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蘇飴糖:“你挨揍還要挑時辰?” “比斗看得是實力,又不是風(fēng)水?!彼ひ粢琅f很甜,說的話卻氣人得很,“是不是還要焚個香,跪求列祖列宗保佑、再跪個天道之后再打?!?/br> 她皺著眉頭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先下山,晚上再來?” 云聽畫在旁邊哈哈哈大笑,他明明笑得毫無形象,可架不住人好看,愣是讓在場不少女修看愣了,只覺他狂放不羈瀟灑風(fēng)流,跟王憐枝是一種完全不同風(fēng)格的美,卻該死的誘人。 古婉柔臉上掛不住,也不起身,只是冷冷看著蘇飴糖,撥動琴弦發(fā)出錚的一聲,并說:“聒噪!” “今日我就好好教訓(xùn)你,看你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她一手輕拍身下青石,無數(shù)綢緞翻飛,將山巔圈出一個擂臺。 云聽畫被隔在絲綢之外,莫名不爽。 他站在外頭喊:“甜甜,速戰(zhàn)速決,等下還要去那邊呢。” 蘇飴糖:“嗯?!?/br> 琵琶聲起時,無數(shù)絲線飛出,密織成網(wǎng)。那些絲線銳利,每一根,都能輕松割破金丹期修士的皮膚。 “那蘇菁不是劍修么,怎么劍都不拿出來?” “等古婉柔千羅蛛絲布網(wǎng)成功,她就無處可逃了。落后一步,滿盤皆輸?!眱扇诵逓榫辰缦喈?dāng),先發(fā)制人勝算更大,哪曉得她嘴皮子厲害,下手卻是慢了一拍,讓古婉柔占了上風(fēng)。 正說著,忽見場中蘇飴糖抬手,一團(tuán)火焰從她掌心飛出,那火焰直接裝在一根蛛絲上,緊接著,將整個絲線徹底點燃,不過眨眼之間,眼前一片火網(wǎng)。 “六品,六品靈火!” 這他娘的誰頂?shù)米?!大家都是金丹初期,你身上帶個六品靈火? 蘇飴糖的靈火脾氣原本很爆裂,被她神識里的金針和樹葉一直壓著不敢動,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出氣的機(jī)會,都不需要她如何控制,火焰暴漲,并有陣陣?yán)坐Q響起,閃電落下,完全壓住了古婉柔的琵琶聲。 跟天雷滾滾相比,琵琶聲哪怕彈得如泣如訴也可以忽略不計。 哪怕她靈氣運轉(zhuǎn)到極致,撥弦的手指滲血,對面的蘇飴糖都沒有受到半點兒琴聲影響。 靈火順著蛛絲燒到了古婉柔的琵琶上,古婉柔琵琶內(nèi)飛出一只五彩毒蛛,朝著蘇飴糖沖過去,并吐出了一口綠色毒液,那五彩蜘蛛是靈寶的器靈,只是幻影而已。 然毒液卻真的有劇毒,是她藏在幻影之中的狠招。蘇飴糖卻是絲毫不懼,火網(wǎng)聚攏成為火墻,緊接著一手烈焰焚城,火焰奔騰,如千軍萬馬過境,將毒液都燒得干干凈凈,并徹底涌向古婉柔。 火海,將其淹沒。 古婉柔再也顧不上形象,失聲尖叫:“我認(rèn)輸?!?/br> 火焰消失,她僥幸撿回一條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來時有多光鮮,現(xiàn)下就有多狼狽。 原本想趁機(jī)揚(yáng)名,沒想到卻落到如此下場。古婉柔指甲都掐斷了,然而她不得不履行約定,當(dāng)著全天下的人向蘇飴糖道歉。 此時此刻,她倒是有些慶幸,憐枝公子沒有到場,可周圍不少人手里都拿著玄音璧,還都對著她,她也知道,她這一次算是名譽(yù)掃地,加入清音閣已是癡心妄想。 偏偏她還聽到那云聽畫說:“你其實就是想加入清音閣吧。” “王憐枝邀請我的,我沒答應(yīng)。” 見旁邊有人不信,云聽畫往那一站,唇角一勾,下巴微揚(yáng),笑得有幾分張狂,“怎么,我不配么?” 蘇飴糖都被他這不經(jīng)意的表演給閃花了眼,“你美,你說得都對?!?/br> “王憐枝還邀請了我娘子?!彼叩教K飴糖身邊,跟她站在了一處。 兩人隨意地站在一起,就成了一副畫,是這小瓊山山巔之上,最靚麗的風(fēng)景。 神仙眷侶,迎光而立,一對璧人。 就見云聽畫繼續(xù)道:“當(dāng)然,我也沒同意?!?/br> “誰若不信,自個兒問王憐枝去。” 原本不信的人,現(xiàn)下也信了七八分。 “走了。跑老遠(yuǎn)來打個人,眨個眼就打完了,真是無聊。”說罷,云聽畫拉著蘇飴糖下山,兩人緩步下山去,吸引了在場許多人的目光。 等完全看不見兩人身影,大家才去看古婉柔,卻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見了。 …… 妖魔沒出現(xiàn)。 南琉璃一直注意著全程,并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她是看清古婉柔的動作的,古婉柔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自個兒從青石上一躍而下,繞著飛了一圈兒灰溜溜地下了山,看著也沒異常。 難道說,那妖魔這次不打算來? 接下來云聽畫和蘇飴糖要去情山心海,她為了徒弟安全,只能遠(yuǎn)遠(yuǎn)跟著。 就是那小兩口一天不認(rèn)真修煉,把大好的時光用在閑逛上,著實有幾分刺眼,讓她恨不得一人抽幾鞭,趕著他們修煉! 雖說他們也不算不認(rèn)真,但對于南琉璃來說,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要不是因為最近御獸宗變故,為了保護(hù)徒弟,解決這些破事,她早就自廢修為,自斷經(jīng)絡(luò),重修春風(fēng)化雨訣了! 一天十二個時辰,她一刻也不愿浪費。等事情一解決,就先閉他個十年關(guān)! 遠(yuǎn)遠(yuǎn)跟了一會兒,就看到他倆已經(jīng)到了情山,并嘗試往山上飛。 南琉璃登時提高了警惕。 情山有個說法,修為越高的人,飛得也越高。感情越深的道侶,飛得更高。 因此前來情山的道侶,都想把名字刻在更高處,但那情山里頭也不知道藏著什么,越往山威壓越重,對人的神識會有很大影響。 他倆不過金丹初期修為,還想飛多高?要知道,修真界早期結(jié)道侶的人并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在金丹中后期,甚至元嬰期后才會選擇一個同道修士共渡一生。 他們倆能在中下端刻上名字就極為不錯了。 此刻強(qiáng)行向上,神識必然會受威壓影響…… 那個擅長隱匿的妖魔,會不會在情山動手? 正想著,她看到空中的蘇飴糖突然停下,眼神空洞。 南琉璃周身靈氣迸發(fā),以她自己為中心,靈氣如海浪涌動,不放過每一個角落。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沒捕捉到妖魔的蹤影。 正心驚時,就見自己徒弟周身起火,蘇飴糖神識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她快速轉(zhuǎn)身做了一個虛空環(huán)抱的動作,火焰成了繩索,飛快地圈住了一個人影。 蘇飴糖:“抓到你了。” 待看清來人,她微微錯愕,“蘇玥!” 地姝沒想到蘇飴糖竟然沒有被她迷惑住心神,還想用火焰困住她。地姝并沒有慌亂,她臉上開始腐爛,又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是我哦,jiejie,你毀了我……” 話沒說完,就被蘇飴糖打斷,身子更是被火繩纏得更緊。 “連蘇玥的身子也看得上,你這小妖魔,倒是不挑人?!碧K飴糖絲毫沒被對方惑亂心神,她左手捏緊火焰長鞭,右手成拳,一拳砸向了妖魔地姝的臉。 她從機(jī)關(guān)傀儡人那學(xué)來的拳法跟火焰結(jié)合起來,快、準(zhǔn)、狠地攻向地姝。 地姝這才有些慌了。她擅長蠱惑人心,擅長隱匿,真正面打起來,她會吃虧。她也沒想到,現(xiàn)在的蘇飴糖跟記憶里的蘇菁完全不同,她身上竟有六品靈火。 地姝把心一橫!她要強(qiáng)行施展神識攻擊…… 然而就在這時,天上陰云密布,雷云滾滾而來。 蘇飴糖心頭一驚。 天道阻止她殺地姝?難道地姝也被判做了男主機(jī)緣,如果是這樣,那師父…… 她感覺到了來自于頭頂?shù)耐?,動作稍稍一滯,好在旁邊云聽畫已?jīng)祭出法器,他連續(xù)丟出好幾張陣符,然而打在地姝身上都毫無作用。 恰此時,南琉璃的攻擊已至,地姝頭抬起,身子后仰,發(fā)出了一聲尖嘯。神識攻擊突兀中斷,而那一刻,地姝腦子里竟是冒出了一個念頭,她不能那么做。 那是出于對危險的直覺,她有一種感覺,若是剛剛直接神識攻擊了對方,可能死的就是她了。 不能神識攻擊,那就只能喊其他妖魔幫忙。她雖只是地階小妖,在妖魔界卻頗有地位,身份有些特殊。 地姝唱出了一段歌。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蘇飴糖覺得那歌聲熟悉得很,引得她識海里的碎片都微微顫動一瞬。 那是…… 御獸宗封妖塔前,那個被鎖鏈捆住的大妖在進(jìn)塔前所唱的歌。 在地姝唱歌之后,四周陰風(fēng)陣陣,另有妖魔現(xiàn)身。 天徹底黑了! 周圍靈氣仿佛頃刻間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nongnong的血氣。妖魔的攻擊手段非常詭異,它們本身會形成妖域,就是快速把人拖入屬于妖魔自身的一個空間內(nèi),而幾個妖魔聯(lián)手,它們能施展出的妖域會擴(kuò)大,里頭也更加兇險。 蘇飴糖三人此刻就進(jìn)入了妖域,他們好似站在一個血池里,血水淹沒至膝蓋位置,蘇飴糖感覺自己膝蓋以下浸泡在血水中的部分,都好似沒了知覺一般。 血池中央有一個祭壇,上面豎著一根長矛,長矛上串著數(shù)十具尸體。 尸體還在流血,鮮血順著長矛落下,最終匯入血池之中。 南琉璃手中多了一柄劍。 她一劍斬出,將身前血池一劈為二,劍氣久久不曾消失,使得血池硬生生出現(xiàn)了一條路。沒了血水浸泡,蘇飴糖的腿才能動了。 “走!”南琉璃沉聲道:“毀了那祭壇,妖域即破。”她曾殺過不少妖魔,此刻絲毫不見慌亂?!澳羌缐粗?,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盡快找到真的才行?!?/br> 蘇飴糖和云聽畫連忙跟上,跟南琉璃相比,他倆的確缺乏經(jīng)驗。 就在這時,妖域的天空突然破碎,一只火鳳從天而降,發(fā)出了一聲悅耳的輕啼。它翅膀所過之處,火焰花鋪滿整片天幕,將黑夜徹底點燃。 琴音猶如利刃,將妖域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一曲還未彈完,幾個妖魔聯(lián)合而成的妖域就完全崩潰,蘇飴糖他們回到現(xiàn)實,便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七具尸體。 蘇飴糖:“蘇玥不在其中!” “逃了一個,大師兄追去了?!痹菩阈χf。一次殺死七個妖魔,清音閣還未損失一人,云秀心情極好,對蘇飴糖的態(tài)度自然和煦許多。 云秀還記得蘇飴糖。 靈舟上,問大師兄戴面具是否透氣的女修。 自從上次她問過之后,大師兄就沒時刻帶著面具了,說起來,云秀還得謝謝她,能讓他們天天看到大師兄的真容。 她莞爾一笑,“多虧了你,大師兄才肯把面具摘下來?!?/br> 蘇飴糖:“……” 她都忘了這一出,總覺得有點兒對不住王憐枝。 王憐枝帶面具,肯定是因為疼啊,就跟他不愛說話一樣。疼的時候臉可能會抽搐扭曲吧,以前他帶著面具不需要進(jìn)行面部管理,怎么齜牙咧嘴都行,現(xiàn)在不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