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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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也是,陳婉兮那個高傲的性子,怎會先向他低頭? 他發(fā)了一會兒呆,越發(fā)不是滋味兒,自懷中又摸了一串錢出來,放在案上:“這些酒菜我吃不慣,你拿了錢到街上鋪子里打兩壺燒酒來。記得,越烈越好。余下的錢,隨意買些蠶豆花生牛rou之類的下酒菜就是?!?/br> 玉寶本想說些什么,但又畏懼這煞神一般的王爺,便將錢袖了,收拾了碗盤低頭出去。 他才走到廊下,忽見柳鶯立在一株翠柏底下,嗚嗚咽咽的抽噎著不止。 柳鶯出了屋子,快步走到這地方,眼見四下無人,便覺支撐不住,將托盤擱在一邊,捂著嘴小聲哭泣起來。 肅親王,居然如此待她! 當年的事情,他既然還記得,自己便當他還是有那么幾分情意在的。 打從知道了陳婉兮要嫁來,她心中便生出了希冀。這將近三年的時光,他寄來的信,陳婉兮待看不看的,全然不放在心上,唯有她將他的一切記得分明。他的口味,他的喜好,她全都牢牢記在心底。 得知他即將回府,她的盼望日益的熱烈起來。他回了府,王妃依然是那樣冷淡對他,他倒全不放在心上,依舊熱臉貼上去。 自己這一腔情意,于成鈞居然踐踏如糞土! 王妃根本不在意他的飲食起居,自己特別留意著他的衣食,好心送來了他愛吃的酒菜,他竟然這般折辱她! 柳鶯雖是個奴才,可自小到大還從未受過這等羞辱! “柳鶯姑娘,您怎么在這兒呢?” 冷不防的,玉寶在后頭問了一句,柳鶯頓時打了個激靈,胡亂抹了兩把臉,說道:“沒什么,方才有個蜂子撲在頭上,我險些被蟄了,就拌著了?!?/br> 玉寶瞧她滿面淚痕,自是不信,但也沒多問,只說道:“王爺還在氣頭上,仔細他待會兒出來又呵斥你,還是快走吧?!毖粤T,他抬腳想走,頓了頓還是停下了,又添了一句:“柳鶯姑娘,我勸你一句,往后這些活兒還是少干吧。王爺?shù)囊率?,自有娘娘照料,你cao這份心干啥?爺惱的了不得,適才給了我錢,叫我出門打酒去呢?!边@話說完,他便真的去了。 一面跑,他一面搖頭嘆息:柳鶯姑娘這一遭,可真是馬屁拍在馬腳上了。那馬尥蹶子,怎么能不踹了她? 柳鶯立在樹底下,望著那書房想著那屋中的人,滿面陰沉。 這個男人,居然寧可打發(fā)小廝出去買酒食,也不肯吃她送來的東西! 書房里鬧騰的這會兒功夫,陳婉兮已招了相熟的太醫(yī)來府中看診。 太醫(yī)為豆寶診過,皺眉不語,只是捋著須子。 陳婉兮見他這副神情,心中著實慌了,問道:“王太醫(yī),有什么話只管說就是,妾身并不是諱疾忌醫(yī)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不好了?”話至尾處,竟微微顫抖。 那王太醫(yī)連忙說道:“娘娘多心了,這倒不是。小世子身子康健強壯,很是平安。正因如此,小醫(yī)才躊躇不已,實在瞧不出小世子到底有何病癥?!?/br> 陳婉兮聽了他這話,心中石頭方才落地,臉上帶了幾分笑影,問道:“王大人,您精擅小兒科,您說不打緊,妾身也就放心了。只是這孩子見了王爺,總是驚哭不止,妾身實在不能明白到底什么緣故?!?/br> 王太醫(yī)便問道:“娘娘是說,小世子并非時常驚哭,只是見了王爺便如此?” 陳婉兮頷首道:“不錯。” 王太醫(yī)遂說道:“這般,小醫(yī)倒有些推測。這小兒啼哭,也并非全是孩子生了病痛,比如他看見了什么令他驚恐的物事,又或者什么氣味兒令他不舒服了,也會啼哭。” 陳婉兮奇道:“便是連氣味兒也會么?” 王太醫(yī)頷首道:“娘娘可曾聽過壓勝之術(shù)?” 陳婉兮頷首道:“巫蠱之禍,妾身是聽過的。然而,妾身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br> 王太醫(yī)有些贊許道:“娘娘甚有見地,但此道在世間流傳甚久,自是有它的道理。就小醫(yī)這些年所見,所有見效的壓勝之術(shù),無非或勾連欺騙又或是動用了藥物?!?/br> 陳婉兮皺眉,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豆寶,豆寶兀自玩著那小布老虎,正不亦樂乎。她將小老虎拿了下來,交予王太醫(yī):“那么勞煩大人給瞧瞧。” 王太醫(yī)接了這小老虎過去,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又看,又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便說道:“是了,這布老虎有一絲夜啼草的氣味兒。只是這氣味極淡,故此小世子還不怕。小醫(yī)揣測,這王爺身上必定帶了什么裹有夜啼草的物事,方令小世子一見便驚哭不止?!?/br> 陳婉兮奇道:“夜啼草?” 王太醫(yī)解釋道:“是,這草又名失魂草,其味濃烈之時能令人昏厥。幼童心智未全,略聞上些便會心悸受驚。” 陳婉兮聽著,細細一思忖,于成鈞身上果然有些草木香氣,然而如今世道,男子熏香也是平常,更有佩戴香囊荷包的,她便也不曾多想。 如今想來,于成鈞踏入府邸之時,曾抱了她一回,那時他身上只有汗味,只到他更衣后身上方才有了那些無名香氣。而父子相見,亦是沐浴更衣之后了。 豆寶年歲太小,口齒不清,說不明白感受,只好將所有不適一概說成懼怕。 陳婉兮想了一回,又問道:“王大人,這夜啼草對孩子可有傷害?” 王太醫(yī)忙說道:“這夜啼草非得大量熏燒,方能令人受損,些微熏香只會令小兒不適,倒是沒有什么損害。適才小醫(yī)給小世子診過,小世子身子康健。” 陳婉兮頷首,吩咐下人付了診金酬勞,便送了王太醫(yī)離去。 打發(fā)了太醫(yī),陳婉兮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她將那布老虎重新遞給豆寶玩耍,撫了撫他的頭頂,淡淡說道:“真是好精細的心思。” 梁氏在旁遞話道:“娘娘,您覺著這事兒是誰下的手?”話未完,便說道:“依老身看,必定是西跨院那個!她見娘娘有個孩子傍身,生怕拴不住王爺,所以動這個手段,離間了王爺同小世子的父子情分。她民間出身,又是邊關(guān)來的,什么污糟事沒見過?就是私下拿什么荷包香囊給王爺戴著,也不稀奇。” 陳婉兮笑了笑:“自從王爺入府,就沒見過她,王爺?shù)囊律阉膊辉词?,如何動手腳?何況,王爺與她全不是那種關(guān)系,這斷不是她?!?/br> 梁氏便急道:“娘娘,您賢惠也得有個底兒。這眼前擺著一個最可疑的,您不去審問,還能疑惑誰呢?” 恰在此時,玉寶進來回話,將適才王爺如何發(fā)怒及打發(fā)他買酒一事盡數(shù)說了。 陳婉兮聽著,便想起方才于成鈞在院里怒吼的那幾句,便淡淡一笑:“讓王爺衣食不妥,是我這個王妃失職。”言罷,便傳進幾個丫頭,吩咐了一番。 此刻,于成鈞正在書房翹著二郎腿,等玉寶打酒回來。 誰知,玉寶沒有盼回來,倒是忽聽外頭一女子聲道:“奴婢等奉娘娘之命,前來與王爺送酒食衣物!” 于成鈞聽著,有些納罕,便命進來。 登時,只見幾個才留頭的小丫頭魚貫而入,或抱衣物,或捧被褥,當先的一個則捧著一滿托盤的酒食。 那丫頭上前,將盤中酒食一一放下。 于成鈞伸頭一瞧,只見是一厚摞蔥油大餅,一盤芥菜疙瘩,另有一整只燒雞,都不曾切割分盤,還有兩壺酒。 他提起酒壺,拔塞一聞,沖鼻一股極嗆的酒香,就如刀子一般。 但聽那丫頭說道:“娘娘說,知道王爺肚量大,怕王爺餓著,特特吩咐人到街上買回來的大餅與燒雞,想來該合王爺?shù)奈缚凇D锬镆阎说綇N下吩咐了,往后王爺?shù)娜投颊沾嗽燹k。娘娘還吩咐人去街上酒鋪子里,選了最烈的酒提了幾大壇回來,王爺必定不用再愁沒有酒吃?!?/br> 于成鈞聽著,只覺得額上青筋一跳一跳,他怎么覺著陳婉兮這是繞著彎子罵他是個酒囊飯桶? 他問道:“你們娘娘,還說什么了?”又指著那些捧了衣物被褥的丫頭們,道:“這是怎么回事?” 那丫頭抿嘴一笑,又說道:“娘娘還說,王爺既然佳麗遍京城,那王爺稀罕哪位就上哪位那兒去歇宿,悉聽尊便。小世子跟著娘娘習慣了,王爺既不稀罕上房,不如就在書房常住下去,彼此清靜。再則,娘娘又吩咐了,王爺在邊關(guān)久了,已是慣了幾日不換衣裳。但如今已回了府,自是不能如此。天氣漸暖,每日衣裳需得更換,不然怕生虱子。娘娘叮囑了奴婢,將新衣裳送來。” 不止繞著彎子罵他酒囊飯袋,還嫌他邋遢。 于成鈞幾乎火冒三丈,不過是在她院里吼了兩句氣話,她便大做文章,報復的不留情面,當真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 不想讓丫鬟們看了笑話,于成鈞強壓著沒有發(fā)作,只擺手道:“把東西放下,一會兒爺自己處置?!?/br> 那丫頭卻又含笑說道:“娘娘特地吩咐了奴婢,定要把王爺換下來的衣裳抱回去?!?/br> 于成鈞當真是沒了脾氣,他縱有一腔怒火也不能對著幾個弱質(zhì)女流發(fā)作,那也叫個男人?! 當下,他便叫了兩個小廝進來,果然進內(nèi)室換了衣裳,將舊衣丟在那群丫鬟跟前,斥道:“拿去向你們主子交差罷!回去記得說,她只管犟,爺這輩……今……這個月都不會踏進她的房門半步!若不然,爺把于字倒過來寫!” 他本想說這輩子,想想那絕不可能,再要說今年,仔細想想也還是做不到,臨末終于勉強說了個這個月。 那群丫鬟各自忍笑,將送來的東西放下,被褥等物一一歸置齊整,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于成鈞看著桌上的酒食,心中忽地一陣恍然——這一切,怕不是她策劃好的? 他在房中地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氣極反笑。 這才是她的脾氣,那些溫柔體貼,全不是她。 他忽地在椅上坐了下來,撕了一只雞腿大嚼起來,又提起那酒壺倒入口中,烈酒入喉有如刀割。 陳婉兮慪他歸慪他,倒是沒有誆騙他,這還真是上好的燒白酒。 于成鈞又吃又喝,心中卻打定了主意——他才是一家之主,憑什么要聽她的?他于成鈞就是酒囊飯桶,也是她陳婉兮的酒囊飯桶。 那丫頭抱了于成鈞換下的舊衣,回上房向陳婉兮回話。 陳婉兮見東西拿來了,便親自檢視了一番,果然自里面尋到了一枚眼生的香囊。 這香囊散發(fā)著極濃郁的草木香氣,她皺了皺眉,將那香囊遞到豆寶面前,柔聲問道:“寶兒,你怕這個嗎?” 豆寶登時變了臉色,一面向后縮,一面咧了小嘴想哭。 陳婉兮立刻就吩咐章氏把豆寶抱了出去,她自己則從繡筐里尋了個剪子,將香囊剪開,里面果然填著許多藥料,另有一張畫了小鬼的符咒。 她冷笑了兩聲,將那香囊擲在梁氏跟前:“梁嬤嬤,你怎么看?” 梁氏細瞧了兩眼,臉色劇變,疑惑道:“這……這好似是杏染的針黹?” 第36章 杏染從張嬤嬤那里領了十板子,兀自捂著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 她是個急脾氣,時常惹禍,這竹板子自是不少嘗,除了有些疼,倒也沒覺怎樣。一路過去,遇上幾個婆子,朝她指指點點,她也沒功夫同她們置氣。 才過了垂花門,迎頭就見她干娘梁氏風風火火的走來。 杏染只當她是聽得了自己挨板子的消息,走來寬慰的,便臊眉耷眼的說道:“干娘,我沒事兒了,您老不用特特來接我。十板子罷了,也還走的了路。” 梁氏一臉惶急,抬手朝她額角狠戳了一記,壓低了聲斥道:“哪個是來接你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整日價沒個算計,今兒可大禍臨頭了!”說著,便要把香囊的事兒告訴她。 話還未出口,梁氏猛然見府中兩個管事娘子,正朝這邊過來,她便急慌慌的閉住了口,只招呼道:“兩位嫂子,這般架勢,做什么去?” 這梁氏在府中一向自恃是王妃的乳娘,資格老,有體面,人前素來趾高氣揚,如今自己的干女兒惹了滔天大禍,不知覺便下了聲氣兒,說話也帶上了三分客氣。 那兩位娘子鐵著臉,許是看在梁氏的面子上,說話口氣倒是還好:“娘娘有幾句話要問杏染姑娘,又擔心她才挨了罰,腿腳不靈便,故而吩咐我等來接她。”說著,又向杏染冷冷道:“杏染姑娘,請吧?!?/br> 杏染眼見這陣仗,雖不知出了何事,但亦覺著怕是有什么不好,心中不由便慌了神,拉著梁氏哀求道:“干娘,你也隨我去,娘娘跟前好替我說兩句話?!?/br> 那兩個婦人卻不容她耽擱,登時架起了她的胳膊,就往上房去。 杏染哪里曾受過這個,驚得面無人色,幾乎急哭起來,拖著哭腔道:“干娘、干娘,我怕……” 梁氏連連嘆氣,一頓足便跟了上去。 到了院里,幾個小丫頭正掃地,眼見平日里跟著叫jiejie的杏染被拖進來,不由各自睜大了眼睛,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杏染自覺沒臉,將頭垂的低低的。 那兩個婦人踏進正堂門檻,走上堂去,便將手一松,杏染站立不穩(wěn),頓時滑脫下去,癱坐在地下。 一婦人向上行了禮,說道:“娘娘,杏染姑娘帶到了?!?/br> 杏染順聲望去,果然見王妃坐在正面上首的黃花梨鏤雕福祿壽靠背椅上,正一臉不善的看著自己。 她心中有些糊涂了,自己才領了罰,哪里又犯了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