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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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聶耀國入座證人席的同時,她靠向椅背,沉沉嘆出口氣。 不遠處,聶老師看起來六十來歲年紀,微胖,啤酒肚,戴著副文縐縐的銀邊眼鏡,倒也與她記憶里,當年那個苦口婆心、勸她不要與人為難,最好能和葉文華“重歸于好”的偽善面孔堪堪重合,別無二致。 他正按照程序自我介紹:“我叫聶耀國,57歲,漢族,上海市城南中學骨干語文教師,是原、被告當年高二至高三班主任?!?/br> 隨即,審判長當庭宣告證人所肩負的法律責任和作偽證之嚴重后果,并反復問他是否明確,是否聽清,過后,則由原告開始,對證人進行發(fā)問。 原告律師:“聶老師,你好。首先我想請問,你對本案被告和原告代表葉文倩女士,在兩人入學期間,分別留下怎樣的印象?” 聶耀國:“舒沅……舒沅她比較不愛說話,成績是比較優(yōu)秀的,這點有目共睹。但是她確實很孤僻,不太愛與人交流,我很多次都發(fā)動班級其他同學,比如王瑩啦、方晚晚啦、霍婷啦,等等這些比較活躍的女同學去多跟她交流,但她很排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至于葉文倩,因為她meimei在我們班上,所以雖然她高一屆,但我們接觸還比較多,這個女孩子也是非常優(yōu)秀的,多次代表我們學校在市級省級頒獎典禮上發(fā)言,擔任禮儀、主持人……總之屬于我們那時候老師都非常欣賞的同學,包括高考,也考得非常優(yōu)秀。對比起來,她meimei就比較可憐了——” 話音未落。 “反對!”顧益華瞬間舉手打斷,并向法官示意,“原告證人反復談論與本案及問題無關(guān)的人員,主觀導向明顯!” “反對有效,請證人謹慎用詞?!?/br> 聽得法官發(fā)言,聶耀國瞬間噤聲,賠笑點頭。 沉默間,眼神不經(jīng)意晃過觀眾席上、臉色晦暗不定的舒沅,不過半秒,又飛快掠開,表情微妙。 原告方繼續(xù)發(fā)問:“好的,那么我還想請問,作為班主任,聶先生,當年你是否有過親眼目睹被告所述的,如‘被人惡意反鎖在器材室’、‘關(guān)在洗手間一下午’、‘體育課上被當沙包’、‘反復語言羞/辱’……等等,諸如此類的情況?” “沒有!絕對沒有?!?/br> 聶耀國正色搖頭,“我們當年,這個班是非常優(yōu)秀的,不是我說,當時排除出境深造留學和因故缺考的情況,一本升學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七點九,這是什么概念?我不說,想必大家都很清楚,表彰榜上掛了整整一年。像這樣的班級,學校是花了大力氣在培養(yǎng)的,抓學風,抓班風,包括舒沅,她當年是我們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不出意外那是要上清北的!我至今還很為她感到……怎么說呢?可惜吧,其實她和葉文華之間的矛盾,現(xiàn)在看來,都是女生團體里的小打小鬧,我可以很誠懇的說,如果當時她主動來找我解決問題,是很容易調(diào)解的!最后鬧到一個跳樓一個缺考,其實不是什么所謂的校園暴力,就是賭氣,真的非常讓人惋惜!至于你說的那些情況,我確實沒有看到過,作為老師,我也不相信我的學生會做出這種事?!?/br> “最后一個問題,您此前是否看過《fight myself》一書,作為知根知底的老師,您認為書中的暗示和指向是否足夠明顯?” ……夠明顯嗎? 里頭聲聲血淚的控訴,他是她的授業(yè)恩師,親手教她記敘文、議論文……此刻她的學生交出了如此“答卷”,旁人問他,能看懂嗎?夠明顯嗎。 發(fā)言向來暢達無比的聶耀國,忽而沉默了數(shù)秒。 直到原告律師揚高聲音提醒,再度詢問,他這才恍然夢醒。 一下挺直了背,又一次堅定表態(tài):“是的,我看過,而且,我確實覺得里面有很多指向性強烈的暗示,如果曾經(jīng)在學校就讀過,肯定會產(chǎn)生聯(lián)想,包括我自己也有一個……呃,角色。我看過之后很驚訝,舒沅對于我們這些老師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偏見,并且馬上跟當時的一些科任老師……嗯,交流了一下——他們都覺得很、很不好,這也讓我們感到寒心,畢竟是當時飽含期望的學生,也不知道她是為了藝術(shù)加工還是有別的考慮,但肯定是對里面重點描寫的一些同學,存在名譽上的損害?!?/br> “好的,謝謝。” 見原告律師不再發(fā)問,審判長復又轉(zhuǎn)向顧益華律師。 “被告對證人證詞有無異議?如有,可進行提問?!?/br> “有的?!?/br> 顧益華當即把握機會起身,徑直面向聶耀國。 “請問聶老師,您對于‘小打小鬧’的定義是什么?” “呃,就是,我們當老師這么多年,女生之間的一些小團體啦,可能存在的一點無傷大雅的推搡,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這些都很……” “那么請問打到zigong出血,造成永久性后遺癥,差點對薄法庭,這樣也算小打小鬧嗎?” “反對!反對被告律師在無證據(jù)的前提下對證人進行逼問!” “報告法官,我方剛才已經(jīng)在質(zhì)證環(huán)節(jié)中有所表述,當年雖未走到訴訟環(huán)節(jié),但我當事人保留有接近八年的婦科檢查記錄,可以證實在高中期間存在外傷導致的身體侵害,此處我并未點明葉某華。” “……反對無效,質(zhì)證繼續(xù)?!?/br> “聶老師,請你直面回答我的問題,‘小打小鬧’是否包括將人打到zigong出血,一生飽受其害?” “這……其實當時并不是文華一個人的責任,雙方都有責任吧,而且在場的也不只是兩個人。” “也就是說您對這次事件是知情的?——您不認為這樣的聚眾毆打?qū)儆谛@暴力嗎?!在您看來,是否只有高樓一躍而下,才是最能證明自身煎熬的方式?為何您對同一班級的兩個學生,有如此大的偏見和差異化對待?” “反對!反對被告律師預設(shè)情境,證人僅需陳述事實,無需表述個人觀點!” “反對有效,被告律師,注意你的措辭?!?/br> “好的,多謝審判長提醒。但相信對于聶老師心中,所謂‘小打小鬧’的標準如何判定,大家都有了一定的認識?!?/br> 顧益華不卑不亢,微微躬身。 很快,卻又再度面向聶耀國,舉起手中的《fight myself》原著,微笑發(fā)問:“那么聶老師,我還想請問,在您看來指向性尤其明顯的本書,是怎樣傷害了您作為老師的心情?” “嗯,我指的是,里面有一個叫‘老吳’的班主任,我覺得舒沅塑造這個形象,就是在暗示我本人。” “您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就里面描寫的一些習慣語、口頭禪啊,還有一些做事方法,包括和這個所謂女主角的溝通過程,”聶耀國擦了擦額角汗意,“……我就覺得,大概是有一些‘內(nèi)涵’的意思,和我們當年的一些聊天談話都能對應上。我覺得這已經(jīng)是明示了??梢哉f,從另一個角度,了解到當年的學生原來只覺得我們是在‘和稀泥’,心里有些受傷吧?!?/br> “好的,謝謝你的回答,我也想簡要向大家介紹一下,在本書中,出現(xiàn)過的‘老吳’這一角色具體形象——一個和稀泥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比較偏愛家世好的漂亮女生的‘好老師’,至于聶老師為什么會對號入座,我覺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明涵。 這才是真·明涵吧? 聶耀國也不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原本還心虛著,瞬間怒從心起,猛地一拍桌案。 “你——” 你什么你。 審判長最不喜公然吵鬧的案件人員,對方聲量一高,登時眉頭緊蹙,開口打斷:“證人,請勿在法庭喧嘩?!?/br> “……” “被告律師還有要問的嗎?” “沒有了,謝謝審判長?!?/br> 這話落定。 按照程序,證人必須先行退場。他聶耀國就是再不平再不滿,也只得屈從,順帶一路垂頭,避開舒沅打量的目光,沉默不語。 等待書記員記錄過后,審判長這才又一次向顧益華方向擺手。 這是到被告舉證環(huán)節(jié)了。 想起己方手中堪稱稀缺的證據(jù)材料,舒沅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隨著這一擺手而瞬間揪緊。 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