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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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立馬坐起來,大抵起猛了,婦人嘴里哼唧著,又軟軟倒下,冷笑了聲:“真是大逆不道,要我說,這惡婦就該休了,送去內(nèi)獄服刑,不過她好端端燒什么祠堂?!?/br> “哎呦呦,肯定因為那件事唄。” 劉mama眉飛色舞,她手揉了下自己的肚子,道:“大概是被人弄大了肚子,不好跟大爺交待,一時間瘋癲了,就做出那些大逆不道的事來?!?/br> “我倒忘了這茬。” 江氏冷笑不已:“老爺也忒好色了些,連兒媳婦都不放過。我看這yin.婦和她肚子里的孽種都沒法在家里留了,一定要趁早解決了?!?/br> 江氏剛說完話,正準(zhǔn)備再吃一片紅參,忽然聽見窗子那邊傳來個動聽又冷漠的女聲: “江太太,你要解決誰啊,是我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這把匕首,以后要考 第134章 陳年舊賬 盈袖扶了下鬢邊的白花, 笑著走了進去。 剛進屋,一股濃郁的藥味就迎面鋪來,盈袖鼻子皺了下, 手指輕輕撫過昂貴的黃花梨木桌子、立柜、梳妝臺, 目光落在炕桌上那碟燕窩糕上。 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原本是屬于母親的。 “你什么時候來的?!?/br> 江氏臉色不善, 喝斥:“你娘家大人就這么教養(yǎng)你的?可以隨意聽婆母的墻根?” 許是動氣了, 江氏捂著口猛咳了通,手指著門的方向:“出去,我這里不需要你伺候?!?/br> “太太病仿佛又重了些呢?!?/br> 盈袖笑了笑, 屈膝給江氏道了個萬福, 扭頭, 瞥了眼劉mama和紅蟬:“為了讓太太養(yǎng)病, 老爺這才把那些貧嘴爛舌的都打發(fā)了出去, 誰讓你們倆來的, 滾出去?!?/br> 紅蟬見識過盈袖的手段,而此時, 屋里又涌進來好多兇赫赫的人, 尤其那個袁世清, 穿著喪服,懷里抱個靈位, 兩眼冒著兇光,死盯著江氏。 紅蟬大吃一驚,又是靈位!太太這般編排污蔑大奶奶, 怕是奶奶今兒可得大鬧一場了。 “今早上太太打發(fā)人過來叫奴,給奴教規(guī)矩哩。” 紅蟬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畏畏縮縮道:“奴不敢打擾太太清凈,這就走?!?/br> 盈袖冷笑了聲,沒理會。 她從袁世清手里接過母親的靈位,擺在桌上,跪下,磕了個頭,恭恭敬敬地敬了三柱清香。 躺在軟塌上江氏瞧見此,心里生出好大的疑惑。這小娼婦怎么把袁氏的靈位抬出來了,她到底發(fā)什么瘋。 “你見過袁夫人沒?” 盈袖冷不丁問了句。 江氏厭煩不已,她最討厭別人提起袁氏。 當(dāng)年老爺金屋藏嬌,做賊似得把她養(yǎng)在外面,她哪里會和袁氏相見。不過總是好奇,想見識下洛陽第一美人長什么樣。所以打聽了個機會,趁袁氏去玄虛觀上香的時候,她躲在暗處,看了下,傳言非虛,還真是絕色,如今想想,和眼前這梅氏竟特別像。 “我怎會見過她?!苯舷訍旱?fù)]揮手:“快快出去,一看見你就心煩?!?/br> “是啊,見不得光的姘婦,怎么敢去見原配正妻。” 盈袖鄙夷冷笑。 “你說什么?好大的膽子,竟敢忤逆婆母?!?/br> 江氏大怒:“劉mama,還不給我撕了這小賤人的嘴!” 劉mama是個有城府的,盤算大奶奶燒了祠堂,老爺肯定知道,可竟讓人把事壓下來,絲毫不加以懲戒,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太偏袒梅氏了。 “奶奶,何苦和太太慪氣呢?!?/br> 劉mama笑著走過去,手摩挲著盈袖的胳膊:“快回去罷,讓太太好生休養(yǎng)。” “誰讓你碰我!” 盈袖大怒,揚手準(zhǔn)備打,小腹忽然一疼,胳膊根本使不上力。 “世清,給我打這個碎嘴的惡婦?!庇涿ψ揭巫由?,恨道:“就是這起小人,隨意傳我和陳硯松的閑話,詆毀我的名聲。” “好?!?/br> 袁世清惡狠狠地上前,不由分說就一耳光扇下去,他知道自己下手沒輕重,擔(dān)心又出人命官司,只用了半分力。 誰知那劉mama還是重傷了,正面跌到桌子棱兒上,哎呦叫了聲,只覺得嘴里仿佛多了什么東西,吐了口,血唾沫里發(fā)現(xiàn)半個門牙,劉mama兩眼一翻,活生生嚇暈過去。 “你敢在我屋里行兇。” 江氏氣得坐了起來,重重地拍了下炕桌,高聲呼喊:“來人,給我把這狂徒拿下,反了天了,竟在陳府鬧事?!?/br> “你信不信,爺爺還敢殺人?!?/br> 袁世清提著拳頭,準(zhǔn)備上前,誰料被盈袖給拽住。 “別沖動。” 盈袖手附上發(fā)疼的小腹,深呼了幾口氣,盡量保持平靜,她微笑著看江氏,問: “我不明白,你好歹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嫡女,到底看上陳硯松哪兒了?” “這是你配問的?” 江氏用手支撐著起來,掀開被子,下了床,誰知頭太暈,鞋還沒穿上,就跌倒了。 “我想想哦?!?/br> 盈袖故作思考,掰著指頭數(shù):“他長得好?有錢?還是床上功夫厲害?” “好個不要臉娼婦?!?/br> 江氏手揉著發(fā)痛的心口,氣得有些喘不上氣?!扒嗵彀兹盏模谷粚⑦@種污穢的話說出口。” “你也知道這污穢啊?!?/br> 盈袖翹起二郎腿,歪著頭,笑道:“那你當(dāng)年當(dāng)陳硯松的外室,偷偷和他交.媾的時候,怎么沒覺得污穢。” 江氏覺得有些不對頭了,怎么這小娼婦自打進門后,滿口不離老爺和袁氏。 “你和袁氏什么關(guān)系?” “陳硯松沒告訴過你么?” 盈袖伸出手,看自己指甲上的大紅丹蔻,仿佛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我是他失散多年的親骨rou,陳南淮是抱養(yǎng)的。” 見江氏滿臉的震驚,盈袖嗤笑了聲,搖頭嘆了口氣,莞爾淺笑,酒窩里都是同情和嘲諷:“看來你們的關(guān)系也就那樣啊,他什么都不告訴你。” “放肆!” 江氏怒喝了聲,手扶住床欄,試了好幾次,都沒站起來。 這怎么可能,太離譜了。 江氏只覺得頭里嗡嗡直響,這些年很多疑惑的事,漸漸明朗了。 從初見梅氏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丫頭眼熟,如今想想,和老爺真真神似,老爺?shù)脑鹤佑虚g小小的屋子,誰都不讓進,專門放從嬰兒到少女的衣裳首飾,這些年她總以為老爺子嗣單薄,想要生個女兒,原來竟是想念自己的親女兒。 那么老爺如今偏袒寵愛這小賤人,就能想得通了。 “你不信拉倒。” 盈袖白了眼江氏,冷笑:“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你偏要陳硯松,害得我娘在最后的日子夜夜以淚洗面??丛谀阒夭〉姆輧荷希乙膊粚δ銊邮?,你去給我娘磕三個頭罷?!?/br> “憑什么?!?/br> 江氏猛咳嗽了通,斜眼瞪著盈袖,獰笑: “她和野男人私奔,被拋棄后自己在曹縣的陳家老宅上吊的,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br> “你胡說!” 盈袖大怒,在她心里,母親是最溫柔純潔的,江氏這毒婦,竟敢污蔑母親的清白。 “你們還站著做什么,立馬把這個毒婦拉到袁夫人靈位前?!?/br> 盈袖咬牙喝令,朝前瞧去,眾人臉色各異。 荷歡猶豫不前,海月和眾嬤嬤聽見這府里最隱秘的真相,皆大驚,活了半輩子,就沒聽過親女兒嫁進府里當(dāng)兒媳婦的奇事,還有,以后陳府誰說了算,大概其也知道了。 “姑娘,她畢竟是太太?!?/br> 荷歡小心翼翼道:“不太好吧?!?/br> “你們不敢,我自己來?!?/br> 盈袖悶頭上前,一把抓住江氏的頭發(fā),將婦人連拖帶拽地拉到母親的靈位前,她也不管江氏是趴著還是坐著,是尖叫還是掙扎,直接按住婦人的頭,往地上砸。 小腹似乎被這婦人無意間打到了,有些疼,盈袖踉蹌著后退,坐到方椅上,她手捂住肚子,彎腰死盯著江氏。 這婦人此時頭發(fā)亂成了雞窩,鼻涕眼淚直流,趴在地上咒罵。 姘頭可惡,但原罪到底是陳硯松。 “姐,你怎么樣?!?/br> 袁世清忙蹲到椅子跟前,仰頭看著表姐有些發(fā)白的臉,焦急道:“這幾天我總覺得你不太對勁兒,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我沒事?!?/br> 盈袖沖表弟溫柔一笑,她閉眼,緩了好一會兒,等小腹的疼痛消散后,這才坐直了身子。 “你可別怪我狠毒,我可以不計較這些日子在你手里吃的癟,可我娘受的委屈,我必須替她討回來?!?/br> “你想怎樣?!?/br> 江氏拳頭緊握,咬牙切齒地瞪著盈袖:“就算你是老爺?shù)呐畠海晌乙彩撬颂Т筠I娶回來的太太,就是你繼母,你忤逆不孝,我要去官府告你。” “當(dāng)我母親,你也配?!?/br> 盈袖不屑冷笑,從懷里掏出張寫滿了字的麻黃紙,重重地按在桌上,隨后接過丫頭遞來的燕窩,喝了口,淡漠道:“今兒我就作主了,替陳硯松休了你。這屋里的衣裳首飾銀子,皆是陳家的東西,你不許帶走,但我額外開恩,許你穿一身齊整衣裳離開,馬車已經(jīng)套好了,你不是很喜歡接濟娘家兄弟么,帶著休書,找他去吧?!?/br> “你,你,” 江氏一臉的不可置信。 從前她總以為這丫頭是個好拿捏的軟性子人,沒想到竟這般狠、這般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