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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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珠藏裹緊披風(fēng), 推開門。 月色靜悄悄地籠罩著西殿的庭院,庭院里唯一的燭火是阿梨手上的提燈。宮人們不敢點燈擾了主子們安睡, 只能趁著月色, 無聲無息地清掃風(fēng)燈的碎片。秋風(fēng)將樹葉吹得唰唰作響, 除此之外, 這個夜晚顯得無比的安靜。 謝珠藏走到祥旭門前, 腳步微頓。通過門洞, 她已能看見前星門前持刀燃燈的太子衛(wèi)率。 守著祥旭門的是宮侍,紛紛向謝珠藏行禮。阿梨一直屏氣凝神, 此時也忍不住勸道:“姑娘,夜深了,您不好出毓慶宮啊?!?/br> 許是聽到了阿梨的說話聲, 前星門值守的衛(wèi)士倏地轉(zhuǎn)過頭來,狐疑地看了謝珠藏等人一眼。 這衛(wèi)士與身邊的人交談了一番,然后朝祥旭門略走了幾步,站在祥旭門和前星門的中間,向謝珠藏行禮:“謝姑娘有何事?” 謝珠藏抿了抿唇:“我憂心殿下,你派人去文華殿,看看殿下可安好。” 這衛(wèi)士拱手應(yīng)下,立刻就派人去文華殿探視。 衛(wèi)士的腳步聲去得匆匆,回來的也匆匆。 “回姑娘,殿下入夜應(yīng)召,去了養(yǎng)心殿,至今未歸。”衛(wèi)士肅聲回稟。 至今未歸! 謝珠藏下意識地把手握成了拳頭,急急地問道:“你回來的一路,可見宮道亮燈火?” 衛(wèi)士不假思索地道:“只見南三所亮了燈,宮道如常。” 三皇子住的南三所亮了燈。 謝珠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br> 然而,還沒等她說出下一句話來,前星門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道穿著寬袍的影子。 “來者何人!”衛(wèi)士立刻將這道影子攔了下來。阿梨一驚,連忙擋在了謝珠藏的身前。祥旭門值守的宮侍也烏泱泱地站成一排,擋住了祥旭門。 那道黑影跪了下來,聲音尖細(xì):“小的是司禮監(jiān)的人,高望公公命小的來請謝姑娘入養(yǎng)心殿!” * 謝珠藏直奔養(yǎng)心殿,但在養(yǎng)心門前,被扈昭儀攔了下來。 “謝姑娘,這夜半三更,風(fēng)大天寒,你往養(yǎng)心殿來作甚?”扈昭儀說的冠冕堂皇,可她的音調(diào)明顯帶著火氣。扈昭儀連昵稱也不叫,更在“謝姑娘”這三個字上重重地咬字。 謝珠藏看了扈昭儀一眼——養(yǎng)心殿前,只有她和扈昭儀的儀仗。養(yǎng)心殿大門緊閉,兩派持戟衛(wèi)士目不斜視,好似對發(fā)生在眼前的爭執(zhí)看不見也聽不見。 “臣女應(yīng)召而來?!敝x珠藏回道。 “你應(yīng)召而來?”扈昭儀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翊坤宮跟養(yǎng)心殿就隔著一個永壽宮,本宮這才能知道養(yǎng)心殿夜半亮了燈,涌來了太醫(yī)。本宮都進(jìn)不得養(yǎng)心殿,你可不是嬪妃,怎么會應(yīng)召而來?” 燈火在扈昭儀臉上搖曳,更透出幾分陰森與不悅:“可別是聽了什么動靜,矯召而來?!?/br> 扈昭儀這指控,直是恨不能讓謝珠藏下詔獄??烧撬闹缚剡@么尖銳刻薄,謝珠藏才安下心來,知道扈昭儀這是惱羞成怒,而無精心算計。 召她來,恐怕當(dāng)真是玄漢帝的意思。 謝珠藏的神容愈發(fā)鎮(zhèn)定:“扈昭儀惦念陛下,見燈亮就能匆匆趕來。臣女不比扈昭儀,不敢揣測圣心?!?/br> “你!”扈昭儀臉色更沉。 謝珠藏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她緊盯著養(yǎng)心殿的動靜,刺探帝心嗎!她想把刀貼在謝珠藏的脖頸上,卻不曾想,竟然被這小妮子反手握住了尖刀,反手貼在她自己的喉管上了! 然而,不等扈昭儀再說下去,養(yǎng)心殿緊閉的大門忽地就被打開了,高望從房中走了出來。 “昭儀娘娘、謝姑娘萬福金安。”高望朝她們行禮,燈籠映照的眼里,沒什么外露的情緒。 高望還沒直起身子,扈昭儀就語氣和緩地道:“高公公可算開了門,不然,本宮還不知要拿阿藏如何是好。本宮方才還想勸阿藏,可別聽風(fēng)就是雨。夜深露重,要保重的,可不僅是自個兒的身體。” 高望在扈昭儀面前低著頭,借著暗夜隱沒了他的神色:“不敢瞞娘娘,是奴才命人去請謝姑娘來的。” “咔嚓”一聲脆響,是扈昭儀掰斷了自己的護(hù)甲。 “本宮在這兒吹了那么久的風(fēng),滿心焦慮,也不知陛下是不是圣體安康。你這奴才倒是乖覺,居然給毓慶宮遞信。謝姑娘來養(yǎng)心殿,難道能貼身伺候陛下?高公公,你究竟是何居心???”扈昭儀的話說得又急又快,顯然是積蓄了不少不滿。 高望深深地彎下腰來:“昭儀娘娘息怒,奴才是陛下的奴才,命是陛下的,心也是陛下的,哪里會有二心?” 扈昭儀冷冷地瞥了高望一眼:“照你這么說,把本宮擋在這養(yǎng)心殿外,也是陛下的意思?” “娘娘容后責(zé)問吧?!敝x珠藏開口為高望解圍:“高公公,陛下可圣體安康?” 扈昭儀臉色一沉,正色怒斥道:“還不快讓本宮進(jìn)去!?”她素來以溫柔和美示人,可今日她心急如焚地趕過來,竟然吃了閉門羹! “回謝姑娘、昭儀娘娘的話?!备咄琅f維持著折腰的姿勢:“先前太醫(yī)署在問診,奴才也不敢叨擾,這才不敢讓娘娘進(jìn)去?,F(xiàn)在太醫(yī)署的人問完了,在辯方,奴才立時就來引娘娘進(jìn)去。” 扈昭儀面色稍霽,只要知道不是玄漢帝吩咐叫她吃了閉門羹,她就心安了一半。扈昭儀“哼”了一聲,也不管謝珠藏了,甩袖直奔養(yǎng)心殿而去。 高望依然沒有動。謝珠藏便走上前去,低聲安撫高望道:“牽累高公公了。昭儀娘娘也是沒料到我也來了,所以才會生氣。秋風(fēng)寒涼,高公公腰不好,起身吧,多保重?!?/br> 入墨機(jī)靈地上扶著高望直起了腰。 高望依然低著頭:“奴才做奴才本分的事。姑娘體恤,是奴才的福分。”高望說罷,頓了頓,伸手給謝珠藏向養(yǎng)心殿一引,聲音也沉了幾分:“原是不該夜半驚動姑娘的,只是……” 謝珠藏神色微凝,她跟著高望走進(jìn)養(yǎng)心殿。一入殿,扈昭儀那刻意壓低,卻又難以壓抑的聲音直往耳中沖:“你們是怎么照顧陛下的!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不能見本宮呢?” 扈昭儀沒想到,自己進(jìn)了養(yǎng)心殿,居然還是看不到玄漢帝。 謝珠藏停下了腳步。 透過重重的門和重重的幕簾,有人低聲解釋:“奴才們不敢瞞娘娘,只是,這確實是太醫(yī)令的吩咐……” 然而,他顯然來不及解釋完,因為謝珠藏已迎面撞上了提著裙子,怒氣沖沖地沖過來的扈昭儀。 扈昭儀一看到她,立刻就怨懟地道:“陛下不能見人,卻召了她?”扈昭儀伸手指著謝珠藏,質(zhì)問高望:“高公公,你要如何同本宮解釋???” “娘娘息怒?!备咄稚钌畹貜澫铝搜骸氨菹抡僦x姑娘來,原也不是要見謝姑娘。陛下惦念著娘娘,知道娘娘會來,特意吩咐奴才給娘娘準(zhǔn)備妥了偏殿的寢具。只是,太醫(yī)署有吩咐,陛下多見一個人,就多受一份累?!?/br> “太醫(yī)署的人任務(wù)繁重,只得老奴來擔(dān)這個罪。還請娘娘千萬顧惜自個兒的身子骨,也免陛下病重惦記娘娘?!备咄曇舫脸粒钢愕膽┣?。 謝珠藏微微抿唇。 如果玄漢帝不見她,那夜半召她來,所為何事? 扈昭儀心情也平靜了下來:“罷了,本宮知道你素來忠心,起來說話吧。本宮也是一時心急,要知道,陛下不僅是你們的九五至尊,他更是本宮的夫君,是本宮的天,是本宮的命!” 扈昭儀說罷,深深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而看了緘默的謝珠藏一眼——扈昭儀也想到了謝珠藏心中的疑問:“既然你說陛下召阿藏來,不是想見她,那所為何事?” “這……”高望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扈昭儀眸子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高公公,你領(lǐng)阿藏來,總不至于是叫她在偏殿枯坐吧?既然來了,本宮就跟你們一道去。養(yǎng)心殿也沒個長輩在,她進(jìn)出多有不便,本宮就舍了休憩的時候,陪阿藏一道,如何?” 高望仍是遲疑的模樣,謝珠藏卻忽地站了出來,朝扈昭儀福了福:“有勞扈昭儀了?!?/br> 扈昭儀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她微微抬起下巴,對高望道:“阿藏都應(yīng)了,高公公就引路吧?!?/br> “喏?!备咄澲?,給扈昭儀和謝珠藏引路。 扈昭儀走在最前面,謝珠藏則稍稍落在后頭。 高望走到了養(yǎng)心殿偏殿的門口,門外亦有衛(wèi)士把手,面色森嚴(yán)。 “謝姑娘,請。”高望欠身,對謝珠藏道。 扈昭儀看了高望一眼,又看了眼謝珠藏,徑直推門而入:“她能進(jìn)得,本宮自然也能進(jìn)得……” 扈昭儀的聲音在推開門的那一瞬戛然而止,她的唇邊勾起得意而又了然的笑容:“啊呀。”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呢。 —— 第67章 我有你 偏殿跪著的人抬起頭, 尋聲望來。 謝珠藏與他四目相對的一瞬,緊繃的心竟忽地放了下來。 “韞哥哥?!敝x珠藏向前一步,越過扈昭儀, 泰然地走進(jìn)了偏殿, 跪在了玄玉韞的身邊。 玄玉韞看著她,咬了一下唇,卻沒有說話。 扈昭儀將這一切看在眼里, 扭頭問高望:“高公公, 這是怎么回事?這大半夜的,陛下忽然病得招了太醫(yī), 怎么太子反而跪在這兒?” 高望低著頭:“老奴也不知曉。老奴只是按陛下的吩咐,請來謝姑娘,也好勸一勸殿下?!?/br> 喜色從扈昭儀的臉上一掃而過, 她抬起大袖,借機(jī)壓下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高公公, 這大半夜的,阿藏要勸太子什么?莫不是陛下臥病在床, 都是太子氣的不成!?” 扈昭儀說到后半句, 聲音雖壓低了, 卻亮出了可怖的毒牙。 謝珠藏倏地望來, 面沉如水:“扈昭儀, 慎言。” “太子之事, 乃國事。宮妃勿論國事,望您心中清明?!敝x珠藏的聲音不高不低地從屋內(nèi)傳出來。 扈昭儀心中一咯噔。但她自覺拿捏住了玄玉韞和謝珠藏的一個把柄, 此時也不像在養(yǎng)心殿吃閉門羹時那么焦躁:“阿藏好伶俐的口齒,當(dāng)真是心系殿下。萬事不知呢,先急著替殿下說話, 還連口吃都忘了?!?/br> “不比扈昭儀,陛下臥病,還要闖門?!敝x珠藏人雖然跪著,但腰背挺得筆直,直接頂了回去。 扈昭儀這一番質(zhì)問,幾乎是明面上要跟她撕破臉——謝珠藏早不是當(dāng)年怯弱的她。 “你!”扈昭儀氣個半死,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她是不可能逼問出玄玉韞和玄漢帝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扈昭儀心里憋著氣,直瞪瞪地看著謝珠藏,眼里能噴出火來。嚴(yán)嬤嬤見勢不對,連忙低聲道:“娘娘,您要不先回房去歇息?明兒一早,也好再問陛下安?!?/br> 扈昭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氣咽下去,讓它絞得心肝脾肺腎疼,也不敢吐露出來。 扈昭儀轉(zhuǎn)身就走,臨行前還得假惺惺地叮囑高望:“不論發(fā)生了什么事,高公公且再給阿藏添個厚點的墊子吧。這睡夢正酣卻得跪在這兒,心里頭多少不好受。” 扈昭儀說完,連高望的回應(yīng)都不想等,馬不停蹄地走了。她生怕走慢一步,非得被謝珠藏氣得在養(yǎng)心殿失態(tài),這就太得不償失了。反正,看今夜的態(tài)勢,必是天家父子互生嫌隙。 玄漢帝還對玄玉韞有父子之情,這是自然,不然也不會把謝珠藏叫來。 但是,互生嫌隙以至于反目成仇的事,她聽說的太多了。 誰又知道,會不會發(fā)生在玄漢帝和玄玉韞身上呢? 扈昭儀唇角勾了稍縱即逝的笑容,施施然地隱沒在黑暗之中。 * 高望帶上門,將被褥等物什準(zhǔn)備好,放在偏殿的小榻上。 “有勞高公公?!敝x珠藏低聲道。 高望嘆了兩聲:“姑娘客氣了?;鹛侩m足,地上還是涼。您跟殿下說說話……”高望看了玄玉韞一眼:“好生勸勸殿下吧?!?/br> 高望說罷,對站在陰影里的高福招了招手:“小福子。跟我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