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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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太后與帝后的這番話,這來自東狄的少女才像是放了心,站在殿中一抬手,從殿外便有三人過來。 座中群臣見著這走在正中的人,有好些都坐直了身。 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非激動,而是忌憚。 寶意見狀,下意識地轉(zhuǎn)頭朝著大哥看去,見到謝嘉詡的反應(yīng)同他們一樣的。 她立刻便知道了那走在正中的中年人的身份,想必這就是方才在花園中同大哥他們下棋,連敗他們大周無數(shù)官員的那位棋士。 再看這三人手中拿著的匣子,這樣的大小,里面裝的定然是書畫了。 寶意想,難怪容嫣公主剛才會特意說他們剛才帶來的賀禮跟某位大人重復。 歐陽昭明送的是書畫,他們東狄準備的賀禮也是書畫。 歐陽昭明在座中放下了酒杯,一雙春水般的眼眸未見冷厲,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來自東狄的公主同她身后三人。 容嫣公主似是沒有察覺到殿中氣氛的微妙改變,也沒有察覺到歐陽昭明對她的注視,只對身后的三人說了聲“打開”。 三人所捧的匣子同時開啟,容嫣公主先行走到了左側(cè)。 捧著匣子的人將畫卷從里面拿了出來,她伸手牽了其中一端,親自將這畫卷在眾人面前徐徐展開,說道:“我們東狄為太后賀壽準備的第一幅賀禮——畫圣趙顯清的《寒溪照雁圖》?!?/br> 《寒溪照雁圖》?! 若非是眼下是太后壽宴,座中恐怕已有人要驚呼出聲。 《寒溪照雁圖》,這是趙顯清晚年之作,與另外六幅并列為他的七絕圖,這一幅畫名氣完全不在方才歐陽昭明取出來的那幅《春山遠居圖》之下。 若說方才的《春山遠居圖》上面畫的都是春山錦繡,色彩繽紛,生機盎然,那么這一幅《寒溪照雁圖》畫的就是深冬之時的孤寒灰暗。 明明還是同一片景色,可是在畫圣筆下一變,卻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天地。 叫人看著都能感覺到雪花夾著寒風撲面而來,這凝結(jié)成冰的溪流之上倒映著孤雁的影子,不知該向何處去。 寶意盯著這畫卷,在這個距離盡力凝神將畫面上的細節(jié)都收入眼底,判斷著這幅畫的真?zhèn)巍?/br> 像她爺爺那樣的大師級人物,要仿造出這樣一幅畫圣的畫并非難事,畫好之后再以諸多手段進行處理,就能在這新畫好的畫上憑空增加數(shù)百年的光陰。 這一點寶意自己在做舊那張“照君”的時候,是自己親眼看過那神奇效果的。 所以,為了在真假之間留下能夠分辨的部分,霍老他們都會在自己仿造的畫上留下一個難以發(fā)現(xiàn)的暗記,或是藏在山石的褶皺之中,或是藏在走勢錯綜的枝葉之間。 但是寶意將這畫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也沒有尋找到這樣的暗記。 這幅《寒溪照雁圖》完美無缺。 它——就像是真的一樣。 而這還是第一幅,東狄使團帶來了三個匣子。 容嫣公主既然選擇第一幅展開這一張,那就說明剩下那兩幅要么價值不弱于此,要么是比這幅《寒溪照雁圖》更高。 在眾人屏息之時,不必她說,那站在右側(cè)拿著另一個匣子的人就走上前來,接過了公主手中的畫端。 容嫣公主再從他另一只手上捧著的匣中取出了第二幅畫卷,將匣子置于地面。 她將畫卷的一端交給這第二人空著的左手,自己則牽了另一端,將畫卷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請看第二幅——” 眾人聽著她的聲音說道,“趙顯清,《夏津臨渡圖》?!?/br> ——又是一幅畫圣七絕! 畫圣趙顯清的“七絕圖”自誕生以后,有許多歲月已經(jīng)沒有再完整地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們方才見過一幅《春山遠居圖》,現(xiàn)在又見到《寒溪照雁圖》跟《夏津臨渡圖》,是不是意味著今日能夠在這太后的千秋宴上,見齊這七分之四? 容嫣公主先說了他們東狄準備的賀禮與人重復,等到現(xiàn)在拿出這三幅畫來,卻是叫人看得大氣也不敢喘。 就連方才許愿想要《四時圖》做自己生辰禮物的成元帝,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將這個念頭忘在了腦后,只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下面的兩幅畫。 這樣的場合,東狄不至于要拿出假貨來撐場面,這三幅畫圣之作十有八九是真的。 東狄的這份禮,比起南齊來絕對是同等的用心,而且更加難求。 不過——成元帝看了一眼自家太尉的方向,這來自東狄的丫頭這么大的手筆,完全就是踩著歐陽昭明出位。 先前她那句“不巧與某位大人重合”,那根本不是為難,而是要特意點出歐陽昭明來做這對照。 成元帝覺得牙疼,小丫頭實在是…… 還好,他的歐陽太尉看著似是完全不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看那畫卷的目光也是淡淡。 成元帝見狀,這才收回目光。 剛要松一口氣,就見到容嫣公主站在中間的第三人面前,接過自己手中的畫端,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的動作。 這一次她拿出那畫卷時似是有些猶豫,還看了成元帝一眼。 眾人都急了起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盯著那拿在她手中的最后一幅畫,小聲道:“怎么還不展開?” 這最后一幅是什么?是《重巒萬玉圖》還是《秋霜圖》? 他們在心中猜測東狄?guī)淼倪@最后一幅圖是什么,可是寶意心中卻起了些微妙的預感。 《春山遠居圖》跟《四時圖》在萬寶奇珍樓拍出,而那一日,另外兩家珍藏的《臨川攬勝圖》與《秋霜圖》她也見過。 這樣一算,“七絕圖”里還流傳在外的,就只?!逗昭銏D》、《夏津臨渡圖》跟《重巒萬玉圖》了。 若東狄?guī)淼淖詈笠环恰吨貛n萬玉》,那容嫣不該在下面停頓這樣久才是。 一片安靜中,寶意聽見歐陽昭明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地響起,催促道:“公主這最后一幅畫是什么,直接揭曉罷,不要吊人胃口,本官與諸位同僚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看這第三幅畫了?!?/br> 容嫣調(diào)轉(zhuǎn)目光,看向歐陽昭明。 少女的神情似是有幾分為難,但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徐徐展開了手中的第三幅圖。 一瞬間,猶如時光倒流,這畫卷上熟悉的春山遠黛再次展露在眾人面前。 看著這熟悉的顏色,熟悉的筆觸,眾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時間怪圈,聽這黑發(fā)藍眸的少女說道:“我們帶來的第三幅,是畫圣的《春山遠居圖》?!?/br> 第189章 兩幅《春山遠居圖》! 沒聽說過趙顯清把他的七絕圖哪幅畫了兩遍的,那這兩幅《春山遠居圖》里肯定有一幅是真的,一幅是假的。 只是…… 這真假“七絕圖”里,一幅是他們北周權(quán)臣歐陽太尉拿出來的,另一幅是東狄的容嫣公主帶來的,真假根本無法斷定。 寶意聽見大哥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帶著憤怒說道:“好一群東狄人,先是以棋士來挑釁我們北周臣子,現(xiàn)在又是他們的公主來這樣設(shè)局侮辱歐陽大人——” 不光是謝嘉詡,方才那些在花園中或是被那東狄棋士打敗,或是見證了那一幕,感到同樣被羞辱的人,此刻在見著這黑發(fā)藍眸的少女拿出這么一幅《春山遠居圖》來跟歐陽大人對上,心中都是一樣的感覺。 他們的氣憤并不影響容嫣公主,也沒有影響到歐陽昭明。 成元帝已經(jīng)被這第二幅看起來是真跡的《春山遠居圖》搞得茫然起來,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何反應(yīng),只聽見自家太尉說道:“難怪公主方才要說不巧,準備的賀禮與我送的相同。” 歐陽昭明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后起了身,朝著還在茫然的成元帝拱手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想過去看一看容嫣公主獻給太后的這幾幅畫?!?/br> 他話音一落,成元帝立刻便道:“去吧?!?/br> 寶意看歐陽昭明得了準許,從自己的座位后繞了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了這在太后的千秋宴上齊齊展開的三幅畫前。 容嫣公主手持畫卷,站在原地等著他過來。 她此次來北周,等的就是這一刻。 從聽到月重闕離開東狄,來了北周,她就一直不放心。 她并不擔心足智多謀的表哥會被發(fā)現(xiàn)身份,也不擔心他會身在北周就對仇敵動手,只是擔心他的身體。 等聽到勒坦傳遞回來的消息,聽見他沒有治愈的咳疾再次發(fā)作,人兩度陷入昏迷,容嫣就再也在境內(nèi)待不住。 正好又遇上北周太后千秋,她就接了這帶使團來北周的任務(wù),動身離開東狄。 她這一路上心急如焚,就擔心月重闕撐不到自己趕來。 沒想到在進入京城之前就聽到消息,他服了靈山寺空聞大師制的藥,身體已經(jīng)大有好轉(zhuǎn)。 容嫣的心頭大石這才放下了一些,等進入京中,來到使館,她見到了在里面安然地坐著等自己到來的表哥,才算是徹底放心。 見到掛念了數(shù)月的的人,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他診脈。 果然,他身上受的那些令他肺腑移位、筋脈破裂的重傷竟然好轉(zhuǎn)了許多,就像是有人將這塊皸裂破碎、存不住生機的土壤重新修補了起來。 盡管這修補之力沒有讓他完全恢復到從前,但也讓他的身體比先前那樣岌岌可危的狀態(tài)好了許多。 而這段時間月重闕在這北周做了什么,如何把他們搞得人心惶惶,那些小把戲,容嫣都知道。 只不過在她看來,他在這里做這些事情,不過也只是讓歐陽昭明頭疼幾分,對他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這次她來朝賀之后,就打算用綁的也要把人給綁回去。 盡管不知道這靈山寺的和尚用的是什么靈丹妙藥,但他既然有如此手段能夠把她表哥治好,那到時她也要一并把人給綁回去。 至于今日這般,則是她自己的打算了。 各國使臣面前,放出這樣的真假七絕圖,歐陽昭明手中只有那一幅《春山遠居圖》,而在他們手中卻有著三幅畫圣之作。 無論他今日是要找誰來看這三幅畫,都只會得出一個結(jié)果——這三幅是畫圣真跡。 她就要看看,他今日在這個困局中要怎么翻身。 見著歐陽昭明停留在這三幅畫前,座中一眾大臣其實都十分想下去跟他一起看看,從這幾幅畫上找出些作偽的痕跡來。 東狄這般挑釁他們,不給他們面子,他們北周也用不著給他們留面子。 北周自上至下,所有人對這些書畫名作都十分有研究,一人的眼睛看不出,那么那么多雙眼睛一起看,總能看出些問題。 只是無人帶頭,他們也不敢下去,就怕下去了還要被歐陽大人記在賬上。 寧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見旁邊的噓聲,轉(zhuǎn)頭看去。 只見鎮(zhèn)國公正在看著他,見他轉(zhuǎn)過頭來,就嘴唇不動從嘴角發(fā)出“嘶嘶”的聲音,說道:“你們寧王府不是跟歐陽大人交情不錯,現(xiàn)在不正好下去幫著一起看?” 寧王沒有說話,只是動作極其輕地朝他搖搖頭,收回了目光。 現(xiàn)在這個局面,不知歐陽是怎么打算的,他們誰下去都是給添亂。 這種辨別真?zhèn)蔚氖拢麄冋f了沒用,只有像霍大師那樣的人出來—— 想到霍老,寧王就朝著女兒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