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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套……沒用? 葉危轉(zhuǎn)念一想,也明白了,交換儀是只能用一次的神器,又是陸雪留下的,白狼王必然藏得很緊,小哎之前一直找不到,后然突然撿到了,想必是白狼王用完扔了,被小哎撿來。 ——這倒也不是問題。葉危收起手,躺好睡覺,只要他讓晏臨使用時間回溯的神力,回到白狼王沒使用神器之前,他們照樣能進行交換。 只是此事必須要快,絕不能讓晏臨知道挖心的事,否則…他那瘋弟弟又要…… 一念沒想完,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擊中葉危,他整個人一陣抽搐,心臟……?。?/br> “砰——” 晏臨被一聲驚醒,一側(cè)頭,看見葉危滾在地上,緊緊捂著左胸口,痛得死去活來。 “哥哥——?。 ?/br> 葉危整張臉蒼白如紙,晏臨一摸脈搏,不對勁,這跟以前任何一次心病發(fā)作都不一樣! 這脈象是……死。 很快,葉危的心臟驟停,呼吸微薄的像一線蛛絲,吊著晏臨全部的心神。他立刻停止時間,將哥哥凝固在時光中,手中神力一動,時光回溯。 晏臨全身都在發(fā)顫,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看到了那只筆祟。 被天道控制的筆祟,沖著葉危寫了滿紙黑字,但晏臨看不清寫了什么,只見那滿紙黑字模糊成片,最后顯現(xiàn)出五個字: 仙山,觀雪亭。 北風(fēng)吹,今夜雪紛紛。晏臨雪白的神袍融化在白雪中,來到觀雪亭,紅木小亭中,坐著一位道人,垂垂老矣,油枯燈盡。 ——舊天道的化身。 那道人抬起頭,一張臉無悲無喜,道一聲: “你來了?!?/br> 晏臨冷如冰霜,走進亭中。 道人:“我說的話,你恐怕不信,你且自己看吧?!?/br> 晏臨動用神力,召出這座亭子的記憶,很快,他就看到,行軍上雪山時,葉危走進亭中,召喚了亭中紅木柱的記憶,看到了施逍、下棋、挖心……而后,又將撿回的記憶全部消去,走出觀雪亭,在溫泉池中,與躲在小怪獸背上的弟弟重逢。 晏臨看得眼眶發(fā)紅,紅得要滴血,手中拳死死握緊,在掌中掐出四個月牙印,又逼自己慢慢松開。 他輕輕撥著時間軸,很快,又看到葉危半夜起來,私會小怪獸,遇見小哎石頭,兩人商定著交換儀之事。 ——原來今夜的手套,是交換儀。 一切心緒翻起,在腦海中紛涌,晏臨在心中降下十萬大山,壓住它們,問天道: “你想如何?” 道人搖搖頭:“這里是屬于你的新世界,我已經(jīng)快不行了,我把最后的力量捏成了一道因果?!?/br> 舊天道給葉危下的最后一道因果:一旦出現(xiàn)試圖轉(zhuǎn)移神力的舉動,他身體里的那顆木頭心就會爛掉。 ——想要救他,就該把原本的心臟還給他。 道人凝視著他,眼窟窿里藏著無盡深淵,不冷不淡,聲如洪鐘: “你既造了這個世界,那就應(yīng)該由你,負起責(zé)任?!?/br> ——成為真正的天道,無情無欲,不偏不倚,去運轉(zhuǎn)這世間的萬物。 晏臨發(fā)狠地給了它一掌,滿袖神力灌涌而出,那道人全身的骨頭瞬間被一寸寸捏成石灰粉,在空中揚起一片煙塵。 舊天道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徹底灰飛煙滅了。 但它留下的因果,卻仍在他們之間,像魚刺梗著喉。 晏臨袖子一揮,攏起小亭子里召出的記憶,小心翼翼地珍藏在懷里,重新回到一重天。 葉危正安靜地躺在凝止的時間中,一動也不動,晏臨輕輕伸手去觸碰他。 哥哥為他窮盡了一生的心思,從天道下保護他。 現(xiàn)在天道已經(jīng)無法直接逼他這塊天道石去做什么,只好留給他最后的選擇。 晏臨可以選擇繼續(xù)做神尊、也可以轉(zhuǎn)移神力去當萬主之神,但葉危就會因為木頭心而死。 或者…… 那段記憶鋪展開,如卷軸般環(huán)繞在眼前,晏臨看著畫面里,哥哥和施逍坐在亭中談笑,若無其事地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食指緩緩蹭過雪亮的刀面,云淡風(fēng)輕道: “不過是要一顆心,我挖給他?!?/br> 晏臨閉了眼,淚光閃著,不忍落下,雪白的指尖,摩挲著葉危尚且還有溫度的臉龐。 他為哥哥創(chuàng)世界,開了最高神力,而哥哥在那之前就挖了一顆心給他。所以,他創(chuàng)世界之后,這顆心保護著他不去化天道。他們才得以在這一世相見。 否則,在當年他創(chuàng)世界的伊始,他就該死了。 記憶中的當年,葉危挖完一顆心,胸口綁著繃帶,動手刪他們的記憶,抱歉地摸了摸昏迷中的晏臨,跟他說對不起,說人生除了情愛還有很多事可以做,說: “你活著,比你喜歡我,要重要千萬倍?!?/br> 一重天的夜幕,浩大月華,白練如洗。晏臨俯下身,月光下吻上葉危光潔的額頭,輕聲說: “哥哥,喜歡你的時候,我才活著。” 他伸出手,記憶畫面里,當年葉危挖心的那把匕首化作實形,躺在晏臨手中,靜靜地閃著寒光。 “對不起,這顆心,我還給哥哥?!?/br> 刀尖刺進胸膛,鮮血汩`汩涌出。 晏臨垂著首,閉著眼,額頭抵著葉危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