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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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被柳若蝶看見了,柳若蝶覺得這個小孩可能會威脅到她,于是,她找了個喜歡十幾歲女孩的有錢老頭,想要把小孩賣給他,小孩得知以后,很害怕,又不敢和任何人說,就偷偷的去了廚房,把正在燒的木炭掏出來,按在了自己的臉上。” 說到這,陸斐突然安靜了,王大夫也沒立刻就出聲,而是看著他,愣了愣。 “所以你覺得,這是那個角色的錯?!?/br> 陸斐擰眉,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難道我不該這么覺得嗎?” 王大夫:“不該。” 他放下了自己的筆,“角色只送了一條絲巾,送絲巾,是不會造成悲劇的,它們之間沒有直接的因果關(guān)系;造成悲劇的是嫉妒、是陰毒,你說的柳若蝶嫉妒小孩,所以她做出了要賣掉小孩的行為,同時導(dǎo)致小孩為了自保,毀掉了自己的臉,這才是真正的因果關(guān)系,與那條絲巾沒有任何關(guān)系,即使沒有絲巾,也會有其他的東西出現(xiàn)。” 陸斐沉默了一會兒。 他問:“那他后來設(shè)計趕走柳若蝶,導(dǎo)致柳若蝶無處可去、破釜沉舟,在戲園子里放了一把火,燒死了被她反鎖在房間里的小孩,這算不算是一場因果關(guān)系?” 陸斐的耳邊,好像還能聽到火舌舔舐房梁的聲音。 畢畢剝剝,聲聲都透著搖搖欲墜的危險。 阿錦沖進火場,把小桃子從屋子里背出來,他身上也被燒著了,卻顧不上自己的疼,戲園子的人用水潑滅了他們身上的火,小桃子卻因為吸入了太多的煙霧,始終緊閉著眼睛。 陸斐和阿錦一起送她去醫(yī)院,卻只拖延了三天。 三天,她時醒時睡,醒了就會哭,卻不發(fā)出聲音,阿錦知道她是疼,就唱戲哄她,而陸斐除了站在一旁,什么忙也幫不上。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小桃子精神突然好點了,她說嗓子疼,跟陸斐要梨膏糖吃,陸斐買了回來,小桃子吃了一塊,然后突然對他笑。 她說,李阿婆熬的梨膏糖最好吃,可惜阿錦每次都只讓她吃一塊。 她說,以前她覺得梨膏糖就是最好吃的東西,是陸斐讓她知道,原來外面好吃的東西那么多。 她還說,等長大以后,她想去陸斐總是掛在嘴邊的北平看一看,能讓陸斐這樣惦記著,該是多么好的地方呀…… 心理診所中,陸斐低下了頭。 王大夫看著他,最善言辭的他,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 如果陸斐能流露出一點點的情緒,他都能做出應(yīng)對措施來,可陸斐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著自己的手,悲傷壓抑到了極致,就只剩下鈍痛和麻木了。 王大夫沉默了很久,但還是出聲問他:“只是這些嗎?” 陸斐抬起頭,淡淡的看著他。 王大夫重復(fù):“只是因為這個小孩,你才這么討厭這個角色嗎?” 陸斐開口,語速慢吞吞的:“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做錯事?!?/br> “什么意思?” “他想照顧小孩,讓她過得好一些,結(jié)果害得她連命都沒了;他想拉男人一把,卻害得他失去了小孩,失去了在這個世界上相依為命的人;后來他認(rèn)識到了,他不是救世主,和他親近,最終不會有任何好下場,于是,他一心撲在趕走日本人上面,卻被日本人抓住,走狗們跑去他家,打砸搶,氣的他父親大病一場,沒多久,人就沒了。” 陸斐的聲音比剛才冷淡了許多,剛才講述的時候,他語氣里是有情緒的,現(xiàn)在一丁點都沒有了,就像是真的在講另一個人的故事。 那是1936年的事了,小桃子去世以后,他再也沒去過戲班,他變得比以前更忙,陸老爺幾乎都看不見他的人,但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一樣罵他,只是總皺著眉看他,問他有什么事,陸老爺卻不說話。 他找人貼大字報,出錢印傳單,組織游行,聯(lián)絡(luò)聲望更高的人,讓他們出面背書。這一套流程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而熟悉他的人,也越來越多。 以前他不是那個組織的人,所以沒人來找他,現(xiàn)在他成了那個頭,很快,他就被盯上了。 陸安很擔(dān)心他,讓他不要再做這些事了,可他一概不聽,終于有一天,他在游行的時候被當(dāng)時的官兵抓住,送到了日本人那里。 他在監(jiān)獄里住了四十三天,挨打是經(jīng)常的事,被羞辱就跟呼吸一樣自然又常見,許多人都想救他,他們還派人進來帶話,但那些人誰也沒真正的幫上他,最后救他出來的人,是阿錦。 阿錦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讓張青山出面,把他保了出來,張青山跟日本人說得上話,他拿著陸老爺給的錢,好說歹說,終于讓他們同意放人。 出來以后,張青山看著他,神情有些復(fù)雜,他可能想說一些勸慰的話,可看著蓬頭垢面的陸斐,他又覺得,陸斐這種人,是什么都不會聽進去的。 于是,他只說,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他有親戚在南洋,給他安排了一條船,如果陸斐想走,跟他說一聲就行。 陸斐對他道了謝,沒有回應(yīng)這個提議,他轉(zhuǎn)身走到了阿錦的身邊,兩人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了,但陸斐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不是幾個月,而是好多年。 沒時間讓他們敘舊,阿錦和陸斐一起回到陸家,看著家中的一片狼藉,還有病重在床的陸老爺,陸斐更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