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jié)
“哪種?”李儼繼續(xù)問道。 她瞪了他一眼,惱道:“你再這樣,我不說了!” 李儼微微一笑,抬起右臂放在她椅背上,身子朝著她傾斜了些許,低聲道:“是,孤也覺得他們是那種關(guān)系?!?/br> 這個姿勢,好像被他摟著似的。 池棠紅著臉挪了挪身子,不挪還好,一挪,反而碰到了他的手。 聽得他輕笑一聲,池棠臉更紅了。 不對不對,正在說正事呢! 池棠用力咳了兩聲,語氣嚴(yán)肅地說:“假如——我是說假如,梁王和蘇瑾關(guān)系不一般,那蘇瑾死了,他會不會想替蘇瑾報仇?他知道蘇瑾是因我而死,會不會記恨上我?還有我忘在蘇瑾身上的那把匕首,會不會就是被梁王拿去追查匕首來源了?他查到匕首是竇師叔的,所以派人在龍首渠狙擊竇師叔,后來長樂坡圍殺時,也是盯著竇師叔和我,這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仇殺,也不是固安侯府的死士,是梁王在為蘇瑾報仇,對不對?” 李儼輕撫著她的發(fā)絲,眸光沉沉,不發(fā)一語。 池棠說得有些緊張,不自覺加快了速度:“梁王是個領(lǐng)兵的親王,他手里一定不缺人,對不對?他可以派出那么多高手刺殺我和竇師叔,也可以將盧攸滅口……既然他這么恨竇師叔和我,會不會跟秦歸也有勾結(jié)?那批殿下和爹爹都查不到的刺殺王御醫(yī)的人,會不會也是梁王派來的?” 李儼握住她緊張到顫抖的雙手,輕輕捏了捏,道:“你說得很有道理,孤記下了?!?/br> 其實長樂坡那次之后,他已經(jīng)在懷疑梁王了,只是梁王勢大,他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放心,倘若真的是他,孤不會放過他的?!崩顑暗吐暤?。 池棠眨了眨眼,小聲道:“殿下,其實我是想說……你能不能幫我看下梁王的手……”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不是不太喜歡觀察男人的手,總是回答得模棱兩可。 池棠正琢磨著自己有沒有機(jī)會遇一遇梁王時,就有人迎面砸了個梁王的消息過來。 頂點(diǎn) 第338章 算什么男人 這個消息真的是砸過來的。 而且是直接朝著池棠的臉砸過來,眼神不好如池棠、陸子衫者,還以為遇到了暗器突襲,各自驚叫一聲,向兩旁跳起來躲開。 躲避的動作剛剛做出十分之一,“暗器”就被青衣接住了。 青衣打開手看了一眼,默默伸到池棠面前。 “什么東西?”陸子衫探頭來看。 一看,搶過來怒摔:“誰這么缺德,拿核桃砸人!這個很疼的!” 池棠意外問道:“你被砸過?” “我三哥小時候最喜歡用彈弓打核桃了!還專挑漂亮的小姑娘打!”陸子衫對此頗為不屑。 池棠卻深受打擊:“他沒打過我……” “打過!打過!”陸子衫忙安慰道,“你第一回 來我家,他就手癢了!” “那我怎么沒印象?”池棠茫然。 陸子衫睨了她一眼:“你傻乎乎的,當(dāng)然不知道!三哥剛打出去就被池叔叔接住了,直接被池叔叔堵了嘴拎出去揍了一頓,后來就老實了。” 原來是這樣……池棠點(diǎn)點(diǎn)頭。 陸子衫嘆道:“我那時就想,果然人不可貌相,池叔叔長這么好看,打起孩子來這么心狠手辣……”說著,同情地看了池棠一眼。 池棠忙解釋道:“我爹不打我,他只打別人家孩子!” 陸子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慶幸這些年沒有行差踏錯。 正說著,剛剛追去人群中的竇淮回來了,手里拎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少年。 池棠一打量,那少年手里還真有一把彈弓。 少年正在竇淮手里掙扎著,一見池棠,便嚷道:“不關(guān)我的事!是有人指使我!有人指使我!” 池棠忍不住皺眉。 頑童打個彈弓都能打出陰謀來?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還有,這回找的打手怎么這么不經(jīng)事?還沒問就什么都招了,肯定不是秦歸派來的! “誰指使的你?”陸子衫怒氣沖沖問道。 少年指了指,道:“剛剛在那邊山亭上,有個大哥哥給了我十文錢讓我這么干的!” 曾經(jīng)被秦歸和蘇瑾百般算計、又被無數(shù)高手拼命圍攻的池姑娘面對十文錢這個價格,既心酸又憤怒。 她的身價什么時候一落千丈了? “哪兒山亭?什么樣的大哥哥?”陸子衫嘟囔著轉(zhuǎn)頭去找。 池棠也收了心神跟著望過去,只望見游人如織。 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 現(xiàn)在她們在樂游原的青龍寺,京城最負(fù)盛名的登高之地之一。 少年指的是青龍寺塔邊上的小山,山上除了人還是人,沒看到什么山亭。 “山背面有座亭子,那個大哥哥大概二十多歲,鬼鬼祟祟遮著臉,可見不得人了!”十文錢畢竟沒分量,少年很爽快地把雇主賣了。 池棠又往小山上望了一眼,還是沒看到什么可疑人。 “就讓你拿核桃打我?沒別的交代?”池棠問道。 少年搖頭。 池棠和陸子衫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 竇淮開口道:“你把那人的話完完整整說一遍!” 少年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道:“我本來在拿石頭打鳥兒,那人突然從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我拿著核桃一定打不準(zhǔn)……給了我一個核桃,讓我拿核桃打這位姑娘——”指了指池棠。 “核桃呢?”竇淮問。 池棠呆了呆,轉(zhuǎn)頭問同樣呆滯的陸子衫:“核桃呢?” 陸子衫往樹叢里指了指:“丟了啊……” 核桃還是找回來了。 陸子衫剛剛摔得太快沒仔細(xì)看,現(xiàn)在拿回來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不是真核桃,而是用沉香木雕的,幾乎以假亂真。 “什么人這么無聊?弄個貴的核桃打人特別有成就感?”陸子衫看著核桃嘟囔了幾聲,突然又興奮起來,“還不會是特意送給你玩的吧?哎呀阿棠現(xiàn)在桃花運(yùn)很旺??!給我蹭蹭!”說著,真往池棠身上蹭來。 竇淮盯著核桃看了一會兒,道:“可能有機(jī)關(guān),讓我看看!” 池棠遞給他。 核桃在竇淮手里轉(zhuǎn)了兩圈,“啪”的一聲,裂成兩瓣,核桃內(nèi),塞了一卷半指寬、薄如蟬翼的布料,上面可見墨跡。 池棠取出展開,掃了一眼,神色大變—— …… 池長庭白天伴駕登高,一直到夜里才看到這張布條。 “那孩子的底細(xì)呢?”池長庭陰沉著臉問道。 展遇道:“是附近宣平坊的頑劣小兒,里坊間都認(rèn)得。” 那孩子一口咬定指使他的是一名形跡可疑的青年,但他們并未在青龍寺找到這么一個青年。 可如今最要緊的卻不是追查那名青年,而是布條上的內(nèi)容。 “爹爹……這上面說的,不會是真的吧?梁王這是要……替蘇瑾報仇?”池棠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道。 怎么用這種方式報仇?太可怕了! 池棠稍微想象一下,就嚇得小臉煞白,急忙搖著父親:“爹爹,我不要——” “他做夢!”池長庭將布條一攥,冷冷一笑,朝外喊了一聲“青衣”。 青衣入內(nèi)。 池長庭把布條囫圇塞回核桃里,把核桃往青衣手里一丟:“拿去給你主子!” 青衣低頭默默。 池棠忙道:“你就拿去給太子殿下吧!一樣的一樣的!” 青衣這才領(lǐng)命離去。 池長庭沒聽明白:“什么一樣?” 池棠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殿下已經(jīng)把青衣給我了,爹爹非要當(dāng)著她的面說殿下是她主子,我又不能反駁爹爹,就安慰她我和殿下都是一樣的?!?/br> 池長庭默了一會兒,道:“我不是非要……下次還是反駁我吧……” 池棠“哦”了一聲,還是緊張那張布條:“爹爹,那個——” “那個不是有太子嗎?”池長庭嗤笑道,“這不就該他的事?這點(diǎn)事都處理不好,算什么男人?” …… 太子殿下掃了一眼布條上的字,瞬間面沉似水。 他將布條和核桃反復(fù)看了一會兒,喚出暗衛(wèi):“這兩件東西,查一下來歷!” 次日清晨,太極宮甘露殿外,內(nèi)侍回道:“陛下正與謝太常議事?!?/br> “孤有要事請見!” 內(nèi)侍忙進(jìn)去通報,未幾,出來迎入。 李儼整衣入內(nèi),當(dāng)著太常卿謝晉卿的面,跪拜道:“兒臣年二十有一,適婚娶之時,聞禮部尚書兼右衛(wèi)大將軍池長庭之女賢德,請陛下恩賜為配!” 語罷,大禮伏地。 頂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