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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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抬起頭。 景瓏道:“此間人太多,當(dāng)心些,莫走丟了。” 心頭有些五味雜陳之感。 上官黛!那個聲音又在大喊,你想別人做什么?你現(xiàn)在跟景瓏在一起,你該想的,也是景瓏!景瓏!景瓏! 我深吸一口氣,抬眼朝景瓏看去,發(fā)現(xiàn)他也在看著我。 “你有心事?”他說。 “沒有?!蔽沂缚诜裾J(rèn),“為何這么說? 景瓏有些無奈:“你一直在走神,不聽孤說話?!?/br> 人群又擁擠起來,他的手緊緊拽著我,索性避開那些急著往前走的人,將我拉到路去。 我命令自己不許再有那些雜念,踮著腳,極目望了望。這花市,與西市連接在一起,有名的食肆一處接一處。沒多久,我就找到了一幢五層高樓。 “我記得我上次帶你去吃東西的,就是新豐樓?!蔽抑钢h(yuǎn)處道。 這三個字剛出口,我頓了頓。 ——新豐樓在西市,殿下常去么? 多年前的灞池邊上,我這樣問過另一個人。 “正是。”景瓏望著那邊,露出笑意,“孤想起來了,正是新豐樓。” “我們?nèi)e的地方好么?”我對景瓏道。 “為何?” “那里定是人多,只怕沒有空位?!?/br> “人多才證明好吃。”景瓏道饒有興致,“有沒有空位,去看了就知道了?!?/br> 說罷,他繼續(xù)拉著我,往新豐樓而去。 我望著新豐樓那高高的屋頂,百爪撓心。 正當(dāng)我琢磨著該用什么說辭勸景瓏去別的地方,忽而聽他說:“昨日上皇回了玉華宮,可召見了你?” 我怔了怔。 哪壺不開提哪壺。 “嗯。”我敷衍地應(yīng)一聲。 “他為何專程召你?”景瓏問,“難道是為了行宮之事?” 我知道他說的行宮之事指的是什么。 “殿下為何覺得是為了行宮之事?”我問。 “二圣之間的爭斗,雖人人避諱,卻早已并非秘密。”景瓏神色坦然,低低道,“昨日來接你我的金吾衛(wèi),一早就帶著上皇手諭從京城出發(fā),而那時,行宮里還什么事也不曾發(fā)生。其中細(xì)處,孤自不得而知。不過想來,你也早知道那行宮里會出事,對么?” 不愧是太上皇和景璘都賞識的人,景瓏在某些方面或許遲鈍,在大事上是一點(diǎn)也不糊涂。 我沉默片刻,道:“那么你大約也明白了,我昨日為何要帶你離開行宮去花市?” 景瓏不置可否,仍看著我:“太上皇可曾為難你?” 唇上再度微微發(fā)麻。 我生生收住了想抬起的手。 “不曾?!蔽艺f。 他比為難更過分,他強(qiáng)人所難。 “不然我已經(jīng)在牢里了,怎能出來見你?” 景瓏眉間一展,笑了笑。 “那么你呢?!蔽艺f,“我算計你,你不惱我?” “你無論做什么,孤都不會惱?!本碍嚨?。 他停頓片刻,神色忽而變得認(rèn)真。 “阿黛?!备糁]離上的薄紗,只見他目光灼灼,“日后,孤會保護(hù)你。無論發(fā)生何事,孤都不會再讓你受委屈?!?/br> 我著實(shí)愣了一下。 看著他,我有片刻的恍神。 相似的話,我似乎也聽過。 我張張口,正要說話,忽而聽得一陣呼喚傳來,有人在叫殿下。 轉(zhuǎn)頭望去,卻是一名金吾衛(wèi)將官,帶著幾名武侯,分開人群朝這邊走來。 “殿下!”那將官來到景瓏面前,行個禮,道,“南市有人斗毆,人群推搡踩踏,傷了十幾人。請殿下前往坐鎮(zhèn),調(diào)動人手!” 景瓏的眉頭蹙起,看向我。 “你去吧?!蔽艺f,“給我留兩個人,我去新豐樓給你買好吃的,讓他們給你捎過去?!?/br> 景瓏露出笑意。 “今日著實(shí)事多?!彼⒁曋?,低聲道,“下次,孤再與你出來,好么?” “好。”我說。 景瓏轉(zhuǎn)身而去,似乎有些不舍,走幾步便要回望一下,直到被人群擋去。 我站在原地,佇立片刻,再度望向新豐樓。 它已經(jīng)在近處,我能望見那高高挑起的酒旗上的字。 也好。心中苦笑。景瓏說得沒錯,我今日確實(shí)心不在焉,無論我承不承認(rèn)。 一個人走一走,也許能讓腦子更清楚些。 人潮洶涌,倒不必我費(fèi)神去擠。跟著路人,就能被裹挾著去到新豐樓面前。 走到邊上巷口的時候,突然,手臂再度被拽住,一個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 “去新豐樓,是么?” 渾身驟然僵住,我不可置信地抬頭。 那人近在咫尺,冷冷地看著我。 高高的個子,遮住了上方的太陽。 第九十五章 新豐樓(上) 我瞪大眼睛,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穿著一身素凈的袍子,無多精貴飾物,但也沒有刻意地將那張臉遮掩,青天白日之下,就這么大大方方地展露在人前。 鬼使神差地,我警惕地將目光往四周掃了掃,看有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只見一群看上去顯然穿了便服的侍衛(wèi)堵在了巷口,將這個地方和大街隔絕開來。 不過,巷子里也是有些行人的,從巷子里往外頭走。經(jīng)過我們身邊時,還有人轉(zhuǎn)頭打量過來。 “你若打算就這么杵在此處,我無妨?!边@時,他說道。 無妨就無妨,說得好像惹出亂子的時候,麻煩的是我一樣。 我冷笑:“好啊?!?/br> 于是,我突然地放心大膽起來,就這么站在原地,隔著羃離跟他對視。 他也一動不動,于我咫尺之距。 而那只手一直抓在我的手臂上,沒有放開。 我掙了掙,他紋絲不動。 “放開。”我說。 “不放?!彼穆曇舻?。 我怒起,瞪著他,伸手去掰??赡鞘种赶袷氰F打的一樣,我根本撬不動。 正當(dāng)我想著要不要干脆撩開羃離,張嘴去咬,身后有不滿聲音傳來。 “我說巷口那幾位郎君,你們走是不走?堵在此處是要做什么?”那是巷子里的行人越來越多,堵在后面的人發(fā)了脾氣。 而另一頭,也有人要過來,聽得這話,也跟著吵嚷:“就是!還有那郎君娘子,小夫妻要爭吵回家吵去,在此處拉拉扯扯的,又堵路又不好看,何必呢?” 我面上一臊,想瞪過去,看是誰這般不長眼。 可羃離擋著,我看不清那邊,眼刀也飛不過去。 太上皇倒是一臉從容,就那么閑閑地站著,仿佛對成為眾矢之的的感覺很是享受。那幾個侍衛(wèi)都是聽命行事,他不動,他們也不動。 四面八方的討伐聲越來越多的時候,旁邊的一扇門打開來,里面走出一個人。 那人向太上皇行個禮:“都準(zhǔn)備好了,公子看……” 太上皇“嗯”一聲,仍看著我。 我本打算死硬到底,可耳邊的吵嚷之聲越發(fā)熱鬧。 望去,巷子里已經(jīng)堵了長龍一般,黑鴉鴉一片。不少人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踮著腳朝這里張望,看是誰堵著不走。還有人推搡起來,被擠著的人罵罵咧咧,傳來孩童的哭鬧。 我又氣又急。 而他仍然是那副鎮(zhèn)定之態(tài)。 仿佛那張金貴的讓無數(shù)人傾倒的臉,就算永遠(yuǎn)丟在這巷子里,唾面自干,他也毫不在乎。 最終,我知道我的臉皮不如他厚,心一橫,反扯著他走進(jìn)了那道門里。 這道開在巷子里的小門,是新豐樓的側(cè)門。 進(jìn)去之后,門隨即關(guān)上,將外頭的喧鬧擋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