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一連幾日,寶婳終于也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人排擠了。 寶婳難過壞了,也氣鼓鼓得不去理會她們。 直到這天送完湯藥,梅衾主動將她叫住。 寶婳委屈得像個小媳婦,真是想叫人看不見都不行。 “寶婳,這幾日我似乎都沒怎么瞧見你了?!?/br> 寶婳甚為失落,“她們不許我靠近爺……” 梅衾牽起唇角,溫柔安撫道:“寶婳,這種事情也一樣需要你自己去爭取,我若幫了你,其他的丫鬟只會更不喜歡你的。” 而她們不喜歡寶婳的理由也并不難理解。 都是小女孩兒,心思同樣單純到一眼看得到底。 無非便是妒忌了從前樣樣比不上她們的寶婳一夕之間變得漂亮起來,算不得什么。 寶婳凝眉想著他說的“爭取”,心中漸漸生出一團(tuán)極大的迷霧。 他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在提示她要爭取,可她要怎么爭取? 寶婳仔細(xì)地盯著梅衾,希望能得到些提示。 梅衾神情溫柔,寶婳便臉頰微紅,留意著四下無人。 她似羞到了極致,終于在梅衾目光的鼓勵下?lián)涞剿膽牙铩?/br> “我……我一定會好好爭取,早日當(dāng)上爺?shù)囊棠??!?/br> 梅衾微微張開手臂,怔了一瞬。 他低頭瞧見寶婳緊閉著雙眼,臉頰紅撲撲的,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明明是她撲著他的,可她香軟的身體卻還在顫抖不已,似乎這一個舉動便耗光了她所有的膽量。 梅衾回味過來,無奈一笑,用著不輕不重地力氣將寶婳輕輕推開。 他的手指扶在寶婳的肩上,語氣平緩道:“寶婳,我們現(xiàn)在這樣不合適……” 他想了想,道:“至少在白日里就是一件很不合適的事情?!?/br> 這里隨時都會有人進(jìn)來,如果撞見了,少不得又要叫她受委屈了。 他垂眸溫柔地注視著寶婳,見她雙眸清透,如溪流清甜,純而不膩。 他想他并不討厭寶婳。 只是她時不時的與他表明情意,有時真是叫人無法抗拒。 梅衾手指撫過她柔順的鴉鬢,語氣恍若贊嘆,“寶婳,你的頭發(fā)也很漂亮……” 他的聲音多出一絲不同以往的情緒,對她輕緩說道:“我是你的主子,權(quán)勢比你們都大,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需要你自己主動,明白嗎……寶婳?” 寶婳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眸中似懂非懂。 隗陌出府幾日從外面回來時,見梅二公子還是生龍活虎的模樣。 隔了這么久,破了元身之后的后患也遲遲沒有出現(xiàn)。 這讓管盧大大地松了口氣。 管盧問他:“隗先生,你看怎么樣,我們二爺是不是不會出什么大問題了?” 隗陌為這事情疲憊不堪,見他主仆二人還心大得很,隨手摘下腰上一串玉珠放到梅襄面前。 “不知道二爺?shù)墓αθ缃褚婇L沒有?” 梅襄掃了他一眼,將那玉珠握起把玩幾下,對他沒甚耐心地說:“想來一口氣弄死十個隗先生不成問題罷。” 話音落下,那玉珠被他攏入掌心,須臾之間,化為粉灰。 隗陌輕咳一聲,目光朝外飄去,假裝沒有聽見,口中念念有詞,“二爺啊二爺,你要想辦法逃命去了。” 梅襄不耐地抖落長指間的粉塵,“說人話。” 隗陌摸著鼻子道:“就是說,爺很快就會感受到功力盡失的感覺,體會到普通人遇到迫害時的無能為力的痛苦。” 他的表情微微感嘆,仿佛說的是他自己。 梅襄目光陰沉地望著他。 管盧驚愕,“爺會變成普通人?” 隗陌搖頭,“那古方上的調(diào)息之法本可壓制二爺身上的毒性,可如今因為爺破了身,那方子也成了一張廢紙?!?/br> “如今我只能讓二爺施針加以服藥,將那毒性集中在一日內(nèi),一日過后,便可恢復(fù)功力,若不施針服藥,則會發(fā)作五到七日,且時日無定?!?/br> 管盧說:“那咱們給二爺施針服藥,也只要護(hù)住二爺這一日不就可以了?” 隗陌面露嘲意,“你猜國公夫人她知道不知道?” 如果她不知道,就不會花這么大代價來讓梅襄破身。 可見國公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梅襄當(dāng)年中的是什么毒。 所以她不會錯過這次機(jī)會的。 “隗先生,最快可以什么時候清除毒性?”管盧急壞了,連忙問道。 隗陌撓了撓下巴說:“半年吧,爺那七年之功也不是白修的,半年之內(nèi),我盡量讓爺除去身上殘余的毒性?!?/br> 即便他是個神醫(yī),他這回也不敢再夸下???。 不過半年內(nèi)如果梅衾被別人殺了,那就不在他保證的范圍內(nèi)了。 即便如此,管盧的臉色仍然凝重。 他看向梅襄,卻見對方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詢問:“什么時候開始?” 隗陌打量了他一眼道:“從二爺感覺自己渾身乏力的時候就可以開始?!?/br> 梅襄唇角的笑意減淡,長睫在眼下落了層淡淡陰影,語氣流泄一絲倦躁。 “那么,現(xiàn)在就可以開始了?!?/br> 隗陌喝著茶頓時嗆咳。 梅襄合上五指復(fù)又張開,恨透了這種無力之感。 方才那股粉玉化塵的力量如同被風(fēng)卷走一般,他的內(nèi)息里空空蕩蕩,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了。 這隗陌回來的,可真是及時。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寶婳要干個大事情,是她這輩子干過最牛批的事情 第7章 寶婳琢磨了幾日,腦袋里隱隱約約便生出了個大概的念頭。 但她一連幾日后都去了那廢院后,三公子也遲遲不肯出現(xiàn),叫她更是忐忑。 她早上趁著旁人不在時,又去到梅衾面前,“爺是晚上不想見到我嗎?” 梅衾若有所思問她:“若我給你機(jī)會,你就一定會自己主動嗎?” 寶婳遲疑。 梅衾輕道:“寶婳,你應(yīng)當(dāng)考慮清楚,男女之事想來你應(yīng)當(dāng)是懂的,我念你年紀(jì)小,便只當(dāng)你說胡話了?!?/br> 他是不會勉強(qiáng)任何一個丫鬟的,倘若他先開口,便少不得有以勢奪人之嫌。 唯有寶婳自己的主動,才是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法。 所以在寶婳主動逾越界限之前,他也只能等著她自己主動。 但他始終覺得寶婳對他那份喜愛,就像沒有根源的浮萍一般,也許有一天就消失不見。 只是那時候她再想后悔便也晚了。 寶婳原本遲疑,聽到他這話時,小臉不由微熱。 她就知道…… 他果然一直心里都還存著一個疙瘩。 那天晚上她撿到了他的手串,也是他紆尊降貴地肯去那里見她。 她卻推三阻四,嘴里大義凜凜地說要給他生七個孩子,可……可壓根就怯怕著男女之事。 從那日起,到今天的所有,分明都是他希望她同他的心意一樣,他是希望她也能主動一回…… 他今日已經(jīng)把話說得夠明白了,他說到男女之事,他要寶婳考慮清楚,要寶婳主動。 寶婳微微臉熱,那些事兒也沒有她想的那樣不好,只是,只是她覺得那種感受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 寶婳收拾了茶盤離開,紫玉正好也從外面進(jìn)來,見梅衾唇角噙著一抹甚是無奈的笑容。 那番無奈帶著幾分寵溺的意味,讓她心中不免警鈴大作。 紫玉泡了新茶給梅衾端去,卻聽梅衾吩咐道:“晚上讓寶婳來伺候吧,這些天你們都累了?!?/br> 紫玉連忙搖頭,紅著臉道:“奴婢不累……” 梅衾垂眸看向她,“紫玉,你聽明白了嗎?” 他那溫和的聲音里,卻有著不容置喙的語氣。 紫玉反應(yīng)過來,臉色微慌,連忙跪下。 “奴婢……明白了。” 她這些日子仗著自己在繡春院伺候得久,一直以來就霸道橫行,還慫恿其他人同自己一起排擠寶婳,這些事情三公子從來都是知道的。 但他向來不會干預(yù)丫鬟們之間的事情。 今日他開了口,分明是在警告紫玉。 三公子方才看著她的目光都冷了下來,這都是從前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情。 紫玉內(nèi)心酸楚地想,她是寧愿自己當(dāng)場就死去,也不愿意三公子這樣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