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葉障目!
在江來的眼神審視下,林初一身體無力膝蓋發(fā)軟有種想要把腳下那對高跟鞋鞋跟給磕掉的沖動。 她到底是上輩子作了什么孽,要讓她這輩子遇到江來這樣一個怪物? 又后悔今天出門時沒有看黃歷,那上面一定寫著「諸事不宜」的紅色醒目字眼。 既然決定聘用江來這樣一個「別有用心的高明修復(fù)者」,林初一就決定要適當(dāng)和江來搞好關(guān)系。至少在修復(fù)過程中雙方保持一個良好的關(guān)系。 上次會面讓林初一記憶深刻,從那短暫的接觸中,讓她認(rèn)準(zhǔn)了江來是一個鋼鐵直男的事實。對于這樣一個又臭又硬傳統(tǒng)保守對古董文物有著深入骨骼般愛戀的男人,他們不喜歡太暴露或者太花哨的服裝,一套鑲有青花瓷器的高開叉旗袍能夠滿足他們對古典美人的所有美好幻想。 林初一高估了自己的美貌,也低估了江來的「堅硬」程度。 這哪里是鋼鐵直男啊?這至少是塊鈦合金吧? 林初一臉上的笑容消失,眼神充滿殺氣的盯著江來,說道:“江來先生,你這樣是不是太失禮了?” “一個違法犯紀(jì)的女人,竟然讓我和她講禮貌?”江來腦袋微斜,一幅難以置信的模樣。 “誰說我是穿高跟鞋開車的?” “那車是你開來的吧?你穿著的是高跟鞋吧?”江來指了指停泊在不遠處的寶馬車,又指了指林初一的鞋跟,出聲說道。 林初一恨不得挖下江來的雙眼丟進駕駛室讓他看個清楚明白:“難道你不知道,每一個女人的車上都會備一雙平底鞋嗎?” 江來愣了愣,說道:“我不知道?!?/br> 出門一趟,還要準(zhǔn)備兩雙鞋,這么麻煩的事情……怎么會有人去做呢?江來對這樣的行為表示難以理解。 “……” “那就當(dāng)我沒說吧。”江來說道:“不知者不罪。我想你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生氣的?!?/br> “……” 林初一憋得俏臉紫紅。 她可以不為這點兒小事兒生氣,但是……她為你把所有的話全都說盡了這件事情生氣。 原諒是我的事情,不原諒也要由我來決定。憑什么你來替我做選擇??? 林初一轉(zhuǎn)身就走。 “你生氣了?”江來出聲喊道。 林初一不答。 “小氣的女人。”江來撇了撇嘴。 咯噔! 林初一的腳底打滑,身體踉蹌前撲,差點兒把她摔了一個狗吃屎。 林初一很快又走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懷里還抱著一個盒子。 她可以為這點兒事情生氣但是不會為了這點事情走人,特別是有求于人的時候。 “這是送你的禮物?!绷殖跻话咽掷锱踔暮凶舆f了過去,滿臉笑意的說道:“初次拜訪,總不能空手而來。不然家里的長輩要說我不懂禮數(shù)了?!?/br> “我家沒有長輩?!苯瓉斫舆^盒子,出聲說道。 “我說的是我家長輩。”林初一說道。心想,這人不是抬杠嗎?怎么每句話都像是要和人吵架一樣? “哦?!苯瓉睃c了點頭,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江來先生既然收了我的訂金,是不是要開始工作了?南宋童子戲水瓶必須在展覽開始前修復(fù)好,滿打滿算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時間緊迫啊。”林初一笑呵呵的說道,根本沒有剛才劍拔駑張恨不得張嘴咬人的兇狠模樣。 江來眼里的異彩一閃而逝,然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從明天開始?!?/br> “明天我來接你。”林初一點頭說道。 “不用,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坐車過去?!苯瓉碚f道。 林初一指了指公交車站,說道:“坐公交車?” 她剛才看到江來從公交車上面下來,心里再次產(chǎn)生疑惑,住這種高檔小區(qū)的人,為何連一輛代步工具都沒有? “是的?!苯瓉睃c了點頭,問道:“我坐十八路車就能到尚美博物館門口。我上次去的時候,就是坐十八路車去的。” “還是我來接你吧?!绷殖跻宦曇魣远ǖ恼f道:“如果我有事耽擱,會派司機過來接你。我剛才說過,時間寶貴,就不要在路途上耽擱太多了?!?/br> 江來想了想,沒有拒絕。 林初一朝著小區(qū)入口看了一眼,說道:“江來先生不準(zhǔn)備邀請客人去家里坐坐嗎?” 江來俊臉微紅,說道:“不合適?!?/br> “為什么不合適?” “我家沒人?!苯瓉碚f道。心想,施道諳這個時候肯定不在,自己和一個女人單獨在家里到時候要怎么處理??? 說些什么話?做些什么事情?會不會冷場? 他沒有應(yīng)付這種事情的經(jīng)驗。 林初一嬌笑出聲,對著江來擺了擺手,說道:“明天早晨八點,我會在這個地方等你?!?/br> 說完,踩著高跟鞋,搖晃著旗袍包裹著的飽滿臀部朝著不遠處的寶馬車走去。 江來看著林初一的背影,看著她拉開車門,看著她彎腰入座,也同樣看著她脫下腳下的灰色高跟鞋提在手上對著江來所在的方向敲擊一幅我要打破你腦袋的模樣。 等到銀色寶馬車遠去,江來才將視線收回來放在懷里包裝精美的禮物盒上面去。 “希望是好吃的。”江來在心里想道。 江來洗漱結(jié)束,穿著睡衣從沐浴間出來,視線再一次停留在書桌上的那個禮物盒上面去。 他走過去拆開盒子,里面是一尊造型獨特的紫砂壺。 壺體顏色似瓷器中的茶葉末釉,大肚細(xì)嘴,光澤圓潤。奇妙的是,壺蓋上面蹲著一只碧眼青蛙,青蛙頭頂遮一片綠色荷葉。壺身上面寥寥幾筆曲線,可見微風(fēng)拂來,水波蕩漾,制壺者功力非凡。 江來捧著在眼前端詳了一陣,淡淡說道:“一葉蔽目?我必見泰山?!?/br> 施道諳捧著「青蛙壺」仔細(xì)觀摩,贊不絕口,說道:“這砂泥,這成色,這手感,是一尊極品紫砂啊。放在市場上面去,沒有小十萬塊錢根本就拿不下來。林家這閨女出手還真是大方啊?!?/br> “和南宋童子戲水瓶的價值相比,算得了什么?”江來對此并不感冒。價值百萬的壺他也見過不少,修過不少。他在意的是,林初一送來這只壺所蘊含的深意。 “話也不能這么說,你給人修童子戲水瓶,不是已經(jīng)收了人一萬七千塊錢的支票嗎?”施道諳笑呵呵的調(diào)侃江來,說道:“想到這個我就心痛。要是你讓我去和博美談判,維修費用我能給你要到七位數(shù)。你想想,三年前你在英國修的那個南宋大件,我就幫你拿了百萬的維修費?,F(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年后了,你的技術(shù)越來越精湛,自然不能再使用之前的價格標(biāo)準(zhǔn)?!?/br> “我不是為了錢?!苯瓉碚f道。 “你這人啊不知道錢有多好。名車、豪宅、還有女人算了,和你說這些簡直是對牛彈琴?!笔┑乐O的視線停留在壺嘴上的碧眼青蛙上面去,說道:“一葉障目,是想告訴你,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就不要想著隱瞞了,乖乖的修壺,不要想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這算是給我們的一個警告?” “是給我的警告?!?/br> “我們?!笔┑乐O態(tài)度堅定的說道:“雖然老爺子臨死的時候怕是還氣著我,但是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叫他一聲父親也不過份。你要回來替他討一個說法,我的目標(biāo)和你是一致的。不然的話,我用得著舍棄我在意大利那滿滿一車庫的跑車和好幾個金發(fā)翹臀的女朋友跑回碧海過這種簡樸拮據(jù)和我的身份完全不匹配的生活?” 江來看著院子泳池里像是兩條美人魚一樣歡快暢游的姑娘,說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好色。” 施道諳的嘴角抽了抽,說道:“你什么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女人為何物?!?/br> “我有古董?!苯瓉碚f道。 “你寂寞的時候,古董能夠陪你說話?你心情不好的時候,古董能夠讓你的心情好起來?” 江來想了想,說道:“能?!?/br> “古董能夠和你結(jié)婚?給你生孩子?”施道諳不甘心的繼續(xù)追問。 “我為什么要結(jié)婚生孩子?”江來問道。 “……” 施道諳再一次被江來的「耿直」給打敗了,把青蛙壺重新放回盒子里,說道:“林家小姐送你的禮物,好好收起來吧。自從你十八歲生日時把一個女孩子送的音樂會門票當(dāng)場退了回去,還說自己不喜歡聽音樂會……就再也沒有姑娘愿意自殺般的送你禮物了。” “我本來就不喜歡聽音樂會。”江來說道。 施道諳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的說道:“那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嗎?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去煎牛排,你去我酒窖里面幫忙選一瓶干白。晚上要和兩位女性朋友好好喝一杯?!?/br> 說完,施道諳就系著圍裙走進了廚房。 四個人的飯桌上面,施道諳和兩位女士相談甚歡,歡聲笑語不斷。江來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般,一個人低頭獨自對付著盤子里的牛排。 施道諳的缺點很多,但是煎牛排確實是一把好手。 “小帥哥,你叫什么名字?”那個叫蒂芙尼的短發(fā)女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主動和他起了打招呼。 “江來?!?/br> “看到你整晚都很沉默,是不太喜歡說話嗎?” “不喜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