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九五九年去了斯德哥爾摩， 布置對奧爾忠尼啟則號 的密碼機采取咽吞行動的計劃。我偽裝成瑞典工程師，在夜深人靜時分，由兩個身強力壯的信號情報局的技術(shù)員陪同來到船塢，和我們一起來的還有通訊總部的兩個人。我們躲在奧爾忠尼啟則號對面的倉庫里。咽吞設備早已被送到樓上的工作室里，我們爬到工作室，蟋伏在這間小屋里整整五天。當時正值炎熱的夏天，外面的溫度高達華氏九十度。倉庫的屋頂是波形的鐵皮做的，我們在里面熱得差點兒中暑，幸好冰箱里放有一些濃度極高的貯藏啤酒，才使我們感到一絲欣慰。我們雖然收聽到了一些密碼噪聲，但卻始終未能破譯這些密碼，可軍情六處和通訊總部都認為這次行動是成功的。

    就像騎警隊一樣，軍情六處的代表帕特奧漢朗滿臉堆笑地在后來無線電發(fā)射工程委員會會議上喊了起來，我們能搞到我們所要的人。

    技術(shù)偵察的成果不斷增加，　在這些技術(shù)偵察基礎上進行的行動也有所擴大，筏夫和咽吞行動的規(guī)模也明顯地膨脹起來。一九六0 年，由軍情五處、六處和通訊總部的技術(shù)人員組成的無線電發(fā)射工程委員會成立了，主要任務是協(xié)調(diào)工作。委員會每兩周開一次會，有時在切爾特南開，有時則是在萊肯菲爾德大樓里開。盡管雷弗勞利自告奮勇出來主持日常事務工作，而且不久就在委員會里握住了統(tǒng)治大權(quán)，但我是這個委員會的第一任主席。雷弗勞利是通訊總部的官員，他朝氣蓬勃，嚴格要求自己，具有管理的天賦，不像他的一些在切爾特南的同事那樣心胸狹窄。他主管文件工作，并為各種行動的負責人提供技術(shù)資源和工作人員。此外，他還負責從主管大臣那里接收極為重要的批示。

    無線電發(fā)射工程委員會是英國情報界在戰(zhàn)后最為重要的委員會之一。六十年代末出現(xiàn)了新一代的電子計算機，委員會在這十年當中為通訊總部的密碼分析工作的成功做出了巨大的努力。更重要的是，它掃清了隔離軍情五處、六處和通訊總部之間的障礙。英國情報界又開始像在戰(zhàn)爭時期一樣，作為一個協(xié)調(diào)的整體在開展工作，因此比從前更加成功。

    在五十年代末，研究工作方面也有一些重要的進展。我加入軍情五處時，科學研究的主要講壇是科爾莫爾委員會。軍情六處每年都要從秘密世界以外邀請十幾位最有聲望的科學家，在卡爾頓階梯大廈的一間保密會議室里開一次會。軍情六處請這些人吃一頓非常考究的午餐作為回報，希望這些顯赫的人物能作為秘密部門的非正式的科學顧問，來為他們提供指導，出出主意并建立聯(lián)系。我第一次參加科爾莫爾委員會的會議時，立即就發(fā)現(xiàn)這完全是浪費時間。上午的討論會很松散。在喝了一些啤酒、金酒和最優(yōu)質(zhì)的紅葡萄酒以后，委員會里幾乎就沒有人對復雜的科學問題還有什么心思了。一天的勞累過去了，彼得狄克遜領(lǐng)著大家到城里又來一頓夜宵。到夜深時，又讓大家到索霍的一家下三流的夜總會俱樂部去。如果說得文明一些，那么在這里表演的節(jié)目可被稱為黃色歌舞。我永遠也忘不掉狄克懷特那張難看的臉，他向桌子周圍那些喝得臉紅筋脹的雅士們強裝著笑顏。他和我一樣，感到這種辦法是不能解決軍情五處所面臨的深刻的科學問題的。

    科爾莫爾委員會作為一個大造輿論的機構(gòu)還是有點用處的。我從一開始就意識到，軍情五處需要制定一個徹底的室內(nèi)研究計劃，這就需要適當?shù)娜肆拓斄ΑＸ斦看蠊P一揮，把大量的資金投入武器研究中，可對秘密部門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所需要的小數(shù)目撥款還要抵制，這令我感到荒謬之極。

    我在一九五五年加入軍情五處不久，又去找了弗雷德里克布倫德里特爵士，請求他幫助我得到必要的資金。他對此表示同情。他建議我先對克格勃目前的科技進步狀況作一個徹底的調(diào)查，然后寫一篇報告，概述軍情五處和軍情六處存有缺陷的領(lǐng)域，這樣我的申請才會有可能被批準。

    我去找了軍情六處的同行，H 處技術(shù)一科很快就意識到他們?nèi)鄙龠@方面的情報。我決定對所有德國科學家的匯報進行全面的研究。他們在戰(zhàn)爭結(jié)束時，被迫去蘇聯(lián)，在蘇聯(lián)政府實驗室里工作了若干年，以此作為換取自由的代價。這些科學家就是那些被人們所知的歸來的龍。他們的匯報提供了許多關(guān)于蘇聯(lián)火箭、噴氣式飛機以及核研究的狀況情報，而這些領(lǐng)域正是俄國人急于求成的領(lǐng)域。

    我走訪了國防科學情報所，向斯特朗將軍詢問了我是否可以對這些文件進行研究。我被帶到諾森伯蘭德大街的一間房子里，那里存放著關(guān)于歸來的龍的所有材料。這些幾十本上百本的材料上布滿了灰塵。軍情五處和軍情六處從來就沒有想到要對這些材料進行整理，以便供自己使用。這簡直令人驚嘆不已。

    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把這些龍的材料進行了分類，不久便清楚了。有許多龍科學家被詳細地指示去為克格勃所控制的莫斯科郊外的實驗室搞技術(shù)情報工作。我把我想要會晤的龍科學家的姓名擬成一張名單，過去那些匯報大多數(shù)是由英國和美國的一般軍事人員主持，他們沒有受過科學訓練，在收集情報方面非常無知，我肯定我能從這些科學家身上得到更多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