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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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意原本是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幾幅圖,似是察覺到父親的目光,她也看了過來,父女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 寧王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們魚兒才跟著霍大師學了半年,就算是師從名師,她這顆小苗也不可能這么快就長成參天大樹,但他就是忍不住以眼神問了女兒,這幾幅畫可有問題,接著就等寶意的回答。 寶意看懂了父親的眼神,對他搖了搖頭。 寧王心中有些許的失望,而這個動作既可以理解為這幾幅畫沒有問題,也可以理解為她沒有在這幾幅畫上看出問題。 不管是哪個意思,都對眼下的狀況沒有幫助。 歐陽昭明在這三幅畫前轉了一圈,問道:“不知這三幅畫,東狄是如何所得?” 容嫣公主回答道:“這三幅畫都是我父兄在商人手中所得,尤其是這一幅《春山遠居圖》——”她說著抬手,手掌在畫卷上凌空拂過,“那商人家道中落,只拿出這幅祖?zhèn)鞯膱D畫來抵債,不問不知,原來這商人祖上姓趙,他正是畫圣的十一世孫?!?/br> 對這個故事,歐陽昭明只是挑了挑眉。 見他這般,容嫣公主放下了手,微笑道:“我知道歐陽大人是覺得這樣的故事,但凡是個商人要做生意都可以隨便編,所以這幅畫在買下時,是由我們東狄的夏正邑先生親自掌看的。” 東狄夏正邑這個名字,在所有人耳中聽來也是如雷貫耳。 他在東狄正如霍老在北周的地位,只不過這位夏先生除了是書畫名家收藏家之外,他的棋藝也是當世一絕,在東狄有著棋圣之稱。 眾人聽見容嫣公主指著方才站在當中的那人,對歐陽昭明說道,“這位夏先生正是棋圣第三子,是我們東狄的大棋士,家學淵源,不僅下得一手好棋,在同境內無敵手,而且于書畫鑒定方面也有極高的造詣?!?/br> 那些剛剛在花園中被這棋士打敗,想找回一局的人聽見這個東狄棋士姓夏,心中頓時就生出報仇無望的感覺來。 可是歐陽昭明跟霍老都是平輩論交,金庫里存著的是霍老的錢,這拿出來獻上給太后的《春山遠居圖》也是霍老給他免費修復的。 區(qū)區(qū)一個棋圣之子就想要唬住他,那是不能的。 他只是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然后看向這東狄棋士,開口問道:“方才本官的《春山遠居圖》拿出來展示之時,相信夏先生也見了,不知有何看法?” 眾人見這一直橫眉冷目,高傲至極的東狄棋士開口道:“像是真的?!?/br> 他真是一說話就讓人生氣,是真的就是真的,什么叫像是真的? 這東狄棋士看著歐陽昭明,并不畏懼他,手中仍舊擎著兩幅畫的畫端,冷硬地道,“這三幅畫都由家父掌眼又親手修復,若非真跡,不配家父如此用心,更不配在今日獻上給太后?!?/br> 他說歐陽昭明的《春山遠居圖》“像是真的”,然后又說自己這三幅畫是夏正邑親自定論的真跡,再來一句“若非如此不配作為太后千秋的賀禮”,真是句句都想將歐陽昭明定在看走了眼,拿了贗品來給太后祝壽的恥辱柱上。 再加上前面他在花園里下了那么多人的面子,現(xiàn)在眾人都覺得想擼起袖子,直接下場去打他。 而同其他人不一樣,寶意聽了夏正邑這個名字,知道他跟自己的師父齊名,就懂如果他認定這三幅畫是真的,那它們就是真的沒有錯。 尋常的偽造手法可以騙過許多人,但是到了像霍老這樣等級的大師,他對各種偽造手法了如指掌,沒有絲毫造假可以逃過他的眼睛。 他們在萬寶奇珍樓拍下來的那幅《春山遠居圖》也是真的,不會有錯。 畫圣趙顯清沒有畫過兩幅一模一樣的畫,那這兩幅分別留存在北周和東狄的《春山遠居圖》真跡又是怎么一回事? 寶意十分想知道答案,可是也知道更迫切的是眼下的情況—— 歐陽昭明到底會怎么做? 身為眾人的目光焦點,歐陽昭明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中被無限地放大。 在東狄的這位大棋士話音落下之后,歐陽昭明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再次來到了《寒溪照雁圖》前。 只見他站定腳步,目光落在紙上,抬手于紙面上虛撫而過,似是在尋找著這幅真跡上的破綻。 大棋士再次冷臉開口道:“大人這是在做什么?可是想在畫上找出什么瑕疵,證明——” 他的話還沒說完,眾人就聽見“呲啦”一聲布帛破裂的聲響。 這幅《寒溪照雁圖》竟然在歐陽昭明手下斷裂成了兩半! 那兩人還各持著畫的一端,見著畫卷從中間斷開,向著地上垂落,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只有大棋士的瞳孔微微收縮,看著這毀掉了畫圣真跡的人好整以暇地收回了手。 這一下,針落可聞,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歐陽昭明會這樣做。 “你——” 這畫圣真跡被保存在東狄皇室,如今跨越了那么遠的距離被帶到北周來,作為賀禮獻給太后,大棋士雖然不在意這幅畫會被保存在哪里,但是卻絕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jian臣把這幅畫就這樣毀了。 他想沖上前去質問歐陽昭明這是想做什么,可是容嫣公主卻抬起了手臂將他擋下。 少女看向就這么輕描淡寫地毀掉一張畫圣真跡的歐陽昭明,皺眉道:“歐陽大人若是因為被騙,心中不快,將這氣朝著我們撒也便是了,何必要這樣毀掉一張畫圣真跡?” 歐陽昭明做事還真是出人意表。 她在今日來之前,表哥就已經說過,她這個法子不會奏效。 歐陽昭明不會為她這樣一個畫局所困。 “撒氣?不,本官并非為了撒氣?!?/br> 即便是在這個時候,歐陽昭明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樣,他看著容嫣,柔聲道,“我毀了它,不過是想要警醒公主,不要把贗品當真,這樣全然不知地呈上來罷了?!?/br> 怎么回事?眾人心中紛紛生出了強烈的疑問,這畫是假的? 容嫣公主則冷了神色:“大人這樣的指控可不輕,敢問大人有何證據(jù)證明這幅《寒溪照雁圖》是假的?” 歐陽昭明轉身,從他們面前離開,一面走,一面向著被事情發(fā)展搞得暈頭轉向的成元帝說:“陛下,真正的《寒溪照雁圖》一直存在國庫中,如今東狄使團受了這樣大的蒙蔽,還請陛下準臣去開啟國庫,將真正的《寒溪照雁圖》取來讓東狄使團一看。” “準。”成元帝想也不想就說道,見到自家太尉在臺階下朝著自己一笑,說了聲“謝主隆恩”然后轉身離開,腦子里這才浮現(xiàn)出一個遲來的疑問—— 等等,太尉說《寒溪照雁圖》在朕的國庫里? 朕的國庫還有這等好物? 第190章 歐陽昭明說要去國庫取畫,說的自然不是成元帝那空空的國庫。 他指的是興隆錢莊底下的庫房。 從出宮到過去,一來一回需要時間。 因此成元帝也沒讓東狄使臣跟他們的公主在殿中空站著,先讓他們回了座位上,然后直接命人傳膳,邊吃邊等,時間過得總是快一些。 東狄眾人又各自回到了位置上,殿中除了歐陽昭明的席位以外,其他人都在座中。 別的小國使臣準備的禮物自然不像前面的東狄、南齊一樣驚天動地,所以像這么隔一段時間,他們再拿出來,對他們來說反而更好。 大家現(xiàn)在在意的是,歐陽昭明是不是真的能夠拿出這么一幅《寒溪照雁圖》來。 北周的大部分王公大臣是傾向于他能的,像這樣收藏一幅趙顯清的真跡在手中,對歐陽昭明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何況作個最簡單的推論,如果他手上沒有真正的《寒溪照雁圖》的話,那為什么剛剛那三幅圖之中,他就偏偏選了這一幅來撕呢? 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消,舞姬就再次涌入殿中,隨著樂曲跳起了舞。 容嫣公主看著下方再起的歌舞,拿起手邊的酒杯抿了一口。 這北周的美酒入口綿軟醇香,可是卻沒有他們東狄的烈酒過癮。 現(xiàn)在他們在這里,左右不過是等著看歐陽昭明還有什么后招。 他剛剛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撕毀了出自他們東狄?guī)淼摹逗昭銏D》,他待會再拿出來的畫若是不能通過夏先生的檢驗,只會出更大的丑。 現(xiàn)在這個場合也不可能讓他就這么離開再回來,裝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先生。”容嫣拿著酒杯,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大棋士,“待會歐陽大人拿了北周所存的《寒溪照雁圖》回來,還需先生一辨真?zhèn)巍!?/br> 大棋士神情冷硬地點頭。 歐陽昭明若是拿著畫回來,在他面前自然不用想蒙混過關。 他說:“我倒要看看,他將我們手中的這幅真跡撕毀了,是要到哪里去找一幅‘真跡’回來?!?/br> 寶意坐在席中,品嘗著宮中的佳肴。 才吃了兩口,眼前浮現(xiàn)的卻還是那張《寒溪照雁圖》在她面前斷成兩截的畫面。 這令她有些食不知味地放下筷子,再三遲疑之后還是站了起來。 沈怡君察覺到了她的動作,問道:“做什么?” 寶意小聲道:“更衣?!?/br> “那塊去吧?!鄙蜮馈?/br> 寶意于是離開了自己的席位,找了身后侍立的宮人,由她領著去了更衣的處所。 她在里頭只是洗了洗手,等了片刻就又走了出來。 那宮人還在外面,寶意對她說:“你先回去吧,我想在這里站一會兒。” 那宮人并不拂她的意,應了一聲是之后就轉身離開。 等她走遠,寶意才沿著她們方才來的路往回走,將自己的感知都放了出去,聽著從四周傳來的聲音,捕捉著類似于歐陽昭明的動靜。 她沿著這宮殿與宮殿之間的路亂走了一通,打算若是有侍衛(wèi)看見自己,便稱自己是迷路了。 好在在她真正迷路之前,總算捕捉到了她想要找的人的聲音。 她繞過眼前高高的欄桿,見到那敞開門的偏殿處,自己要找的歐陽昭明正負著手站在窗前。 寶意才開始往這邊靠近,歐陽昭明的人就已經看見了她,匯報給他知曉。 見她像是在找自己,歐陽昭明沒有讓人攔住她,反而弄出了些聲響,讓她可以目標明確地往這邊走。此刻,身穿郡主朝服,盛裝打扮的少女朝著這安靜的偏殿走來,歐陽昭明背對著她,只當做不知道。 寶意一邊往這邊走,一邊覺得這里安靜得過分。 舉目朝著周圍掃去,她見到了在隱蔽的角落里藏著的那些身影。 寶意收回目光,她是來找歐陽昭明的,又不是來對他不利的,不必在意他身邊的護衛(wèi)。 等走過這段距離,來到偏殿門前,寶意才停住腳步。 她抬手在門上輕輕地敲了兩下,那背對著自己的人聽到聲音,轉了過來。 見他看到了自己,寶意才提著裙擺跨過了門檻,來到了他面前。 “郡主?”歐陽昭明目光在她身上一掃,像是此刻才有機會細細看她的裝扮,微笑道,“郡主今日倒是光彩照人,不過眼下是出來透氣迷路了,跑這里來了嗎?” “不是。”寶意單刀直入地道,“我就是來找歐陽大人你的?!?/br> 她說著,扭頭看了看這偏殿中的布置擺設。 眼前的人說讓人去國庫取《寒溪照雁圖》,自己卻躲到了這里來,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