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忐忑
安天宇這話說的有些輕浮,但是偏偏他說這話的時候面容磊落,想必不是為了挖苦我這位師兄而說,而是真的從心底里這么認為。 因為我跟安天宇相處這么久,所以了解他的為人,便能理解他這番話,但是我有些擔心畢竟我這位師兄不知道他的為人,不知道聽到他這番話會不會生氣。 我有些忐忑的看過去,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不在意,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畢竟在我看臧明的記憶的時候,這位師兄在臧明的眼中還是一個挺說一不二的人。 他打了個指訣:“皆是身外之物,太過在意反倒有違天理,閣下也對這些東西少些在意為好?!?/br> 我這位師兄略微的點頭示意,然后一板一眼的說下了這么一番話,倒是讓安天宇有些意外。 呆了片刻,他才說:“我不如道長你超凡脫俗,安某是個俗人,平生就愛看些好看的人啊東西啊,可以讓自己更加心情愉快一點?!?/br> 陽明道人只是靜靜的聽了他的一番話,沒有反駁,也沒有贊同。 今天他們幾個去了那個地僵的墓,但是因為我要等這位師兄,所以并沒有跟著去,雖然已經知道他們肯定沒有什么收獲,但是對他們此行看到的東西,我還是有些好奇,因此我便直接開口問安天宇:“你們這次去那個地僵墓有什么收獲嗎?” 安天宇聽到我的話之后,苦著臉說:“我們幾個去了那個墓之后,雖然能感覺到那個墓有些不對,但是慚愧的是,以我的道行并不能看出來哪里不對?!?/br> 我聽了之后,心里也有一些沉重,如果連安天宇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的話,那么這次可就麻煩了,本來以為這次對付這個地僵是手到擒來的事情,畢竟不過是一個因為天時地利而誕生的地怪而已,可是沒有想到我們幾個在這個地僵的手里居然連續(xù)幾次的栽了跟頭。 我看了看身邊的陽明道人然后喊了一聲:“師兄……” 我這位師兄聽到我叫他,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不出他的態(tài)度,畢竟他一直就是這樣一幅板著臉的樣子,叫人瞧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明天我跟你們去一趟?!?/br> 安天宇聽到我?guī)熜诌@句話,終于笑了起來,撫了撫掌說道:“有道長相助,那么我們此行肯定會輕松許多!” 安天宇難得這么暴露自己的情緒,想必他是真的急了,畢竟那地僵手里的那盞燈越晚拿到他那位故人就越危險,若是能早點找到他那位故人,還能早點把他那位故人給解救出來。 聽到安天宇的話,陽明道人只是點了點頭,然后把頭轉向我這邊:“怎么沒有看到君兒?” 我聽到他這句話,心里咯噔一下,終于問到這個問題了,要知道如果我沒有想起臧明的記憶,不知道為什么臧明不教君君法術的原因的話,我還不會這么忐忑,等到這位師兄看到君君已經學會本門術法的時候,我還可以推脫說看到君君已經這么大了,不能再慣著她了,就要她多學一點東西,以后好自己保命??墒侨缃裎乙呀浿懒岁懊髦圆唤叹涔Φ恼嬲?,那么現(xiàn)在就更不能隨便的找個理由搪塞這位師兄。 要知道,肯把留在師門就是這位師兄的底線,關于不教君君法術的事情,是他和臧明兩個人達成的共識,如今突然我反悔教君君法術,這實在是沒辦法交代,因此我暫時也想不出來什么好的理由,只能讓君君先躲著這位師伯了。 剛開始,我和君君兩個人忐忑等到門口,可是一聽到這位師兄的聲音,君君就忍不住慫包的跑掉了,而因為這位師兄明顯更在意的是他這位師弟,而不是他的這位師侄,再加上君君這么多天來變化真的是天翻地覆,別說是我這位師兄了,就是我這身體的原主還魂,估計也認不出來她了。因此雖然君君一開始還站在我的身邊,可是后來她跑掉之后,竟然沒有引起我這位師兄的注意! 這真可謂是不幸中的大幸。 我看著這位師兄等著我回答的動作,但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得找個理由解釋君君到底去哪里了? 安天宇聽到我們兩個的對話,覺得有些奇怪,張了張嘴,我一想:壞了,要壞事! 果然他有些猶豫的開口:“剛剛不就在那里嗎?” 他對我們兩個人的情況不怎么了解,還以為我們是真的不知道君君跑去了哪里,畢竟君君那個調皮的性子,一時看不到人影也不奇怪,我一聽到他這句話,心里覺得天崩地裂,這下完了連找個借口的機會都沒有了,如果我不好好解釋的話估計我這位師兄對君君的意見就會更大了。 陽明道人聽到安天宇的話,然后低下頭笑了笑:“看來我這位師侄對我的意見挺大呀,都看到我了,卻轉身跑了,我在她心里就是這么像一個洪水猛獸,令人害怕嗎?” 安天宇聽到這么一番話,也開始明白自己應該是說錯話了,于是上下摸了摸鼻子走開了。 他是腳底抹油走得快,可憐我一個人要對付這位看著挺恐怖的師兄,聽到他這么一說,我連忙替君君挽救:“君兒本來好好的,跟我一直站在那里等師兄你,可是等了許久,師兄你還是沒來,她年紀小,便有些尿急,因此她才去上了一會兒廁所,這個時候應該快回來了,我去看一下她?!?/br> 我說完這句話也連忙離開了我這位師兄的視線,這位師兄那雙眼睛倒是生得真好,就這么含笑看人的時候,倒叫人覺得自己的一切都被他看穿了一樣。 我就這樣出了門,路上又碰到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人,但是這些活死人都沒有再在街上晃悠,仿佛都是朝著特定的方向回去,我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這些像活死人的村民似乎是朝自己的家里。 我看到這場景,摸了摸下巴,心里不由得猜測,莫不是這些村民的作息是跟天色有關,如今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所以他們便都回到自己的家躺在床上,等到天一亮就再從床上爬起來繼續(xù)耕作,維持這個村子的運轉,那這仿佛不像是隨意而為的行為,倒像是某些人特意設定的。 我雖然心里有了些猜測,但猜測不過是猜測,不能作為事實來看待,因此我只是在心里尋思了一會兒就出去找君君。 要過兩三個拐角,我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拿著根樹枝戳著一個洞的君君,她似乎已經一個人在那里等了許久,身上還落了兩三片枯黃的落葉。 我喊了她一聲:“君君!” 聽到我喊她,她回過頭來,表情有些委屈,然后聲音軟軟的喊了我一聲:“師傅。” 我看到她這副小模樣,心里也有一些些的不忍,但是沒有辦法,我們兩個如今都是待宰的羔羊,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我摸了摸她的頭,也嘆了一口氣。 “君君呀,師傅也沒有辦法,師傅實在是不能向你師伯那里交代啊。”我打著暗語,雖然沒有徹底的直接說清楚的事,相信君君也聽出來了,我當時之所以教君君臧明本門的法術,實在是因為我是一個冒牌貨,但是還沒有徹底想起來臧明的記憶,不清楚真相,我要是早知道,絕對不會教君君這些術法的。 而君君卻也是藏著一些私心,所以叫我教她那些術法的時候,并沒有開口提醒我這件事情,反而還加倍努力的想要早點將我知道的東西學完,然后種種因果輪回,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無法交代的模樣。 君君被我摸了摸頭,低下頭憋了憋嘴,有些委屈的開口:“師伯為什么這么討厭我,明明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討他喜歡了,不過是想學個術法而已,師伯為什么非要有這么大的意見?” 我聽了她的話,這不是君君討不討我那位師兄喜歡的原因,實在是軍君一出生,她的命格就注定,她跟那位陽明道人是死對頭。 但是這話卻不是能由我說出口的,因此我也只能隱約的暗示她:“萬事都有因果,你師伯也不是故意要針對你的。” 我能說的只有這么一句,顯然這句話是安慰不到他的,所以君君只是低著頭,拿著根棍子,不停的重復戳那個小洞的動作,想來可能由這個動作看出來她心里的郁悶。 “我知道了,因果因果!都有因果!可是我又沒有做什么!算了,總之師傅你記得,在師伯面前不要叫我君君,要叫我君兒,不要露了馬腳。”她一邊說一邊加速的戳那個小洞,那小洞已經被她戳的面目全非,像是賭氣一樣。 聽她后面她小大人模樣的囑咐我,我心里有一些暖意,雖然我早就已經將可能暴露我是冒牌貨的每一個點都留意了一下,剛剛也將對君君的稱呼改變了,可是聽到她這么特意囑咐我,我心里還是覺得舒心,畢竟她能想到這一點,并且能在這種環(huán)境下還殷切的囑咐我,想比我在君君的心里也確實是有一定的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