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想不出來。

    他出去的時候，安塞爾從靠著的墻站直，為他拉開了門：“請?！?/br>
    施遠塵轉(zhuǎn)頭看他鎖門，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剛才安塞爾靠墻站的時候，懶洋洋地倚在墻上，手是插在口袋里的。以前安塞爾從沒有做過這個動作。

    他們進了電梯，安塞爾把警棍夾在腋下，伸手按了地下，慢悠悠地給自己戴上手套。

    “為什么帶警棍？”施遠塵像聊天一樣問他。

    “啊這個。”安塞爾拿出來拎了拎，“槍不見了?！?/br>
    被費左華偷了。當然，施遠塵沒有說出口。

    “槍要是被偷了，也不用干了吧?！卑踩麪栕匝宰哉Z地說。

    施遠塵卻問：“被偷了？會不會是忘記放在哪里了。”

    安塞爾用緩慢的動作轉(zhuǎn)過頭，再把眼神移過來，嘴角勾了個弧度，卻沒讓人覺得在笑：“當我傻是嗎？”

    施遠塵頓時警鈴大作，他只靠聞都能聞到安塞爾身上呼之欲出的危險感，有rou食動物的腥味。

    他鎮(zhèn)定下來，電梯停在地下二層。

    安塞爾先一步邁出電梯，轉(zhuǎn)頭看施遠塵，施遠塵邊按關(guān)門鍵邊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我忘記拿手機了，我上去一趟?！?/br>
    門即將關(guān)上，安塞爾的手啪地一聲伸進來，阻止了門，他手臂撐在電梯門框上，低頭看施遠塵：“你用不到。”

    然后他讓了讓路：“來吧。”

    施遠塵沒有動：“你到底是誰？”

    安塞爾皺了下眉，眉間聚起戾氣，施遠塵很快判斷出來，這個人的脾性不是很好，甚至有些殘暴的意味。

    但安塞爾像是壓了壓脾氣，重復(fù)了一遍：“來吧?！?/br>
    施遠塵邁了邁腳，趁他放松的關(guān)頭拔腿便跑，還沒跑幾步，就被人捉了回來。

    安塞爾從后面勒著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將他向后拖，一腳踹在他的腳踝，讓施遠塵整個人站不住，要往下倒，正好順了安塞爾的意，方便他拖動。

    施遠塵幾乎呼吸不上來，他拍著安塞爾的手臂，但效果甚微。

    ***

    候齊安從一陣眩暈中醒過來，眼前還是一片火光 ，腦內(nèi)一陣耳鳴，他趴在地上努力睜開眼，撐著手臂想站起來，同時試圖去找孔蘋的位置。

    他一眼看見了倒在加油箱后面的孔蘋，躺在地上，手里的東西灑了一地。

    候齊安錘了兩下頭，掙扎著站起來，踉蹌地朝孔蘋跑了幾步，眼前一片黑，只好放慢了速度。他朝車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剛才的“爆炸”雖然看起來很猛烈，但比起“爆炸”更像是著火，離車比較近的自己比孔蘋受的沖擊要大一些。

    等能控制平衡后，候齊安沖到了孔蘋的面前，跪在地上拍了拍孔蘋的臉，趴在他胸口聽了聽心跳，捏住他的鼻子試圖做人口呼吸。

    還沒等他吸口氣，孔蘋自己就張開嘴一陣咳嗽，醒了過來。

    他睜開眼看見面前的候齊安，驚魂未定地抓住他的胳膊：“剛才……是不是……啥？？”

    候齊安點點頭。

    孔蘋呆呆地干咽了一下，坐起來愣了好半天，才說：“野啊我cao……”

    候齊安扶著他站起來：“先去里面擦擦。我覺得剛才加油站那個工作人員有問題?！?/br>
    “你看清他臉了嗎？不會是白石吧。”

    候齊安無奈地看他了一眼：“我不至于連白石也認不出來吧。”

    他們倆進了商店，孔蘋去找些藥品，候齊安拿出手機給費左華打電話，可手機也壞了。

    候齊安看了眼店里唯一的收銀員，正在剪指甲，注意到了候齊安的目光，懶洋洋地翻了翻眼皮，換了個角度。

    應(yīng)該不是他。候齊安望著門外燃火的車，走到收銀員面前，那位收銀員看起來十七八歲，花了黑色的眼線，嚼著口香糖，嘴唇上下動，唇環(huán)一晃一晃。

    候齊安指著門外：“那么大的事，不報警嗎？”

    收銀員翻了個白眼：“我就待一下午，跟我沒關(guān)系。”

    候齊安注意到他晃腿的頻率有種說不上的躁動，大概知道了這位怕是個癮君子。

    “這里的老板呢？”

    收銀員嗤笑了一聲，滿不在乎地說：“不知道?！?/br>
    候齊安也不再跟他廢話，指了指桌上的電話：“我用一下?！?/br>
    收銀員沒理他，候齊安拿起電話，果不其然一陣嘟嘟聲，他順著電話線看過去，看見斷了一截的電話線。

    孔蘋回來了，把要買的東西往桌上一堆，收銀員大概瞟了一眼，報了個價格。

    他們坐在窗戶邊的桌子上，一邊貼創(chuàng)可貼，一邊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

    “我用下你手機?！?/br>
    孔蘋掏出來給他。

    候齊安給費左華打電話，沒有打通，給施遠塵打電話，也沒有打通。

    孔蘋看他一臉嚴肅，便問道：“他們出事了是嗎？”

    候齊安皺著眉，似乎在回憶什么，然后他問孔蘋：“那個給我們加油的人，你當時抬頭看他了嗎？”

    孔蘋點頭：“你不也看了，應(yīng)該就是他?！?/br>
    “不，我的意思是，”候齊安搖頭，“你記得他長什么樣子嗎？”

    “怎么不記得，”孔蘋下意識地回，“他……”

    然后他停住了，他突然覺得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關(guān)于那個人，身高想不起來，長相想不起來，當時明明看到了，但卻毫無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