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40節(jié)
捏著手里的燒餅,眼里漸漸地泛出了心疼,臉色也不覺柔和了下來,轉(zhuǎn)過身輕聲問她,“難受了?” “沒?!苯痤^,望向沈頌,依舊是一張沒心沒肺的笑臉,“我那都是騙他的,表哥知道我旁的沒有,眼淚一向挺多……” 沈頌無奈地看著她,“既嫁過去,當(dāng)與之好生相處?!?/br> 姜姝點(diǎn)頭,“表哥放心?!?/br> 沈頌對(duì)她,就從來沒有放心過,“你這般滑頭,萬不可在范世子面前顯露,范世子心思一向縝密,看人甚是精準(zhǔn)?!?/br> 姜姝不以為然,“也未必?!?/br> 沈頌深吸一口氣,看著她。 姜姝便縮回了腦袋,輕聲道,“這回他不就看走眼了?!?/br> 沈頌忍不住用手指頭輕敲了下她腦袋,警告道,“十幾年的老滑頭,誰又能一眼瞧出來,等相處些日子,你若再無收斂,遲早得現(xiàn)原形,那時(shí)……” 姜姝聽不得叨叨,及時(shí)打斷了他,“他既能不要臉來爬墻,那必然是我有可取之處。” 密室之內(nèi),又是一陣吸氣聲。 嚴(yán)二已經(jīng)不敢往下聽了。 沈頌一笑,故意臊她,“你倒說說,你有何可取之處?!?/br> “表哥放心,他整日不是忙公務(wù),便是忙花樓,哪里有功夫盯著我,往后我也不會(huì)去招惹他,好好呆在后院,安心當(dāng)我的世子夫人……” 地上的一堆火紙燃盡,眼前再次暗了下來。 沈頌起身,再回頭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時(shí)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兩人一路輕輕地說著話,腳步聲越走越遠(yuǎn)。 屋外安靜好一陣了,密室內(nèi)依舊無人說話。 過了一陣,太子周繹先有了反應(yīng),太子自來不愛多言,今日遇上這情況,也破例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范伸的肩膀,“有什么事,坐下來好好說?!?/br> 說完,也沒再留,“我先走了?!?/br> 太子一走,整個(gè)府邸就只剩下了范伸和嚴(yán)二。 嚴(yán)二安靜地候著。 生怕今兒這場(chǎng)禍?zhǔn)聲?huì)殃及到自己身上。 范伸卻恍若無事地走出了密室,在祠堂外,平靜地點(diǎn)了火折子,燒完了紙錢。 出來時(shí),那面兒上也瞧不出端倪。 然馬車到了岔路口,嚴(yán)二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問,還未出聲兒,馬車內(nèi)便傳出了范伸的聲音,“去姜家,接世子夫人?!?/br> 分明很平靜的一句話。 話音落下后,卻余了一股子涼。 馬車一路去了姜家,到姜府時(shí),姜姝還未回來。 今日姜文召也在府上,聽說范伸到了府上,急急忙忙穿好衣裳,同姜老夫人一并將人接了進(jìn)來。 “趕緊派個(gè)人去瞧瞧,這個(gè)時(shí)辰點(diǎn)了,怎么還沒回來?!?/br> 姜文召說完,屋內(nèi)的安嬤嬤便道,“人已經(jīng)出去接了,許是天黑,又落雪,路上不好走……” 姜老夫人便嘆了一聲,“要知道她要去拿藥,我就不該同她說那么久?!闭f完才看向了范伸,“我已讓人收拾出了房間,范大人先進(jìn)屋候一陣,應(yīng)該也快到了?!?/br> 第34章 姜老夫人也沒料到這么晚了范伸還會(huì)來, 人剛進(jìn)府那陣,姜老夫人便讓人收拾出了一間客房,想著先備在那兒, 若不嫌棄她府上簡(jiǎn)陋,今日雪夜路滑,便宿在府上。 如今見范伸坐在那,擺出了一副等不到人誓不罷休的姿態(tài),才出言留人。 這事是她姜家理虧。 人回了娘家, 是她娘家人沒照看好。 姜老夫人說完, 范伸卻沒動(dòng),端坐在那木凳上, 回過頭微笑地回復(fù)道,“無妨, 我再等會(huì)兒,老夫人先歇息?” 他范伸要等, 誰還敢歇息。 坐了一陣, 姜文召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 從老夫人院子里出來,一臉烏黑, 趕緊吩咐身邊的小廝,“你去看看, 人到哪兒了。” 這半夜的人不在,還讓夫家尋上門這般候著,成何體統(tǒng)。 況且,那人還是范伸。 *** 姜家此時(shí)的情況, 姜姝渾然不知。 腳步緩緩的跟在沈頌身后, 微微雪光中, 盯著眼前雪地里比自己大了許多的腳印,頓覺有趣,一把拽了沈頌的衣袖,踩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姜家雖還有姜老夫人和姜寒。 卻也沒有人能像沈頌這般能讓她放松下來,從小到大,姜姝也就在沈頌面前,敢如此毫無顧忌地放肆。 沈頌?zāi)盟龥]有辦法,微微扭過頭,溫聲道,“你再如此磨蹭下去,到了姜家,估計(jì)天也亮了……” “亮了也好?!苯裰^沒去看路,只管跟著沈頌的腳步走,往前走了一段,才突地輕聲道,“我想跟表哥多呆會(huì)兒……” 雪夜里異常安靜。 那輕喃聲帶著少女的一縷淡淡愁緒。 沈頌胸口一悸,分不清心頭的那股心疼,是為她,還是為了自個(gè)兒。 兩年前,他曾問過她。 “你,只當(dāng)我是表哥?” 姜姝笑著問道,“我不當(dāng)你是表哥,莫非還能當(dāng)我親哥不成?” “只是哥哥?” 姜姝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將手里的一根木枝往前一舉,挑釁地對(duì)準(zhǔn)了他的胸口,“想讓我喚一聲師傅也行,咱先過過招?!?/br> 沈頌看著跟前那張純真無邪的臉,無力地笑了笑,輕輕地握住她抵在胸口的木枝一頭,緩緩將其移開,“還是表哥吧……” 此后,他便再也沒有生過心思。 表哥挺好。 也能護(hù)著她。 “別鬧了,你剛成親,不宜在外逗留……”沈頌正欲轉(zhuǎn)過身,抓她手腕,早些將人擒回去。 姜姝卻突地道,“表哥的那張票據(jù),我收到了?!?/br> 沈頌的動(dòng)作一頓。 “表哥是不是發(fā)橫財(cái)了,那么多銀票,也不知道能買多少盒桃片,若鋪?zhàn)硬粷q價(jià)……我算算?!苯鹆耸种割^,半晌才抬起頭,望著沈頌的后腦勺道,“就算漲價(jià),我和姜寒,一輩子都吃不完?!?/br> 沈頌一笑,“誰讓你都買桃片了?” 姜姝繼續(xù)望著眼前的背影,從小到大這道背影,仿佛能抵住半座山。 記憶中的那聲音,清晰無比,姜姝緩緩地道,“小時(shí)候寒哥兒想吃桃片,我又沒錢,便跑到鋪?zhàn)永锶?,打算偷一盒來,沒成想被表哥察覺,表哥拉住我,笑著同我道,桃片有何稀罕,等表哥以后賺了錢,要多少就給我們買多少……” 姜姝的聲音到了最后,便有些發(fā)澀。 沈頌?zāi)侵簧斐鋈サ氖?,不?dòng)聲色地縮了回去,五指緊相捏,低聲道,“你還記得?” “記得?!苯c(diǎn)頭,“表哥對(duì)我的好,我都記得。” 夜風(fēng)掃在臉上,有著冬季里的刺骨。 沈頌的眸子突地被吹的生痛。 一陣安靜。 沈頌輕輕地咽下喉嚨,笑著道,“傻丫頭,那不是給你買桃片的,是嫁妝?!?/br> *** 春杏的馬車隱在姜家門前的那岔路口子上,足足等了姜姝一個(gè)多時(shí)辰。 沒見姜姝回來,倒是瞧見了姜家前后出來了兩撥人,均是神色匆匆地上了陳大夫藥鋪的那條路。 春杏心頭正著急。 便見對(duì)面雪地里走來了兩道身影,一左一右緩緩而行。 走近后,瞧見了那抹熟悉的海棠色身影,心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忙地牽了馬車,從那僻靜的轉(zhuǎn)角處走了出來。 馬車到了跟前,姜姝便頓了腳步,同身旁的沈頌輕聲道,“我先回去了?!?/br> 沈頌的腳步并沒有停下,繼續(xù)往姜府而去,“我送你進(jìn)去?!?/br> 這個(gè)時(shí)辰回府,她要如何交代。 姜姝愣了半晌,才欣喜地跟上了沈頌的腳步,“表哥,你就是姝兒的活菩薩……” 沈頌及時(shí)打斷,“僅此一回。” *** 春杏原本還擔(dān)心,小姐今兒回去無法交代,府上都已出來了兩撥人,尋去了藥鋪。 如今表公子相送,便舒了一口氣。 沈頌出了名的處事穩(wěn)重,有他在姜老夫人跟前說一句,抵住小姐說上十句。 快進(jìn)府時(shí),春杏便遞過去了一個(gè)大包袱,里頭都是從陳大夫那討來的藥,“陳大夫說,小姐別說是要半年的,就算是要一年的他也能給,唯一一條,只要小姐別再往他那里鉆……” 陳大夫那話說完,特意囑咐了春杏,一定要將這原話帶著姜姝。 今非昔比。 往日她是姜家大小姐,怎么醫(yī)都成,如今是侯府夫人了,他便不敢再亂‘醫(yī)’。 春杏當(dāng)真就照著原話說了。 姜姝眼皮子輕輕眨了眨,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沈頌,壓根兒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