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官方出版社_分節(jié)閱讀_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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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鉞無語了,孟夫子,我還站著呢!可是孟夫子是聽不見祁鉞的腹誹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本書 此時的祁鉞更加想不到的是,從今以后,只要他越優(yōu)秀,就越能證明孟夫子那句名言,“浪子回頭金不換,懸崖勒馬不算遲”。終祁鉞這一輩子,都沒洗掉這么個浪子回頭的名聲。 等到了旬假的時候,宋父照舊來接宋游。每次到這天,宋澄不是早早離開,就是等宋父帶著宋游回去了再往家里走。這天宋澄稍微磨蹭了一下,就見宋游出去了,宋澄也就不著急了,他與祁鉞笑著開了幾句玩笑,估摸著宋父和宋游走了,這才出門。 “澄兒?!?/br> 宋澄剛出門就聽見宋父叫自己,宋澄轉(zhuǎn)身只見宋父懷里不知道抱著些什么,鼓鼓的揣在衣襟里,宋游背著小書篋黑著臉站在一旁。宋澄裝作沒聽見,轉(zhuǎn)身想要走,卻又聽見宋父喚自己:“澄兒你等等。” 宋澄被叫了兩次,也不好意思直接走了,他轉(zhuǎn)身不說話看著宋父,只見宋父笑得有些尷尬,他伸手將懷里的東西捧在宋澄面前,宋澄低頭一看,只見是些青青黃黃的杏子。 “你吃。”宋父咧嘴笑著道,他連曬得黑黝黝的,額頭上還有些汗,“我今日下山的時候見路上的杏子熟了,想著你從小愛吃,就給你摘了些?!?/br> 宋澄看著大小不一的杏子,心頭忽而有些酸澀,他抬頭道:“叔、不,我不要這些,你拿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闭f著便轉(zhuǎn)身帶著祁鉞走了,宋父連叫了幾聲澄子,宋澄沒有回頭,直走到完全看不見的地方才死死換了一口氣。既然已經(jīng)賣了自己,那就各走各的路吧,別在打擾了。 宋澄黯然。 此事本來也就這么過去了,可是此后只要山上有什么果子熟了,有什么好吃的,只要能有,宋父都會給宋澄帶一份,哪怕宋澄從未收下過,宋父也是絕不間斷。 對于宋澄來說,是一段已經(jīng)摒棄的親情,可是對于宋游來說,就是滅頂之災(zāi)。古人常說嫡庶有別,放在小戶人家,也就不說什么高貴與卑賤了??墒谴謇锏娜苏f起來的時候,總會說自己是續(xù)弦生的。宋澄從前是個不說話的傻子倒也罷了,可是如今他是老師捧在手心上的寵兒,就連從小疼愛自己,對宋澄不理不睬的父親也有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宋澄,宋游每每想起來就覺得心里頭憋屈又難受。 李暢是宋游的好朋友,家中也是做生意的,頗有幾分錢財。平日里與宋游也是對口的很,宋游有什么苦頭也就都對著這位李小公子吐。 “宋澄其實是我爹以前的妻子生的兒子,他小時候一把火將我們家在京郊的房子都燒了,連他娘都燒死在了屋子里?!彼斡吻那慕郎喔顣骋宦?,這可是一出大戲,登時慫恿著宋游多說些出來。宋澄在這個小書院也算是風(fēng)云人物,誰不好奇他的底細(xì)? “前幾日父親帶著果子給他他還不理,怎么能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他還對著別人說我爹是他叔叔。他就是嫌貧愛富,傍上了徐夫子,就連自己的親爹也不認(rèn)了?!?/br> 宋游這些話被傳了好些天,直到傳的人盡皆知,宋澄才從祁忱那里聽出點風(fēng)聲來。祁忱也不敢直接對著宋澄說,生怕戳著宋澄的心,又忍不住好奇。祁鉞聽了登時要赤手空拳跟宋游干一架。 宋澄連忙攔下了,說什么也不讓祁鉞上去抽宋游。宋游不過是個不滿十歲的孩子,可是祁鉞已經(jīng)十三了,站在宋游身邊,且不論是誰有理,旁觀的人肯定都會以為是祁鉞仗勢欺人。 祁鉞臉色鐵青,被宋澄攔下了。 這日是最后一日,便又要放田假了。住的遠(yuǎn)的孩子,已經(jīng)有家長早早站在書院外面等著接孩子回家。 宋澄沒什么好收拾的,他坐在位置上發(fā)呆,只是又想起去年郁慈也在,他一個人收拾書篋,還笑著邀自己去他家玩耍,可是一轉(zhuǎn)眼便過去一年了,怕是他墳頭的草都長高了吧。 “澄子,走,回家!”祁鉞收拾好東西,站在宋澄書桌前。宋澄沒抬頭便應(yīng)了一聲,他匆匆收拾好,便跟著祁鉞出去了,沒想到正好與宋父撞了個迎面。宋父背著宋游的書篋,向著宋澄喚了句:“澄兒?!?/br> 宋澄照舊無視了,正要走,忽而聽見身后的小孩子嘰嘰喳喳跟自己的父母科普,什么這就是那個學(xué)習(xí)很好,但是燒死了自己的娘,又不理自己的爹,還不照顧自己的異母弟弟,有才無德的宋澄。 祁鉞脾氣沖,哪里忍得住,轉(zhuǎn)身沖著也不知是誰吼了一句:“你給老子閉嘴,滾!” 祁鉞素來兇,小孩子們都有幾分怕,可是今日不同往日,旁邊站著人家爹呢,那小孩兒也絲毫未怕,向著祁鉞吼了回來:“大魔王,你以為今天我會怕你嗎,我就說了怎么著?燒死親娘,拋棄親爹,不孝無德!宋澄做的出,還怕我們說不成?還有你,仗著自己長得大,就欺負(fù)我們這些弱小的,算什么本事?” “何沖你給我住嘴!”祁鉞火上來了,哪管那孩子的爹在不在身邊,登時就吼了回去,“你知道什么,整天和婦人一般嚼耳根子,你有德行了?” “你是誰家的孩子?怎么說話呢?真是養(yǎng)不教父之過!”何父很是不屑地道,“走,沖兒,我們回家,不跟這些沒見識沒品德的白費口舌?!?/br> “你說誰沒爹教?”祁鉞一聽這話登時紅了眼,沖上去就朝著何父來了一拳,祁鉞生的比同歲的人大些,何父也不高,一看就是個弱苗兒,沒想到竟給祁鉞打中了臉。 何父登時喝了一聲:“你竟然打我!”說著就將祁鉞的胳膊抓住要打祁鉞。 祁鉞是誰,那是天天打群架的小滑頭,怎么會任旁人抓住打?登時扭著身子想要掙開,何父抓的緊,祁鉞無法又向著何父打了過去,登時兩人扭做了一團。旁邊看熱鬧的不閑事情大,竟然沒人上前去攔住。 何父掙了半晌,終于抽出了手,一巴掌揚起就要落在祁鉞臉上,卻不料此時忽然橫空過來一只手,將何父的巴掌格擋在了祁鉞的頭上,生生沒落在祁鉞的臉上。 祁鉞也是個機靈的,登時從何父的手下掙扎了出來,臨跑開還給何父肚子上結(jié)結(jié)實實來了一拳,打的何父彎腰“哎呦”一聲。 第28章 第二十八本書 “小孩兒不懂事,您莫要跟他一般見識?!眮砣藵饷即笱?,敦厚溫和,手上的勁又極大,何父掙扎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紋絲未動,他氣急敗壞吼道:“你是誰???多管閑事!” “您怎么知道是多管閑事呢?”來人笑了,看不出一點戾氣,抓著何父的手微微一轉(zhuǎn),便將祁鉞和宋澄都護(hù)在了身后。 “崔大哥!”宋澄歡喜地叫道,“你怎么來了?” “父親和夫子聊天,我無聊就出來接你放學(xué)了?!贝奁街χ?,他將何父的手松開,笑著還了一禮,何父甩了袖子就想走,祁鉞被宋澄攔著卻仍向著何父吼道:“你道歉!你道歉!” 何父牽著何沖就要走,他向著地下吐了一口罵道:“小子,我放你一馬,你就學(xué)乖些,不要自不量力!” 祁鉞紅著眼睛就要沖上去,卻被宋澄攔下了,宋澄一直沒有說什么,此時嘴角也帶著笑意,可是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盛怒之下要發(fā)狠的痕跡,他向著何父高聲道了句:“你站住?!?/br> 何父一看又出來一個青衫小書生,比方才的白凈瘦弱多了,語氣也沒對著祁鉞那么沖了,他不耐煩道:“還要做什么?” “爹,他就是宋澄?!焙螞_在自己爹身邊輕聲道。 “原來你就是宋澄,不錯嘛,小小年紀(jì)有出息,什么都敢做,以后定是國家的棟梁之才?!焙胃感α?,話中的鄙夷嘲諷卻是露了出來。 崔平之默默向前走了一步,何父方才被他鉗制在手中收了驚嚇,此時見崔平之向前,身子卻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他似是有些防備:“你做什么?要動手?” 崔平之向著默默看去,你敢對宋澄不利,那就試試。然而這個大個子一句話也沒說,只給了何父一個自己領(lǐng)會的表情。何父顯然是被震懾了,對宋澄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 “你想怎樣?” “且不論我如何不孝無德,你開口便稱祁鉞是養(yǎng)不教父之過,這賬如何算?咱們也就這么大點地方,在德元的孩子,誰不知道祁鉞年幼失怙?何員外用這話來戳祁鉞的傷口,以大欺小,怕是不道德吧?”宋澄轉(zhuǎn)而笑了,“兒子道聽途說,捕風(fēng)捉影,父親茶余飯后將別人長短當(dāng)做笑談,供君一笑,我看,這養(yǎng)不教的不但是你兒子,還有你自己吧!” 何父只覺腦門的血嘩啦啦往上沖,誰算什么,不但罵了自己,還傷了自己老爹,登時便向著宋澄指著罵道:“這便是你們學(xué)問人的修養(yǎng)了?還說是夫子的得意門生,我瞧著也不過如此!我看沖兒說的沒錯,你就是——” “我就是養(yǎng)不教如何?我爹本就沒管過我,我本就是如此,你奈我何?”宋澄笑了,何父話頭被截住,一口梗在胸口伸手半晌只說道:“你,你……”祁鉞跟著叫道:“老匹夫!” 宋澄轉(zhuǎn)身向著四周的人指著宋父道:“此人確實是我的親生父親,可是半年前家中沒飯吃了,祖父做主早將我賣了,若不是老師收留,澄早就為人仆下,哪里還能在這里讀書?我如何嫌貧愛富了?既然父親不顧骨rou親情將兒子當(dāng)做貨物賣了,還來做什么慈悲姿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