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上來,我背你。” 男生手扶膝蓋彎下了腰,垂落的劉海立刻被雨水打濕。 沈瞳驚慌上前,用傘將他罩了個嚴實,對著他寬闊的肩背小聲拒絕道:“不用……” 場館離小區(qū)不遠,過個馬路便是,此時他們恰巧走到了路邊。 雨太大,地面的排水系統(tǒng)趕不及排放,在路兩側形成了數(shù)尺寬沒腳踝的湍流。 確實只要一腳下去,就能把鞋全給灌了,但反正她的鞋已經(jīng)濕透。 葉延舟轉身面向沈瞳,目光透過濕發(fā),仿佛也染上一些濕意。 她這個身高要給他打傘,多少還是有些吃力,于是不得不踮腳將雙手舉高。 她本意是想將傘還給葉延舟,誰知他定定看了她片刻,竟然就著她的這個姿勢,直接一把將她抄起,大步地踏進了馬路上的湍流。 沈瞳驚叫了一聲,差點脫手將傘給扔了。 公主抱這東西,看起來浪漫,電視劇里常有,但實際cao作起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人整個懸在半空,毫無安全感可言,仿佛側臥于華山之巔,一個不慎就要滾落。 ……除非雙手環(huán)住對方脖子。 沈瞳打死也不可能做出這種舉動,只能雙手握著傘柄,全身肌rou僵硬,對著他的下巴祈求:“葉延舟你放我下來?!?/br> 她都急得直呼其名了。 他充耳不聞,繼續(xù)一步步趟水過著馬路。 雨打傘面,如輕鼓催戰(zhàn),沈瞳肌rou緊繃得快要脫力。 她掙扎著想要落下一條腿,忽聽他不悅地訓斥:“這種時候碰涼水,你不怕肚子疼?” 半天她才領會到,“這種時候”是指哪種時候。 要說剛才她只是尷尬,現(xiàn)在尷尬已經(jīng)升級為羞恥…… 他怎么知道她現(xiàn)在是“這種時候”……? 看沈瞳臉熱得實在不像話,葉延舟反倒氣笑了:“以前天天支使我去小賣部買衛(wèi)生用品,怎么就沒見你不好意思?” ……以前他才幾歲! 沈瞳羞憤欲哭,這人總算開恩解惑:“昨天你弄沙發(fā)靠墊上了?!?/br> “……”不如不問。 “沒人看見,我洗了。” “……” 昨天,第二天,洶涌澎湃,疲憊嗜睡。 她一不小心就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但什么時候弄臟了哪里,她根本沒注意到…… 無論是這個對話,還是對話背后的畫面,都突破了沈瞳羞恥心的天花板。 她無法再抬頭看人了。但若埋著頭,鼻尖又正對他微敞的領口,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劈頭蓋腦將她籠罩。 是海邊的水生植物,青綠色,帶著海鹽的澀。 偏他人又生得那么白,在暗夜中簡直晃眼,所以她的臉才會那么紅,宛如他鎖骨上那顆若隱若現(xiàn)的痣。 這條馬路怎么這么寬?她度河如年。 過了不知多久,雨聲突然變小,一切都靜了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停步不動。 那條寬闊的馬路終于已經(jīng)過完。 他低頭看了她,聲音沉沉:“不下來嗎?” 倒像她故意賴著似的! 沈瞳如夢初醒,七手八腳落了地,慌亂中還不慎襲了對方的胸,立刻縮手縮腳避開一大步,后背被雨澆了個透。 這回葉延舟沒再廢話,直接上去攬住她的肩,用傘將她罩得嚴嚴實實。 “走快些,要感冒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胖達:爸爸不聰明。我聰明。 感謝@朝玉堂 提供的新書名。甜甜的。 感謝在2020-11-05 18:09:17~2020-11-06 16:13: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公孫靛露、紳士的小怪獸、天朗氣清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顏倦、wvt、咿呀) 10瓶;江魚不吃魚 2瓶;天朗氣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1章 沈瞳疑心, 他們打得不是傘,而是阿拉伯飛毯。 否則怎么一路騰云駕霧就到了家?且她頭暈目眩的,還有些暈浪。 就著客廳明亮的燈光, 葉延舟低頭打量她蒼白的臉:“喝口熱的再去洗澡?!?/br> 胖達原本歡天喜地,沖上去要迎接自己的小羊, 聽到“洗澡”兩個字, 嗚咽一聲掉頭就跑,將腦袋整個塞進了沙發(fā)底下。 爸爸今晚太魔鬼了!洗它一個還不夠, 連無辜的羊也要下手! 餐桌上方,暖燈一盞,照著一盤新上桌的蛋炒飯, 粒粒剔透金黃。 分明只是剩飯、小蔥和雞蛋而已, 奈何葉延舟有雙妙手, 真不知他當初為何總要去她家蹭飯。 瞳媽那廚藝, 色香味中只能占個“味”字,還是水平飄忽不定的怪味,沈瞳吃了二十年都沒吃習慣。 碳水和膽固醇能給饑腸帶來極大撫慰,讓人從頭發(fā)絲到手指尖都覺得熨帖。 沈瞳由衷地道了一聲謝, 黑衣少年從桌對面抬起臉,眼角含著譏誚:“不客氣,我這陌生人比較熱心?!?/br> 這樁官司居然還沒過去。 沈瞳默默閉上嘴, 實在不知從何與他解釋, 她只是不愿讓她媽耽于不切實際的幻想——可能也有少許賭氣成分, 因為看到他的名字和葛蕓蕾并列。 對面的少年卻猜不到這許多,俊臉上依舊掛著寒霜:“你那位好師兄呢?不是有困難只找他么,怎么還得勞動陌生人?” 確實這段時間沈瞳卯著勁,想靠自己的力量追趕, 也怕外面的閑話翻浪,所以能少和葉延舟溝通就少和他溝通。 這個中緣由,亦無法跟他細講。 她沉默不語,把頭一低,無聲地收拾起了碗筷。 只是,這人為何兇到她頭上?沈瞳收著碗,突然覺得有些委屈。 雖然他和小時候不一樣了,不再是個軟性子,但此前絕少沖她開火,更別說這么冷嘲熱諷、夾槍帶棒。 他果然不再是她的棉花糖弟弟,他是marsh,有了喜歡的人,便開始厭煩她添的麻煩。 所以說,他有什么好兇的,難道她說錯了?遲早她會徹底變成一個陌生人,從他的“最近聯(lián)系人”列表中消失。 再說了,又不是她讓他去接的! “你是不是就喜歡那種類型的男生?這么多年都沒變過,從來不懂吸取教訓?!彼谷贿€在繼續(xù)。 “你喜歡的類型也不見得有多好?!彼虩o可忍反駁。 葉延舟愣了一下:“我喜歡的類型?” 沈瞳秒消音,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沖口而出。 葛蕓蕾再不濟,她又拿什么跟人家比…… 她低頭繼續(xù)收拾碗筷,想把這個問題逃避過去,葉延舟卻不讓她逃,長手長腳堵到她面前:“我喜歡的類型,哪里不好了?” 這還興師問罪上了? 沈瞳那點委屈猛地漲開,像一朵棉花吐了絮,塞得胸口一片煩悶:“哪兒都好,漂亮又聰明,沒什么不好?!?/br> “聰明是挺聰明,漂亮么?”他低頭看她眼尾耷拉的圓眼睛,貓樣的圓臉,忍住上手的沖動,“也就比別人可愛一點吧?!?/br> 沈瞳告誡自己不要哭,嗓音卻有點劈了:“那叫御姐范兒。” 不知從何時起,葉延舟臉上的霜色融化了,連素來冷淡的深黑瞳仁,都泛起一點春暖的波光:“你在說誰?” “你的官配。機甲cp。挺適合你的?!鄙蛲砂桶偷?。 “我哪來的官配?”葉延舟梨渦都笑出來了,俯身想捉住她的目光,被她一再閃避。 他終于忍不住捏住她的臉,一邊腮幫子一只,迫使她與自己對視:“目目,我認定的,才叫官配。” 沈瞳被他捏懵了。 手勁還挺大,她齜牙咧嘴想掙脫,他已改捏為揉,搓了搓她的小圓臉:“你難道不知道,我喜歡哪種類型?” 他很認真地輕聲問道,說“喜歡”兩個字的時候,有種鄭重其事、仿佛告白的氣氛。 沈瞳想,她怎么會知道呢?她連自己是誰、身在何處都不太知道了。 她只知道他的手有點涼,越來越?jīng)?,或者是她的臉越來越燙,因為他靠得太近,越來越近。 好似答案就寫在她眼睛里,字太細,他不靠近就看不清楚似的。 在徹底沸騰起來之前,沈瞳終于成功掙脫了他的掌控。 她連退幾步,轉身逃之夭夭,是她一貫的“兇完了就慫”。 身后,葉延舟輕嘆了一聲,不緊不慢跟著她上了樓,停在她緊閉的房門前。 “目目。”他輕輕敲門。 “我在換衣服!”她快速將門反鎖。 “明天我們要請你的室友們吃飯,別起太晚?!?/br> “……不是說下周嗎?” “我臨時有個很重要的出差,周日就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