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狙在你心上、糖寵美人(重生)、在噩夢世界開店 完結(jié)+番外、[綜]庫洛牌拯救世界、網(wǎng)戀翻車指南、兵王房東俏房客、尸魂記、喜劫良緣:女太監(jiān)有喜了、厲少99次追妻:寵妻上癮、都市邪兵
余先生有毒。 但他也看出來了,余先生并不愿走仕途,唐雍若也決定不再勉強(qiáng),明日就是除夕了,他收到了大伯的邀請,要去侍郎府過節(jié)。 而作為孤家寡人的譚昭,自然是也有朋友相伴的。 易乾小伙子原本也想死賴在知魚樓,但在看到曲閣主之后,麻溜地丟下節(jié)禮,連句囫圇話都沒有,就跑出去了。 曲閣主還挺沒有自覺性,道:“本座很嚇人嗎?” “……不嚇人?!钡珖橈L(fēng)水師,特別是上過落荒山的易姓風(fēng)水師,但譚昭非常有眼色地沒有開口,反而放下了手里的活,“我出去找找他?!?/br> 譚昭其實在釀酒,唐侍郎出手大方,給了易乾很大一筆報仇,易小伙也不是吃白食的人,給了他一半,這不就有了買材料的錢。 昨日找知魚樓預(yù)定的,今日就全送到他院落里,甚至還搭了一些冬令的小紅果,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但有總比沒有好。 今早時分,譚昭就在做釀酒準(zhǔn)備,曲閣主到的時候,見東西這般寒酸,離開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回來時手上就提了一個木盒,打開來,果然都飄著或多或少的靈氣,顯然是風(fēng)水寶地里養(yǎng)出來的好東西,拿出去絕對是有價無市。 譚昭也不推拒,只道:“等酒好了,與你一半!” “給你就拿著,本座缺你那幾兩酒嗎?”以此,結(jié)束了這樁送年禮的事情。 譚昭出去后沒多久,就在知魚樓的大廳里找到了獨(dú)自磕花生米的易乾,見到他過來,趕緊悄聲道:“余大哥,他怎么在這里???”怪讓人害怕的。 “他是我朋友,在這里很奇怪嗎?” “……”很奇怪,但不敢講。 譚昭笑著端走對方的花生米:“走吧,進(jìn)去幫我打打下手,我保證他不敢傷你?!?/br> 易乾:……不敢動不敢動。 “想要我請你進(jìn)去?” 易乾立刻麻溜地就站了起來,老爹死后,他就沒有親人了,難得有個朋友,他當(dāng)然不想孤零零地一個人過年。 但很快,易小伙就敗給了自己的天真,他以為余大哥所言打下手不過是句客套話,卻沒想到……他的腰啊。 “嘖,小小年紀(jì)就這般不中用,要不要我教你套拳法?” 旁邊,還有曲閣主涼颼颼的眼神,易小伙敢怒不敢言,默默地?fù)]鋤頭埋酒壇,他決定等來年,一定要偷偷挖走兩壇,才對得起他今日的辛勤勞作。 “對哎,余大哥,這酒埋在這里,真的沒有關(guān)系嗎?”以余大哥的脾性,應(yīng)該是不會長時間停留在京城的吧。 譚昭拉著虎皮扯大旗,指著端端喝茶的某閣主道:“這底下,可有由心閣閣主的一半,我看哪個膽子這么大,敢挖由心閣閣主的東西!” ……就,好不要臉哦。 但易乾沒膽子講,沒辦法,風(fēng)水師這個行當(dāng)就是這么令人心酸。不遠(yuǎn)處兩個大佬“談笑風(fēng)生”,易乾閑著沒事,決定學(xué)京郊那位拿著玄玉令布局的大佬,也給埋酒地布個催發(fā)的風(fēng)水陣,來年的酒也更好喝一些。 “你們風(fēng)水師,平日都這么閑嗎?” 譚昭看著不遠(yuǎn)處的易乾,沒點(diǎn)頭也沒搖頭:“別的人我不知曉,但我確實蠻閑的?!?/br> ……居然承認(rèn)得這么輕松,曲憑意莞爾的同時,忽然心底又有了一絲羨慕。 想說什么就說出來,想做什么就去做,這話聽著簡單,可這世上能做得到又有幾人?曲憑意捏著茶杯,忽然輕笑出聲:“你倒是活得痛快?!?/br> 譚昭攤手:“這樣不好嗎?” 曲閣主沒給答案,正好天色也將近黑透,譚昭預(yù)定的年夜飯也也由小二帶著人送了過來,滿桌的佳肴,只可惜這桌上,只有他一個人喝酒。 系統(tǒng):哈哈哈哈,你個酒鬼! 年夜飯吃完,就是守歲。 但這個歲顯然不太好守,特別到半夜時,京城藏風(fēng)樓派人過來了。見到余溫書的第一句話,就告訴了他一樁怪事: “余先生,月下美人圖可是你所作?” 譚昭反應(yīng)了一下,這才點(diǎn)頭。 這人見余溫書點(diǎn)頭,便道:“余先生,月下美人圖‘吃人’了。” 啥?啥意思?這年頭,一幅畫還能吃人?! 第87章 天下第二(十五) 原主余溫書出身風(fēng)水家庭, 卻對畫美人圖有著執(zhí)著的熱愛,這從他臨死還要托人畫美人圖就可以看出來了。 但只要不是以畫謀生的畫師,都有那么幾分清高, 原主自然也是。他化名溫昶,在畫界小有名氣, 這月下美人圖既是溫昶的成名之作, 也是他少有的賣出去的畫作。 只是這個世界也沒有妖鬼,何來的畫像吃人之說啊? “余先生請隨我來?!?/br> 誒, 也是巧了, 譚昭打一進(jìn)藏風(fēng)樓, 臉上有些驚愕:“俞娘子?”這俞娘子不是離水城分樓的樓主嗎,怎么跑京城來了? “余先生,好久不見, 請坐。” 譚昭就在人面前端端坐下了:“那副美人圖,現(xiàn)下在何處?” 俞娘子挑了挑眉,未料對方這么直接, 倒也快人快語道:“實不相瞞,就在京中, 且我來此, 也是因為這美人圖,你且聽我細(xì)細(xì)說來。” 溫昶的月下美人圖, 是他兩年前的作品,那是他在洛城的牡丹美人會上憑此畫一戰(zhàn)成名, 月夜, 牡丹綻放,美人隔在星云之上,只有背影, 便讓人驚艷無比,其實原主本來想自己收藏此畫的,只是參加牡丹美人會的作品必須走拍賣流程,沒錢連自己的畫都買不回來,就是余溫書本人了。 原主記憶里,那次會上是一名姓明的雅士拍下了此畫。 而由俞娘子的敘述之中,譚昭得知月下美人圖在賣出的第一個月內(nèi),便失竊了。直到最近,出現(xiàn)在了一個黑市的交易場上,一名姓王的書生買下了此畫。 然后,王生被“吃”了。 王家人覺得此畫過于邪,便想用火燒了它,卻未想到它水潑不進(jìn),火燒不化,嚇得王家人趕緊丟進(jìn)了護(hù)城河。 但奇就奇在,這畫第二日居然又回到了王家。王家人害怕,便請了過路的一個風(fēng)水先生,這風(fēng)水先生言此物有邪,必得易主方能擺脫。 顯然,涉及自身,很少有人像唐雍若那樣恪守自我,王家人將月下美人圖以王生的名義送給了王生的同窗聞?wù)铡?/br> 聞?wù)帐樟水?,王家忐忑了一夜,見畫沒回來,不由地高興。 而聞?wù)漳兀汕闪?,正是要上京趕考的書生,他原將畫擱在家中,卻沒曾想第二日在書囊里翻到了畫,他起先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帶了出來,上京也不能走回頭路,畫也不重,于是他就帶到了京中。 除夕詩會,客居京城的舉子們齊聚一堂,聞?wù)照f漏了嘴,說自己有一副絕佳的美人圖,大家哄著說要看,然后……就都被“吃”了。 “這你們該不會是懷疑我在美人圖里,畫了風(fēng)水陣吧?”原主就是想,他也沒這能力啊,風(fēng)水陣用畫筆擺,那起碼得是風(fēng)水大師才能辦成的事情。 俞娘子此時陷入了沉默。 譚昭見他不說話,繼續(xù)道:“還有,王家人的反應(yīng)也太奇怪了吧,他們難道不應(yīng)該找人來救王生嗎?” 這個俞娘子倒是不吝嗇口舌:“王生乃王員外的原配所出,如今當(dāng)家的是續(xù)娶的夫人?!?/br> 哦,明白了,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我余家的家傳本領(lǐng),想必藏風(fēng)樓定有備案,畫吃人這等奇事,若我兩年前便畫就,早該傳開了。” 俞娘子等當(dāng)一方樓主,自然也不傻:“你說得不錯,我此來京城,是來捉一人?!?/br> 譚昭忽而福至心靈:“那個替王家出餿主意的風(fēng)水師?” “沒錯。” 譚昭有些不大確定:“你怎知道他定會來京城?” 俞娘子笑著搖了搖頭,然后非常簡單粗暴地轉(zhuǎn)移話題:“走吧,我?guī)憧纯茨歉碑??!?/br> 畫“吃”人這般離譜怪異之事,也就只能勉強(qiáng)用風(fēng)水解釋一下了,否則妖魔鬼怪什么的,膽小者看到,嚇都要嚇?biāo)懒恕?/br> 舉子們是在月來樓辦的詩會,掌柜的得到消息便去藏風(fēng)樓請先生,然后藏風(fēng)樓的人來查探過,俞娘子得知消息,找來余溫書,這不過才花了三個時辰。 而舉子失蹤這么大的事,衙門自然也派人來了。 譚昭跟著俞娘子到的時候,大理寺的人正和藏風(fēng)樓“非友好協(xié)商中”,要不是俞娘子及時出面,恐怕就要打起來了。 畢竟舉子齊齊失蹤,二月頭就是會試,這要是出了岔子,那這責(zé)任誰敢兜啊。 譚昭完全相信,如果他開口說自己是這幅畫的作者,大理寺絕對拿著鐐銬把他拷回去,就是沒罪,那也得受些苦楚。 于是他乖覺地什么都沒說,反而是站在俞娘子身后,當(dāng)著木頭樁。 片刻后,兩方磋商完畢,一同入內(nèi),舉子們舉辦詩會的地方在三樓上,此刻全場杯盤狼藉,卻空無一人,旁邊桌上甚至還有傾覆的酒杯,上面的酒漬還非常新鮮。 而在最中央的紅木圓柱上,譚昭看到了那副“吃人”的畫。 和記憶的一模一樣,燈下看美人都越看越美,更別提月下看美人了,這盯得久了,你甚至有些迫切地想要讓美人轉(zhuǎn)身看看你。 那定然是以上清棱棱的、如同月中宮娥一般的眸子。 譚昭閉上了眼,他剛好站在窗邊,伸手就摘了一片已經(jīng)黃透將落未落的葉子,片刻后,小青龍歡快又異常洗腦的曲調(diào)響在了眾人耳邊。 眾人迷茫的眼睛動亂清醒,只有自己經(jīng)歷過才懂得那種自己被支配的恐懼感。 譚昭捏下樹葉,抬頭就對上了俞娘子神色莫名的眸子。 系統(tǒng):哈哈哈哈,宿主,你的小青龍為你的黑鍋事業(yè)添磚加瓦了呢~ [胡說,人明明是驚嘆我天賦異稟,居然會吹這么好聽的音樂。] 系統(tǒng):…… 俞娘子還真沒有懷疑余溫書,一來是因為他已猜到出手人的身份,二來若當(dāng)真是余溫書,便不會在此刻出手了。 眾人一上來就著了道,若不是藏風(fēng)樓的風(fēng)水師出手,恐怕也要被“吃”,便是大理寺來人,也難免多了兩分忌憚。 此時也不是爭端的好時刻,得先把舉子們救出來才是正理。 “可有法子?” 這畫遠(yuǎn)在天邊卻又近在眼前,忽然就有人說這跟京郊紅梅長林那陣有些相似,譚昭挑了挑眉,未有言語,只斜倚著窗臺看畫。 這可真是越看越妙,原主的畫技確實比他好上很多,但所謂的風(fēng)水陣……卻是沒有的,這就是很普通的一幅畫,而要讓一幅畫做到水火不侵,只要讀點(diǎn)書,其實并不是難事。 有趣的是裝裱這幅畫的畫軸,對于一幅畫而言,畫軸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拋開畫,畫軸就是一對永遠(yuǎn)不會相遇的平行線。 真理意義上,平行線當(dāng)然永不相交,但畫軸是人做的,沒有一個人能畫出真正平行的兩條線條,即便只有一絲絲的傾斜,也會在某個交點(diǎn)相交。 更何況,這幅畫的畫軸,傾斜得那叫一個厲害,而畫軸的交點(diǎn)所在,便是陣眼的位置。 從明面上看,這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幻陣,既是對陣外之人,又是對陣內(nèi)之人,至于俞娘子口中消失的王生,譚昭覺得是“人禍”的概率大于風(fēng)水局吃人。 畢竟“吃”過人和沒見過血的風(fēng)水陣,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 不過,原主要是知道自己的畫作被人這么糟蹋,可能此刻已經(jīng)要跳起來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