齊刷刷地開始忐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許多有原則的商販,早早歇了鋪?zhàn)樱氵M(jìn)家門,好避開這傳說中的人禍。 只剩栗子攤頭,膚淺地一切照舊。 然而,報應(yīng)的時候終于來到。 某日傍晚,攤主收攤,聽得對面有人喚他的名:“蘇銀。” 好看的攤主眨眨眼,逆著光,風(fēng)可能吹迷了眼,他幾乎什么都瞧不清楚。 唯見眼前秋景蕭瑟,而對面夕照下,喚他那人,愣是站出了一桿喧嘩。 是時,楓葉當(dāng)紅,西風(fēng)正瘦。 村外河邊,有幾名路人邊飲馬,邊休息。 “你說咱教主化了裝扮,去見的會是哪尊神???” “不知道?!贝鹪挼哪俏?,埋頭在整散了線春宮冊。 一陣風(fēng)襲,冊子最后一頁帶著凄美的調(diào)調(diào),被刮進(jìn)河里。 路人惋惜,不過所幸的是,最后一張無圖只印一首詩: 撥弄銀鉤筆入畫,黃金鐵骨也酥麻。 風(fēng)流春宮誰家好?無根攻略甲天下。 紙片吻貼河面,灑脫地隨波逐流,不知天高地厚地起起伏伏,最后還是被水浸沒,消失不見。 彎彎小河波光粼粼,細(xì)水長流,笑過春秋。 ——“陛下,有沒有想過放過阮寶玉他們兩個……” ——“有過。和帛錦那年并肩作戰(zhàn),行軍時,我與他深夜論事,阮寶玉就守在一邊打盹,畢竟寶公子出生在南方,即使不大畏冷,入了夜還是也蜷著身。當(dāng)時,帛錦就時不時地偷笑他,便是那一剎,我的確想過。情到刻骨,原來如此?!?/br> 情到刻骨,原來如此。 end ____________________ 新結(jié)局: 第四十八章 新結(jié)局 下午很快過去,夜也很快過去。 這整整六個時辰,蕭徹沒有走出那個房門,所有人來問,都碰了一個死硬的釘子。 直到帛錦前來。 那是一個艷陽高照的初春,無風(fēng)亦無雨,連金色的薄日都一派歡喜。 帛錦跟著管家來到書房,管家稟了一聲,蕭徹便有應(yīng)答,說是請進(jìn)。 書房初陽暖照,很是敞亮。 帛錦看見了阮寶玉,還是穿著昨日的那件衣裳,衣裳上有血,開得一朵又一朵,這一刻被蕭徹抱在懷里。 “他死了?!?/br> 隔了許久許久,蕭徹才道,靈魂似被掏空。 “一直到死,他都是我的人。” 像被鬼魅牽引,他又加了這么一句。 帛錦說不出話,只覺得通身一痛,像有什么東西碎裂,被從心房剝開,張了口,那口心間熱血百轉(zhuǎn)千回,最終卻是沒能吐出,只在齒唇間繞成了一片血霧。 五日后,阮寶玉下葬,雖然沒有追加什么封號,但一切都是按照國葬標(biāo)準(zhǔn)。 蕭徹親自扶靈,一路百官相送,這最后的一程是無限風(fēng)光。 自始至終,帛錦沒有出現(xiàn)。 又過了一月,吉日吉時,蕭徹稱帝,改國號為梁。 而這一日,帛錦居然列席。 蕭徹站在高處,看著他,心中漸漸生出恨意,于是慢聲:“帛愛卿請上前聽封。” 帛錦出列。 “帛愛卿開國有功,現(xiàn)授印,封為司禮監(jiān)掌印,兼管東廠?!?/br> 這句一出群臣靜默。 雖然說那本畫冊滿城流傳現(xiàn)在是無人不曉,但到底真假難辨,說到底,卻還只是個當(dāng)事者默認(rèn)的流言。 現(xiàn)在蕭徹登基,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封他做司禮監(jiān)大太監(jiān)。 作為義軍的統(tǒng)帥之一,前朝赫赫有名的錦衣侯,這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天大的折辱。 所有人都認(rèn)為帛錦會拒絕,會抵死抗命最起碼保全尊嚴(yán)。 可是等了許久,那跪在大殿金磚上的帛錦卻絲毫沒有怒意,只是將頭垂低,身后錦衣掠地,平靜無有絲毫波瀾。 “臣遵旨?!?/br> 又過得許久,大殿上響起這三個字,喑啞低沉,聽著十分刺心。 帛錦領(lǐng)命,這才發(fā)覺自己嗓子壞了。 自那日阮寶玉在蕭徹懷里死去,一個多月,他一直沉默,從沒開口說過一個字,也沒有撕心裂肺喊過哪怕一聲。 可是他的嗓子壞了。 從這刻起,窮其一生,他的嗓子都壞了,暗啞無力,再也沒有發(fā)出哪怕一聲敞亮的高音。 于是新朝更替,萬物復(fù)蘇,一切又都走上了正軌。 過一年,司禮監(jiān)整肅有序,漸漸成為維系新帝與大臣之間微妙平衡的暗流。 再過一年,東廠崛起,風(fēng)頭終于蓋過錦衣衛(wèi),成為人人聞名喪膽的所在。 而帛錦的名頭,也開始越來越壞。 和前朝那些廠公不同,他并不擅長陰謀,也沒有心思擺弄酷刑,但是你一旦入了他的名冊,那么十日之內(nèi)必死無疑。 不管你是開國功臣,也不管你是皇族嫡親,東廠要你死,這就是你不得生天的理由。 第三年很快過去,東廠那張重要人物名冊上添上了第十個名字,——裴翎。 這一次,裴翎必死的理由是擁兵自重有意謀反,證據(jù)是他私藏兵器收買士下。 “這是在裴元帥府上搜出的兵器,共計刀槍千余。” 在朝堂上帛錦呈出證據(jù),嗓音低魅神情冷漠。 一旁裴翎舉頭望他,心間百轉(zhuǎn)千回,這才忍住差點(diǎn)脫口而出的“殿下”二字。 “東廠去到府上,自然是想搜到什么就能搜到什么!” 有人終于忍不住回了一句。 “靜國公的意思,是我東廠有意栽贓么?” “不敢,在下只是想提醒廠公,裴將軍曾追隨廠公,十?dāng)?shù)年甘苦不棄。” “那又如何?” 帛錦即刻跟上,紫眸微轉(zhuǎn),里面絲毫沒有熱意。 靜國公沉默了,低下頭放棄與他對駁。 “裴翎謀逆,其罪當(dāng)誅,還請圣上裁奪。” 帛錦又進(jìn)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