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行越閉著眼睛,用每秒五毫米的速度將手臂緩緩抽回,結果由于經(jīng)驗太少,指尖離開腰部時,褲子的彈力帶啪的一聲彈到皮膚上——行越的枕頭瞬間就變的guntang了。 傅明笙毫不掩飾的發(fā)出一聲輕笑,之后準備就這樣睡去,結果卻忽然感受到行越的肩膀正帶動被子輕輕聳動。 傅明笙睜開眼睛,側(cè)著臉,一動不動——他希望行越最好不是在哭。 “行越?”傅明笙叫行越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他覺得有點煩了,正想伸手開燈,身后就傳來一聲微小的請求,“別…別開燈…” 傅明笙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他翻身下床,直接走向臥室的房門,行越聽見了,又抹了把眼淚,問:“你去哪?” 傅明笙說:“我去外面睡。” 行越又抽泣了兩聲,然后掀開被子輕輕下了床,說:“那還是我去外面睡?!?/br> 按照傅明笙的脾性,此刻一定會說:“好的,那你去吧?!?/br> 行越也習慣了他這樣冷漠的對話,所以當傅明笙攔住行越去路的時候,行越是有一點意外的。 行越手里抱著枕頭,小心地問:“什么事?” “你…”傅明笙欲言又止,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對他并不簡單,可行越已經(jīng)乖巧地停下了腳步,并且透過黑暗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傅明笙嘆了口氣,收回本來要說的話,轉(zhuǎn)而問,“你生氣了?” 行越不說話,也沒有否認。 傅明笙:“不是笑你?!?/br> 行越聞言,眼睛一下更熱了,他低下頭,狠狠的咬著嘴唇,傅明笙只好繼續(xù)道:“真的?!?/br> 行越還是不信,他委屈巴巴地解釋道:“我不是想那樣的,我…我只是突然…” 行越捏著枕頭,手指勾到一起,說:“你不要覺得我很隨便?!?/br> “沒有?!备得黧显诤诎抵袦蚀_的替行越擦掉眼淚,然后說,“我跟你道歉,可以嗎?” “我不要你的道歉?!毙性狡^臉,躲開傅明笙的手,傅明笙眉色一沉,耐心幾乎消失殆盡。 傅明笙問:“那你要什么?” 行越小聲問:“什么都行嗎?” 傅明笙語氣一冷:“你相信這種承諾?” “信的?!毙性叫⌒牡目戳艘谎鄹得黧?,然后飛快收回目光,用細如蚊吶的聲音說,“畢竟是你做錯了事…” “是,我錯了,對不起。”傅明笙從善如流,問,“先說說,你想要什么?” 行越開了口:“明天…” 傅明笙皺眉:“明天?” 行越說:“你明天要是也讓我去家具城,我就原諒你?!?/br> 傅明笙實在忍不住要笑出聲,但行越這副模樣,傅明笙還是連忙用說話聲掩蓋了笑意,說:“好。” “真的?”行越大概是沒想到傅明笙會答應的這么痛快,他稍微驚喜了一下,然后又說,“那你要跟季禮好好介紹我,不要說我是你的病人?!?/br> 傅明笙問:“那怎么說?” “就說是朋友。”行越難掩興奮,說,“或者我也可以自己介紹。好了,很晚了,你這么喜歡睡懶覺,快早一點睡吧?!?/br> 行越說完,反倒是自己先回到床上,裹上被子,鼓起一個輪廓。 傅明笙看著,舌尖一勾,稍微舔了下上牙。 還是想cao。 傅明笙走回床邊,然后看著行越從背后伸出一只手,偷偷給他掀開一只被角的模樣,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禽獸。 于是禽獸不能免俗,在后半夜趁著行越睡著的時候,去浴室無聲的做了他剛才戳破行越的事。 …… 次日清晨,行越跟傅明笙一起醒來。 行越像是軍訓時認真排隊的人,拿著毛巾和牙具在門外靜靜的等傅明笙出來。 他歡快的洗漱,然后哼著傅明笙沒聽過的歌去行李箱挑選衣服,行越挑了最喜歡的一件上衣,正準備再跟傅明笙商量一次共用衣帽間的事,就忽然看見傅明笙穿進襯衫的一只手臂。 同時,傅明笙也看見了他。 傅明笙的表情無甚變化,動作也沒有絲毫掩飾,仿佛行越剛才看見的那道痕跡只是一道普通的傷疤。 但行越知道不是。 那道疤從傅明笙手腕往上十厘米的位置,一直延伸至靠近肩膀,一眼看過去,行越甚至看不清到底縫了多少針。 行越拿著衣服,站在衣帽間外,直到傅明笙系好衣扣走出來。 行越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見傅明笙把手腕伸到了自己面前,說:“系上?!?/br> 行越眼皮一抖,連忙聽話的伸出手。 系好一只袖扣,不等傅明笙提醒,行越就主動去系另一只。 傅明笙滿意的整理了一下袖口的角度,然后微笑著說:“謝謝,但你還是不能用衣帽間。” 這回行越居然沒想之前一樣跳腳,他目光復雜的看了傅明笙一眼,之后拿著衣服退后一步,說:“知道了。” 傅明笙一愣,玩意盡失,覺得忽然失去了逗弄行越的樂趣。 而行越心里想的是,原來這才是傅明笙不讓自己進入衣帽間的真實原因,傅明笙是因為手臂上有一條那么長的傷疤,所以自卑。 行越咬著牙,暗暗發(fā)誓自己一定要努力幫助傅明笙擺脫自卑,重新站起來! …… 傅明笙跟季禮約的是十點,不過季禮早十分鐘就到了酒店,他在大堂一直等到十點整,才給傅明笙發(fā)了短信,說自己到了。 行越在電梯里的時候還有點緊張,他是沒見過季禮的,并不知道這個能被傅明笙一次面試就敲定的人長什么樣子,但行越很怕季禮是那種光看臉就不需要了解內(nèi)在的程度,所以走出電梯時,行越還稍微躲在了傅明笙身后。 結果直到傅明笙跟行越介紹季禮,行越都沒想過這個平平無奇的人會是被傅明笙一眼看中的人。 說平平無奇有些過分,不過絕對算不上好看,更談不上驚艷。 季禮身高不到一米八,頭發(fā)是沒有染過的黑棕色,五官都不怎么出色,只有皮膚還算白皙,他穿著米色棉服和深色牛仔褲,看起來跟與好看有關的詞語沒有任何聯(lián)系。 單就長相而言,季禮連夏如江的一半都不到。 行越一下來了自信,挺直腰板,說:“你好,我叫行越,是傅明笙的好朋友?!?/br> 季禮笑了一下,說:“你好,我是傅先生的助理,季禮?!?/br> 傅明笙問季禮:“你開車了嗎?” 季禮說:“我畢業(yè)后才準備買車。” 傅明笙嗯了一聲,說:“一會兒如果有時間,我們?nèi)タ纯窜?。?/br> 季禮說“好的”,之后就沒有多言一句,也不對行越燃燒著火苗的目光做過多反應,只是在傅明笙上車的時候,提前一步替他拉開車門。 行越上了車就開始搜索本市所有的4s店,他沒買過車,但跟著馮旭去過一次,可馮旭現(xiàn)在正在度假,行越不想打擾他,于是翻遍通訊錄,只能問袁奕恒:你認不認識賣車的地方? 袁奕恒就跟手機不離手似的,很快就回復了過來,說:我爸就賣車的啊。 !??! 行越一下瞪起眼睛,袁奕恒又問:傅明笙要買車??? 行越虛無的在車內(nèi)輕咳一聲,然后回復:好像是。 袁奕恒:那我給你發(fā)個地址,你要是去提前跟我說,我跟我爸打招呼。 行越:好的!謝謝你! 行越回復完,想直接開口跟傅明笙說,可一看到季禮,行越又收回差點脫口而出的話,變成給傅明笙發(fā)微信。 a行越:你要買什么車?袁奕恒的父親是賣車的,我可以幫你問問。 傅明笙聽見叮的一聲響,一看,笑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直接對行越說:“行越,這是季禮該查的東西,不是你?!?/br> 行越的臉騰地一下燒起來,季禮看向傅明笙,禮貌的問:“需要我查什么?” 傅明笙說:“查一會兒方便過去的4s店?!?/br> 季禮立刻拿出手機,說:“好的?!?/br> 季禮即便是回答傅明笙的問題也很簡潔,他很快就將家具城跟酒店中間的兩家4s店的位置告訴給傅明笙,然后說:“您想買什么車型?我可以提前問問。” “你擅長開的。”傅明笙淡淡道,“主要是工作時間給你用?!?/br> 行越一怔,不可思議的看著傅明笙。 季禮說:“普通的轎車我都可以開,不過如果您只是短期使用,我建議您買一輛二手車?!?/br> 傅明笙想了一下,說:“可以,你挑吧,挑完發(fā)給我。” 行越手指快把手機搓出火星,他又立刻問袁奕恒:你家賣不賣二手車? 袁奕恒回:不賣啊,傅明笙買二手車干嘛? 行越氣的打不下去字,他要怎么告訴袁奕恒,傅明笙買一輛車只是為了給一個第二次見面的助理開? 這跟包養(yǎng)有什么區(qū)別!? 行越簡直氣死了,仔細說起來,他是傅明笙的病人,也是傅明笙的金主! 自己的藥費就是傅明笙的工資,傅明笙怎么可以拿自己的錢去包養(yǎng)別的小三呢! 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行越越想越生氣,剛想再跟傅明笙發(fā)微信譴責他的行為,就收到了袁奕恒的又一條微信。 袁奕恒發(fā)來一連串的表情,全都是一個小人在捂著腦袋糾結。 行越回了個問號過去,袁奕恒就立刻回復:行越,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行越:那就不要講。 袁奕恒:委屈/ 行越:那你快點說! 袁奕恒:其實…就是… 袁奕恒: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