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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 “是的?!?/br> “好的,請稍等?!?/br> 祝深轉(zhuǎn)頭便看見了薄梁的背影,停了腳步,心臟無端有些痛。 他畫過這個人的背影,可這人卻棄如敝履,再后來,他也弄丟了那幅畫。 現(xiàn)在想來,竟不知道是天意在捉弄誰。 眼下薄梁正坐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連祝深走過去時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不得不感慨,這人數(shù)年未見,氣質(zhì)深沉,憑空添了幾分憂郁。 從前的他就不是這樣的,說話時,眼里都帶著微微的笑意??赡墁F(xiàn)在說話也會帶著微微的笑意吧,只不過全部都留給姜遺了。 不禁笑,時間實在摧枯拉朽,他都已經(jīng)不會再為此難過了。 見祝深坐下,薄梁才回神來,“看風(fēng)景入了迷,抱歉。” 祝深略一搖頭,“是我該說抱歉的,上次失約了?!?/br> 他邊說著,邊從包中拿出了一張老照片,是姜遺母子的,上面還帶著被火灼燒過的痕跡。那天本想著要給他,只是因為事出突然,他接到吳緒的電話便趕往機(jī)場,隨后便將此事給擱淺了。 薄梁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張照片,如獲至寶,祝深瞧著,他的手甚至有些顫抖,不禁取笑:“這么在意???來L國就只是為了拿這么一張照片?” 薄梁道:“我來L國出差,順道來拿的?!?/br> “只是順道?”祝深不信。 薄梁卻沒答他,只是溫柔地?fù)崦掌?,低聲對他說:“姜遺一直很喜歡L國?!?/br> 聽到這個名字,祝深神色有些不自然,又問:“那他怎么不來?” 薄梁看著他,輕輕地?fù)u了一下頭,然后便微笑著不說話了。 祝深被他這么看了一眼,卻突然好似明白了。 他和姜遺像是彼此守著自己的戰(zhàn)壕的戰(zhàn)士,戰(zhàn)線劃分得明明白白,井水不犯河水。A國是姜遺和薄梁私奔的地方,那么他至死都不會去。正如同L國被姜遺當(dāng)做是他的國度,那么姜遺也永遠(yuǎn)不會來一樣。 現(xiàn)在想來,祝深都覺得有些汗顏,不過是小孩子的愛恨情仇罷了,何至于此呢?只是姜遺一日守著他的戰(zhàn)線,那他也永遠(yuǎn)都不會低頭。 ……實在是幼稚得有些可笑了。 良久,聽薄梁輕描淡寫地問了一句:“你希望他來嗎?” 祝深慢悠悠地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侍者端來了摩卡,祝深與他道了一句謝,端至唇邊輕嘬了一口,是久違的甜,卻又好像沒有與鐘衡在這里的那個傍晚甜。 “如果我說我不希望,未免太小氣了些。如果我說我希望,你可能又會覺得我虛偽可笑?!弊I畲缴蠏熘男σ?,像是諷刺。他年少時受過的最大的指責(zé),莫過于眼前這人的一句“虛偽可笑”,事情古舊,來由他已記不清了,左右是與姜遺有關(guān)的吧。唯有這句指責(zé),他傷心難過了許久。 他年少時候的故事總是逃不出薄梁,以及姜遺。 如枷鎖,如繩索。 薄梁似乎聽懂了祝深的諷刺,低沉地道了句:“對不起?!?/br> 祝深卻搖頭,望著他笑:“沒什么好對不起的?!?/br> 他已獲得新生。 祝深看著薄梁,一字一頓緩慢道:“來不來取決于他,我并沒有這么小氣?!?/br> 薄梁苦笑低語,嘆了口氣:“祝深,你不懂?!?/br> 祝深抬頭看他,緩緩放下了杯子,蹙眉問他:“想來你是你懂得很,那么請你來告訴我,你剛才是用什么立場問我這話?” 自打薄梁回來以后便走上了家人為他安排的路,一切都按部就班,乖順從容得仿佛姜遺從來沒有出現(xiàn)在他的生命里一樣。 起初還會有人提起姜遺,后來便不會再有了。當(dāng)事人都遺忘了,旁人還有什么資格銘記? 可莫名,祝深就是覺得有些難過。 為什么都已經(jīng)出走那么多年了還要回來? 為什么明明已經(jīng)走上背道而馳的路卻偏要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但祝深心中擰巴,不愿細(xì)究是為誰在難過。 薄梁仍是搖頭,偏頭看向窗外。 祝深卻緊鎖眉頭,盯著他手里的老照片。 驀地,聽薄梁輕聲問:“可否請你再幫我一個忙?” 祝深看著他的側(cè)臉,眼神好像比夜空還寂寥。 鬼使神差,他不知想到了誰。 回到白屋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一顆心不知什么時候也沉透了,好像被人生生捂住,悶著,他費(fèi)力呼吸,卻無人響應(yīng)。 一身冷汗直冒,就像是他做慣了的那場夢,從夢里走到了現(xiàn)實。 想要抓一根救命稻草,不知鐘衡是否已經(jīng)到了滟城,剛想給他打一個電話,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是五姐。 “怎么樣了?”祝深的語氣莫名帶著幾分強(qiáng)自鎮(zhèn)定也壓不住的慌。 “深深,鐘氏那邊好像真有動作?!蔽褰阏Z氣嚴(yán)肅。 “什么動作?” “現(xiàn)在不好說,總之就是……鐘衡現(xiàn)在有點(diǎn)麻煩?!?/br> “什么麻煩?” 五姐頓了頓,低聲問:“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是不是簽了一份合同?” 嗡地一聲,有什么在祝深腦子里炸開,血液都仿佛凝固住了,寒冷傳遍四肢百骸,他道:“我即刻回去?!?/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Amethyst和YY的灌溉哦,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