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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七零之國營飯店小廚娘在線閱讀 - 第138節(jié)

第138節(jié)

    第111章

    作為廖清歡最小的徒弟, 許勺跟其他師兄不同,他是他爹賣進廖家的。

    那個年代,人口買賣不算什么事, 很多人家為了保證賈總傭人的忠誠度,都會通過買賣人口到家里,捏著對方的賣身契,家中主人是可以隨意處理傭人的。

    廖清歡他們家不允許買賣人口,據說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

    至于許勺,則是另一個原由。

    那會的海城, 上層人群鶯歌燕舞, 醉生夢死的在海城瀟灑的生活中。底層人群為了生存賣兒賣女, 沿街乞討的比比皆是。

    許勺是跟著父親逃難到海城來的,他們和其他難民不一樣,衣著得體,尤其是許勺的父親,看上去是一位非常有文化有修養(yǎng)的人。

    他父親帶著許勺, 倆人體體面面的走進廖家酒樓, 點上了一桌好菜。

    因為體面,店內也沒人看出他們是逃難過來的, 好酒好菜給上了, 他們細嚼慢咽的吃完了,沒有一絲逃難人碰到一桌美食狼吞虎咽的樣子。

    等吃完, 許勺的父親借口方便,被跑堂領著去方便了。許勺乖巧的坐在桌邊等著, 來回的跑堂誰也沒注意,結果等到滿酒樓的人都吃完了飯,所有人都走了, 許勺還坐著呢。

    廖清歡的父親那會是東家了,隨著跑堂的上樓,一看到這么小一個孩子,再看看孩子手上的凍瘡,便明白了。

    他們家的人都是心善的,小孩的父親借口方便就再也沒回來,只留個小孩在這是什么意思,其實大家都明白。

    許勺那會雖然人小,但機靈。看到廖清歡的父親,便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來。

    “這是我父親給您寫的信。”

    這信也不知道怎么寫出來的,裝在許勺的口袋里干干凈凈的。廖清歡的父親打開一看,信里寫著一桌飯菜抵一個孩子,就相當于一桌飯菜買了許勺。

    “我父親說,前塵往事都讓我忘了,以后我就是您這廖家酒樓的人了,名字還請您再賞一個?!?/br>
    廖家酒樓那會還真沒有像許勺那么小的孩子,就連廖清歡都十來歲了。人都在這了,總不能轟出去。這么小的孩子,讓他當幫廚都當不上。

    因為許勺的去留,廖清歡父親還糾結了好幾天。那些天許勺就天天睡在灶臺后面,那地方堆著干草,灶里的火是不滅的,比睡在其他地方暖和多了。

    廖清歡有時候會在后院教林碗他們做菜,許勺就杵在旁邊盯著看。

    沒等她父親想好怎么出力許勺,廖清歡主動去她父親那說了,把許勺收了當徒弟。正好他是一桌飯菜買回來的,跟飯菜有緣,再給取了個名,沿用了他以前的姓氏,就叫許勺了。

    于是許勺就成了廖清歡最小的徒弟。

    他是個從小就機靈的孩子,舉止做派都能看得出來是好人家的孩子。有些小滑頭,但人沒有壞性子。關于學做菜,他不算太努力,但人聰明,天分比呂鍋還要高。

    自從落到了廖家,許勺就再也沒提起他的父親,仿佛他是真的賣給廖家一般。

    廖清歡的父親還跟許勺說過,這不叫買賣,那頓飯就當是師父請吃的飯。他可以去找他的父親,廖家再養(yǎng)一個人還是養(yǎng)得起的。但那時候的許勺只搖頭,因為他父親絕不會再留在海城,也不知道去哪了,更或許,安頓好他,他父親就一頭栽到河里也說不準。

    然后廖清歡的父親也試圖找過,就如許勺說的那樣,確實是尋不見人了。

    再后來許勺就在酒樓里長大,周圍師兄弟還有師父陪著,當年逃難的顛沛流離在夢里都不再會出現。

    而這時候許勺卻又做了一個夢,夢里有師父,有師公還有他的師兄們。

    他們還在廖家酒樓里面,快到飯點的時候所有人進進出出的忙碌著。他想找點事情做,問大師兄有沒有什么事給他做的,但大師兄不理他,像沒有聽到一般。

    他又去問二師兄,二師兄直接從他身體里穿過去,他好像是不存在的。

    這時候的他很驚恐,大家都看不到他嗎?于是他一個個找人問,師公三師兄管灶火的大黃,跑堂的二狗子,沒有人能看到他。

    直到他來到院子里,站在院子里很茫然失措的時候。穿著旗袍風情萬種的師父搖著扇子,慢悠悠的朝他走來。

    “勺子,你在這干什么呢?”

    這句話宛如棒槌,驀的一下將他敲醒了。

    許勺猛然睜開眼睛,喘著粗氣坐起來。

    “師父!”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br>
    “小師弟你醒啦,哎喲暈過去差點沒嚇死我們,還好醒了過來?!?/br>
    “小師弟你感覺怎么樣?怎么突然就暈了?在國外是不是過得很辛苦,身體都變差了?!?/br>
    三張大臉擠在許勺面前,面上的三位看著雖然都老了不少,也丑了不少,和離別時模樣千差萬別,但許勺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二師兄三師兄還有四師兄。

    許勺想起來了,他是看到一位跟師父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才暈過去的。

    “師父呢?我之前是不是看到師父了?”

    他抓著林碗的手,焦急的問道。

    林碗眨眨眼睛,看著面前鬢角發(fā)白的小師弟,輕嘆一口氣。

    “不,不是師父嗎?那個女人和師父一樣,長得一樣,難道只有我看見了,你們都沒看到?”

    他看到的難道是鬼?還真有可能,師父是他親眼看著下葬的,這都四十年過去了,怎么著也不可能跟當年一模一樣了,除了是鬼,沒有別的解釋了。

    “師弟你這就……”

    張瓢嘴唇顫抖的看著他,心里想著還是師弟敢說啊。

    楊盆嘖了一聲,正要解釋呢,門被人推開,廖清歡從外面走進來,單手端著個托盤。

    “小勺醒了嗎?還沒醒就送醫(yī)院去?!?/br>
    她抬眼看到許勺,莞爾一笑,“呀,醒了?!?/br>
    許勺瞳孔放大,林碗扶著他的肩膀。

    “小師弟,你別暈了,這真是師父,真真的那種,不是鬼,是人?!?/br>
    “對對對,真是師父,你穩(wěn)住,千萬別暈了?!?/br>
    “師……師父父?”

    許勺聲音都顫抖了,其他情緒都沒上來,就只有震驚和不敢置信。

    廖清歡將門帶上,端著托盤走過來,朝張瓢他們使了個眼色。

    “把人扶起來,先吃點東西。小勺,你把肚子填飽了,邊吃邊聊?!?/br>
    張瓢他們趕緊把許勺扶起來,再把人扶到房間的桌子旁邊坐下,廖清歡坐到他對面,在許勺眼睛都不眨的注視下,慢條斯理的將一碗糖粥放到他面前,再擺上一小碟子的螺絲菜。

    “吃吧,你最喜歡的糯米豆沙粥和我腌制的螺螄菜?!?/br>
    廖清歡微抬眉眼,看向許勺。

    許勺抓著白瓷勺子,這碗粥冒著熱騰騰的熱氣,一顆顆的糯米熬到開花,表面湯水已經形成薄膜。中間堆著一勺子的紅豆沙,這豆沙熬到濃稠,看不出顆粒感,只是糊狀。豆沙水順著粥面暈出紅線,白里透紅,著實漂亮。

    螺絲菜就像螺螄一樣,卷起來的,暗紅色,甜甜酸酸的味道竄到許勺鼻尖,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確實是他最喜歡吃的,他生病就愛甜配咸,吃了嘴里有味,舒服。

    許勺猶豫的看了眼師父,拿勺子將紅豆沙攤開,然后舀起一大勺子,送到嘴里。

    甜糯軟香,紅豆沙的甜味最先接觸舌尖,溫熱的觸感還有絲絲甜味讓他的喉頭緊縮,然后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碗里。

    “咋,還哭上了呢?”

    林碗結結巴巴的說道,眼眶一紅,背過身也哭了起來。

    廖清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手帕,一人遞一個過去,“哭過了再說?!?/br>
    許勺接過手帕,哽咽著說道:“不,現在就說?!?/br>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師父是什么情況,難不成師父長生不老,之前的死亡只是金蟬脫殼之計?

    廖清歡見他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豎起耳朵,忍著笑將具體情況跟許勺說了。

    “大致就是這樣,我知道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確實就是這么個經歷?!?/br>
    許勺沉默片刻,盯著廖清歡打量了好一會,然后撇開視線看向林碗他們。

    “為什么信里什么都沒說呢?”

    他非常不滿意,如果知道師父還活著,他就算換個身份也得回來。

    “師父不讓說,那些信件還不知道要過多少人的手,若是被人發(fā)現了問題,對你或者對我們都不好?!?/br>
    張瓢解釋了一句。

    許勺當然知道是這樣了,他只是想問問而已。

    “小勺你在那邊怎么樣?怎么是跟著投資團隊過來的?外面那兩個一個喊你爺爺一個喊你爸爸,你是取了個外國媳婦兒?”

    廖清歡對小徒弟的經歷非常感興趣,外面那個小男孩可太漂亮了,小丸子正拉著人家扮家家酒呢。

    許勺沉默片刻,嚼著酸甜的螺絲菜慢悠悠的將自己的事說了出來。

    海城通知大撤離后,他們發(fā)現師父意外身故,而他抽到了那張船票。

    早就沒有家人的他無牽無掛,拿著那張船票還有師父給的安身銀錢,就這么義無反顧的去了異鄉(xiāng)。

    其實他的生活比廖清歡擔憂的那樣要好很多,雖然在外面沒有熟人沒有親人,他又不會外語,但他經歷了一件事情,這讓他在國外的生活過得還算不錯。

    在船上的時候,那么多魚龍混雜的人,除了有錢人,還有一部分就是走投無路心狠手辣之人。這些人潛伏在船上,為的就是開船的時候將船上的有錢人洗劫一空。

    在船上發(fā)生sao亂的時候,許勺唯一一個想法,那就是還好師父沒上這艘船,因為他房間旁的另一個房間,里面住的全是女眷,在那群劫匪洗劫了整個船艙之后,那群女眷就被拖了出去。

    女人在那時候成為了最低賤的東西,而他的師父,沒上這艘船,避免了這種厄運。雖然她已經沒了,可若她活著,如果要遭遇這種事情,對他師父來說,活著還不如死了。

    許勺人小,面嫩,看著也不算是有錢人,那些人只把他身上的金條搜走。看到他隨身攜帶鍋碗瓢盆,得知他是個廚師,便留在船上給他們煮飯,因為船上的那些廚師全被他們扔到海里喂魚了。

    他手藝好,做的菜符合那些人的口味,在船上的日子雖然要過得小心一些,但比起那些被關在船內富商,還有那些年輕漂亮的女眷,他還算得上是非常好的。

    許勺除了要給那些劫匪做飯之外,還要給那些被關起來的送飯送菜。當然,那些被關起來的人吃食是沒有那么好的,許勺只能盡量的做好吃一些。

    只有那些女眷,看著著實可憐。許勺不算是個善良人,但他被廖家教得好,憐憫之心還是有的。

    尤其那些女人每天要經歷一些污糟的對待,他著實看不下眼。

    每天他都暗暗合計,該如何解決掉那些劫匪。

    船上儲存的糧食很多,但堆在下面的糧食就容易發(fā)生霉變。

    廚師遠比普通人更了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在發(fā)現那些糧食發(fā)生了霉變的時候,他就有了些不一樣的想法。

    霉變的糧食加大潮濕度,讓它生出更多的霉菌,船上捕獲的海產品被他刻意弄死放上幾天,海產品,有太多是不能吃的。得虧海城人喜歡吃海鮮,所以他也認識不少魚類。

    那些人不懂,他說是做好吃的,也沒懷疑他會做什么。

    再說了,他去哪里都有人跟著,做菜的時候也有人盯著。

    可那些人忘了,他做出來的東西好吃,這些好吃的東西,足夠收買盯著他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