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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天鵝rou在線閱讀 - 第104節(jié)

第104節(jié)

    這三個字,似乎就是不擇手段的代名詞,太絕對,太片面,可細(xì)細(xì)想來又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妥,季萱笑了,點點頭,“嗯?!?/br>
    “所以,不要在這兒無所事事地傻等,等什么分手電話,這不閑的么!”

    眼看著女孩挑了下眉,像是要說什么,錢方若直接給她打住,“小萱,你不是小女孩兒了,從來就不是,這是怎么了?突然稀里糊涂地要搞浪漫?就算你了解他,老張真要鄭重其事地搞分手發(fā)布會,那也得等人家有空兒琢磨這事兒不是?可咱不能再等了,山上說下雪就下雪,路上指不定怎么樣,總得打出點兒富余來?!?/br>
    季萱聞言看向窗外,昏暗映在玻璃上沒有景物只有大若皺著的眉頭。今天一天都是陰天,拉薩的氣溫目前還可以,可是十一月一到就很難講了,輕輕吁了口氣轉(zhuǎn)回頭,“你幫我再看看他。就走?!?/br>
    “什么玩意兒??”這下真的把錢方若驚到了:“再看看他?!小萱!咱這跟蹤狂還沒玩兒夠???”

    當(dāng)時聽說老張高反被緊急送救,錢方若的心著實咯噔一下。這可是大事,命懸一線,真是愛他,她立刻瘋了都有可能,即便不是,稍有感情也會在這個時候被曲解放大,芳心交付??墒?,又一次,這丫頭讓他這個大男人不得不又退了幾步,刮目而看。

    小萱她不但沒有瘋,甚至連眼淚都沒掉,只是一個人待著,安靜得一動不動,握著手機,一個字都沒發(fā),一個電話也沒撥。她根本不是在等消息,只是略有些茫然地僵著。問她要不要去醫(yī)院,她搖頭;問她要不要回凌海,還是搖頭;過了好久,才喃喃地說:“用不著?!?/br>
    事后,一切似乎也真的沒所謂,老張還是會打電話來,并沒有矯情提什么,習(xí)慣著丫頭的冷血??墒牵吘?,人情難過,終究還是涼了……

    沒幾天,她就說想看看老張的樣子,錢方若知道她是想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康復(fù)了。其實也是多余,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自己的命還用別人cao心?又不是韓劇里的生死戀,快死了還要給她好消息??墒?,她終于有了點女孩兒的溫柔,于是對這么個幾乎違法的請求,錢方若答應(yīng)了,找凌海朋友,找專業(yè)的人,不需要怎樣跟蹤,只要拍幾張張總?cè)粘3霈F(xiàn)的照片就行。

    照片傳來,老張按時上班、開會、出席公益活動,夜里有時會有酒會,派對,什么也沒落下,人是瘦了些,可是精神很好,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怎么說呢,看在錢方若眼里有點澀,這男的有沒有小丫頭都一樣,顧辰比起他來,真是差遠(yuǎn)了。

    還有什么好說?好看?

    這丫頭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多余無聊,還笑了,看得很仔細(xì),覺得挺好。怪之怪矣,再也不會放不下,這個再見還不夠么?

    “小萱,那是張星野,張總,他忙是必然的,咱不能每次人家不打電話就派人跟蹤啊?”

    “你幫我再去看看他,我要看到照片,不然,就等他回來再出發(fā)。”

    這目光,平靜得像個瘋子。

    “你!”

    錢方若正要罵,突然手機震動,根本不打算理會,可是隨之而起的特殊鈴聲瞬間讓他騰地站了起來,趕緊接起,“喂,先生!”

    一聽是自己老爹,季萱蹙蹙眉,起身離開工作室。如果換了別人,大若一定一把摁住她,要她等著挨訓(xùn)??墒墙永习蛛娫?,他不敢有第二根神經(jīng)。

    回到房間,關(guān)了門,想想,沒上鎖。

    房里冷冰冰的,開大空調(diào),季萱打開箱子找出睡衣,又扔下,起身坐在床頭。

    腦子里還沒有說服大若的答案,可是不自覺就映出秋風(fēng)蕭瑟的四合院和那位漫不經(jīng)心的老爺子,眉頭不由得就緊。

    前幾天她剛飛了一趟京城,輾轉(zhuǎn)兩天來回,做了彤彤的伴娘。為了她能出席,彤彤勒令宇飛不許邀請顧辰。其實季萱真的無所謂見誰,可是彤彤說她不能忍受看到他們一起出現(xiàn),尤其在自己的婚禮上。

    新娘最大,宇飛答應(yīng)得毫無障礙,還私下特意打電話給季萱感謝她。

    很溫馨的儀式,兩個人的誓言沒有什么驚心動魄、??菔癄€,卻聽得人鼻子酸酸的,全程暖心。彤彤就是這么一個單純的女孩兒,簡單地堅持著自己認(rèn)為最重要的東西:愛宇飛。義無反顧,傾其所有。也幸而是宇飛,懂得她,珍惜她。

    婚禮很小,很莊重,匆匆趕來應(yīng)付的季萱在看到新人相擁的那一刻突然流淚,才知道這是她人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不能錯過,幸好,她來了。

    兩天的行程匆忙又圓滿,誰知卻在快結(jié)束的時候跟自己老爸不歡而散。

    走西藏這件事,一開始他是不同意的,覺得太早,太遠(yuǎn),她太不知輕重??珊髞砺犝f是跟著大若,不置可否,再后來,就同意了,不但同意,而且支持。季萱知道這個許可不是給她的,是給自己的愛徒大若。

    這些年,她走了很多路,可在老爸心里,依然是蹣跚學(xué)步。她證明不了什么,也不需要,因為老爺子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并不會真的去關(guān)心,他認(rèn)為的就是他認(rèn)為的,懶得也不屑去更改。這一次,難得地聊天,老爸居然問她打算跟大若幾年?季萱當(dāng)時愣了一下,這根本不是個問題,對于他們來說沒有計劃就是計劃,可她第一次從老爸眼睛里竟然看到了期許,那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鼓勵和情緒。

    也許,真的一路就這樣走下去,像mama一樣。像……爸爸給她的一樣。

    對mama,擁有,失去,他都不變。她走后,他的人生沖上了巔峰。自己應(yīng)該是最像他的,季萱知道,不管怎么痛恨這一點,可她改變不了。這番談話本應(yīng)該很契合,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不想聽,幾次頂嘴,父女冷場,很快就回房間去。

    夜里睡不著,眼前竟是那個合葬的墓碑……

    爸,你放心,我不回來了。

    這句話咬在口邊,沒吐出來。阿姨還是很關(guān)心她,這一次破例沒有說女孩子在野外太不放心,不是因為西藏美,是因為她像彤彤mama一樣想看女兒早點出嫁,嫁給大若,嫁給這個最合適不過又最能忍受她的男人。

    于是,季萱提前去了機場。

    她回來了,路沒有變。此刻坐在昏暗中,輕輕吁口氣,這么遠(yuǎn),幾千米的高原,隔著兩道門還是能感覺到他的氣場??创笕裟翘饋淼姆磻?yīng)就知道老爺子一如既往是不會主動聯(lián)系他的,大若說那是先生,古語有云:哪有老子給兒子問安的理兒?可他怕是忘了,老爸年近四十才定居國內(nèi),傳統(tǒng)教育,他哪有啊?不搭理他只有一個原因:只要自己活得痛快,不會牽掛任何人。

    不然,怎么這一把年紀(jì)還那么高產(chǎn)?

    季萱笑笑,心里念了一句:老爺子長命百歲。

    正獨自瞎琢磨,房門突然被一把推開,一米九的個子陰風(fēng)一旋就到了眼前,直接把手機遞過來。

    “嗯?”季萱不解。

    這張吸血鬼的臉鎖著眉瞪著她,氣勢都變了,下巴一挑示意她接,示意她立刻接!

    看著手機上的“先生”兩個字,季萱猶豫一下拿過來,“喂,爸,”

    “張星野是誰?。俊?/br>
    老爺子慢條斯理,劈頭蓋臉,季萱聽得狠一愣,“啊?”

    這一聲實在是暴露得再清楚不過,沒等那邊接話,季萱趕忙回答:“一朋友,怎么了?”

    “一朋友怎么到我門上來了?”

    “他,他在京城?在您那兒?為什么?”

    聽筒里的安靜,讓她的聲音顯得那么突兀、心虛,然后突然意識到:這兩個人見面怎么可能什么都沒說、什么都沒有,老爸的問題幾乎就已經(jīng)是答案。

    “把他給我弄走?!?/br>
    電話掛了。

    手指僵著,手機還在耳邊,統(tǒng)共兩句話,“張星野”三個字和老爸的氣勢混在一起,季萱腦子里嗡嗡的。

    從她手里摳過手機,錢方若坐下來,摟了她的肩,“沒事兒,啊。”

    他也沒憋出更多的字,季萱提起來的心放不下去,從未經(jīng)歷過高原反應(yīng)的人有點缺氧,“剛才……怎么說?”

    “沒說什么,就說他來了,住西屋?!?/br>
    丫頭沒了反應(yīng),這句錢方若說出來腦子也亂。老爺子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出席什么場合也都從來隨性、不講面子,以至于業(yè)界很多事都繞著他走。老佛爺,就那么供著,輕易沒人敢請。

    那座小四合院,百年風(fēng)雨,一扇門,恍若隔世。對于很多畫手來說,那是個朝圣的地方。隨著老爺子年過古稀,那門更難得一開,除了幾位至親好友,從不在家待客。

    錢方若總是慶幸自己生逢其時,他的“時”就是先生。把他帶在身邊,留在家住,言傳身教。那時他住的是東屋,因為,先生說,西屋曬,冷。

    “幾點了?”

    錢方若一怔,看了一眼,站起身,“七點一刻還有一班飛機。你收拾,我訂機票?!?/br>
    “你也去么?”

    “嗯?!?/br>
    季萱沒說什么,這一次大概也把大若連累了,不過去交代他怕是沒心情繼續(xù)走下去。

    ……

    最后一分鐘臨時機票,幸好客不滿,還拿到了兩張公務(wù)艙。訂好票,錢方若本想去跟隊友交代幾句,可是來不及了,到了再說吧。轉(zhuǎn)回身,女孩已經(jīng)站在樓梯口等著,幾分鐘而已,手邊沒有什么行李箱,就是一個布挎包,腳上還是那雙居家雪地靴。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低頭看看,抬起頭,蒼白的小臉露出個笑,“喏,結(jié)局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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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夜里十一點, 航班準(zhǔn)時降落京城。

    沒有行李,出來得很快。十月底的京城已入深秋,航站樓外風(fēng)很大, 很冷。上了車,季萱一把把門帶上, 不想大若再到后排來, 一路上, 她已經(jīng)聽夠了,現(xiàn)在,四十分鐘車程, 她需要自己一個人。

    從相識以來, 這大概是大若第一次為張星野說話,說老爺子脾氣不好,肯定已經(jīng)搞得難看, 勸她不要火上澆油,給他留點面子。季萱問:你怎么為起他好來?

    大若抱著手臂, 鷹鉤鼻子半天才哼了一聲:“老張是個商人, 道地的商人,可他支持美院、做慈善都是實實在在的, 嗯,算個好人。對咱們么, 在梁家面前雖然說不上擋風(fēng)遮雨,可能為了你折了梁心妍、梁心偉, 想想這多少年的交情和日后的反應(yīng), 也是相當(dāng)做得出了。梁家已經(jīng)得罪了,咱別再跟他交惡,讓他里外不是人。再者, 怎么說也得想想你先生,這回老爺子絕不會給他留情面,事已至此,你好歹周旋過去,日后在褚老面前也好再見面,如果,還有的話?!?/br>
    整個航程,季萱沒再吭聲。

    坐入副駕駛,錢方若回頭瞟了一眼,丫頭還那樣兒,看不出急切,看不出愁。他轉(zhuǎn)回頭,無奈地看著夜色中前行的車道。這件事,心里真是一點底都沒有。小丫頭從小就跟親爹不對付,也幸而是這位老爺子,一貫放養(yǎng),從不cao心,讓這跟他如出一轍的小脾氣,加了個“更”字。無論哪方面。

    父女起沖突,放在一般人家,爆吵一頓,過不了兩天也就好了??墒沁@兩人,都屬于多說一個字都嫌費勁的,不可能吵,只怕話趕著話,出什么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唉,不知道,猜都猜不到。

    錢方若記得當(dāng)初剛有顧辰的時候,自己還和老爺子說起過他關(guān)了工作室跟小萱走算得很用力了,當(dāng)時老爺子不置可否,只說想去就去吧。對于顧辰,錢方若雖然心有不甘,可是作為兄長,不能否認(rèn)他確實是小萱男友不錯的人選。一來是同道中人,志趣相投;二來么,他的才華絕遮不住小萱,兩個人在一起,他的理解、照顧和支持能讓她這輩子為所欲為,而這就是在成就她。

    可惜,看錯了。大錯特錯。

    而張星野,來路莫名其妙,本身就是個離譜的意外。其實,人的欲//望有時根本沒有起因,被外在遮得再嚴(yán)實,也會冷不丁冒出來讓人控制不住。不是說她不能享受,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人能理解他們這種純性的激情,恐怕也就是他錢方若了,這種嘗試和釋放對痛苦中的她非常有好處,只是,不能沉迷下去,否則拖延、浪費,還有可能收不了場,畢竟她還是個小女孩,玩不好就會出事。

    比如,現(xiàn)在。老張登門,突破了底線,即便對他這么個無所謂手段之人。他是真的不了解她,決定繞過她那一刻,就已經(jīng)是把路堵死了,哪里還會有什么結(jié)果。

    也許,就像小萱回來之前那句話:喏,結(jié)局來了。

    ……

    車停在胡同口,午夜寂靜的窄巷,青石磚路,冷風(fēng)穿堂,隔過了百年的風(fēng)雨,隔不住深夜恍惚一瞬就前世的錯覺。

    輕輕打開院門,兩人走進(jìn)去。影壁,門房,再開二門才到四合小院。院子里夜燈照著,一地葉子散落,一棵老槐,一棵棗樹,另一棵棗樹,沒有枯盡的枝條、老桿,還能嗅得到。老爺子喜歡落葉,從不會讓掃干凈,深秋就是這院子最有景致的時候,滄桑不盡,煙火正濃。

    一眼看盡,書房亮著燈,西廂……也有燈。

    看著幾乎從未打開的房間透出光來,錢方若心里忽然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驚了一下,一縱即逝,竟然沒琢磨出什么味道。

    身邊的女孩已經(jīng)毫不避諱地盯著那間屋子,嘴巴抿得很緊,目光怔怔的。這不是什么好兆頭,錢方若牙縫里吸了口氣,雖然這是京城,隨時隨地都有各種豪華酒店能接駕張總,可是,無論如何,不能這個時候把人趕出去。

    “今兒晚了……”

    “你去休息吧,”話音兒剛起就被她打斷,“明兒早起再見阿姨?!?/br>
    至今錢方若都有東屋的鑰匙,沒什么需要給他特別安排的,一句話就打發(fā)了。聽這丫頭的口氣,救老張是懸了,錢方若只得無奈叮囑一句,“老爺子歲數(shù)大了,你悠著點兒,別真鼓搗出火兒來,老張也不是省油的燈,別氣著老爺子?!?/br>
    “嗯?!?/br>
    抬步離開,獨自一人走到書房門口,正要叩門,忽然聽到里面古老的留聲機在轉(zhuǎn),很輕,是……二胡。

    二胡?老父親并非中原人士,四合院也不過是他的棲身之所,在有了mama之后。他喜歡的從來都是鋼琴和提琴,今晚怎么是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