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嬌嫁紈绔 第53節(jié)
臨睡之前,這回姜姝在屋內(nèi)留了一盞燈。 范伸轉(zhuǎn)身關(guān)了門,緩緩地走到桌前,將懷里的那個牛皮紙包擱在了桌上。 里頭的幾個rou包子,還熱乎著,并沒有沾到鮮血。 范伸的腳尖碰了碰木凳,“咯吱”幾聲響動后,抬頭看了一眼幔帳床,帷賬沒有落下,那嬌小的身影正裹著大半張褥子,縮在了里側(cè),一動不動。 范伸轉(zhuǎn)身先去了凈房。 走路時的動靜并沒有去克制,甚至更衣出來時,那腳步比往日更沉了幾分,然床上的人,依舊沒有醒。 范伸走到床前褪了靴躺下后,拽了一下被褥,沒拽動。 人也沒醒。 心頭不知為何,突地有些不太暢快,也及時地將這份不暢快,發(fā)xiele出來,再出手拉拽時,力氣便大了許多,“松手。” 姜姝在夢里好不容易‘會’翻跟頭了,冷不丁地被人拽了個翻面,硬生生地跌出了夢境,眼睛一睜開,夢里的甜笑還未消散。 輕揚的嘴角,在對上范伸那雙不太愉悅的眸子時,終于醒了過來,“夫君回來了?” 范伸沒理她。 姜姝忍著美夢被打斷的不爽,趕緊起身,替他挪出了地兒,將身上裹著的一大半褥子,也都讓給了他,想著躺回去后,說不定那夢還能接上。 剛找到那入夢的口子,身旁突地一聲,“適才遇到了刺客。” 姜姝的神智一瞬又被拉了回來,極為敷衍地回復了一聲,“哦?!焙?,繼續(xù)閉上眼睛,去尋那丟失的夢境。 夜色一陣安靜。 眼見姜姝又快要接上了,這回那耳畔的聲音比適才還要低沉,“起來……” 姜姝腦子里的那根弦“啪”地一聲斷了,心頭的煩躁,幾乎沖到了嗓門眼上,一個翻身,便打斷了身旁那沒玩沒了說話聲,“這不人都回來了嗎,有嚴二在,你死不了……” 屋內(nèi)子突地鴉雀無聲。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 那燈盞里的火光輕輕一搖曳,姜姝的眼珠子半晌才動了動,“我的意思是說,以嚴二的功夫,就算有刺客,夫君肯定也不會有事……” 范伸眼皮子一跳,直勾勾地看著她。 姜姝被盯久了,心頭發(fā)虛,慢慢地轉(zhuǎn)過頭去,可一想到自己那美夢被他突然幾回打斷,今兒怕是實在是沒有心情去哄他,便道,“要不我到隔壁去?夫君忙了這大半夜,精氣消耗過大,需要好生歇息,我在這,怕饒了夫君清夢?!?/br> 姜姝說完,也沒去看他的臉色,自顧自地下了床,剛蹭上了繡鞋,便被身后的人提住了后領(lǐng)子,從那床前一把給揪了回來,“你是不是覺得自個兒能上天了。” 第45章 隔壁去睡…… 她挺能耐。 姜姝被他那一提, 來不及撲騰,整個人被摁在了胸前,不覺詫異, 在紅椿樓里忙乎到這大半夜,怎的力氣還沒消耗干凈。 上天她沒那個本事,不過只是想在夢里好好翻個跟頭而已。 卻被他幾回打斷。 “夫君,有沒有受傷……”這會子姜姝倒是想起來要關(guān)心了,急急忙忙地想爬起來, 腰桿上的那雙手卻沒有半點松懈。 姜姝動彈不動, 也不敢動彈,抬頭迷茫的看著他, 不知他這又是何意。 范伸看了一眼那張沒有半點真心的虛假面孔,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 將那rou包子喂了狗,眼睛一閉, 捏住了她的下顎, “轉(zhuǎn)過去?!?/br> 適才那幾個江南的官員吹噓, 江南小籠包甚是一絕, 回來時, 他剛好看到,順手買了幾個。 本以為她初到江南, 定也睡不踏實,倒是他多慮了…… 既買了,總不能浪費。 然那張臉轉(zhuǎn)過去半天了,卻沒任何反應。 范伸又睜開眼, 正欲瞧瞧她到底在干什么, 便見姜姝扭過頭來, 神色極為為難地看著他,“夫君,雖然姝兒也想……可姝兒今日小日子來了?!?/br> 范伸就那樣盯著她,盯了足足有十息。 之后,毫不客氣地又拎起了她的后領(lǐng)子,往里側(cè)一丟,“睡覺?!?/br> 還是喂狗好。 姜姝躺在那,猶如死尸,再也不敢亂動半分,覺得自個兒當真冤枉,人都在花樓里泡了一日一夜了,大半夜的回來擾了她清夢不說,還欲求不足…… 那小日子來了,能怪她? 姜姝頭一回沒想著要去討好他,橫豎今兒也沒資本可討好了,索性眼睛一閉,當真睡了過去。 待那均勻的呼吸聲傳來時,壓在范伸胸口的那股悶氣,似是沒有得到地兒解放,一陣煩躁,范伸拉住那褥子,重重地翻了個身。 *** 次日,姜姝是被餓醒的。 昨兒晚上奔波到半夜,餓得比平常要早。 見范伸還未醒,姜姝掀開被褥,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榻,匆匆洗漱完,正欲出去喚春杏替她先備些能添肚子的早食。 便看到了桌上的那個牛皮紙袋。 姜姝翻開,是幾個rou包子。 過了一夜,那包子雖涼了,但還是能聞到香味。 姜姝想起昨兒老板娘說,紅椿院附近的一家包子鋪,rou鮮皮薄,想必是夜里,老板娘替她買了回來,自己回來得晚,并沒注意。 姜姝正餓著,也沒在意是不是涼了,打算先吃一個先添了肚子,再拿去讓春杏熱熱。 這一吃,竟一個不剩。 姜姝用完,見屋內(nèi)味兒重,便將那牛皮紙袋扔到了屋外的雜物筒子內(nèi),回來后又去了凈室洗漱。 收拾好再出來,便見范伸不知何時醒的,立在桌子旁,一雙眼睛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桌面。 姜姝忙地上前招呼道,“夫君醒了?” 范伸沒答,轉(zhuǎn)過頭,劈頭便問,“桌上的牛皮紙袋呢?” 姜姝一愣。 范伸見她不說話,又問了一聲,“昨兒我拿回來的牛皮紙袋呢?” 姜姝只覺腦子里一陣“嗡嗡”直響,剛下肚的幾個包子,愣是梗在了心口,撐得她難受之極。 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她怎知道那是他的…… 這大早上的,要說自個兒爬起來偷吃了人家的東西,顏面多半無存,姜姝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只好道,“我見那包子涼了,剛?cè)映鋈?,夫君要是想吃,我這就去給你買……” 姜姝說完,轉(zhuǎn)頭就走。 才走了兩步,便被范伸喚住,“回來?!?/br> 姜姝的腳步生生卡在了門檻邊上。 半晌,范伸才轉(zhuǎn)過腳尖,走到了她跟前,聲音盡量平和地問道,“扔哪兒了?” 姜姝眼皮子幾跳,隨手一指,指向了遠處廚房的位置,“臊水桶……” 見范伸的嘴角又要開始上揚,姜姝輕輕地咽了一下喉嚨,趕緊埋下頭緊張地道,“我這就去給夫君買。” 范伸及時俯身,拉住了她胳膊,一面拖著她往里走,一面笑著道,“買什么,不過幾個包子,扔了便扔了,外面天氣涼,你有病在身,不宜出去走動,這一月你便好好在這屋里呆著……” 姜姝頭皮都涼了。 回頭便攥住了范伸的袖口,“夫君,你知道我沒……” 范伸這回油鹽不進,盯著那只手,涼涼地撂下了一句,“你想去見常青法師?” 姜姝瞬間松了手,搖頭道,“不想,我聽夫君的,好好呆在屋里,哪里也不去?!?/br> 范伸黑著臉,轉(zhuǎn)身出了門。 姜姝坐在屋內(nèi)好一陣出神。 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吃了他幾個包子,至于他如此動怒,關(guān)她禁閉? 她都說了去給他買了…… *** 嚴二正要去找姜姝問問銀兩的事,冷不丁地撞見范伸出來,一張臉黑得能滴出墨來,不由心頭一緊,還未先開口,便聽范伸吩咐道,“去備馬車?!?/br> 嚴二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到底還是將心頭的顧慮壓了下來,先去后院牽出了馬匹,等到范伸坐上了馬車,對其說了一聲,“賭坊?!眹蓝K于撐不下去了,冒死走到了馬車窗口外,低聲稟報道,“大人,這趟出門,夫人只備了五百兩。” 話音一落,里頭的人突地掀起了簾子,盯著嚴二。 嚴二只得硬著頭皮繼續(xù)道,“昨兒紅椿樓里,統(tǒng)共花費了近百兩,還有客棧每日的花銷?!眹蓝钠鹩職馓Я祟^,“咱們的銀子并不多……” 感受到對面那雙眸子漸漸地開始暗沉,嚴二心頭一慌,忙地低下了頭。 “出發(fā)前,你沒查看?” “屬下知罪……” 一陣沉默后,嚴二趕緊又道,“這趟出來,夫人一道相隨,想必另外備了銀子,奴才這就去問問?!?/br> 范伸沒說話,坐在馬車上也沒下來。 嚴二轉(zhuǎn)身,疾步進了里院。 姜姝被范伸關(guān)了禁閉,這會子也沒什么精神。 見嚴二突然上門,還抱了一絲希望,是不是范伸松口了,誰知嚴二一開口問的便是,“夫人,可還備了多余的銀兩?!?/br> 姜姝愣了愣,“五百兩不夠?” 出發(fā)前,她都算好了,以江南的物價,即便是侯府一行人等住進最好的客棧,一個月的開銷,百兩銀子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