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她姝色 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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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不過?依照常理,多半是軍務上的事,突厥的老可汗快要時日無多了,只怕近來?他的三個兒子之間就會發(fā)生一場大的爭斗。 兩國之間更是遲早會有一番惡戰(zhàn)。 先前蕭渡玄遇刺,正是突厥人暗中下的手。 師出必有名,他一直按捺住,就是等要在最關鍵的時候?qū)⑾⒎懦鰜?,拿到開?戰(zhàn)的那個“名”。 再沒有比蕭渡玄更心狠的人了,他連對自?己?都能做到那樣?的無情冷厲。 沈希滿心都是紛雜的想法,她從前對軍務沒什么興致,但在蕭渡玄身?邊太無趣了,殿中的書冊換過?好幾輪,也?看得?差不多。 如今就是軍務的文書她也?會常常翻一翻。 蕭渡玄從來?都不避開?沈希,或許是因?為她被囚在深宮里,也?沒有透露消息的可能。 臨到沈希沐浴完,想要休息的時候,蕭渡玄還是沒有回來?。 她打了個哈欠,將書簽放進?書冊里。 明?光殿里靜悄悄的,正當沈希從露臺的軟椅中起身?時,兩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挑起珠簾,輕輕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好眼熟。 不過?到底是誰,竟然會來?深夜到她這邊來?? 沈希心里都是困惑,當看清來?人是顧長風和蕭言的時候,她的耳邊倏然閃過?一陣轟鳴。 她的眼眸睜大,朱唇也?輕輕張開?了:“你?、你?們……” 但他們二?人卻只是恭敬地跪在了她的面前,抬起眼說道:“娘娘,微臣是奉陛下之命前來?侍候您的?!?/br> 那個瞬間,沈希感受到了不可思議的荒謬。 第八十一章 沈希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再見故人是在如此?場合。 她的腦中陣陣暈眩, 幾乎有點分不清這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中。 沈希扶著額角,眉心?擰著,眼前亦是有點發(fā)黑。 她顫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如果是想?要救我離開, 那就趕快。”沈希強撐著說道, “如果是想?臨死前跟我春風一度, 那不必了。” 她的心?里?涌動的都是暗怒。 這一切實在是太荒謬了。 顧長風的神情亦有些微怔,但蕭言卻?抬起了眼眸, 他的眼還是那樣溫潤, 會令沈希想?起沈宣那雙狗狗似的眸子。 可此?刻他說出來的話卻?讓她更是無?措至極。 “娘娘,真的是陛下令我們過?來的?!笔捬暂p輕地執(zhí)起了沈希的手, “您別怕, 我們一定?會好好侍候您的?!?/br> 他的眼里?含著些奇異的情緒。 沈希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她下意識地打開了蕭言的手。 “不用,”她啞聲說道,“我不需要?!?/br> 腦海里?依然在陣陣地轟鳴著, 沈希的身軀不住地顫抖著。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很寬松的外袍,裙裾間的流蘇漾出雪色的光暈。 顧長風是跪著的,所以?能清晰地看見她小腿上的痕印。 當?被蕭渡玄傳召過?去的時候, 顧長風亦是難以?置信至極。 他在家?養(yǎng)病多日,卻?也仔細留意著外間的消息。 立后大典那天, 顧長風才第一次出府, 他在明月樓遇見了同樣喝得昏沉的蕭言。 嫁給?蕭言, 沈希還有可能會和離。 可做了皇后,她便永遠都只會是皇后了。 所以?那個晚上, 他們都喝得沒了分寸, 翌日宿醉得頭痛欲裂,可那時候他們也明白, 往后與沈希就是真的再無?瓜葛了。 皇后和臣子,是不可以?有關系的。 但顧長風還是控制不住地去了解沈希的消息,蕭渡玄將她保護得很好,就是太好了些。 他不知道沈希是不是又被囚禁起來了。 直到中秋宮宴上,見到帝后之間琴瑟和鳴,顧長風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可與此?同時一并到來的是胸腔里?的尖銳刺痛。 往后沈希便再不是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姑娘了。 她是榮寵無?雙的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也是他永遠都可望不可及的心?間明月。 皇帝會很寵她愛她,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傳來皇后有孕的消息。 但顧長風怎樣也沒有想?到,最先傳來的是蕭渡玄讓他進宮的消息。 高臺之上,皇帝的神情漠然,微微有些冷淡。 他沒有多解釋,輕聲說道:“你只回答說,愿意或是不愿意就可以?了?!?/br> 顧長風滿心?都是震驚,可最后他還是咬緊牙關說道:“臣愿意?!?/br> 然后就是方才遇見蕭言,他才知道原來皇帝還找了旁人。 一個丈夫,到底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才能將別的男人送到妻子的跟前? 顧長風并不知道。 但如果是為?了沈希,顧長風覺得他也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很少有人在面對?沈希的時候,還能做到不妥協(xié)。 顧長風站起身,他的眸光下落,竭力放柔聲音說道:“娘娘,您別怕?!?/br> 他的容色平靜,可輕撫上沈希肩頭的手卻?在顫抖著。 但沈希的反應卻?很激烈。 “別碰我。”她帶著哭腔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沈希的音調(diào)里?盡是虛張聲勢。 她強撐著鎮(zhèn)定?,可身軀卻?搖晃得越來越厲害。 沈希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樣失措。 但她并不能被蕭渡玄討得歡心?,她只覺得那一晚上休歇剛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又開始崩潰起來。 顧長風和蕭言也有些無?措,兩個人連聲解釋道:“別怕,小希,我們只是奉命過?來陪你的?!?/br> 沈希無?法被這樣的言辭安慰道。 她沒有穿鞋襪,光著腳踏在地上。 沈希的衣擺像蝴蝶般飛舞著,她不顧一切地跑出了內(nèi)殿,眼淚斷線似的往下掉著:“蕭渡玄呢?蕭渡玄去哪里?了?” 蕭渡玄就在殿外。 他坐在太師椅上,執(zhí)著杯盞飲著苦茗。 蕭渡玄不知道內(nèi)宅里?的婦人在將旁的女子送到丈夫床榻上時,是什么心?情。 他的容色沉靜,眼神淡漠,心?底涌動著的卻?是多得快要溢出的惡欲。 時常去向別人言說要寬容大度的人,一定?自?私至極。 盡管富有天下,但蕭渡玄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大度的人,獨占對?他來說是一種天性?,不過?是因為?不在意,才表現(xiàn)?得寬容罷了。 可是小希不快樂。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那樣痛苦。 過?強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對?她來說,不是安全感的來源,而是一種強烈的被壓抑。 她被逼得快要崩潰,脆弱的心?弦已經(jīng)不能再承受更多。 蕭渡玄做不到放手。 但是滿足沈希的愿望,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只要她不離開,還在他的身邊,其實怎樣都是可以?的。 蕭渡玄輕輕地飲下茶水,僅是執(zhí)起杯盞,腕間的傷處就開始隱隱作痛。 那道血痕橫亙在手腕上,即便是用綢緞纏繞著,依然瞧著有些可怖。 可蕭渡玄半杯茶水還未飲完,內(nèi)殿便出事了。 * 常鶴望見殿門?被推開時,就意識到不對?,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沈希便已經(jīng)跑出來了。 她的臉龐蒼白,眼眶通紅,滿臉都是淚水。 蕭渡玄的容色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他是讓顧長風和蕭言服侍沈希的,他們這是做了什么,竟讓她又哭了? 蕭渡玄起身,托著沈希臀根的軟rou,將她抱了起來。 “怎么了,小希?”他連聲問道。 蕭渡玄抬手拭去沈希眼尾的淚水,但她卻?哭得更厲害了。 她不想?這樣哭的,可情緒突然沖破堤壩,讓眼淚無?法被控制。 沈希只在很小的時候會這樣,那時候太幼小了,又沒有母親護佑、父親疼愛,受了欺負也不知道要怎么辦。 在人前尚且能夠保持乖柔。 可回到房中后,眼淚便會洶涌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