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問夏、先手(年下1V1)、弟弟學(xué)會催眠之后(骨科)、寄生、上嫁(H)、同桌是超能力者、涼月【姐弟】、【劍三/毒花】《碎玉》(高H)、方舟有處可停泊、破戒和尚,每晚停不下來[1v1 h]
牧謫:“九遍,十遍。” 沈顧容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么禍,被奚孤行強(qiáng)拖走了。 直到沈顧容離開,牧謫才一斂衣袍,飛身躍向咸州城高空,居高臨下地看著偌大的城池。 有了本來陣法的結(jié)界,他不必再刻意找尋陣法邊緣,直接將劍意飛散開來,沿著咸州的結(jié)界連成一個圈。 無數(shù)劍意穿插在咸州,組成巨大而繁瑣的法陣。 素洗硯在城外饒有興致地看,覺得牧謫果真很有學(xué)陣法的天賦,比沈夕霧要好得多了,若他不是沈顧容的徒弟,自己肯定是要收他為徒。 片刻后,牧謫幾乎耗盡所有的靈力,才將陣法毫無錯處地劃好,他輕飄飄落在陣眼中,面無表情地將九息劍插在了最中央。 最后一絲靈力注入陣眼中,整個陣法平地驟起一陣狂風(fēng),將地面上的木屑都吹得胡亂飛舞起來。 一道尖利的石屑劃過牧謫的臉,將他帶著胎記的臉劃出一道血痕來。 陣法轟然催動,轉(zhuǎn)瞬將原本的陣法一點(diǎn)點(diǎn)吞噬。 而在陣眼中的牧謫,眼前卻仿佛劃過百年光陰,周圍像是被人強(qiáng)行推快了命輪似的,以極其快的速度從他面前沖刷而過。 在那虛幻的世界中,牧謫看到了幼時的沈顧容。 他看到小顧容牽著和他長相十分相似的男人的手,蹦蹦跳跳去逛花燈,他笑容燦然,無憂無慮,拽著兄長的衣角奶聲奶氣地撒嬌,小奶音幾乎能融化人的心; 他看到小顧容緩緩張大成身形頎長的少年,一身紅衣張揚(yáng)似火,噠噠跑過滿城煙火; 牧謫用幾息看過小小的沈顧容長成俊美的少年,最后停留在那日的漫天大火。 少年滿臉淚痕,拽著和牧謫有九分相似男人的衣襟,絕望地喊著:“先生,先生……” “先生,你在嗎?” 他眸瞳已經(jīng)虛無,看不見那個男人已經(jīng)失去了呼吸,連聲音都嘶啞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問,問到他自己都絕望了卻還是不肯停止。 牧謫茫然地想要伸出手去抱住他,但剛靠近,少年就化為了虛無。 他又看著少年眼睛覆著冰綃,手持長劍將無數(shù)妖邪斬殺; 看著他越長越大,越來越強(qiáng),眼中的情緒卻越來越淡漠,最后仿佛枯涸的河床似的,只有破碎的裂痕,再無其他。 直到這個時候,牧謫才恍惚意識到,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而那個先生又在沈顧容心中是什么地位。 與此同時,城池之外的京世錄陣法中,虞星河滿臉淚痕地張開眼睛,手中握著竹簡京世錄,看著那上面的字一點(diǎn)點(diǎn)被修改。 「六月廿三,咸州魔修無一幸存,沈顧容沉溺幻境,身死?!?/br> 虞星河茫然地想:“這是假的?!?/br> 但他已經(jīng)得到了京世錄的所有力量,知曉這是真正的未來。 被那陣法矯過的未來。 他又一次,害死師尊了。 用京世錄。 溫流冰和沈夕霧正在陣法外,想方設(shè)法地把他弄出來,但無論什么攻擊落到陣法上,卻都是針落大海,沒有半分波動。 虞星河木然地看著京世錄,喃喃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因?yàn)榫┦冷?。?/br> “你若……從未存在過,就好了。” 京世錄中沈顧容殘留的最后一句話。 虞星河心尖一疼,捂著心口,怔然地想:“我……我已經(jīng)費(fèi)盡全力想要討師尊喜歡了,他還是不喜歡我?!?/br> 虞星河之前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卻知道了。 因?yàn)樗蔷┦冷洝?/br> 沈顧容從始至終厭惡的,都是京世錄。 那個美名其曰彰顯天道,卻又不準(zhǔn)人肆意篡改的京世錄。 虞星河呆呆地看著手中的京世錄,沈顧容的聲音再次在耳畔響起,而虞星河的聲音也隨之和耳畔的聲音驟然重合。 “你若從未存在過,就好了。” “我若從未存在過,就好了?!?/br> 這句話仿佛是一個契機(jī),給了虞星河莫名的勇氣,他的手猛地收緊,抖著手指將所有的靈力輸入京世錄中。 溫流冰一愣,愕然看著陣法中,突然厲聲道:“虞星河!你在做什么?!” 虞星河抬起頭,看著溫流冰半天,突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哽咽道:“大師兄,我可能……要死了?!?/br> 溫流冰隱約知道他想做什么,臉都變了:“松手!毀壞神器,天道必定降下雷罰!你不要命了嗎?!” 虞星河滿臉淚痕,哭著說:“我之前不知道,你一說我就知道了。” 話雖如此,他的手還是死死握著京世錄,向中源源不斷輸入將京世錄毀滅的力量。 溫流冰:“虞星河!松手!你若死了,我怎么向師尊交代?!” 虞星河一聽,哭得更大聲了:“師尊不喜歡我!師尊從來都不喜歡我!嗚嗚,我怎么努力他都不喜歡我!” 溫流冰:“……” 溫流冰差點(diǎn)被他氣笑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虞星河到底是怎么用這么慫的表情做出這么剛的事的。 虞星河抽噎道:“師兄,我是不是很討人厭啊?” 溫流冰說:“是啊?!?/br> 虞星河:“……” 虞星河差點(diǎn)又哭出來了。 溫流冰揉了揉眉心,道:“但你又不是靈石,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歡你。再說,你要所有人的喜歡做什么?吃嗎?” 虞星河噎了一下。 他擦了擦眼淚,小聲說:“但我很討厭我自己。” 京世錄這種神器,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 虞星河又慫又剛地繼續(xù)往京世錄中輸送靈力,溫流冰怎么勸都不聽。 最后,那竹簡京世錄終于受不住靈力的摧殘,猛地閃了一道光芒,接著轟然在原地炸裂。 隨之炸裂的,還有虞星河的哭喊:“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師尊!小師兄!阿姐?。 ?/br> 京世錄化為齏粉簌簌往下落,而虞星河腳下的陣法也隨之停止。 虞星河雙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雙手擦著泉水似的眼淚,哭個不停:“我希望我下一世能做個好人!嗚嗚大師兄,你幫我轉(zhuǎn)告一下小師兄,讓他把沒收我的那幾百本話本燒給我,嗚嗚這是我最后的請求了?。?!” 溫流冰:“……” 沈夕霧:“……” 虞星河哭了半天,溫流冰才一言難盡道:“星河,你……” 虞星河茫然地張開眼睛,看了看他:“嘛?” 溫流冰頭一回對人有種一言難盡的感覺,他揉了揉眉心,嘆息道:“你又沒死?!?/br> 虞星河愣了一下,連忙上看下看,發(fā)現(xiàn)京世錄已經(jīng)毀了個徹底,自己倒是完好無損,啥事都沒有。 “噫?”虞星河撓了撓頭發(fā),眼淚一時半會還止不住,茫然道,“我還以為自己會死?!?/br> 溫流冰沒做聲。 虞星河死里逃生后,立刻歡天喜地地爬起來:“啊啊??!我沒死我沒死?。。∥矣菪呛佑只貋砹?!” 溫流冰:“……” 虞星河正開心著,頭頂上的天空突然出現(xiàn)一片劫云,轟隆隆打著雷鳴朝他靠近。 虞星河:“……” 虞星河尖叫一聲,剛才親手碎了京世錄的骨氣早已不在,他哆哆嗦嗦道:“大師兄!大師兄天道要劈我!大師兄保護(hù)我!” 大師兄:“……” 大師兄不想保護(hù)他,大師兄只想跑得遠(yuǎn)遠(yuǎn)的,省得被波及。 溫流冰一直覺得虞星河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小廢物,對他從來不假辭色,很少給好臉色,但是這一遭,卻讓他對這個小廢物完完全全改觀了。 他嘆了一口氣,也沒走,打算拼了一條命也將虞星河這條小命護(hù)住。 溫流冰已經(jīng)做好了去掉半條命的準(zhǔn)備了,但當(dāng)那劫云形成后,第一道雷轟然劈在虞星河腦袋上堪堪劈中時,突然像是被什么阻止了似的,天雷瞬間消散。 溫流冰:“???” 虞星河閉著眼睛,嚇得眼淚都在流。 天雷散去,劫云也很快消散,沒一會天光大亮,萬里無云。 溫流冰拎著劍,陷入了沉思。 虞星河還在緊閉眼睛:“啊啊啊大師兄救我狗命!大師兄,星河不想死!” 溫流冰:“……” 作者有話要說:天道:誰毀了我的京世錄?!轟隆隆—— 哦,虞星河啊,那沒事了。 第137章 塵埃落定 京世錄陣法被強(qiáng)行停止后, 咸州中的幻境驟然消散,但沈顧容卻在幻境中待得太久,依然昏昏沉沉。 咸州的陣法依然再繼續(xù), 只是已不再抽取魔修的生機(jī), 奚孤行抓著沈顧容晃了晃, 怒道:“沈十一!松口!” 沈顧容徹底將奚孤行當(dāng)成了要將他逮著賣去花樓的壞人,掙扎個不停, 最后一口咬在了奚孤行的手腕上。 奚孤行疼得要命,掰著沈顧容的下巴讓他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