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有問題就應該解決不是嗎?我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柳徵云聽見他這么說,神色間卻沒輕松多少。 “……潭月?!彼o了緊手中的指節(jié),像是有些難以啟齒,“我是柳寒的替代品嗎?” 江潭月一下子沉了臉色。 放在以往,他一定會將柳徵云痛罵一頓然后讓他好好冷靜冷靜,反思一下為什么會問出這種愚不可及的問題。 但是如今——江潭月無奈地閉了閉眼,深諳不能和病人置氣的道理,更何況還是他寵在心尖上的病人。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讓你產生了這種荒誕的錯覺?” 他眼尾都被氣紅了,卻還是努力平復著呼吸認真地哄。 “就因為我叫你哥哥嗎?” “可是你本來就是哥哥啊……柳寒是你,柳徵云也是你,你在糾結什么?” 柳徵云抿了抿唇,啞聲說了聲抱歉。 “別說抱歉,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江潭月看見他難過,胸口的氣頓時就消了,只剩下nongnong的心疼。 他輕撫了撫柳徵云的臉頰,溫柔的動作中滿滿都是珍重和愛惜。 柳徵云忍不住紅了眼,伸手覆上江潭月的手背,緩緩地摩挲:“如果我不是柳寒的轉世……你還會愛我嗎?你那么愛他……” 江潭月傾身吻了吻柳徵云發(fā)抖的唇,無聲地嘆了口氣:“我怎么愛上了個傻子?” “我這輩子只會心甘情愿地為一個人等待——那個人就是你。名字不重要,性格不重要,軀體也不重要,甚至前世今生都不重要?!?/br> “重要的只有一點,那便是我愛你。不是因為你是誰而愛你,只是因為你是你而愛你?!?/br> “可以聽懂嗎?” 話音未落,他的唇便被柳徵云狠狠地攫住了。他瘋狂掠奪著江潭月的氣息和溫度,像是唯有如此,他才能喘息著活下去。 *** 柳霜和北云在明間續(xù)了不知道多少杯茶,正想著要不改天再來得了,便聽見江離憂揚聲朝門外喊: “爹爹!父親!” “久等了。”柳徵云朝他們抱歉地笑了笑,牽著江潭月的手進了門,坐到了他們的對面。 “方才有點急事,耽擱了些時間?!?/br> 江潭月冷冷地解釋,緋紅的唇邊還留著被咬破的痕跡。 北云忙撇開眼,不敢多看:“主要是想來探望一下柳師叔和江師叔,不知道柳師叔的傷養(yǎng)得怎么樣了?” 柳徵云朝他溫和地笑了笑,一邊斟茶一邊道:“好得七七八八?!?/br> 柳霜看著他,恍然陷入了一場熟悉的舊夢。 “師尊……” 柳徵云斟茶的手一頓,抬頭看向柳霜,但笑不語。 “真好啊?!绷f。 柳徵云點點頭,舉起茶杯與他碰了碰:“嗯。” 他復又看向北云,極其誠懇地道:“多謝。” 北云搖了搖頭:“能照顧他已經是我畢生的榮幸了?!?/br> 柳霜聞言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才偏頭朝北云望去:“你知道就好。” 北云早就習慣了柳霜的口是心非和小脾氣,只是笑著摸了摸他半垂的長發(fā)。 柳霜不與他多言,轉回頭看向了柳徵云:“師尊……我們這次來其實還有一事?!?/br> 柳徵云:“大致能猜到一點?!?/br> “……什么?” “我能感覺得到……潭月的心臟在你身體里。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種復生禁術吧?!彼D了頓,輕聲嘆了口氣,“你也找不到自己的記憶了嗎?” 真是師徒同病相憐。 柳霜怔愣了片刻,才啞聲道:“您不怪我嗎?” “……怪你什么?” “我偷走了江師叔的心臟?!?/br> 北云聞言愧疚難當:“是我偷的?!?/br> “閉嘴?!绷獝汉莺莸夭攘怂荒_,示意他別再說話。 “反正我拿著也沒用,給了你們,你們拿著便是,有什么怪不怪的。”江潭月幽幽插話。 “反而你們這話說得倒奇怪,什么叫偷了我的心啊。我的心就在這里,他聽見是要吃醋的?!?/br> 他說著最后一句話時將兩人交扣的手舉起來晃了晃,眼神落在柳徵云的身上,帶著明目張膽的迷戀和愛意。 “還有——柳霜?!苯对旅蛄嗣虼?,低聲道了句歉,“那時候,在落神山……對不起。” 他那時候急不擇言,說的話太難聽。 柳霜靜靜地回看他,眼圈不太明顯地紅了起來:“其實您說的也沒有錯?!?/br> 柳霜看起來強勢霸道,實則敏感細膩,很容易受傷。這么多年他一直對那句話耿耿于懷,直到復生都沒有忘記。 他只是在恨他自己。 無論是不是理所當然,確實只有他在享用著師尊的犧牲。 可是他也不想啊……如果可以,他寧愿活著的那個人不是他。 他活得痛苦,也喪失了選擇死亡的權利。 遇見北云,又是新一輪煎熬的開始。 從那之后——他想活著,他想去愛——這種念頭更加讓他感到自己無比地惡心。 他這種人……怎么有資格去活著去愛啊。 ☆、醉人滋味 “霜弟?” 北云見他狀態(tài)不對,抬手攬上了他的肩,聲音里透露著擔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