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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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條抽了芽,門前的桃樹開了花,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趙晉忙著生意上的事,過家門而不入,直待沈振聲要動身回京,他才在家里備上了送別宴。 盧氏平素不飲酒,這晚傷感不已,喝了小半壺。 把人都支出去,趙晉借更衣避讓了。 盧氏跟哥哥盧青陽、姨父沈振聲留下來說私話,沈振聲勸她:“趙晉對你們盧家仁至義盡,能保住你哥哥,給你們盧氏一門留了后,盧氏這輩子都當感恩戴德。如今你嫁侄女兒,又是他出面張羅,若不是瞧在他臉上,你侄女兒能有這么好的歸宿?我瞧你冷眼冷臉,待他不大尊重,疑霜,你這樣可不應該?!?/br> 盧青陽笑道:“可不是?我平素也勸她,好好日子不過,置什么氣呢?正經(jīng)給趙官人添幾個孩子要緊,正室房頭占著,不生不養(yǎng),難道等著庶子生在前頭?說句難聽的,就是不為夫妻情分,單為了將來分家產(chǎn),總也得有個兒子替你爭吧?!?/br> 沈振聲咳了聲,他是做姨父的,雖是個長輩,卻沒什么血緣,如此議論晚輩生孩子的事可不大合適。 盧氏垂頭不語,提起酒壺又替自己斟了杯,岔過了話題,“姨父難得來浙州瞧瞧我們,下回再見,又不知是何年月了。過幾個月是姨母生忌,疑霜回不得京,唯有遙寄一片心意,朝北邊磕頭禱祝。” 沈振聲也有點傷感,亡妻去得早,如今兒女都大了,舊時那些歲月不可追及,當初為了避嫌,盧家出事的時候他沒出頭,這才堪堪保住了官銜,這回來浙州,都不敢叫人知道他原跟盧氏是有親的。如此面對著,他心底是愧疚的。 “你姨母要是活著,瞧見你們,定然很欣慰?!彼峙牧伺谋R青陽的肩,“我知道如今不比從前,不能科考入仕,可盧家原是詩書傳家,祖宗的家訓不可忘了,功課萬萬丟不得?!?/br> 盧青陽含糊地應下,其實不以為然,他多年不碰書本了,鉆賭館的次數(shù)遠比在書房瞧書的次數(shù)多。 那個出身高貴,才貌兩全的盧家公子,早在家里出事那天就死了。如今活在世上的,不過是個游戲人間醉生夢死的廢物。 盧氏被扶回房間的時候,已有七分醉意。秦嬤嬤轉(zhuǎn)身去打水的功夫,盧氏就不知從哪翻出個破舊不堪的盒子。 秦嬤嬤見她抱著盒子說胡話,神色一凜,忙把屋里服侍的都遣出去,幾步走到床前,去奪盧氏手里的盒子。“太太,您怎么又把這個拿出來了?要是被官人瞧見,又要生嫌隙了。您趕緊,把盒子給阿嬤,阿嬤替您扔了去。咱們不要再留著這東西了,聽話,把從前那些事兒都忘了吧?!?/br> 盧氏死死抓著盒子不肯放,“阿嬤,疑霜頭疼,疼死了。……疑霜想爹娘,想君哥哥?!?/br> 秦嬤嬤臉難看得嚇人,忙伸手捂住盧氏的嘴,“太太醉了,您醉了,別說話,您別說了。算阿嬤求您,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咱們不想了好不好?” 盧氏疼得直冒汗,盒子拿不住了,兩手抱住頭小聲的喊痛。 秦嬤嬤飛快奪過那盒子,流淚安慰:“太太等會兒,這就熬藥端過來。” 她用袖子遮住那舊盒子,飛快朝外走,吩咐小丫頭:“快,把太太的頭疼藥煎一副來!” 未及走出門,趙晉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簾后,小丫頭卷了簾子,秦嬤嬤頓住身形,將掩住盒子的那只手臂背到后面。 許是太過慌亂,竟然沒拿住。 “啪”地一聲脆響,盒子摔裂在地上。 里頭的東西蹦了出來。 發(fā)黃起了毛邊的信紙,掉了珠子的花釵…… 趙晉視線掠過,線條分明的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秦嬤嬤忙跪地去撿,說著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都是舊東西,壞了的,奴婢在庫房角落老鼠洞里翻出來的,這就扔了去?!?/br> 她訕訕起身,不敢多停留,拿著東西快步朝外走。 “還給我,把我的東西……還來……”盧氏的聲音很輕,伴著不時的呼痛,趙晉腳步停在門口,隔著頗遠的距離探望著帳中人。 道袍寬大,穿在她身上也掩不住那國色天香。只可惜這美人兒沒有心。她就是塊捂不熱的石頭。 趙晉嗤笑:“可惜了。就算你現(xiàn)在跪著去哭求給那人做妾,怕他也不敢要的。只是我沒想到你如此長情,原來那些破銅爛鐵你到今天還留著。不要緊,何苦扔了呢,你我不過是交易一場,本就沒情分,我都不在意,你又怕什么?!?/br> 他回身吩咐:“去攔著你們嬤嬤,那些舊物可是太太的心頭寶,萬萬扔不得?;仡^換個錦盒盛著,好生留存,莫再壞了才好?!?/br> 秦嬤嬤尷尬地被請回來,趙晉從她手里拿過那只早被踏扁的珠釵,穿過稍間,一路走到帳前,“你把它戴著,今兒你就戴著它,履行你做妻的義務?!?/br> 夜色深濃,柔兒被窗外的雷聲驚醒。覺出被子底下有些濕意,下地摸索著點燃了燭燈。 火光搖曳,她看見一塊未干涸的紅色,鮮明地印在褥子上。 她望著那塊紅發(fā)呆。這個月月信又準時到了。 承歡數(shù)月,一直沒懷上。 先前把過脈,郎中說她底子尚算好,年紀輕,是容易受孕的。 卻不知為何一個月又一個月過去,信期總是如約而來。 這么下去,不知什么時候她能才能給趙晉生個孩子。 若她一直不能有,他花的那些錢,豈非都白費了? 城里有些私下里傳播的小道消息,有人說,趙晉是缺德事做多了,所以上天才不叫他有兒子。 柔兒不知傳言可不可信,他這人格外復雜,好人壞人,哪里那么容易分得清。至少他待她,雖算不得好,可他畢竟是救了她一家人性命的人啊。 —— 下了一夜的雨,青草被濯洗過,氣味格外香濃。今兒柔兒做了幾樣點心,想請巷口那家點心鋪里的掌柜嘗嘗。 金鳳去采購菜rou,約好在店前樹下等?!w晉斷了小院供給算作懲罰,這些都得她們自個兒去準備,何廚娘見趙晉多日不過來,索性稱病告假,事情都推給金鳳和柔兒自己做。 從小店出來的時候,柔兒看見道上停著輛熟悉的馬車。 福喜扶著大姨娘下了車,隨在趙晉身后進了一家香粉鋪子。 柔兒往樹后避了避,盡量遮住自己。 趙晉不來瞧她,她自不會自己撞上去博他關注。 小樓二層窗畔,趙晉視線收回來,匆匆一眼瞥見個飛快逃竄去后巷的影子,他經(jīng)手過的人丈量過的身子,是不會看錯。 只沒想到,不僅沒貼上來,還跑得這樣快。 大姨娘捏著個陶瓷瓶子轉(zhuǎn)過頭來,正撞見趙晉半側(cè)的臉上露出個極淡的笑。 “爺,怎么了?” 她順著他的目光朝下張望,熱鬧的長街,什么特別的都沒有。 趙晉說:“沒什么,你慢慢看吧,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br> 第24章 大雨滂沱。 四月的天,這雨一下就是十來日。 月牙胡同的小院地勢低,院子里積了一地的水,庭前一塊茉莉花圃都給水淹了,柔兒對著泥濘的院子,覺著好生惋惜。她親手侍弄花草,打理的一向精心。 如今不必種田做農(nóng)活,只繡繡花做做飯,時間慢慢打發(fā),唯一還能讓她跟過去的自己有所聯(lián)系的事,也只剩下伺花弄草了。 那是個午后,趙晉從來沒這么早來過,她蹲在花圃前嘆著氣,他就站在她身后靠著門瞧她。 發(fā)財?shù)缺唤寺暎辉S通傳,金鳳急得狠打眼色,希望那個對著花圃興嘆的姑娘能快點發(fā)覺。 “金鳳,能不能弄條空心竹子來,這水得排出去,不然再泡幾個時辰,這花都死了。” 身后伸來一只手,遞來一件細細的竹制品。柔兒信手去接,發(fā)現(xiàn)握在掌心的是把扇柄。 轉(zhuǎn)過頭來,赫然發(fā)覺是多日沒來過的趙晉。 她臉上一紅,經(jīng)由上回,當真赧然面對他。磨磨蹭蹭行了禮,垂著頭都不敢瞧他神色。 趙晉打量她,蹙了蹙眉,“真臟,換了衣裳再來說話。” 她的小手掏過泥水,他嫌棄的退后了兩步。 柔兒忙應下,快步去凈房拾掇。 趙晉坐在明窗下瞥著雨簾,金鳳送了點心上來,說是“姑娘做的”。 她手藝有長進,點心做的越來越漂亮。 晶瑩剔透的雪玉糕點,鑲著鮮亮的紅豆。 對面?zhèn)鱽砀O窣聲,小姑娘洗過臉換了件粉嫩的襖裙,小步挪了過來。為避免尷尬提及上回,她踅身去帳子里摸本冊子出來。 咬咬牙,獻寶似的捧上來,“爺,我賺錢啦?!?/br> 趙晉挑眉,移目瞧她翻開的紙頁。 歪歪扭扭幾個字,不細看根本認不出是什么。 她這手字,還是他親自教的。 正月里飛雪流風的書軒窗下,那日他溫熱的大掌覆住她的手,提筆在紙上寫下她的名字。 他運筆的時候屏息歇聲,滑潤的筆峰流水般涌過徽宣,她笨拙地被他握著手,低眉認真記住筆順。 “‘柔’這個字很適合你。不過若是我來取名,像你這樣的閨女,就用這兩個字……這是婉轉(zhuǎn)嬌啼的‘嬌’,這是鶯歌燕舞的‘鶯’,可惜你不會唱曲,不然,憑這把嗓子,許是能紅也說不定?!?/br> 他又在“陳柔”旁,寫下“趙晉”,對她說:“這是爺?shù)拿?,記住了,這是你男人,也是你主子。你試著來寫一回罷。” 她緊張地握住筆,蘸了墨不忍向干凈的紙面落去。 趙晉在后哼了個鼻音,“嗯?” 她忙胡亂畫下一豎。 他托著她的腰,把夾棉裙子掀上去。 第二筆就歪了,長長的一道墨痕,貫穿了整張紙面,她低呼一聲,紅透的臉伏在還沒干透的墨跡上。 桌面搖搖晃晃,陶瓷筆洗貫到了地上…… 趙晉眉目間多了一重柔和,姑娘再萬般不好,也有貼心的時候。被他箍在懷里,最親密之時,那把柔細的嗓子和輕擺的軟腰……亦是動人的。 ……只是她這歪歪扭扭的筆畫,跟他的字未免差的太多。勉強認出個“三”和“九”,旁的一概分不清楚。 他淡聲問:“這是什么?” 柔兒坐在他身邊兒,指著上頭的字道:“這是在對面兒鋪子里寄賣點心賺的錢,這是給面館做小菜掙的,除去花用的本錢,賺了三十九文?!彼ь^小心地打量他神色,“爺,我都不知道,自個兒做的吃食還能掙錢吶。” 她雖笑著,可眼底隱約透著憧憬跟忐忑。 這是一次試探,試探趙晉能不能應準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上次她違逆他,從戲樓里逃出來。她發(fā)覺趙晉并不是頑固不化的嚴厲,有些事即便稍稍觸了他逆鱗,但凡示弱求一求,他也能緩和。 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不到四十文也值得高興成這樣,瞧你這點出息?!?/br> 他奪過冊子,扔到一邊去,撈住她的腰,把她帶到懷里頭,……前襟滑動,她被捏得有點疼,咬唇小聲哼了幾哼。 “你若伺候的好,比這來錢可快多了。”趙晉說笑,翻過身來把她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