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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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手的動作一頓,總算來了。 容嫣會來不奇怪,她等到現(xiàn)在才來,謝易行才是覺得意外。 他收回了手,坐在原地等著容嫣進來,外面通報的聲音才落下片刻,這東狄的公主就帶著一身風雪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察覺到這屋里的暖意,容嫣臉上立刻露出了放松的神色。 她看向坐在窗邊的謝易行,抬手便解掉了身上的披風,一面朝著屋里走一面說:“你這里比起我方才來的地方溫暖了許多?!?/br> 他們雖然將北周使臣囚禁在這里,但卻沒有怠慢他們。 這使館的地龍燒得比何處都足,而容嫣他們因為自身蠱蟲,所以各個在宮殿中都維持著較低的溫度。 無論高溫還是低溫,都能讓這些蠱蟲減少活動。 她走了過來,徑自坐到了謝易行對面,目光落在這棋盤上,然后對面前的人一挑眉:“手談一局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沒有召侍女進來,容嫣跟謝易行親自收拾了棋盤上原本分布的棋子,然后與他一人執(zhí)黑,一人執(zhí)白,開始對弈。 棋盤上落子一片,院中風雪未停,侍女將新沏好的茶端了上來,很快又退了出去。 容嫣的心不在棋局上,落子隨意,謝易行卻不因為她亂下而放松,依舊專注于棋盤。 容嫣看著他,她原以為自己過來,謝易行就算不像其他人那樣要勃然大怒,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平靜,仿佛被在這里囚禁了半月有余的人不是他一樣。 她想著,手上的動作變慢了下來,直到被謝易行提醒,才想起該自己下了。 “你怎么看起來一點也不急,也不生氣?”容嫣順著他的話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說道,“我還以為我今日來你不會答應同我下棋,而是會把我直接趕出去?!?/br> 謝易行在棋盤上落了一子,抬眼問道:“公主想被趕出去嗎?” 容嫣收手,自然是不想的。 謝易行重新垂下眼睛,等她落子之后,又下了一棋:“我一人在這里也是下棋,你來也是下棋,沒有什么區(qū)別?!?/br> 容嫣看著他清冷的模樣,覺得他果然還是同在北周的時候一樣。 就是這般性子,才吸引自己。 她停了落子的動作,對面前的人說道:“你可知道我們派去南齊的使臣,被南齊的皇帝擋了回來?” “讓我猜一猜。”聽她不再迂回,而說起了真正的來意,謝易行也停了下來,清冷眼眸望向她,“你們的人一去,就以歐陽大人刺殺應天帝為由,宣稱要與我們大周開戰(zhàn),要求南齊站隊,而南齊國君拒絕了你們。眼下東狄是要同時與兩國開戰(zhàn)了,對嗎?” “聰明?!?/br> 這件事情不難猜到,容嫣知道自己出現(xiàn)在這里,就是給了他這個信號,謝易行自然一下就猜出來了。 “那你不妨再猜一猜,我今日來這里是為什么?” 謝易行將手里的棋子放了回去,伸手蓋上了棋盒:“公主是來問我,想不想出去?!?/br> 容嫣順勢道:“三公子想出去嗎?” 謝易行搖頭:“出去的代價太大,留在這里也挺好?!?/br> 見他油鹽不進,容嫣挑了挑眉,說道:“你們在這里被關了這么久,你可以這般淡然,其他人可不一定。三公子想,若是我挨個向他們許諾,只要愿意站出來指認歐陽昭明混入使團之中,就是想潛入東狄刺殺先帝,那么你們就不光可以自由,甚至還能在東狄加官進爵,過上與從前無異,或者說還要好的生活——你說會不會有人答應?” 謝易行淡淡地道:“想知道答案,公主不妨一試?!?/br> 容嫣看著他這平靜的神色就感到煩躁,她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你就這樣相信你們使團中的人,相信他們沒有一個會為此心動?” “怎么會?!敝x易行道,“我不是他人,就不能篤定他人會如何想。不過,每個人做出何等的選擇都是他們自己的事,你們用這個理由向大周發(fā)動戰(zhàn)爭我尚不能做什么,如今再威逼利誘多幾人來為你們做偽證,公主覺得我又能如何?” 他直視著容嫣,眼中映出她的影子。 原來他知道為什么她會來找他,容嫣心中冷笑一聲,他知道在前來東狄的使團中,就是所有人加在一起指認歐陽昭明,也及不上他一人說話。 如果可以讓他站在他們這邊,做出對歐陽昭明這樣的指控,那才會叫這個曾經(jīng)算計了他們東狄戰(zhàn)神,還膽敢一個人闖入皇都的人受萬人唾罵,即便是死了也無法翻身。 jian佞這個詞對歐陽昭明來說不是什么罵名,“亡國之臣”這個詞才能徹底毀掉他。 所以明知道謝易行不可能答應,容嫣還偏要過來試一試。 她換了一個方式誘惑他:“謝三公子你要知道,我說過的話一直是算數(shù)的,只要你答應,這一戰(zhàn)可免,我們兩國依舊可以聯(lián)姻,北周可由你我共治——” 謝易行見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兩手撐著桌子起了身,向著自己傾身過來,在自己耳畔低語,“或者由你來統(tǒng)治,我只做你的妻子,北周從前是怎么樣,以后還是怎么樣,不必改變,不必生靈涂炭,這一切就只要犧牲一個歐陽昭明——不,我忘了,歐陽昭明已經(jīng)死了,這不過就是拿一個死人作為代價而已?!?/br> 聽見“歐陽昭明已經(jīng)死了”這幾個字,謝易行眼底終于生出了一絲波瀾。 而容嫣說完,就維持著停在他肩側的姿勢,垂下眼睛看他,等待著他的動搖。 謝易行是理性的人,他越是理性,此刻就越要去權衡,去斟酌。 他在北周的時候不曾考慮,在這時卻要開始考慮——容嫣覺得這真是好笑,不過她很期待他的答案。 良久,謝易行的聲音才響起:“要我站出來指認,還要獻上寶意手中的寶物,對不對?” 容嫣輕輕地皺了皺鼻子,后退了些看他,說道:“那便當是你的聘禮,我用整個北周做嫁妝,你一點也不虧?!?/br> 她等著謝易行的回應,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如何?” 她說了這么多話,自認能夠讓他低頭,卻見謝易行在沉默片刻之后還是對自己說:“承蒙公主錯愛?!?/br> 在北周的時候他不會答應,在這個時候他更不會答應。 容嫣冷了臉色:“眼下給你這樣的機會,讓你可以救下北周的臣民,你都不要嗎?” 謝易行道:“若只是我,那我沒有拒絕的理由?!?/br> 可若是要加上歐陽昭明,就不行。 容嫣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心中既生出一絲搖曳,又涌起更多的惱怒。 她質問道:“在你心中是歐陽昭明的名聲重要,還是你們北周百姓的命重要?” 謝易行:“都重要?!?/br> 歐陽昭明是國士,他為北周付出無數(shù),北周不該負他。 “好?!比萱唐鹆松恚驹谒媲巴?,“好,你現(xiàn)在是這般說法,我給你十日時間考慮,到時候你可能就會改變答案了。從今日起,你一天不點頭,我便一天殺一人。” 北周使團來東狄的人數(shù)恰好是十一人,十日之后,謝易行若是不答應,她就會將另外十人都殺了。 戰(zhàn)火一起,要死掉的百姓對謝易行來說可能只是一個數(shù)字,可是這十人卻是同他一起來東狄、朝夕相處的同僚,把他們殺死在他面前,她不信他不動搖。 未等容嫣露出得意神色,謝易行就說道:“使團中人被你殺盡,我也不會茍活與此?!?/br> 容嫣臉上的神色波動起來,她看著謝易行,眼中光芒再三變化,終于轉了頭,對在門外守著的侍從說了聲“走”,便連披風也未曾穿,一頭沖進了雪里。 謝易行坐在原地,良久才重新開始了一局新的棋。 第278章 容嫣來了北周使館一趟,動靜大得人人都知道。 但她來了之后沒有說動謝易行,便沒有再過來,也沒有如她所說的那樣殺人,或許是因為知道這些手段對謝易行沒用。 而幾日之后,北周的車隊也跨過了大半個南齊,抵達了邊境。 草木依舊青蔥的邊界上,車隊停在小河旁,過了這條天然的界線,對面就是北周。 他們要在這里同南齊的郡主分道揚鑣,于是紛紛下車來與她別過。 先前在驛站,若不是有她,他們只怕不能如期趕到這里。 寶意從車上下來,站在原地,見到自己的大哥跟其他人一起朝著這個方向過來,然后同她齊齊行了一禮。 寶意回了一禮,見使團中的一位年長大人越眾而出,對自己說:“抵達邊境,我們便往京都去,卻不知郡主要去往何方?” 寶意說:“還未定,打算先在邊境停留幾日,看看附近可有需要醫(yī)治的病人,之后或許會往江南去?!?/br> 現(xiàn)在北周與南齊是一體,而在宴席上寶意又是第一個站出來為他們說話的人,北周群臣都對她極有好感。 聽她之后可能要來北周,這老臣便從袖中拿出了一封早已寫好的手書。 一旁立著的禁衛(wèi)軍接了過去,交給寶意,老人站在原地,對她說道:“郡主來大周,若遇上什么事,可出示老朽這封手書,應能方便一二?!?/br> 在北周使團之中,帶隊的雖不是他,但門生最多的絕對是他。 眾人在合計之后,便由他修了一封手書,讓寶意進入大周之后,能夠行事方便,算是對她的謝意。 這份手書對寶意來說,算是個意外之喜。 她謝過了老人的好意,珍重地將手書收起,便目送他們上了馬車,又重新啟程,越過了邊境,朝著京城的方向去。 界河畔,只余兩輛馬車,還有一群禁衛(wèi)軍。 寶意轉身,送走了使團眾人,現(xiàn)在應當分別的就是他們了。 她方才說要在邊境多停留幾日不過是個幌子,最多遲使團半日,她就要過境,往江南去。 既是進入北周,那這些來自南齊的禁衛(wèi)軍也應當回去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睂氁鈱@十五名禁衛(wèi)軍說道,“我要往北周去,各位大人的護送任務結束,可以回皇都去了?!?/br> 可是這站在她面前的十幾人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相反,禁衛(wèi)軍隊長一個動作,便帶著所有人在她面前跪了下來。 潺潺的水聲中,十五人齊刷刷地跪成一片,聲音如一人般響起:“郡主去哪里,屬下就去哪里。” 聽他們要跟著寶意去北周,站在寶意身后的少女忍不住露出了點驚訝的神色。 寶意沉默了一刻:“可我是要去北周?!?/br> “屬下知道。”禁衛(wèi)軍隊長低著頭,語氣卻無比堅定,“在我們隨著郡主離開前,陛下就說過,將我們指派到郡主身邊就是為了??ぶ髌桨?,供郡主驅使。不管郡主是留在大齊還是前往北周,亦或去往東狄,我們都要跟在郡主身邊,寸步不離。” 寶意還有些猶豫,站在她身旁的少女卻拉了拉她的袖子:“郡主?!?/br> 寶意朝著她看去之時,只見少女望著自己,顯然是對身邊有可靠的人保護寶意安全而動心。 畢竟現(xiàn)在跟著寶意回北周的就只有她一人,前路還不知會遇上什么事,小柔都有些后悔自己為何從前沒有苦練武藝,沒有保護寶意周全的把握。 她扯寶意的袖子就是這么一下,表達完自己的意思之后,就放開了手。 少女也知道,比起安全來,寶意更不希望有旁人在,對她要做的事會礙手礙腳。 這一切都還要看阿姐自己的意思。 寶意重新轉過頭來,目光落在這些軍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