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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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如果真的想在樓既回手下脫穎而出,就必須抓住這次機(jī)會。 他這一開口,也徹底激怒了朝廷權(quán)貴。 “放肆,這里哪有你一介六品小官說話的地方!”有人斥責(zé)。 洛識微眼皮微抬,反唇相譏:“大人也不過四品而已,陛下與督主尚未制止我,您又哪來的底氣要越過上面的人,限制同僚發(fā)言呢?” “……你!” “說下去?!睒羌然劂紤械目吭谝伪成希曇舨皇呛艽?,卻讓朝堂之上所有的爭議聲頓時噤若寒蟬。 洛識微看了他一眼,拱手一行禮,清亮的嗓音平穩(wěn)有力,口若懸河的陳述著科舉的利弊。 他從往年科舉的益處,講到這六年朝堂未有新鮮血液注入的弊端,老臣過多,一旦致仕對朝堂就是很大的損耗,必須提前預(yù)留人才。 有人不死心的反駁,即便沒有科舉,每年通過官員推舉,以及世族入仕,同樣不會缺少人才。 但是如今國庫空虛,各地皆有大旱,根本不是合適的開恩科的時機(jī),不如從長計議。 洛識微毫不客氣的表示,如今趙氏一族全軍覆滅,一方面人才缺失,另一方面也印證了官場士族過多,對朝廷不利的說法。 大士族雖能提供學(xué)識淵博的人才,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人叛國株連九族,這是好事? 他一個人,舌戰(zhàn)群儒,在朝堂上吵得是不可開交,先是以數(shù)據(jù)震懾住眾人,后來就是完全葷素不忌歪理邪說了,不求說服,只想打下去那群人的氣焰。 當(dāng)洛識微最后一句總結(jié)說完,他抬眼看向高堂之上,卻恰好與樓既回四目相對。 督主也在看他。 這仿佛是一種不需多言的默契。 樓既回將手中的奏折放在了桌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就這么一響,眾人卻像是被按下了開關(guān)般,聲音驟然一頓,下意識的全部朝他看過去。 樓既回似乎看了一場大戲終于坐累了,他站起來,拍了拍蟒袍上的塵土,那狹長的鳳眸銳利的掃過群臣,在一種無聲的壓力彌漫開來時,彌漫在所有人的心頭。 洛識微垂下眼眸,只聽樓既回低沉冰冷的嗓音不緊不慢的給出最后的結(jié)論:“準(zhǔn)備開恩科?!?/br> 沒有商量的余地,甚至不需要通過皇帝,樓既回直接敲定了最終結(jié)果。 朝堂一片死寂。 洛識微打壓了權(quán)貴的氣焰,趙氏一族的下場在敲山震虎,再加上樓既回一慣不可違逆的強(qiáng)勢,與他殘酷到極致的政治手腕,讓所有想要質(zhì)疑的朝臣,都失去了勇氣。 樓既回說完便走下大殿,看都不看群臣一眼,洛識微機(jī)敏的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太和殿前的一刻,他聽到身后傳來太監(jiān)拉長的語調(diào): “——退朝!” “萬歲萬歲萬萬歲?!?/br> 洛識微勾了勾唇,只覺得異常諷刺,他們喊得是萬歲,而他聽到的卻是千歲。 九千歲。 他跟在樓既回的身后,走出了皇宮。 上轎之前,督主似乎才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樓既回鳳眸一挑,要笑不笑的看著他,說:“做的不錯,比我預(yù)料的還好很多,看來你不止是逛了教坊司,來之前還有做過恩科的功課?!?/br> 洛識微厚著臉皮應(yīng)下來:“謝督主贊譽(yù),得您重視,臣自然要盡心竭力,不過今日也非全是臣之功勞,那第一個跳出來上奏折的趙緒,功勞亦是不小?!?/br> 樓既回斜睨他一眼:“你想說什么?” 洛識微坦蕩又直白的道:“小臣想說,那趙緒是您安排的吧。”能做到四品以上,哪有真正的蠢貨跳出來自己找死,除非另有隱情。 樓既回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你的想法還真不少?!?/br> “當(dāng)然了,”洛識微眨眨眼,說:“小臣今天最大的想法,其實還是對督主的進(jìn)一步認(rèn)識。今日見您在朝堂處理政務(wù),才真正了解到您的雄韜偉略,世人卻知東廠督主是jian佞,卻不知您的每一步計劃,才是對這個國家對百姓真正有利的政策?!?/br> 他嘆了口氣,似有些感慨。 樓既回卻半點沒有被贊譽(yù)取悅到,反而是漫不經(jīng)心的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黎明百姓?或者,在你心目中,我是個心懷天下忍辱負(fù)重的人?” 洛識微頓時笑了。 “我之前的確有過這種猜測?!?/br> 他直白的道:“但是您這樣一問,我反而就不這么覺得了。督主的真心情不該是忍辱負(fù)重,更不可能為了蒼生委屈自己,這樣看來,您更像是一個掌控天下的暴君?!?/br> 他撐著下頜,一邊分析著樓既回的心態(tài),一邊笑著說:“因為在您看來,這村土地是屬于樓既回的江山,所以才會認(rèn)真處理政務(wù),掌控政權(quán)、將晉國打造成一代盛世,享受自己的勝利果實?!?/br> “同時,暴君不可能只享受,他也隨心所欲濫殺無辜,胡作非為,所以一旦有人反對你,你不會在意他是好是壞,只會無情的將人處理掉。 一個人反對你,便殺死一人;一群人反對你,便屠戮九族,督主,這樣冷酷又睿智、隨心所欲的人,才是你?!?/br> 一陣風(fēng)吹過來,洛識微立刻打了個噴嚏,他咳嗽了兩聲,卻毫不在意的抬著頭,望向眼前的男人,笑著問:“這才是我在追隨的督主,對嗎?” 樓既回深深的注視著洛識微,他的表情神秘莫測,無法分辨,甚至沒有告訴洛識微答案。 他只是隨意的接過傭人遞上來了披風(fēng),搭在了洛識微的肩頭,暗紅色的披風(fēng)更襯青年蒼白的面容,樓既回看著他,輕笑了一聲,說:“硯卿,養(yǎng)好你的身體,今年的科舉,我希望能看到你更出色的表現(xiàn)。” 他喚硯卿,如此親密,那慵懶的嗓音帶著一股曖昧的輕佻,但是后面的話卻讓洛識微瞪大了眼睛。 今天科舉,他的表現(xiàn)? 他一個小小的六品,能在恩科考試上發(fā)揮什么表現(xiàn),除非……除非…… ——樓既回瘋了吧? 第77章 你殺了我吧! 沙沙沙的翻書聲與筆墨碰撞的聲音連在一起,洛芒立于案前,他的后背挺直,手持毛筆,一筆一劃,巴掌大的臉上滿是嚴(yán)肅。 一陣清風(fēng)刮進(jìn)來,桌上的紙張被吹得亂七八糟,他動作敏捷精準(zhǔn)的將剛寫好的作業(yè)按下,另一只手有條不紊的拿起硯臺穩(wěn)穩(wěn)地壓住。 做完之后,他側(cè)首看向窗邊,便見那青年正懶散的靠在躺椅上,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微微凌亂,臉頰泛著虛弱的雪白,他卻毫無所覺,只是單手撐著下頜直勾勾的看著遠(yuǎn)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洛芒嘴角微抽,平靜的提醒道:“父親,起風(fēng)了。” “嗯?!?/br> 洛識微無意識的應(yīng)了一聲,卻沒有任何動作,緊接著一件緋紅披風(fēng)丟在了他的身上。 是洛芒。 小崽子不聲不響,卻早已看透他的本質(zhì),知道提醒無用,干脆便以超高的行動力關(guān)上了門窗,從根本上解決了著涼的問題。 再回頭,卻見洛識微抓住披風(fēng)的一角,神情怔怔。 這是樓既回的披風(fēng),他今天上午披著回來的。 洛識微的表情愈發(fā)古怪起來,他自言自語的分析:“所以他到底怎么想的?想看我在恩科上有什么出色的表現(xiàn)?我不學(xué)無術(shù)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不可能是指望我考個榜眼探花?。?/br> 可是除了這個還有什么,他總不能指望把我推上去,做主考官吧!” ……那可就太刺激了! 科舉主考官是什么概念? 主考官,便是天下學(xué)子之師,歷來能夠成為主考官的都是學(xué)識淵博、德高望重之輩,或大學(xué)士或是首輔,也只有這些人能夠讓文人儒士心服口服。 洛識微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無論是原身,還是他,都何德何能成為天下之師? 但是…… “說不準(zhǔn),樓既回還真是這么想的?!甭遄R微喃喃道。 督主手底下文臣太少,天下儒士皆是清高,不愿為jian宦效力,倘若他真想掌控未來朝堂上的所有文臣,甚至掌控天下輿論,那么將這一屆主考官握在自己手中,就是最好的機(jī)會。 因為日后無論何等清高孤傲的有才之輩入朝為官,都避不開主考官這位“恩師”。 這個邏輯是對的,但是用洛識微明顯不對,把他放上去,那不是明顯的國家要完嗎? 他能不能服眾就是第一個問題,且不說天下悠悠眾口…… “樓既回要真這么宣布,那滿朝文臣還不得組團(tuán)撞死在太和殿的柱子上嗎?”他吐槽道。 洛芒冷靜的說:“就算他們死絕,樓既回想做的事情,也一定會執(zhí)行到底。” ……這倒是。 “但是他手下并不是一個能用的文臣都沒有,”洛識微奇怪的說:“就算沒有,以他的手腕,想要脅迫誰為自己所用,還會半點辦法全無?何必一定要選擇我這種地域難度的人做主考官呢?!?/br> 他越想越奇怪,抬頭看向洛芒,問道:“兒砸,你怎么看?” 洛芒被他那句親切的“兒砸”喊得唇角微微抽搐,但很快便恢復(fù)平靜,他說:“樓既回這是在把你架在火上烤。“ 在自己之外的事情上,這小崽子展現(xiàn)出不符合年齡的聰慧敏銳,他那雙如雨夜一片漆黑的眼眸盯著洛識微,不帶一絲光亮,唇角彎著一如既往譏諷的弧度,說: “樓既回身邊的確有可用之人,但是從來沒有哪一個像你這樣離經(jīng)叛道,你曾經(jīng)對我說誰夠瘋誰就贏了,他看重的就是你的瘋,你的激進(jìn),你做起事來那副六親不認(rèn)的混賬樣子。” “我的父親大人,在樓督主的保駕護(hù)航下,你絕對可以過上一段肆意妄為的風(fēng)光日子,就算是把朝廷重臣的腦袋當(dāng)菜瓜往下砍,他都不會降罪于你,因為他要的就是你成為他手中那把見血封喉的匕首,為他殺盡一切反對者,將他主張的一切推行下去?!?/br> 小崽子前十年活的很苦,經(jīng)歷的磨難太多,從來不吝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旁人,他冷呵了一聲,說:“但是當(dāng)你的作用用完了,他也絕不會再在你身上浪費半個眼神,運(yùn)氣好你就是人頭落地死的干脆,運(yùn)氣不好為平民怨,你還得被千刀萬剮再咽氣呢。” 與虎謀皮,哪會有什么好下場。 洛識微沉默良久,似乎在思考他的話,難得的沒有斥責(zé)他心思陰暗,反而是摸了摸下巴,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對?!?/br> “只有變態(tài)最了解變態(tài),兒子,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他的趨勢了?!?/br> 小崽子那副冷酷陰暗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他臉色一黑,惱羞成怒:“父親何必如此羞辱于我,若不想我說實話,以后不問我便是!” “沒有,爹可喜歡你這小逆子了?!?/br> 洛識微隨意的一伸手,攬住對方的肩膀,幫自己身邊抱了抱,他慣會哄人,如今不過是用臉頰在小崽子的肩膀上蹭了蹭,說上兩句喜歡,便顯得無比真誠。 洛芒冷哼了一聲,一副不吃這套的模樣,將臉轉(zhuǎn)過去說道:“少拿你這廉價的甜言蜜語哄我?!?/br> 但這么說著,他的唇角卻不由得揚(yáng)起了小小的弧度。 他名義上這個不靠譜的爹,終究還是意識到了他的重要性,知道誰才是真正與他一心的人。 也罷,既然得其庇佑,他也不是那種狼心狗肺之人。 洛芒這樣想著,不需要洛識微提醒,他已暗暗開始思索對策, 但是…… 洛識微在他身后,低聲喃喃:“樓既回若真這么想的,那我起碼可以風(fēng)光好幾年啊,這么一想還真挺爽的?!?/br> 小崽子描繪的那種未來,說的他都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