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渾鎮(zhèn)上的幾家店，這些軍官早就已經(jīng)熟悉無比。哪家的rou好，哪家的菜好，哪家的酒好，哪怕只是有極其細微的差別，也瞞不過他們。軍中不許飲酒，軍官們?nèi)サ拇螖?shù)太多了。

    讓親兵帶著新挖的蠽蟟螝，先到陸員外的店里準備酒席。張均道：“胡六郎這廝，又惹出事來，都頭都不想再教他了。我去看一看，總要給他安排個合適的地方?！?/br>
    彭玘道：“這廝太過麻煩，要我說，退回地方算了！”

    張均嘆了口氣：“你不知道，人只要流浪幾年，看這個世界的眼睛就跟正常人不一樣了。他們的想法，經(jīng)常是外人不能理解的。我經(jīng)常在想，如果如胡六郎般，不會掩飾自己的想法，不會迎合別人感受，會不會跟他一樣呢？所以這個人，我一定要教成的?！?/br>
    彭玘沒有辦法，只能搖頭。

    出了帥帳，張均到了旁邊的參謀廳。對正在里面的參謀許明道：“我們營里，我要立一個做模范，精選了教頭和都教頭出來。對了，還有一個隊正叫侯慶的，一起叫來?！?/br>
    許明領命，快步出去了。不多時，帶了張均叫的人回來。

    張均道：“外面大柳樹下面涼快些，我們那里說話?！?/br>
    到了大柳樹下，張均在一塊大石上面坐了?？粗娙说溃骸靶麚嵩?jīng)說，做得好不好，要有個標桿給他們看。軍中立一個標桿，下面的各級軍官，時時對著標桿檢察自己。招你們來，就是想讓你們做新兵營的標桿。你們幾個人，都是新兵營中最優(yōu)秀的，應該能把此事做好。”

    都教頭林志叉手道：“定不負統(tǒng)制所望，一定會把此事做好！”

    張均點了點頭。道：“我也相信你們能免做好。不過呢，你們是新兵營的標桿，若只選最優(yōu)秀的兵來教，縱然教好了也不是你們的本事。還有一些不好教的兵，你們把他們教好了，才顯出能耐。新兵營里，讓所有的都教頭和教頭難受的一個兵，是我從芮城帶回來的，名字叫胡六郎。我把他放到你們手下，看看你們能不能教好?！?/br>
    聽了這話，林志不由猶豫，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其他幾人。

    張均道：“今天特意叫了侯慶來，就是要讓你做這個胡六郎的隊正。你是數(shù)戰(zhàn)老兵，能文能武，善于帶兵，應該能夠做好這件事情?！?/br>
    侯慶道：“統(tǒng)制如此抬愛，卑職如何敢當？胡六郎我也聽說過，這樣的人怎么帶的好？”

    張均道：“怎么帶他，我會說給你聽。這些日子，你要仔細寫好自己的日志，不能馬虎了。從帶手下這些兵的第一天起，一切都要詳細記下來。新兵訓練完了，你的日志，有大用處?！?/br>
    侯慶只好叉手：“聽統(tǒng)制吩咐！”

    第682章 姜敏

    幾個人離去，張均一個人坐在樹下，看著不遠處的一叢鳳仙花發(fā)呆。

    怎么訓練胡六郎？其實帶他離開芮城的時候，張均就說過了，我的官比你大，就能死死拿捏住你。不過相處了這么多日子，張均發(fā)現(xiàn)胡六郎并不是無可救藥。他只是流浪太久，少與人接觸，形成了怪僻脾氣罷了。如果不是在訓練中出了問題，讓胡六郎變得焦躁，平時他也還好。原先在芮城想用的一些辦法，張均不用了。

    問題是，胡六郎的飯量太大，力氣也太大。發(fā)起脾氣來，教頭根本制不住他。而且不管你說什么，胡六郎只是不聽，任誰也沒有辦法。

    一個教頭訓練的士卒，絕大多數(shù)都合格了，就剩下一個胡六郎，還奈何不了他，誰能受得了？這種士卒，往常在新兵營里就開革出去了。胡六郎這種沒有家庭的，就在營田務這種地方給他安排個事情做。

    張均不想放棄。其實同情胡六郎的處境之類的話是說給別人聽的，張均真正的目的是挑戰(zhàn)自己。胡六郎這樣的兵自己也能練好，就說明自己適合帶兵。如若不然，就要趁著年輕去干點別的。

    上次在襄陽母親偷人，張均帶著玉奴姐妹進了軍校。半年多的生活，溫柔鄉(xiāng)里磨去了張均的戾氣，現(xiàn)在的張均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工作，安安穩(wěn)穩(wěn)地生活。來參軍，是因為參軍升官最快，最有出息，有其他的無關。

    張均腦子是夠用的，只是他沒有遠大的志向?？v然表現(xiàn)得有，也是給別人看的而已。

    在軍校里學習，再加上到軍中的日子，張均自己總結出了練兵的方法，現(xiàn)在要看自己的方法靈不靈。如果自己的方法更好，那就說明這是自己的長處。

    如果自己有這長處，那當然就要當兵了。當兵能升官，薪俸更高，有無窮好處。

    王宵獵沒有在解州、絳州停留。而是一路急行，到了晉州。

    曹智嚴和鈐轄安勃早早迎出城外，傍晚時分，接了王宵獵一行進城。

    到了府衙，見過眾官，王宵獵等人去住處歇息。等到晚上，有接風宴為他們洗塵。

    休息了一會，洗漱過了，換了便服，王宵獵走出房門。

    崔青道：“宣先，姜敏不久前到了晉州。見宣撫正在歇息，他一直等在院外。”

    “哦，讓他進來?！蓖跸C有些驚喜。“對了，讓他到客廳見我?！?/br>
    崔青稱諾，轉(zhuǎn)身出了院子。

    王宵獵伸個懶腰，慢慢走進了客廳。

    沒有想到，姜敏不是個書呆子，在實戰(zhàn)中表現(xiàn)很好，給王宵獵一個意外驚喜。他是自己從農(nóng)村帶回來，親手培養(yǎng)起來，與其他人不同。在很多事情上，姜敏更能準確理解王宵獵的想法，這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因為身份，王宵獵相對保守，許多想法就只是想法，不會施行。姜敏不同，一些王宵獵偶爾提起的東西，他會認真研究，真地去做。有的時候這些想法，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宵獵剛剛坐下，姜敏便就進來。見到王宵獵，急忙行禮。

    讓姜敏坐下。王宵獵道：“你到河東不到一年的時間，成熟了許多。記著離開襄陽的時候，還是個少年，帶著許多稚氣?，F(xiàn)在看，就是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將軍了?！?/br>
    姜敏道：“宣撫抬舉我了。不過是經(jīng)過了幾場戰(zhàn)事，不似當初什么都不懂了?！?/br>
    王宵獵笑了笑。道：“你要到河東來，我一直怕你書呆子氣，適應不了這種敵后的生活?，F(xiàn)在看來，是我當時多慮了。你不只是讀書讀得好，做事也非常有條理。說說吧，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姜敏道：“宣撫厚愛，讓我組建一個師。只是我年紀幼小，如何當?shù)昧硕冀y(tǒng)？硬要做，必然惹人笑話。我想還是加一個權字，不那么惹人反感?！?/br>
    王宵獵道：“霍去病十八歲為嫖騎校尉，立大功，封冠軍侯。你做個都統(tǒng)，又有什么？”

    姜敏道：“霍去病是外戚，而且漢時制度未立，后人怎么能夠相比？加一個權字，說明宣撫重視制度?！?/br>
    王宵獵點了點頭：“好，便依你所言。以后立了功勞，再把這個權字去掉?！?/br>
    姜敏謝過。道：“河東的義軍，以靈石李宋臣和澤州梁興為首。我為權都統(tǒng)，想用他們兩人為虞候，收河東義軍為麾下。這些人忠心報國，有六千多人，是難得的好兵?！?/br>
    王宵獵道：“他們是義軍，不懂軍中制度，要仔細訓練才好?！?/br>
    姜敏道：“我在神山縣建了堡寨，現(xiàn)在沒了用處，正好用來訓練新兵。希望宣撫派些教頭來，建處新兵營。有了新兵營，無非是幾個月的時間，這些人就練成了。”

    王宵獵道：“好，一切按你所請。除了兵之外，軍官怎么辦？”

    姜敏道：“還是要宣撫派來。不過，義軍中的軍官，最好是入軍校學習。合適的回來做軍官，不合適的，安排生路就是了。這些年，他們在河東抗金吃了不少苦頭，應妥善照顧。”

    王宵獵道：“應該的。我自會安排。有多少軍官需要進軍校學習，你列個名單給我。分作幾批，讓他們分別到軍校去。還有，除了這些軍官之外，你這里還缺多少人，一樣列名單給我。我看了后，從后方派軍官給你?！?/br>
    姜敏道：“宣撫厚愛，實不敢當！這支軍隊，我一定要練好！”

    王宵獵笑道：“你有了出息，我很高興，這些小事算什么！怎么，你的要求只有這么多？”

    姜敏仔細想了想。道：“暫時只有這么多了?！?/br>
    王宵獵道：“那好，你說完了，該我說。這里占據(jù)了晉州，東邊占領了隆德府，一起對準了太原。晉州有曹智嚴的軍隊，隆德府有解立農(nóng)的軍隊，你應該有另外的去處?！?/br>
    姜敏叉手：“愿聽宣撫差遣，萬死不辭！”

    王宵獵擺了擺手：“沒有必要說得這么嚴重。我思慮再三，不管是晉州，還是隆德府，運輸大炮并不容易。這一次戰(zhàn)事，雖然大炮立了很大的功，但也出了非常多的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雖然我們想了很多辦法，運輸還是很不容易。打一個月的仗，大多數(shù)的炮都壞了。太原之戰(zhàn)，首先要立足于沒有火炮怎么辦。”

    姜敏道：“我在神山縣也鑄了一些鐵炮，一仗打完，全部報廢?；鹋诖宋?，還要些時間才能變得好用?！?/br>
    王宵獵點了點頭：“是啊。在鄧州的時候，我就怕這樣?？墒沁M行了多次演練，人人說好。最后到了戰(zhàn)場上，還是問題百出。一件新武器，總是要經(jīng)過不斷地實戰(zhàn)，才能夠最后成熟?！?/br>
    第683章 我學會了

    王宵獵有些感慨：“沒有火炮的時候，我們救援陜州兩次，荊門一次，也打敗了金軍。有了火炮，許多軍官突然間沒有炮就不會打仗了，這樣怎么行？河東道路崎嶇，火炮難以運輸，軍隊要做好沒有火炮的準備。你建立新軍，一定要格外注意這個問題。不要軍隊練好了，真要你去打仗了，說沒有火炮怎么辦?！?/br>
    姜敏點頭：“卑職明白！”

    王宵獵道：“你訓練新軍，估計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F(xiàn)在是六月，軍隊練成，差不多到年底了。雖然我們防備金軍冬天攻過來，但金軍來不來還在兩可之間。你的軍隊不需要為這次戰(zhàn)事準備什么，盡力把軍隊練好就是?！?/br>
    姜敏點頭稱是。

    王宵獵道：“接下來的三個月，我會命曹智嚴占領慈州、隰州和石州。這叫做左勾拳。晉州和汾州之間有冷泉關險要地段，道路難行，不利于大軍進攻。強行北進，就要面對集中起來的金軍主力。而石州在汾州側翼，金軍如果重兵守冷泉關，可以繞擊其側后?！?/br>
    姜敏聽了，眉頭微皺，不過沒有說什么。

    王宵獵知道是姜敏心中不解，道：“金軍重兵守冷泉關，會怎么布置？他們會以少量兵力守險關，重兵布置在后邊的西河和平遙兩縣。一旦我們攻占了冷泉關，重兵快速上來堵截。冷泉關之所以是險關，就是因為其易守難攻。另一個意思，就是即使破了關，短時間也難通過大量軍隊。即使軍隊過去了，后方的補給也非常艱難。這個時候，面對金軍重兵來攻，過關的少量軍隊也不容易抵擋。有了側后方的支援，形勢就不一樣了?！?/br>
    姜敏聽了點頭：“原來如此！”

    王宵獵道：“破了冷泉關，還要守住。占領西河、平遙兩縣，才算是真正打開了太原的大門。如若不然，軍隊過了冷泉關，也是一步險棋。你知道，我打仗從來不喜歡行險?！?/br>
    姜敏道：“宣撫的意思，是讓我去石州？”

    王宵獵點頭：“你練好軍隊之后，便就到石州去。那里位于群山之中，是養(yǎng)不活三萬大軍的，哪怕從后方運糧也很艱難。你的軍隊要分布于沿路的寬闊處，必要時自己開田種糧。到石州之后，一定要占領黃河邊的吳堡寨。這一段黃河雖然不能行大船，小船還是能走。我會命邵興，從河中府運糧過去。雖然艱難了些，總是能讓軍隊不餓肚子?！?/br>
    姜敏道：“以石州的地勢，確實不適宜駐扎大軍。”

    王宵獵道：“是啊。但是若有三萬大軍在石州，汾州就如在重錘之下，仗好打多了。嚴格說來，駐軍于石州，最艱難的并不是打仗，而是從黃河運糧。幾天前，我在河中府，突然進攻了同州。這一仗打得利落，陜西的張中孚和鄭建充應該是怕了。黃河水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姜敏點了點頭，心中合計。石州處于群山之中，就是后世的呂梁地區(qū)，并不適合駐扎大軍。這個年代，三萬大軍在石州，需要的糧食大部分需要外運，成本之高可想而知。

    如果讓姜敏指揮，是絕不會派大軍去石州的。而是以精兵打通冷泉關道路，大軍直出介休。金軍迎戰(zhàn)，就在短時間將其擊潰，大軍北上太原。

    與王宵獵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姜敏了解王宵獵的想法。王宵獵打仗確實保守。主要是因為他是一軍首領，一旦冒險失敗，就沒有了東山再起的機會。時間長了，慢慢成了一種風格。

    戰(zhàn)事一起，王宵獵寧可用更多的錢糧，更長的時間，取得足夠的優(yōu)勢，才對敵人致命一擊。下面的將領不適應這種戰(zhàn)法，往往決戰(zhàn)之前焦急非常。只是面對王宵獵，沒有人敢不滿罷了。

    王宵獵道：“這幾年，轄下地區(qū)風調(diào)雨順，積攢了些錢糧。在兵力上，我們也占了優(yōu)勢。河東地區(qū)特別，只要指揮得當，很容易對敵人形成圍殲之勢。石州雖然在群山之中，但其離黃河不遠，可以利用水力運糧。又有道路通到太原的側后。如果太原之戰(zhàn)晚一點開打，你在石州屯積糧草，到時有大用處！”

    姜敏點了點頭：“卑職明白?！?/br>
    打殲滅戰(zhàn)一直是王宵獵的一個執(zhí)念。太原盆地雖然富庶，但地理相對封閉。雙方大軍對峙，如果姜敏能從群山之中繞擊太原后路，則金軍的主力有可能被全殲。這才是王宵獵不惜代價，讓姜敏到石州去的主要目的。

    沉默了一會，王宵獵道：“從到襄陽，我開始重建軍隊。這些年除了打仗，軍隊一直演練。實話實講，這些努力沒有白費。但軍隊擴充得太快，人才又相對不足，軍隊也有很多缺點。到了現(xiàn)在，明明知道軍隊有缺點，我也很難去一一改正了。你隨在我的身邊最久，對我的想法也最清楚。河東的這支軍隊，我完全交給你，希望你練出一支合格的軍隊來。做事情就是這樣。我現(xiàn)在說軍隊有什么不足，軍隊一直打勝仗，下面的軍官不服。如果有一個標桿，兵練得比其他軍隊好，戰(zhàn)斗力比其他軍隊強，紀律更嚴明，作為榜樣，其他的軍隊就沒話講了。”

    姜敏道：“宣撫，我?guī)П坏揭荒陼r間，哪里能做到？”

    王宵獵道：“你是在我的身邊成長起來的，我相信你能做到。說實話，你要到河東來，我并沒有信心。你一直學習很好，但能不能把學到的內(nèi)容用到實戰(zhàn)中，我是有疑慮的。這一年來，你做的事，都寫信告訴我。我看到了你如何處理遇到的困難，看到了你的成長，也增加了對你的信心。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的。”

    姜敏點了點頭。叉手道：“定不負宣撫所托！”

    王宵獵道：“好，今天就先這樣吧。你回去準備一下，三天之后，我設宴請你和你的手下。李宋臣和梁興兩人，在敵后孤軍奮戰(zhàn)了多年。他們必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帶兵方法，作戰(zhàn)思想，也不會與我們相同。但是，他們?yōu)閲鵀槊竦囊磺粺嵫遣蝗輵岩傻摹Ｓ羞@一腔熱血，就萬分難得。把這兩個人用好了，把他們的手下用好了，練好了，一支軍隊也就有雛形。這一支軍隊，與其他的軍隊不同，會有不同的風格。”

    姜敏沉吟一下。道：“我在宣撫手下多年，好的東西學到了，一些缺點、不足也看到了。我這里帶兵，可能會與宣撫不同。還望宣撫能夠放棄成見，任我盡情施為。”

    王宵獵笑道：“我最開始有了地盤，開始建立軍隊，一切懵懵懂懂，什么都是試著做。許多事情，當時覺得做得對了，后來又發(fā)現(xiàn)不如意。但木已成舟，很難改了。我們做事情，本來就不是照著別人做的一模一樣去學，那樣有什么出息？總是有一個大致框架，有一些規(guī)矩，不容改動。還有很多，是可以改動的。你只管按著自己的想法，放開手腳做?？v然出些問題，自有我做主?！?/br>
    姜敏聽了，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么。眼中含淚，叉手道：“我這一生，定不負宣撫！”

    王宵獵拍了拍姜敏肩膀，沒說再說什么。

    兩世為人，王宵獵最慶幸的，就是沒有按照前世記憶，覺得自己這也知道，那也知道了。正是因為對前世記憶的懷疑，什么都去試，什么都去一點一點改正，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到了現(xiàn)在，基業(yè)鞏固，局勢慢慢明朗，王宵獵才敢說一句，我真地學會了。

    把前世學到的知識揉碎了，自己小心翼翼地走過，才會走出一條路來。雖然起步懵懂，顫顫微微，時常還會被別人笑話，但這樣走出來的路才踏實。

    第684章 自信

    姜敏出去，王宵獵站起來到窗前，看著院子里夏日里的風景。大楊樹上，趴著兩只鳴蟬，本來叫得正歡。王宵獵到了窗口，突然一起閉嘴，在那里不斷地撅屁股。

    突然之間，王宵獵覺得這個世界很好笑，不由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