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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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皇后這話說到了今上的心坎兒上,今上薄情,但獨獨對君實心軟。 他起身,撣了撣衣袖,抬腳而去。 花奴跌坐在地,目中滿是恨意,“你用珠冠栽贓我?” 明皇后瞥她一眼,“去年中秋螃蟹宴,花御侍不也是栽贓高手?” “你怎會知道我不是因為螃蟹?”花奴驚慌失措。 明皇后卻不再理她,反輕喚一聲,“阮阮?!?/br> 阮阮聽罷,小步向前,垂首聽令。 皇后不疾不徐,緩緩將珠冠戴上,而后拉過阮阮的手,交了一疊書信到阮阮手中。 阮阮疑惑著將書信打開,這才發(fā)現(xiàn),它們都是杜敬業(yè)給花奴的回信,而上面全是今上的一舉一動。 “阮阮,她惡心了你,以后拿著這些書信,你也可以隨時差遣她了……” 明皇后起身,狠狠盯花奴,復(fù)又轉(zhuǎn)顧阮阮,“阮阮,這次我有沒有讓你失望?” 第45章 炊餅 明皇后不顧今上相護(hù), 斥責(zé)了花奴。 縱然她在今上面前,編造了莫須有的偷盜之事,但實則卻是為了將花奴失子的真正原因找出。 “其實在螃蟹宴前,花奴早有落產(chǎn)跡象, 但她畏懼杜敬業(yè), 不敢將此事說出, 于是趁楊福佳設(shè)螃蟹宴,便來了個順?biāo)浦? 提前送了自己孩兒的性命?!?/br> 明皇后哂然一笑, 面上大有自責(zé)之意,她轉(zhuǎn)顧阮阮,目光真誠向她,舉手從發(fā)髻上摘下一支玉冠, 簪到阮阮發(fā)上。 阮阮乍然受了她這樣的大禮, 忙向她致謝, 卻被明皇后扶住。 “阮阮,那時我做了壞人。我對今上有怨念,所以袖手旁觀楊福佳的張狂, 也因?qū)ㄅ牟幌矚g, 眼睜睜看著她用了一只只蟹, 沒有加以提點……” 明皇后握著阮阮的手,又添一句,“我看得出來,你是個通透的好姑娘,你就原諒我罷,若你也疏離我,那這內(nèi)廷, 與我而言,真就是孤城了?!?/br> 皇后親承自己的過失,如此氣度,讓阮阮折服,她舉手及額,向她行禮,卻被皇后攔下。 “從我出手懲治明心起,你們就開始怕我了吧?”明皇后苦笑,“那是我至今最為后悔的事情,我用君實冒險,栽贓了自己的親meimei。” “你們”二字,讓阮阮心尖莫名微顫了一下。 她明白這個“們”里,有韓玦。 “長予他……有沒有說過什么?” 果然,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中,皇后終于將所憂慮的事情,小心翼翼問出。 彼時她眸中只剩下清波,像是初初情動的女子,想要試探心上人。 阮阮心中一動。 韓玦是這樣一人,如同他的字“長予”一般,靜默行走于內(nèi)廷,看似無情,實則卻悄無聲息,滋潤了被他照拂的人。 “韓先生明白娘娘的困境,也相信娘娘不會失了初心,他從未曾對娘娘失望過?!比钊詈η飞泶稹?/br> “那就好?!?/br> 明皇后聽了,長吁一口氣,似放下了心中重石,瞬間輕快起來。 阮阮從她瞬間明朗起來的神情里,慢慢琢磨出了一個大膽的揣測,皇后對皇上是徹底死心了。 而對韓玦,她的情意,怕是早就藏在了,那些不能說話的昂貴硯臺中。 阮阮心頭一滯,有些說不出的難安。 在內(nèi)廷,這樣的情愫,若是把握不準(zhǔn),那便是萬劫不復(fù)。 就在阮阮內(nèi)心無法安定的時候,送十女子去曹不休府的韓玦恰好回來了,他一腳踏進(jìn)內(nèi)殿,帶來宮外清爽干凈的氣息。 甫見皇后在長春宮,他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復(fù)如常。 他將手中提著的荷葉包放下,穩(wěn)穩(wěn)上前向她行禮。 明皇后微笑應(yīng)下,眸中欣喜溢于言表,她一眼看到他從外面帶來的荷葉包,面上露出好奇,“皇建院前鄭家的炊餅?” 韓玦點頭,阮阮瞧見他面上有絲絲尷尬,所幸皇后的注意力都被炊餅吸引了過去,未曾發(fā)覺他那瞬間的異樣。 “說起這汴京城的炊餅,只有武成王廟前面的海州張家,還有這皇建院前的鄭家做得最好?!?/br> 明皇后說罷,抬眸去看韓玦,她目中似星光點點,仿若在尋求他的附和。 而韓玦也沒有讓她失望,他替她解開荷葉包,請她品嘗。 明皇后撕了一小塊放進(jìn)口中,細(xì)細(xì)咀嚼,言語里全是歡喜。 “聽聞他們每日五更即起,切面團(tuán),裝餡,卓花兒,然后再入爐,工序極多,也很是繁復(fù),所以在他兩家店外排隊等候的人也特多,通常都要等好久?!?/br> 她說罷,又問韓玦,“韓先生你這是等了多久才買到的?” 韓玦溫和笑笑,“今天運氣好,未曾要久等?!?/br> 明皇后聽了,抬眸瞥他一眼,面上很是不信,但也不戳穿。 “原本以為你事情辦得好,沒想到對于吃食,竟然也精通?!彼曀肓讼胩岢鲆?,“往后只要你出宮,都幫我?guī)┩饷娴某允郴貋砜珊茫繉m里的總覺著失了煙火味道?!?/br> 皇后說這話時,嘴巴是微微嘟起的,其貌一點都不像已經(jīng)生產(chǎn)過的婦人,反像是未出閣,對著鄰家大哥求寵愛的少女。 她這樣嬌嗔的樣子,讓韓玦一時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你不答應(yīng)?” 皇后明眸皓齒,又一次追問,似漫不經(jīng)心調(diào)侃,可微微顫抖的眼睫,卻偷偷將她出賣。 韓玦被她問得無法,又瞧見她眼中期盼,最終心軟,微笑,點頭,應(yīng)下。 明皇后長吁一口氣,心滿意足,將韓玦所帶炊餅,盡數(shù)帶回了鳳鳴宮。 待她身影離去,韓玦轉(zhuǎn)顧阮阮,像是有話要說,最終欲言又止,只留下一句,“你要相信曹將軍?!?/br> 阮阮聽了,原本好不容易壓制下的悲傷又一次被勾起,她默默點頭,見他不欲多說,她也不再多問。 但她隱隱有覺,她與曹不休的雙向奔赴之約,履行起來,或許將會是千難萬難。 轉(zhuǎn)眼,上元節(jié)過。 杜敬業(yè)竟然又從江浙用船運,給今上送了一塊形狀貌似巨龍的花石綱。 按杜敬業(yè)的話,這是他一路燒香拜佛,得了仙人指引才得到的。 今上見了,很是歡喜,連聲稱贊他辛苦,高興之余,更是賜了他離皇城不遠(yuǎn)處的一塊空地,給他新建府邸。 正月一過,杜敬業(yè)為了顯示自己珍視皇恩,便著人開始開土動工,并時時在今上面前提起,他想早日建府的原因,是想黃昏出宮后,仍可以站在自家廊下,遠(yuǎn)遠(yuǎn)眺望今上。 杜敬業(yè)說這話時,感動得今上淚盈眼眶。 今上甚至在大朝會時,仍止不住夸贊杜敬業(yè),說自從他在皇城邊建府之后,他夜間都睡得踏實了,因為他知曉,若是他在內(nèi)廷有事,杜敬業(yè)會第一個趕到救他。 但就在今上又一次夸贊杜敬業(yè)時,沉寂許久的曹不休卻再次忍不住,惹怒了今上。 起因還是那花石綱。 今上覺著,既是上仙所賜之物,必定要擺在國朝最莊嚴(yán)的地方,于是在杜敬業(yè)的建議下,他命人將它安置在了他的龍椅旁。 那日大朝會,百官入殿,今上第一件事,便是要眾臣拜跪巨石,曹不休不肯,今上勃然大怒,斥責(zé)他無敬畏之心。 曹不休卻堅持已見,“官家幼時,尚能以深甕養(yǎng)蟹,克制自己的欲望,不讓百姓追捧,物價哄抬??蔀楹稳缃駞s因自己喜好,而置百姓不顧?” 彼時,殿中官員俱在,今上聽了,面色漸漸不懌。 “圣石是仙人所賜,與百姓何干?”今上不悅道。 曹不休黯然,轉(zhuǎn)問今上,“官家可知運它進(jìn)京,花費多少人力物力?” 今上聽了,避開不答。 曹不休卻上前一步,直接逼視杜敬業(yè),“役夫兩千,死傷三百,一路進(jìn)京,遇水門拆水門,遇橋梁拆橋梁,甚至連城門都可以推翻……” 曹不休怒指巨石,“這玩意兒身上全是百姓的血,就應(yīng)該棄之,碎之,而宰輔杜敬業(yè),更應(yīng)該被拉出去游街示眾,如此才能安天下人的心?!?/br> “朕看不是要安天下人的心,而是要安你曹不休的心。”今上聽了,拍案而起,抓過奏章,直往曹不休身上擲去。 這一次,曹不休終沒能克制住自己,當(dāng)著文武百官,脫下了身上官服,揚(yáng)長而去。 很快,這件事,從前朝傳入禁廷,進(jìn)了阮阮耳中。 夜色安寧,今上在花奴的陪侍下沉沉睡去,因為杜敬業(yè)得寵,那日的偷盜之事,并未能影響花奴在今上心中的位置。 他反過來安慰花奴,孩子失了,可以再來,只需他勤加耕耘。 這事兒上,他說道做到,夜夜召花奴入長恩苑,甚至許她不必早起去向皇后請安。 皇后聽了,也不氣惱,只隨了他二人。 紅羅紗帳隨風(fēng)輕拂,送來陣陣花香,阮阮對月看天,腦海里揮之不去曹不休的身影。 自那日在礬樓下,他與她期許未來后,她便再沒機(jī)會與他說上一句話。 二人偶爾在前朝得見,也是礙著有今上在,只能遠(yuǎn)遠(yuǎn)一望,終不能靠前。 阮阮不知道他過得怎樣了,也不知曉他如何安置那十女子。 她埋首在膝間,連日來的事情,讓她心力憔悴,她默默閉上了眼睛,淺淺入夢。 夜色皎皎,韓玦也失了睡意,他信步來到長恩苑,他記得今夜是阮阮當(dāng)值,他想出來告訴她,他正好難眠,可以換了她,替她當(dāng)差。 可當(dāng)他走到廊下時,一眼便瞅見了那個蜷縮在廊下,將自己抱成一團(tuán)的小女子。 他放緩腳步,無聲上前,下意識解開身上外衫,想給她蓋上。 恰一滴清露,從花圃綠葉上滾下,他想了想,彎腰將她抱起,送她進(jìn)屋去睡。 懷中女子,應(yīng)該是真累了,被他抱起之時,順著他臂彎,似乖覺的貓咪一般,輕蹭了蹭他胳膊。 韓玦渾身一僵,對閉眼睡著的她說道:“下次,我再給你買炊餅,甜甜的,可好吃了?!?/br> 他不知的是,其實在他抱起她時,阮阮便已經(jīng)被驚醒了。 她茫然睜眼,一字不落,將他的話聽了進(jìn)去,且與他目光相遇。 作者有話要說: 韓玦在廊下遇見打瞌睡的阮阮時,我心底其實有兩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