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鳶跟燙了什么似的，急喝：“放肆，你在做什么?！币贿呄胍@慌起身，一邊想推拒叫二人的距離遠(yuǎn)些，顏韶筠適時的松開了手。

    孟禾鳶胸腔內(nèi)心跳如驟雨急降，她暗自不可置信，萬萬沒想到顏韶筠會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心驚膽戰(zhàn)的想著方才他們的動靜有沒有被其他人瞧見。

    “兄長，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何意，但是還請你收起你那齷齪的心思，鳶娘自認(rèn)平素與兄長并無交集，并未給兄長哪里誤會的地方，還請兄長自重?！彼淅涞恼f道。

    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通顏韶筠怎么會對她起了心思，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他的庶弟的妻子，他這是要害的她浸豬籠嗎？孟禾鳶簡直要?dú)庑α?，說話也沒好氣起來。

    現(xiàn)在看來，從最初的百暉園，到后面的載她回孟府，包括廣昭寺替她遮掩，掌摑梅姨娘，都是步步為營，別有居心，可恥，可恨。

    孟禾鳶沒有覺得自己被這般惦記而感天動地，女子的名節(jié)那是何等重要之事，顏韶筠能這般輕佻，可見也不是什么好的貨色。

    顏韶筠聽了她的話，倒也沒有什么別的神情，只是神色莫辯的盯著她：“你如今為你父親四處奔波，可會有人施以援手？他們只會看你是一介婦人，好欺負(fù)，顏韶桉都準(zhǔn)備休妻了，孟府也要把你父除名，你又該如何自處？”

    孟禾鳶氣紅了眼眶：“不勞你cao心?！?，她身子本來就不好，被他這么一氣，直打哆嗦，手寒涼的很，抖個不停。

    顏韶筠歪著頭注視了半響，把身上的大氅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孟禾鳶卻不想要：“就算你說的是事實(shí)，我也我不會委身于你，孟家女絕不做無媒茍合之人?！贝蟛涣?，大不了她就投湖去好了，到了閻王爺那兒，同父親母親兄長嫂嫂來世再做一家人。

    王mama想湊近些聽，被春緹三番兩次的拉了回來，“你做甚，別拉我，我要聽聽他們在說什么?！?/br>
    春緹暗暗翻了個白眼：“你聽了又如何？主子們的事兒打聽那么多有什么好處?！?/br>
    自然是免得這大爺欺負(fù)了她們姑娘去，她可方才瞧見了，大爺那手放在了他們姑娘腰上，二人的關(guān)系不言而喻，王mama差點(diǎn)沖上去，被春緹給攔住別去。

    “你方才攔我做甚，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姑娘走入窮巷嗎？這若是被抓到，那是亂棍打死，背一輩子污名的地步啊?！蓖鮩ama急赤白臉的說。

    “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你別胡說八道?！彼戳搜壑車?，趕緊沖上去捂著她的嘴。

    馬車內(nèi)，顏韶筠神情淡漠，單手微彎，輕扣膝頭，傾身湊近她耳邊，二人的距離再次變的極近，藥香幽幽傳入他鼻端，“你想一死了之？可嘆世人便要看你們家人的笑話，你父親和兄長不會有進(jìn)孟家祠堂的機(jī)會，一家四口逢年過節(jié)不會有人祭拜，反而會痛罵詛咒，你二叔春風(fēng)得意，顏韶桉嬌妾在懷，未來兒孫滿堂，你孟家長房尸骨無存，你真的甘心？”

    孟禾鳶神情俱震，胸腔內(nèi)刺冷的一片仿佛頃刻間便融化成了火海，灼熱而guntang，她神情恍惚，絲毫沒有意識到顏韶筠的唇落在了她的耳廓處，含弄輕挑。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兒來，顏韶筠卻已然點(diǎn)到為止：“先回去養(yǎng)好身子?！?，他想了許久，還是覺著不能放過她，既然他誤會她勾引自己，那便叫這誤會到底罷。

    顏韶筠不急，魚餌才剛剛放出去，釣魚本就是個精細(xì)活兒，享受釣魚的過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huán)，魚兒上鉤后他自然有百八十種方式吃掉她。

    馬車拐了道兒，直接回了顏府，一路上，孟禾鳶都頗為警惕他對她動手動腳，索性顏韶筠也并非那種隨意的登徒子，行為舉止謙和有禮，二人距離保持得當(dāng)，除了她總覺得他的視線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馬車停在了西府的紅漆小門，這兒隱蔽些，孟禾鳶只覺馬車內(nèi)閉塞極了，再待下去怕是要喘不上氣，便急急的要下馬車。

    “二爺，臻兒想吃紅陽記的桂花糖藕，咱們?nèi)ベI可好？”清靈的聲音突兀的在孟禾鳶耳邊響起，許是她心里有鬼，被嚇了一大跳。

    梅臻兒？顏韶桉也在這兒？孟禾鳶心里沉沉一墜，腦子嗡嗡直響，怎么辦，怎么辦，若是叫顏韶桉瞧見她和顏韶筠待在馬車上，那她和顏韶桉就必須死一個了。

    身子忽然從后面被摟住，孟禾鳶一驚，不自覺xiele聲音，腰身又軟在了顏韶筠懷中，雙眼發(fā)直，驚得直喘氣。

    顏韶筠撫著她的背低語：“別怕，別怕。”

    梅臻兒一襲湖藍(lán)色對襟長衫，發(fā)髻別著一根寶石簪子，瑩潤水眸映滿了顏韶桉的身影，按理說，妾室最好是不要拋頭露面的，但梅臻兒實(shí)在叫顏韶桉軟了心扉，他方才本打算找個借口離開流玉閣，但梅臻兒差人說身子不適，他思慮良久還是拐回來瞧瞧。

    “唉，那不是jiejie的馬車嗎？”梅臻兒遙遙一指，高興道：“巧了不是，我們剛要出去，jiejie就回來了。”她把我們和jiejie分的格外清楚，話外之意不言而喻。

    顏韶桉任由她拉著自己的袖子走至了馬車旁，春緹和王mama垂著頭站在一側(cè)暗自焦心，梅臻兒福了福身子：“jiejie，過些日子，東府有流觴宴，孫夫人叫meimei同她一起置辦，眼下jiejie既回來了，可否能把馬車讓出來？”

    當(dāng)著顏韶桉的面兒，梅氏更加不知收斂，她身為妾室是沒有馬車出行的，搶了孟禾鳶的東西才叫她有成就感，也算是報當(dāng)日在東府被顏韶筠掌摑的仇了。

    冬日里的陽光刺眼，在湛藍(lán)的天色下襯得極為光華耀目，如蔥白般細(xì)長纖細(xì)的指節(jié)從車窗伸出，淺淺撩開了一角，指尖泛著淺淡的緋色，露出孟禾鳶半張玉容般的臉頰。

    她對上了梅氏暗自得意挑釁的眸色，旁邊的顏韶桉蹙眉：“你不是說身子不適？怎的成日拋頭露面往外面跑，你可還記得是西府的少奶奶？”

    孟禾鳶細(xì)指攥緊了車簾：“二爺美妾在懷，倒是還顧得上管我，不若鳶娘再給二爺納幾房妾室？我覺著這主意不錯，也好同梅姨娘做伴兒，待我改日便去同老太太、婆母商議，盡快張羅，保管這一年叫西府子嗣滿堂，跟柿子落地似的。”

    她本意嘲諷，落在二人耳朵里卻雙雙變了味兒，梅臻兒面色扭曲一瞬，她還未在西府站穩(wěn)腳跟，便再來幾個小妾跟她打擂臺，她不允許。

    顏韶桉卻覺得，孟禾鳶醋意是愈發(fā)的濃厚了，生生氣笑了：“你以為我想去找別人生？若你能生，長子又怎會從別的女人的肚子里出來，早就……兒女繞膝了?！?，最后顧及她到底是自己的妻子，嘆了聲氣，又放軟了語氣：“你乖些，別鬧了，回去罷?！?/br>
    孟禾鳶卻面色一變，倏然放下了簾子，撂下一句：“進(jìn)門，二位自便?！保嚪虮懵舆^顏韶桉和梅臻兒，拐了個彎兒，進(jìn)了往馬廄而去。

    梅氏的臉色青紅一片，她方才可沒有聽錯，顏韶桉是在讓步嗎？什么叫以為他想去找別人生？好似她就是個不得不將就的貨色罷了。

    還有顏韶桉最后哄誘的語氣，梅氏簡直要不可置信了，他是吃醉酒了不成？怎的忽然性情大變，分明前幾日還提之厭惡，怎么變臉如此之快。

    從來未有過的危機(jī)感隱隱的升了上來。

    她是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人，這些日子同顏韶桉相處下來，確信他定然是因為什么契機(jī)或者事情才陡然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zhuǎn)變。

    馬車離顏韶桉和梅氏越來越遠(yuǎn)了，孟禾鳶別開了頭：“惡心。”，她冷靜的推開了顏韶筠，從他的身上起來，耳根處有可疑的紅暈。

    驟然一處柔軟離開，顏韶筠目露憾色：“我瞧顏韶桉對你也并非全無情誼，還說要同你兒女繞膝?！?/br>
    孟禾鳶面露嫌惡：“你別說這般惡心之言?！?/br>
    顏韶筠被她的神情取悅到了，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而后面龐又恢復(fù)了平日的淡色：“那便聽鳶鳶的?！?/br>
    “兄長還是喚我鳶娘為好，我們并未親厚到如此地步?！泵虾跳S冷淡的跟他說道。

    顏韶筠不逼她，但是他篤定，她會愿意的，而且這一天不會晚，到時候他要親自含弄她，顏韶桉是個蠢貨，眼光倒是不差，當(dāng)初為了跟他較勁而攛掇魏氏先郡主一步上門求娶了孟禾鳶。

    “哦？如何才能親厚到能喚你鳶鳶的地步?！鳖伾伢抟槐菊?jīng)的反問：“……像方才那樣？或者再深入一些？”

    第17章

    孟禾鳶剛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她反應(yīng)過來顏韶筠在說什么后赤紅著臉頰怒目而視，氣得她胸腔起伏幾許，憋了半響：“孟浪，登徒子?！?/br>
    他竟然、竟然這般羞辱于她，孟禾鳶氣得又想哭，不知怎么的，孟老太爺罵她，她沒想哭過，顏韶桉給她臉色瞧她也沒想哭過，沈氏、魏老太太刁難她，她也從未有過掉眼淚，顏韶筠只短短幾句話就叫她能這般心情起伏。

    若是叫她被一個外男成日這般折辱，還不如叫她投湖算了。

    孟禾鳶認(rèn)定顏韶筠是落井下石，趁虛而入，故而不會對他有什么好想法。

    她坐在馬車上掩著臉頰無聲落淚，不敢下車，怕被發(fā)現(xiàn)，心驚膽戰(zhàn)到了極點(diǎn)，差點(diǎn)就要堅持不住了。

    顏韶筠喟嘆一聲，怪他，逗弄過了頭，明知她并非隨意作賤的性子還要開這般玩笑，存的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是。

    顏韶筠伸手輕柔的拭干了她的淚水：“是我的錯兒，說話沒有限度，冒犯了鳶娘，不如這般可好，我給你買些桂花糖吃？”他語氣溫柔極了，面龐輪廓柔和，叫人生出了似是夫君在哄妻子的錯覺。

    孟禾鳶被自己念頭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他們并無什么關(guān)系，從何處來聯(lián)想至此，聽到他要買糖給她吃，更覺莫名：“你胡說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她抽了抽鼻子：“你快些走罷，別叫人看見了，連累了我，這世道女子苦過男子，你若還有心，那便高抬貴手放過我，天下好姑娘千千萬，不差我一個?！?/br>
    顏韶筠笑意淡了下來，他是理解她的，所以不缺耐心：“外頭冷的慌，早些回去罷。”，孟禾鳶聞言抬頭，，猶豫：“我先走？”

    顏韶筠似笑非笑：“舍不得走了？”

    當(dāng)然不是，她是怕他太招搖，被人發(fā)現(xiàn)罷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恐怕顏家大爺從二少奶奶的馬車上先一步下來，更為招搖。

    孟禾鳶拾掇了一番不再所想，提著裙子便下了馬車，冬日的寒風(fēng)吹在她剛哭過的臉頰上，像是嬌嫩的花瓣被摧殘了一般，有股刺疼感。

    王mama看著她終于下來了，上下掃視了一番衣裳鞋子還完好，心頓時落回了實(shí)處，奶奶個親娘啊，這這這，唉。

    一路上王mama欲言又止，腳下生風(fēng)恨不得即可回同鳶堂問個清楚。

    孟禾鳶卻避而不談，但面龐并無心虛之色，王mama打量著莫非是那大爺糾糾纏纏，藕斷絲連，她們姑娘并無這般意思？不管如何總歸還是得想法子早些打發(fā)了好。

    晚間，廚房送來了許多的咸口糯米團(tuán)子，里頭加了咸香的蛋黃、臘rou，還流著油，孟禾鳶看了便沒有胃口，油膩膩的，春緹對著送菜的小廝斥道：“怎么回事，少奶奶的口味不清楚嗎？這么油的東西是誰叫你們送過來了，廚房的人真是愈發(fā)會偷懶了?！?/br>
    小廝忙道：“春緹jiejie莫怪罪，實(shí)在不是小的錯，這是梅姨娘統(tǒng)一給的份額，說是江南那邊兒的做法，叫府上嘗個新鮮，改日流觴宴也做一些，還給東府各房都送去了?！?/br>
    原是如此，春緹也不好發(fā)作了：“罷了罷了，下去吧。”

    小廝忙端著食案退了下去。

    孟禾鳶淡笑著：“聞著倒是香，可惜吃不慣?！?/br>
    春緹安慰她：“雖說嘗個鮮，但各房太太姑娘們大約都是吃不慣的，不若我去叫廚房做些糯米的來，姑娘沾了白糖吃，甜個嘴?！?/br>
    孟禾鳶擺手：“不必了，沒胃口?！?/br>
    話音剛落，上次在抱樸居給二人帶路的女使又輕巧的出現(xiàn)在了門外，福了福身子：“奶奶，這兒有些純糯米團(tuán)子，爺說叫奴婢送來，還說奶奶既不想吃糖，那便吃這個罷?！?/br>
    春緹同王mama面面相覷，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

    孟禾鳶笑意勉強(qiáng)：“兄長心意，鳶娘心領(lǐng)了，只是……”

    “奶奶先別急著拒絕，梅姨娘給的是一人雙份，怕姑娘太太爺們兒吃不慣，特意準(zhǔn)備了甜咸兩種口味，這是您該得的。”女使圓滑，說話巧妙，三言兩語便叫孟禾鳶明白了過來。

    “放下罷?！彼届o道，“替我多謝兄長?！?/br>
    女使恭敬的退了出去，王mama臊紅著一張臉，憋了半響：“姑娘……可要吃？”

    孟禾鳶避而不答，一臉疲累。

    窗欞前的粉黛葉許久未有人管了，落雪積到了葉子上，凍成了薄脆的一片。

    顏韶桉一襲墨藍(lán)色厚緞衣袍，大片蒼竹曳地，踏著雪輕手輕腳的往里而去，穿過廊廡，緩步往堂屋而去。他制止了女使見禮的聲音，入目便是孟禾鳶坐在紫檀圓桌前，對著一碟糯米團(tuán)子愁緒不展的模樣。

    “臻兒備了咸甜兩份口味兒，甜的吃久了，咸的嘗著倒也不錯?！?，孟禾鳶正發(fā)著呆，冷不丁被驚了一下，抬頭就見門口一道墨藍(lán)身影，許久沒有出現(xiàn)的顏韶桉不知緣何竟過來了。

    “二爺？您怎么過來了？”孟禾鳶詫異問。

    顏韶桉咳了咳：“許久未來了，過來瞧瞧你，身子可還好？”他干巴巴的問，人卻沒閑著，自覺進(jìn)了屋。

    王mama和春緹對視一眼，默契的退了下去。

    孟禾鳶神色淡淡，沒有起身相迎：“還成，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彼捳Z尖銳，不復(fù)往日，顏韶桉竟也覺得這般比以前那副病怏怏的模樣有精神氣不少。

    顏韶桉始終認(rèn)為她就是在和他斗氣罷了，過日子，吵吵鬧鬧才是夫妻，天大的事情又有什么是說不開的呢？他是孟禾鳶未來唯一的依靠，后半生她都要依附自己而活，夫妻關(guān)系鬧得很僵，對自己有什么好處呢？

    “我知道你一直氣我納妾之事，此事我們各退一步可好，此生我只會有臻兒這一個妾室，絕不再納，往后我們夫妻還像以前那樣過下去，好嗎？”他都這樣放低了身段，孟禾鳶該下這個臺階了罷。

    這些日子，孟禾鳶瘦了不少，臉頰也尖尖的，燭火映照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顏韶桉驚覺這個妻子似乎也并未是他以為的那樣，一無是處，樸素?zé)o華。

    脖頸修長，胸脯飽滿，纖腰婀娜，該瘦的地方瘦，該飽滿的地方飽滿，若是解開那小衣……在燭火的映照下，顏韶桉體內(nèi)似燎原之火般升騰起來。

    大掌不自覺伸向她的纖腰，想把她扣在自己懷中。

    孟禾鳶不是木訥之人，幾乎一瞬便察覺到了顏韶桉的目的，驚愕下嫌惡之感頓顯，朝三暮四的臭男人，她沒忍住揮手給了顏韶桉一巴掌。

    力道不大，但足以把他的大男子臉面踩在了腳底，顏韶桉顯然沒有想到孟禾鳶會這般對他，不可置信的回頭凝著她。

    孟禾鳶對上了他堪稱冷然的視線，幾乎一瞬間頭腦便清醒了過來，脫口而出質(zhì)問的話語生生咽了回去，顏韶桉應(yīng)當(dāng)還不知道她那日偷聽之事，二叔想來也沒有告訴他，但她現(xiàn)在還不能把事情撕破臉，對，不能。

    萬一，萬一顏韶桉手里還有構(gòu)陷她父親兄長的證據(jù)，她、她不能這么莽撞。

    順著今晚的話仔細(xì)回想，顏韶桉高傲，向來不屑低頭，能說出這番話恐怕是極為不易，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促使他說出了這番話，孟禾鳶冷靜的思考著。

    “我曾經(jīng)那般信任你、愛你、做好了與你共度一生的準(zhǔn)備，你為何要背叛于我，我把你視作我唯一的依靠，哪怕婆母不喜，我也忍了，可你竟也這般作賤我，顏韶桉，你就當(dāng)我們從未相識，也從未有過那一個孩子，你給我一紙放妻書，予我離去罷?！泵虾跳S哀哀戚戚道。

    她以退為進(jìn)，顏韶桉的神色漸漸融化，尤其提到那個剛過世的孩兒，他的神色果然rou眼可見的懊悔。

    最后提到放妻書，顏韶桉面色一變：“胡說，絕不可能?！保嫔喟滓环?，最終嘆了口氣，撫著孟禾鳶的脊背：“是我的錯，忽視你良久，害你受苦了。”

    孟禾鳶面上抹著眼淚，心下卻冷笑著，她伏在床榻上抽噎著，顏韶桉耐心又克制的安撫著她，原本熄下去的火兒又燃了起來，愈發(fā)渴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