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7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當審計成為皇帝后、直播:開局被國寶大熊貓跟蹤、頂峰熱戀、帶著全村隱居一萬年后
“如果,我說如果。”我望著他,“兄長自己去洛陽,我留下來,兄長可會惱我?” “哦?”兄長問,“你為何留下來?” 我正要答話,馬車忽而剎住,我和兄長幾乎趔趄。 “大公子,娘子!”車夫在外頭道,“前方有人攔馬車?!?/br> 我和兄長皆是訝然,探頭望出去。 只見路邊,一個身影赫然出現(xiàn)。 是呂均。 我愣了愣,隨即看向他身后。 一隊車馬停在路邊。十幾人馬,簇擁著一輛馬車。 縱然那些人都穿著尋常布衣,可無論是陣仗還是那些侍從人高馬大的體格,都足以讓人不敢小覷。來往行人紛紛側(cè)目,經(jīng)過他們的無不加快腳步,仿佛懷疑那說不定是一伙窮兇極惡的土匪。 那馬車里坐著的是誰,不言自明。 “大公子,娘子。”呂均笑瞇瞇,走到馬車前行個禮,“我家公子有請?!?/br> 我瞪著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頭看向兄長。 只見他臉上也滿是訝色,觸到我的眼神,似明白了什么,無奈道:“與我無干,我什么也不知道?!?/br> 當下并非糾結(jié)是誰將那人招來的時候,我躊躇片刻,跟著兄長下了馬車。 那隊車馬的邊上,有一處茶棚。 這里顯然被包下了,沒有別的客人。 幾名侍衛(wèi)正在用膳,最里面的一席上,坐著一人,正在喝水。 目光相觸,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伯俊?!彼h首。 兄長行個禮:“子燁?!?/br> 說罷,朝里面走去。 我跟在兄長身后,一聲不吭。 走到那案席前,兄長坐下。我站在他身后,沒有動。 二人一齊看向我。 太上皇轉(zhuǎn)頭向店主人道:“店家,上一壺茶??捎猩系汝柫w?” 店家訕訕:“這位公子,小人這茶水鋪子小本生意,沒有那等名茶,可否換別的?” 陽羨茶,我和他都喜歡,從前去灞池的時候,他帶的總是陽羨茶。 什么太上皇,一點不知民情。我腹誹。 見他一時答不上來,我說:“來一壺茉莉茶,花放多些?!?/br> 說罷,我在兄長旁邊坐下。 店主人忙應(yīng)一聲,自去沏茶。 兄長微笑,問他:“子燁怎來了?” “回洛陽?!彼麑⒛抗鈴奈疫@里收回,對兄長答道。 我和兄長皆是訝然。 看到他的時候,我一度以為,他是來阻止我去洛陽的。沒想到,他竟是也要離開京城。 “哦?為何?”兄長問。 “京城的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了。該看的看了,該見的見了?!彼f,“我出來日久,洛陽攢了不少政務(wù),也該回去了?!?/br> 兄長問:“那邊,都辭別過了?” 他說的“那邊”,自然指的是宮里。 太上皇道:“留了書,午后,便會有人送過去。” 兄長明了,道:“子燁行事總是這般雷厲風(fēng)行,出人意料。他們怕是要不快?!?/br> “我來的時候也不曾打過招呼,他們會習(xí)慣的?!彼桓睙o所謂的樣子,淡淡道。 “如此說來,子燁現(xiàn)在也要上路了?” “正是。”他沒有看我,只看著兄長,“我欲與伯俊同行,未知意下?!?/br> 第一百零八章 同行(下) 好個同行,說得真是什么巧遇一樣……我腹誹。 兄長沉吟片刻,道:“能與子燁同行,自是甚好。不過,只怕我不能馬上上路。我須將阿黛先送回城里?!?/br> 太上皇的目光定了定。 我也愣了一下。 兄長看向我:“你方才說,要留在京中?!?/br> 我:“……” 耳根莫名臊熱。 看到對面的視線掃過來,我仿佛怕被人看穿了一樣,極力保持神色平靜:“我是問何時回京,兄長聽錯了?!?/br> 說罷,我的手在案臺下扯了扯兄長的袖子。 兄長的目光中有些意味深長,而后,轉(zhuǎn)向太上皇:“既如此,便叨擾子燁了。” 太上皇微笑:“何言叨擾,伯俊客氣?!?/br> 這頓茶點,我吃得心猿意馬。 他們兩人湊在一處,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我一言不發(fā),默默喝茶吃點心。仿佛這路邊小攤的點心有多好吃一樣。 重新上路的時候,兩隊并作一隊。 兄長和太上皇都不再乘車,只騎馬同行。 我獨自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望出外頭去。 那兩人就走在馬車邊上,仍說得入港。道路上人來人往,這人多勢眾的隊伍,頗是引人矚目。加上那兩人相貌都不差,騎在高頭大馬上,頗有些招搖過市之感。 當然,沒有人會想到,其中之一會是大名鼎鼎的太上皇。 我望著他們的身影,恍惚間,想起了從前。 那是一年的上巳,兄長帶我去郊外踏青,他也來了。 他們并轡而行,走在大街上,后面跟著我的馬車??∶赖哪凶?,總能引得矚目,亦有不少目光投向后面我的馬車。隔著車窗上的綺羅,我知道那些人在猜測,能得那般俊俏郎君引路護送,車里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女子。 縱然那時對齊王一點興趣也沒有,可我那虛榮心還是得到了滿足,不由地得意起來。 正神游之間,忽然,我看到太上皇的臉轉(zhuǎn)了過來。 我一怔,忙離開車窗,安穩(wěn)坐好。 —— 上官家倒臺之后,我再也沒有去過洛陽,掐指一算,也已經(jīng)有三年了。 但對于這道路,我仍然是熟悉的。 哪日能走到什么地方,在哪里歇宿,每次都大差不差。 當下,兄長和我早不是當年的國公府公子閨秀,而是被赦了罪的庶人。那等舒適又體面的官驛,自是住不了的。只能似尋常的旅人一般,尋那看著還過得去的客舍住上一住。 不過,我們還帶著一個太上皇。 京城到洛陽之間,有幾處行宮,方便皇帝巡幸洛陽之時,中途駐蹕。 日暮之時,就在我想著,他畢竟是太上皇,會不會也住到行宮里去的時候,卻見他和兄長一起,走進了路邊的客舍。 客舍主人在門前迎來送往,見來了這么大隊人馬,忙迎上來。 呂均出面跟主人說了幾句,走回來,向太上皇稟報:“公子,那客舍主人說有房,不過沒有單獨院子。倒是有一排廂房,有通鋪有單間,算一算鋪位,倒是能塞下我等這些人。” 太上皇聞言,看了看兄長:“伯俊覺得如何?” 兄長沉吟,卻走到我的馬車旁:“沒有單獨的院子,你方便么?” 他大約覺得我還有當年的講究,住處有一點不合意,就要嫌棄。 我看了看外頭天色,道:“天要擦黑了,再往前也未必有更好的。我無妨,兄長自決便是?!?/br> 兄長頷首,回去與太上皇說了兩句。而后,侍從們紛紛下馬,走進客舍里。 這客舍,與我們兄妹從前住的官驛果然大不一樣。 堂上,天南海北各色人等都有,見我們進來,紛紛投來打量的目光。 從前在官驛之中,我們雖然也會被打量,但該有的禮數(shù)都有會,并且馬上會有人認出兄長是誰,迎上前來見禮。 在這里,卻全無這等待遇。 我沒有戴羃離,旁邊幾個正在席上喝酒的大漢,滿面醉意,肆無忌憚地朝我看過來。 這些年,我倒也不是沒見識過,毫不慌張地看回去,反過來打量他們。 正在此時,視線突然被一個身影擋住。 抬眼,我看到了那冷峻的側(cè)臉。 “阿黛,這邊?!毙珠L在前方道。 我應(yīng)一聲,不理他,轉(zhuǎn)身離開。 這客舍里的廂房很是普通,唯一的好處,是看著還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