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執(zhí)權(quán)臣的小公主丟了 第59節(jié)
這種話從徐夙嘴里說出來是一回事,從別人嘴里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面前的人帶著邪氣,出口的話如詛咒一般。 “你胡說!”她咬牙說道。 沈斯闕卻是不緊不慢:“孤到底是不擅長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畢竟身居高位的人,只要在背后指點其他人就可以了。所以那天孤失手了,沒能將徐枝殺死?!?/br> 他繼續(xù)說:“她中了一刀后掉到他們徐家那個冰池子里了,掉進去前她還可憐巴巴地看向她的哥哥,乞求他能來救自己!只可惜啊,你猜徐訴最后怎么樣了?” 元瓊死死地盯著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打顫:“怎樣了?” 沈斯闕舔了舔嘴角,用夸張的語氣說道,“他逃跑啦?!?/br> “逃跑……”元瓊眼神沒有焦距,喃喃重復(fù)。 所以那時候他才會說,自己八歲那年救起自己,是在贖罪。 沈斯闕看著她大受打擊的樣子,滿意地笑了:“你也沒想到吧?你說說徐徹那兒子要真死了倒也罷了,若是他真變成了你們趙國現(xiàn)在的徐正卿,那他這種獨活的人可真應(yīng)該——永墜深淵啊?!?/br> 云雀看著元瓊袖中的手陡然捏成拳,伸手抓她:“你別聽他說……” 卻不想小公主只是扭著手腕,掙開了她的手。 寒風(fēng)無情地吹過,吹落枝頭的一團積雪,發(fā)出沙沙的響聲。 那聲音枯透了,腐朽了人心。 云雀斂眉,自責(zé)方才就應(yīng)該把小公主帶走的。 沈斯闕擅長cao縱人心,讓人陷入他的陷阱中,她分明最是清楚。 可誰都沒想到,那個眼神失焦的人,突然堅定目光,抽出了一支箭。 而后,在所有人都沒有準備的時候,她捏著那支箭劃開空氣中漂浮的微粒塵埃,刺向沈斯闕。 尖利的箭頭閃著銀光,停留在他的喉嚨口,隨時都能刺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元瓊緊握著箭,整個人都在不住地顫抖:“沈斯闕,徐夙他即便是墜入深淵,卻也在淵中日夜懺悔,無一日停止。而你呢?你又是什么骯臟不堪的爛泥巴?” 她掉進過冰窟窿里,所以她是知道的,一個受了傷掉進冰池子里的小孩子根本就活不了了。 徐訴救不了他的meimei,也救不了他自己。 誰能知道——那日他的無助,不比任何人少。 所有人都是一僵。 也包括樹影下那個匆匆趕來的人。 沈斯闕瞳孔劇烈收縮,終于收起了他那扭曲的笑。 與此同時地,是極致的憤怒。 爛泥巴?爛泥巴! 聽令站在馬車旁候著的侍衛(wèi)也被震懾住了。 這么些年來,除了陛下以外,他從沒有見過有人敢挑戰(zhàn)這位太子的底線。 而這個人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公主,怎么想都是個翻不起風(fēng)浪的女子竟然會有如此魄力。 身邊的馬發(fā)出一組短促的鼻音,這才拉回那侍衛(wèi)的心神,他大喊一聲“放肆”,拔劍走去。 元瓊瞥到沈斯闕背后侍衛(wèi)的動作,推箭又往前了一點:“讓他走開?!?/br> 沈斯闕后槽牙輕磨,背對著侍衛(wèi)舉起手,示意他別過來。 侍衛(wèi)一看,停在了離沈斯闕五尺的地方。 她偷偷松了口氣。 可沈斯闕陰沉的目光在她臉上轉(zhuǎn)了轉(zhuǎn),卻突然又笑了。 那笑帶著濃重的戾氣。 “你敢殺我嗎?你又憑什么殺我?”他這么說著,憤怒中染上了囂張,“公主倒是動手啊?” 元瓊一愣,下唇被她咬破,很淺很淺的血腥味從牙尖蔓延。 卻是遲遲沒有動手。 不錯,她動不了手。 她是趙國公主,背后還有一整個趙國。 沈斯闕看著她的樣子,像瘋了一樣大笑出聲,趁她分神的時候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男女的力氣懸殊到底是太大了,元瓊冷不丁被抓住,另一只手又不能動,那箭頭竟被掰轉(zhuǎn)方向,指向了她自己。 然而,就在箭頭離她只有毫厘之差時,沈斯闕的手突然不動了。 他呼吸驟然停止,眼向下瞥。 只見云雀抽出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沈斯闕,你別忘了。趙國公主雖然不能殺你,可我作為一個刺客,想殺一個人卻是不需要理由的?!?/br> 第42章 . 甜嗎(一更) 徐夙嚼了兩下,品著嘴里…… 沈斯闕眼神黯下:“允佳?” 長劍一橫, 云雀面無表情道:“放開。” 沈斯闕鬼氣森森地瞥過脖子上的劍,手指輕動,放開了反刺向元瓊的箭:“允佳, 有話好好說?!?/br> 云雀沒有理他, 只是對元瓊輕抬下巴:“公主,去那邊吧?!?/br> 元瓊從方才千鈞一發(fā)的危險中回過神來,凝著表情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沈斯闕的侍衛(wèi)不知何時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再看向站在侍衛(wèi)邊上的人,正是徐夙。 他提著劍,眼神嗜血,直到對上她的眼,神色才恢復(fù)了些許清明, 把從侍衛(wèi)腰間奪來的劍丟在了地上。 她有些驚訝,又看了一眼云雀。 云雀顯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徐夙,對她說道:“去吧?!?/br> 元瓊還未想好該怎么面對徐夙, 但是她到底還是有分寸,知道自己在這里反而讓云雀分心,便聽話地走開了。 見她走來,徐夙繃著臉接過了她的弓箭。 肩上一輕,元瓊活動了一下肩頭,站在了他的邊上。 短暫的沉默后,他突然說道:“臣給公主這個,是用來防身的?!?/br> 元瓊一愣, 頭往下低了點:“那個沈斯闕剛剛說了些挺過分的話,所以我……” 她想著若真要解釋起來前因后果,又要提起過去那些讓人難受的事, 說著說著便放棄了,“我知道這次是我沖動了,我下次會考慮好再……” “這樣危險的事再有一次,”徐夙抿直的唇泛著紫,打斷道,“臣永遠都沒法放過自己了。” 元瓊訝異地側(cè)頭,這才發(fā)現(xiàn)徐夙早已沒了平日里站在所有人背后冷漠指點的樣子。 那樣子,像極了在自責(zé)。 她猶豫了一下,把手伸進了他的袖子里。 忽然有個微熱的手捏了捏他的小指,徐夙難得遲鈍了起來,再轉(zhuǎn)頭時,只聽她輕輕安慰道:“好啦,我沒事?!?/br> 徐夙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便不把命當命了。 那時候他大概沒有想過,之后會遇到一個人,讓他覺得—— 如果能多活一會兒也挺好的。 小指的溫度驟然抽離,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只見沈斯闕兩指夾住刀刃,輕輕向一邊推去:“允佳,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如果你殺得了我的話早就動手了不是嗎?” 云雀眼眸輕顫,竟真的順著他放下了劍。 沈斯闕慢慢彎起嘴角。 然而,那笑很快就僵在了他的臉上。 “允佳,你……”一口鮮血噴出,沈斯闕驚恐地睜大了眼,木然低頭看向刺入腰間的劍。 貪戀權(quán)力的人,最怕的就是死。 但云雀太了解他了,他不是。 沈斯闕這樣為了自己的野心而犧牲所有人的當權(quán)者,最怕的是失去掌權(quán)的能力,最怕的是沒有低位者再為他獻上仰望的目光。 “你說得對,我不會殺你的,”云雀刺入他腰間的劍又往里一分,聽著他的慘叫,她絕情地說道,“你把所有人都當做你奪權(quán)的墊腳石,既然如此,我要你下半輩子就活在半身不遂的痛苦中,永遠都站不起來?!?/br> 聽到云雀的話,沈斯闕走火入魔似的,失去了所有理智。 “我是晉國的太子,老東西就要死了,唔……”他痛苦地□□了一聲,“救我,允佳……我救過你的……” 云雀卻只是冷漠地抽出長劍,收回劍的動作干脆,再沒多看沈斯闕一眼。 她也曾以為沈斯闕是好心收留她的人。 卻沒想到,他不過是拿她騙來她的父母,再用她的父母威脅她的祖父。 可最后呢,她的父母還是死了。 而她的祖父,就是七年前趙晉大戰(zhàn)時,自刎于城墻之上的張正卿。 她早該殺了他的。 若不是因為那個人,她早該動手的。 …… 元瓊看著沈斯闕滿手鮮血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她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她猜錯了,小云姐真的不喜歡他? 大片的血在雪地上暈開,添上恐怖的色彩。 云雀回過頭,看向徐夙:“兩年前,你說過欠我一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