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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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剛學(xué)傀術(shù)的時候也常犯錯,教訓(xùn)豐富,所以對新人菜鳥敬謝不敏。 “你這線纏得也太敷衍了?!贝髺|盯著聞時的手指。 傀師纏線其實(shí)是有講究的,哪里交叉,哪里繞幾道,都有說法。這就好比人家畫符咒的筆法、擺陣的口訣,不能亂來。 當(dāng)然,頂級傀師除外,畢竟有種說法叫“無劍勝有劍”,那又是另一個境界了,隨便纏根線就能cao傀,甚至不用線都行。 但那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 “這根應(yīng)該先繞在食指上,在無名指上纏三圈,再繞回食指,你這——”大東已經(jīng)沒話說了。 光纏得好看有個屁用。 他翻了個白眼問聞時:“你實(shí)話告訴我,你學(xué)了幾個月?” 聞時默然不答。 黑皮奶媽膽子小,說實(shí)話容易嚇到他。 不過大東顯然只是想嘲一句,并沒有期待答案。他朝旁邊擺了擺手,一臉頭疼地說:“讓一讓吧,別裹亂了,我來?!?/br> 聞時還是沒吭聲,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對方。 幾秒后他垂了手,側(cè)身退開一步,讓奶媽自由發(fā)揮。 第32章 成雙 大東也就二十剛出頭, 年紀(jì)不算大,架勢倒挺足??赡苁怯腥嗽谂赃吙粗木壒?,他出手之前還起了個范兒。 白線有靈一般直甩出去, 爭先恐后纏上了書房的門鎖。 那是一種老式的圓形門把, 黃銅制的,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鑰匙孔,沒現(xiàn)在這么多棱紋。 “像開個門啊, 捆個人啊,或者借著線去控制一些東西,這么纏是最好的。”大東愛面子、好表現(xiàn),但人其實(shí)不壞。 他想想沈家這徒弟也挺可憐的, 師父沒了, 凡事都得自己摸索, 錯了也沒人糾正。以前上不了名譜圖, 以后恐怕更難。于是他一邊動作一邊講解,不吝教這個“陳時”幾句。 “食指主靈、中指主形、無名指主力,拇指和小指主傀師和傀之間的聯(lián)系。” 大東cao著線探進(jìn)孔里, 轉(zhuǎn)頭對一旁看著的人說,“像這種小事,就用不著把傀放出來。所以中指、拇指和小指可以不——” 線碰到了鎖眼里的銅拴, 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 忽然,門邊響起了小女孩兒的笑。 那聲音脆生生的,帶著空蕩蕩的回音,既像站在門外, 又像站在開鎖人的旁邊。 大東“啊~~”地一哆嗦, 猛地縮回手,活像被燙了。 什么靈啊、力啊都沒了, 那些白棉線驟然失了生命,輕飄飄地掛在他手指上,另一端垂落在地。 他一動不動,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聞時。 聞時:“?” 大東從嗓子里擠出一句:“聽到笑聲沒?” 聞時:“沒有。” 他很冷靜,就顯得別人有點(diǎn)慫。 大東猶豫片刻,懷疑自己可能幻聽了。為了臉面,他清著嗓子凝了神,重新起了個范兒,把線懟進(jìn)鎖孔,輕輕一撥…… 小女孩的笑聲又來了,銀鈴一般。 大東觸電似的縮回來,再次轉(zhuǎn)頭看向聞時,嗓子有點(diǎn)劈:“你真沒聽見???” 聞時:“……” 他沉默兩秒,說:“要不你去旁邊聽吧,我來?!?/br> 這話比什么都有用,大東下一秒就把線捅進(jìn)了鑰匙孔。 小女孩咯咯的笑聲就貼在耳邊,近到仿佛就趴在他背上,手臂環(huán)著他的脖子。大東甚至能感覺到脖子邊有一陣很輕的風(fēng)。 大東憋著一口氣,努力穩(wěn)住了。 結(jié)果那個小女孩跟他說起了悄悄話:“蔡mama,我想買頭花?!?/br> “……” 大東那口氣當(dāng)場就沒了。 買什么頭花啊,頭給你。 他手指又是一抖,眼看著白棉線軟下來,快要滑出鎖孔…… 忽然!他的食指抬了兩下,快得像是抽筋,連他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食指主靈,那根軟綿綿的白線被他一勾,又有了生命力,驟然緊繃起來,直搗鎖芯。而另外幾根則從四方伸進(jìn)了門縫里,上下左右各有一根。像一張簡易的網(wǎng),緊緊扒住了整個門。 鎖芯里的簧片咔噠噠抖動著,像兩方在拉鋸較勁。 與此同時,大東無名指又抽了幾下筋,扒著門的線猛地一緊。 就聽“梆——”的一聲重響,像門炸了。 大東驚了一跳,張著嘴抬頭。 下一秒,金屬和木頭斷裂的聲音交錯響起。 他只感到手上的線倏地一松,整扇書房門都被他強(qiáng)拽下來。 他下意識連退幾步,看著厚重的老式木門轟然倒地,在巨響中,砸起一片煙霧蒙蒙的灰塵。 金屬門軸叮當(dāng)?shù)袈洌萁z滾在木地板上,一路滾進(jìn)幽深的走廊。 屋里復(fù)歸死寂,大東目瞪口呆。 “我……”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他腦中閃過的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被人短暫地cao控了,就像傀師對待傀一樣。 但是可能嗎??? 古早時候確實(shí)有過傀師可以cao控活人的傳說……但那他媽的是傳說啊。 當(dāng)然,傳說是有理論依據(jù)的—— 理論上,帶有天然壓制的情況下,這種cao控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但他又不是普通人,他自己就是傀師,要對他有天然壓制,起碼……起碼得他師父那個級別的吧? 他自己天賦有限,學(xué)藝不精,但他師父還是很厲害的。 什么概念呢?撇開本家不談,張家旁支那么多,他師父能在里面排前三。放到稍小一些的家族里,諸如程家、汪家,他師父能當(dāng)家主。 大東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屋里唯二存在的人。 聞時垂著手,表情有一絲淺淡的不耐煩,可能是等久了。他手上的白棉線還沒收,交錯地繞在長指間,有些繃得很直,有些垂墜著,倒像是某種凌亂的裝飾。 這小子學(xué)傀術(shù)是為了討小姑娘喜歡吧?! 大東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他把這沒頭沒尾的念頭清了,慢慢冷靜下來。他想,剛剛那一瞬間的爆發(fā),可能是自己嚇懵了的條件反射。 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聞時忍著不耐,在旁邊等了一會兒。見黑皮奶媽居然發(fā)起了呆,他等不下去了,抬腳就走。 出門的一剎那,書房里的燈忽然自己熄了,一串腳步聲從他身邊經(jīng)過。 就像有個小孩穿著黑皮鞋,跑進(jìn)了走廊深處。這次,他聽見了大東說的笑聲。在走廊里輕輕回蕩了一圈,消失了。 這棟民國初年的洋房設(shè)計(jì)得很壓抑,走廊是個四方形,俯瞰應(yīng)該是個“回”字。外圍是一圈房間,里面是樓梯。 這間書房就夾在轉(zhuǎn)角。往左是一條路,往右又是一條路,長而幽深。 聞時以前也見過類似的房子,當(dāng)時就覺得設(shè)計(jì)的人跟房主一定有仇,畢竟這格局太適合鬧鬼了。 他沒找到走廊燈,只能借著樓梯間里透出的一點(diǎn)光往前走。 沒走幾步,他就感覺走廊盡頭有個人影,直直站在那里看著他們。 “我日!”身后的大東突然叫了一聲,又立刻壓住了嗓音。 “你叫什么?”聞時低聲問了一句。 “右邊!你看右邊。”大東嗓音壓得很緊,在努力掩飾驚懼。 聞時轉(zhuǎn)頭一看,他們身邊不知什么時候站著兩人。同樣無聲無息地,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 聞時瞳孔縮了一下。 他纏著線的手指已經(jīng)抬起來了,又很快放下——因?yàn)樗匆娚磉叺娜擞耙蔡Я耸帧?/br> 那不是什么突然出現(xiàn)的鬼影,而是鏡子。 大東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diǎn),驚慌立刻變成了辱罵:“cao,傻逼吧!在這里嵌鏡子?!?/br> 其實(shí)不止一面,整個墻都是鏡面的,像衣柜一樣被雕花木框切割成了窄長的豎條,成了一種繁復(fù)華麗的裝飾。 人從這里走過,鏡子里便影影綽綽。 聞時再次抬頭看向走廊盡頭,意識到那邊的墻上也有鏡子,那個直直站著的人影可能就是他自己。 “早知道留個蠟燭燈在手里了?!贝髺|罵罵咧咧了一會兒,懊惱道,“對講機(jī)也行啊?!?/br> “先找人?!甭剷r沒再管那些影子,徑自往前走。 “噢。”大東問道,“你玩過這東西么?” “什么?” “密室啊?!?/br> “沒有?!?/br> 一位95年過世的人哪能玩過這種東西,但他進(jìn)過的很多籠,都跟這里差不多。所以他沒覺得不適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