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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塵遠(yuǎn)遠(yuǎn)看到傅玉殊,一身紅衣,頭頂金冠,他捏著金扇,喘著粗氣,攔在道路前方。 藺塵勒緊韁繩,駕著靈獸停在傅玉殊面前。 大雨模糊了他們的眼睛,讓她有些看不清前方人的面容,只能看見他衣衫都被雨水打濕,沉沉墜在他的身上,他一貫講究,從未有過這么狼狽的時候,靜靜注視著她,只道:“阿塵,回去吧。”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br> “我知?!备涤袷饪嘈?。 “那么,”藺塵看著他,“他們做的事,你也知道嗎?” “我猜到了?!?/br> “那你不管嗎?” “你讓我拿什么管?”傅玉殊苦笑起來,“我只是傅家一個少家主,傅家還有那么多繼承序列,藺塵,說我們是仙,但其實(shí),我們畢竟只是人?!?/br> “是人就要審時度勢,就要懂得服軟,就要明白,世上有可為不可為,不是我們想做什么,”傅玉殊聲音哽咽,“就能做什么的。” “玉殊,”藺塵平靜開口,“我的選擇,我不強(qiáng)求你也認(rèn)可。但若你喜歡我,希望你能尊重我?!?/br> “尊重你?”傅玉殊有些克制不住情緒,“讓你肆意妄為,然后眼睜睜看你去死嗎!” “你可以不和我成婚,你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傅玉殊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盯著她,“可你不能去送死。” “你攔不住我?!?/br> 藺塵垂下眼眸,傅玉殊嘶吼出聲:“那你就殺了我!” 藺塵沒說話,傅玉殊盯著她,抓著她的手微微顫抖。也就是那片刻,藺塵突然開口,只道:“抱歉。” 音落那瞬間,一張符紙瞬間落在了傅玉殊的背上。 那是傅玉殊給藺塵用來防身的符紙,如今她卻用在了他身上。 藺塵靜靜看著他,好久后,她掀起自己的面具。 傅玉殊盯著她,看見她美麗中帶了幾分清冷的面容,他看清她的妝容,知道她是認(rèn)認(rèn)真真上了妝。 她看了他片刻,低下頭,輕輕吻在他的唇上。 那吻帶了幾分眼淚的咸,傅玉殊感覺她溫柔的唇,聞到她身上的氣息,淚水混雜著雨水滾落。 她吻完他,直起身來,笑著道:“我想嫁給你,不是因?yàn)槟銇砬笪?,只是因?yàn)槲遥A塵想嫁給傅玉殊,如此而已?!?/br> “日后無論發(fā)生什么,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br> 說著,藺塵抬起手,帶上自己的面具,在傅玉殊身邊設(shè)了一層保護(hù)他的結(jié)界,又通知了傅家人。 “玉殊,”做完這一切,她終于回頭,聲音低啞,“回去退婚,不要影響到你和傅家?!?/br> 她說著,抬手輕輕拍了拍傅玉殊的頭,一如兒時一般,溫柔道:“要乖?!?/br> 說完之后,她駕著靈獸疾馳離開,傅玉殊一動不動站在雨里,他說不出話,也動彈不得,只能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劍棺白衣,披雨而行。 傅長陵趕到的時候,一見傅玉殊的模樣就急了,他摘了傅玉殊的符咒,忙道:“人呢?” “走了?!?/br> 傅玉殊抬手擦了臉上的雨水,轉(zhuǎn)過身去,沙啞道:“秦道友可是在鴻蒙天宮?” “對?!?/br> “傅長陵應(yīng)聲,傅玉殊平靜道:“若長陵兄愿意幫忙,勞煩秦道友將阿塵的鳳冠嫁衣帶出來,二位先幫我追上阿塵,她往樂國去了?!?/br> “那你呢?” “我有點(diǎn)事兒?!备涤袷馔白呷?,聲音很平靜,傅長陵不解,“你還有什么比追藺塵更重要的事兒啊?!” “退婚。” 傅玉殊頓住步子,傅長陵震驚:“退婚?你在這個時候,要去給藺塵退婚?!” “是。”傅玉殊答得坦然,“我不能讓家族牽扯入此事,也不想讓家族蒙羞。” “我現(xiàn)下回去退婚,從此以后,我傅玉殊不是傅家少主,我只是藺塵的丈夫。” “無愧他人。” 說完之后,傅玉殊大步離開,躍入傳送陣中,便消失在了山谷。 傅長陵愣了片刻,旋即忙聯(lián)系了秦衍:“師兄,勞煩你帶著藺塵的嫁衣,趕緊來平函谷找我。鴻蒙天宮到平函谷有我繪的傳送陣,你從傳送陣過來。” “好。” 秦衍應(yīng)了一聲,而后就沒了聲音,傅長陵拿著玉佩,等了一會兒之后,就見秦衍提劍而來,直接道:“去哪兒?” “追藺塵?!?/br> 傅長陵開口,秦衍點(diǎn)頭,只道:“好。” 說完,兩人御劍而行,傅長陵到了半空,轉(zhuǎn)頭看了秦衍一眼,不由得笑了:“師兄?!?/br> 秦衍轉(zhuǎn)頭看他,傅長陵扇子往自己肩頭一瞧:“師兄好像什么都不問,只會對我說好。” “需要問什么?” “比如為什么要追藺塵,追去哪兒,去干什么……之類的?” “不重要?!?/br> 秦衍平淡開口,傅長陵正要出聲,就聽秦衍接著道:“我在此處,本也只是陪你。” 傅長陵微微一愣,片刻后,他輕輕一笑,低下頭,沒有多說。 兩人一路疾行,等到了樂國,只看見滿地尸體,根本沒有人。 兩人在四處搜尋了片刻,轉(zhuǎn)頭便遇到了緊接著趕過來的傅玉殊。 他臉色極差,看上去應(yīng)該是根本沒有片刻休息,看見兩人,傅玉殊立刻道:“見到阿塵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