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21節(jié)
他從沒有嘗過失敗的滋味,也難以想象被人踩在腳底的感覺。 所以才會在一次行差踏錯后,寧愿流連于風花雪月中逃避沉淪,也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如果早一點有人罵他一句“傻子”,又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元瓊本是說錯了話,覺得不妙,卻又看他眼里犀利化在了笑意之中。 “不是,”她都被搞糊涂了,“我罵了你,你怎么還笑那么開心呢?莫不是真傻了?!?/br> 言語之間,程蔚頗有興味地站起身來,踩著流暢順滑的步子,玉手拔出鞘中長劍。 屋中有個向外凸出去的空曠處,他走到那兒:“那我這傻子便就著這殘曲為您舞一劍。” 舞劍的人太善于控制手中之劍。 青衣飄逸,步態(tài)輕盈。 手腕轉動間,輕易便吸引了她的目光,就連那節(jié)奏稍亂的樂曲仿佛都能合上了。 元瓊邊驚嘆于眼前之景,邊順手喝了一口面前的水。 水無色,她本以為就是普通清水,入口卻發(fā)現(xiàn)還帶著絲絲密密的果甜,讓她稀奇得很。 她忍不住又喝了兩杯。 “好!”飲至興起時,她不顧形象地大喊了一聲,為他拍手叫好。 程蔚這才注意到小公主的不對勁,收了手中的劍,走到她的面前,這才發(fā)現(xiàn)一壺的果酒都被快被她喝完了。 這種果酒入口微甜,后勁卻大,小公主怕是把它錯當成糖水喝了。 “小殿下?!彼粗t撲撲的臉,輕聲喚了一聲。 “嗯?叫我干嘛?”元瓊使勁瞇起眼睛,試圖看清楚眼前的人。 程蔚又喊了她兩聲,見她這要醉不醉的樣子,怎么也不能繼續(xù)留在這明月樓里了,還是趕緊讓小公主解了酒送回宮中的好。 他伸出手,打算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 元瓊怎么都看不清楚面前人的樣子,見他要碰自己,猛地一用力把來人推開:“你是誰!不許碰本公主!” 程蔚猝不及防被她這么一推,連連向后退了兩步。 …… 什么要醉不醉,醉得都不清醒了。 他再度走到她面前,無奈地自報家門:“小臣是程蔚?!?/br> “程蔚?程蔚是誰?”元瓊揮了揮手,“不認得?!?/br>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 半晌,不得不帶著些許誘哄:“我是你剛剛喊的那個傻子,還記得嗎?讓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傻子,”她“哦”了一聲,然后沒心沒肺地咯咯笑了,“世上的傻子多了去了,你是哪一個?我為什么跟你走?” 程蔚平日不和女子喝酒,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喝醉酒后耍酒瘋的姑娘。 他半蹲下.身,不打算再和這個醉鬼小公主講道理,扶著她的肩頭便把她提了起來。 元瓊本就昏昏沉沉的,被這么一動,腳下更覺得輕飄飄的。 隨即便不受控地往程蔚的身上倒。 可下一秒,腰間一陣涼意。 一只冰冷的手撈住她的腰往反方向一拉,她就這么直直地撞入了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 鼻息間全是熟悉的檀木香氣,混著她自己身上殘留的果香,令人愈發(fā)迷醉。 程蔚本想接住小公主,手都還停在半空,便見有人大力推開了門。 還是那個平日里見誰都一副端方自持的樣子的人。 他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即狀似散漫地問道:“徐正卿怎么來了?莫非是專程來找我要人的?” 徐夙沒有回答。 感受到懷里人不知收斂地貼近和淡淡的酒氣,他眸中冷意更甚:“程小將軍給公主喝了什么?” “酒罷了?!背涛敌α诵?,竟帶了些挑釁的意味。 面前的場景讓阿挽有些不知所措,她在明月樓待得太久了,并不認識闖入的這個人。 她亦聽不見兩人在說什么,只知道這兩個男人不知為何陷入對峙之中。 總不可能是為了這個白嫩小公子。 氣氛越發(fā)僵持。 靜默中,元瓊皺著眉頭“唔”了一聲,似是站久了不太舒服。 程蔚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想看看她有沒有哪里難受。 胸前卻受了力,被徐夙抬手攔在了原地。 徐夙緩緩抬起眼,目光沉沉:“不勞程小將軍費心了?!?/br> 說罷,他放下手,微微俯身,將元瓊打橫抱了起來。 懷里的小人不安分地扭動了一下。 就著這樣的姿勢,他垂首貼近了她幾分:“公主,恕臣無禮。” 元瓊調整了姿勢,稍稍舒適了點。她迷迷糊糊睜了眼,仍是看不清來人,卻陷入了那雙琥珀色的目中。 程蔚看著她的樣子愣了神。 小公主盯著徐夙,只眨巴了兩下眼睛,便又十分地安心地閉上眼,還乖順地把手搭上了那人的肩上。 哪有剛剛對上他時那胡攪蠻纏的樣子。 徐夙垂眸瞥了一眼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由著她,沒有說話。 門外明月樓的人見到徐正卿匆匆而來,最后竟是抱著一名公子出來,吃驚不已,甚至一時都忘了攔。 當然,就徐正卿那陰沉的臉色,他們也不敢攔。 直到兩人走遠,程蔚才垂下眼,瞥向自己手里的劍。 他略帶苦澀地彎了彎唇角。 呵,下不去手啊。 - 徐夙半托著元瓊將她送上了馬車,便斂眉閉眼,不再去管她。 可便是閉著眼,他都感覺到了自己身上流連著一道炙熱的目光。 他緩緩睜眼,果然見她正看著自己。 “公主總算清醒了?”他問道。 “我清醒,我怎么不清醒?!彼f著往他身邊靠了靠。 他眉頭皺得更深。 差點以為她是真清醒了。 夏日里,馬車上更是悶熱。 元瓊只覺得這人身上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于是得寸進尺地又靠近了點。 徐夙剛想挪開,就被她抓住了手臂。 元瓊挽著這人的手臂,良心發(fā)現(xiàn)地覺得別人做了犧牲讓她乘涼,她也得拿個什么與人換才好。 “我跟你說個秘密吧,”她想了想,“我昨天在宮宴上其實做了兩份點心,一份給了程老將軍,另一份是要給別人的,但那人丟下我跑了,所以我就自己吃掉了。” 徐夙不屑地回道:“公主的秘密還真是無趣?!?/br> “無趣?怎么能無趣呢!”她提高了聲音。 “你猜我是要給誰的?”她自顧自繼續(xù)說道,為了證明自己的秘密不無趣,她神秘地說出捂了好久沒人知道的話,“我是要送給我喜歡的人的?!?/br> 徐夙沒答話,搭在腿上的手指輕輕動了動。 “你猜我喜歡的人是誰?”元瓊說著,湊近他端詳了片刻。 為何眼前人的眉目和她喜歡的人這么像? 她不自主地又往前靠了靠。 這樣的距離太近了,近得在這個靜謐的空間中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大概是見他許久沒有反應,那小人還在沒自覺地貼上他。 徐夙不動聲色地拉開距離,伸手去扒開在他臂彎中越纏越緊的手。 怕傷到她,他沒用太大力。 也正是如此,每扒開一根,她便又會粘人的再握住。 纏人得很。 可一切都沒完。 “我認出你了?!彼f。 然后,他的耳邊瞬間被溫軟氣息包裹。 “我認出來了,”她又重復了一遍,而后慢慢湊到他的耳邊,“我喜歡的人是誰,你還沒猜到嗎?” 夏日,當真是一點風都沒有,馬車的簾子垂在兩邊,讓里面暗昧不清。 她的唇瓣擦過他的耳側,又輕輕巧巧地遠離。 他轉頭去尋,對上了她淳澈的雙眼。 瀲滟的笑容從那雙眼里溢了出來。 一個人說了那么久的話。 她似是累了,終于不再吵鬧,往他肩頭一靠,閉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