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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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突然,不遠處有個同樣稚嫩的聲音響起來,那聲音似乎憋著笑,道:嘖,現(xiàn)在的小鬼都會想這么多啦? 被這么說小陳月白臉突然有些熱,他沖著那個聲音邊哭邊道:關(guān)、關(guān)你什么事!這是他第一次在房間里聽到同齡人的聲音,他還以為這間病房只住了他一個人。 咦?那個聲音里有真實的驚訝:你能聽到我說話? 小陳月白覺得那聲音越來越近,隨即他感覺到好像有誰站在他面前,雖然眼前依舊一片黑暗,他卻感覺到好像有誰在看著他。 嗯你是個小傻瓜。那個聲音的主人似乎在做某種實驗。 你才是個小傻瓜!被這么罵小陳月白生氣極了,連傷感和難過都丟到一旁。 哈哈,你真的能聽到我說話!那聲音里含了真實的喜意: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你才是小鬼!小陳月白氣得耳朵都紅了,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見,他絕對要揍這家伙一頓,從小到大沒有人敢說他傻瓜和小鬼。 嘖,脾氣還挺大。那聲音說著微妙地頓了下,道:好吧,我現(xiàn)在確實也算小鬼。 嘣~ 一聲脆響,小陳月白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呆愣住了:那家伙、那家伙居然彈他的腦瓜嘣!從小到大沒有誰敢這么對他!沒有! 那聲音卻又驚訝地咦了一聲,隨即陳月白感覺到一雙小手揉上他的臉,像揉面團一樣使勁捏了又捏,那聲音道:小鬼,看來我們很有緣分,你不光能聽到我的聲音,還能碰到我,我可太開心了。天知道老子這段時間有多無聊。 小陳月白使勁掙扎,終于掙脫了那雙小手,他完全沒想到還有人敢這么對他,他徹底震驚了,你、你、你了老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眼里終于又窩了一包眼淚。 別哭別哭,我可最見不了小鬼哭了。那聲音道:我錯了好吧? 于是小陳月白痛痛快快地大哭出聲,將這些日子的恐懼、迷茫和絕望徹徹底底哭出來。 他是被重點關(guān)照的病人,護士聽到哭聲立刻推門進入病房,檢查過他身體無礙后才輕聲問他怎么了,從小被捧著長大其實性格有些惡劣的小孩子抽抽噎噎指著一個地方,大聲道:他、他欺負(fù)我!你們把他趕出去,我不要和他一起??! 護士小姐看著除了透明的空氣再無其他的地方一怔,隨即勉強笑著安慰他道:小朋友別和jiejie開玩笑呀,那里、那里明明就沒有人她以為小孩兒因為突遭大變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所以又安慰他道:小朋友別擔(dān)心,你爸爸mama已經(jīng)在路上了,很快就來接你了。 小陳月白猛地睜大了黯淡無光的眼睛,愣了下,他鬼使神差地道:jiejie我知道了 護士離開了,小陳月白一雙小手顫巍巍指著剛剛有聲音的方向,稚嫩的聲音里含著些害怕:你、你到底是誰? 一瞬沉默,小孩兒眼睛看不見,卻清清楚楚感到自己伸出的手指被另一雙小手握住了,溫暖的、帶著實實在在溫度的小手,隨即剛剛的聲音又響起來:和你一樣,是個倒霉的家伙。那聲音很稚嫩,口吻卻故作大人狀,帶著些無奈。 那時候的陳月白年紀(jì)還太小,他對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卻情不自禁好奇與期待只有他能觸碰的人、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這對一個獨占欲很強烈的孩子來說如此誘人,更何況握住他的那雙小手那樣溫暖。 于是在那一瞬間,小陳月白暗自下定決心,爸爸mama帶他離開這里時他一定要帶走這個連吃食物都只能經(jīng)過他的手的家伙。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對不起這么久才更新QAQ這段時間離職了,搞得雞飛狗跳的還要換城市,心情也一直起起落落很焦慮,真的很抱歉。這篇文從今天開始正常更新,沒意外這月底就完結(jié)啦,不會很長的。 謝謝還在的小天使,我會加油的! 第25章 晦暗與光明 這片山地實在太過偏遠, 陳父陳母盡管心急如焚,卻也花了三天時間才趕到,推開那扇門的剎那, 陳父陳母猛地睜大了眼睛經(jīng)過這場有預(yù)謀的不幸, 他們那個從來都無憂無慮的兒子在短短一段時間清瘦不少,此時那個孩子正穿著病服,正朝著窗邊的方向說話, 眉目間帶著只屬于孩子的稚氣和惱意,唇角卻是彎起的。 你怎么比我還任性呢?讓我?guī)阕卟缓脝??我來照顧你不好嗎?我爸爸mama很快就來了,我們家有很大的房子,還有很多好吃的。 陳父陳母聽到小陳月白的話身子猛地顫了顫,陳母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倒, 因為, 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兒子以前明亮的眼睛此時變得黯淡無光,而他說話的方向, 根本空無一人。 山區(qū)純凈的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戶射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微塵, 小陳月白就這么對著這片被光照亮的空間說著話,仿佛那里有誰在。 月、月白陳母眼里一下子汪了淚, 她猛地上前緊緊抱住病床上的孩子,帶著哭腔道:你怎么了?別嚇mama好不好,爸爸mama對不起你, 沒有保護好你 陳父紅了眼眶, 連忙抓住正要進來查房的醫(yī)生:醫(yī)生,我們兒子怎么了?! 窗邊有個除了小陳月白誰都看不到的孩子此時正坐在矮矮的窗臺上,他靜靜看著眼前這幕聳聳肩, 嘴里嘟囔著自言自語道:小鬼真是幼稚啊,能感知到別人都看不到的人的存在可是一種不幸。怎么還想把這種不幸?guī)Щ丶夷兀坎慌卤划?dāng)做怪物嗎?這么說著,他的眼眸卻彎起來:不過不讓人討厭就是啦。 陳月白從小就是個過于聰明的孩子,他感覺到父母的反應(yīng)過幾乎立刻就理解了現(xiàn)狀做出了判斷,他想把那家伙帶回家照顧,但如果他父母知曉對方的存在,絕對不會同意,更何況他既不想父母干涉、也不想父母擔(dān)心,于是他伸出小手摸索著為母親擦干了眼淚,道:mama,別擔(dān)心,我只是在這里待得太無聊,在構(gòu)思一個故事。頓了下他歪了頭,面上是毫無破綻的獨屬于孩子的天真無邪,他道:mama,是一個男孩和一個看不見的朋友的故事,剛剛那句就是男主角對他朋友說的臺詞。 陳母一滯,隨即想起自己的兒子平時確實喜歡寫一些零零碎碎奇奇怪怪的故事,他們的朋友中有劇院老板,無意中看到這些還買下了幾個故事的版改編成童話戲劇。陳父陳母這才稍微放下心來,把全部心思放在兒子失明的眼睛上來。 陳父陳母著急帶兒子回大城市治眼睛,回程實在太過匆忙,再加上小陳月白特意的隱藏,他們便未發(fā)現(xiàn)這個孩子的小小異樣,比如他的手總是蜷著,仿佛在緊緊地牽著誰的手,連在車?yán)锼疾环砰_。 回到鯨海之后,陳父陳母動用手頭的關(guān)系幾乎找遍了全國有名的眼科醫(yī)生,卻依舊治不好陳月白的眼睛,他們對自己唯一的孩子心懷愧疚,于是便加倍對他好,半分不敢再逼他做不喜歡的事情。陳月白從小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父母唯一對他稱得上逼迫的地方便是對他之后繼承家業(yè)的期待,哪怕他并不喜歡。 這件事情之后,陳父陳母對此徹底死了心,他們把這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拉到跟前,看著他黯淡無光的眼睛便紅了眼,陳母把他攬進懷里,聲音輕得怕嚇壞他:寶貝,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爸爸mama永遠都會支持你。爸爸mama只希望你平安健康。 可是,談話結(jié)束后,房間里,小陳月白坐在地毯上,他緊緊拉著一雙小手,另一只手舉著一塊奶油餅干,朝著一個方向歪著頭道:這其實根本不是爸爸mama的錯,他們沒必要這么愧疚。 因為他們很愛你啊,小鬼,這種愧疚和補償源自于愛。我的父母meimei也很愛我。另一個身形幾近透明的小孩兒道,他坐在陳月白旁邊,說完便去吃陳月白手里的餅干。 那個小孩兒看著陳月白黯淡無光的漂亮眸子輕輕嘆了口氣,他還是跟著這個陳月白離開了。在那個十字路口出車禍后,賀知再醒來時面前一片陰冷入骨的荒地,身體無緣無故縮水成八九歲的樣子,手里只有meimei賀嘉送他的音樂盒,說不慌亂是假的。他走了很長的路才確認(rèn)這里不是他的世界,這里的人們既看不到他、也聽不到他的聲音除了這個孩子。 他來到這個世界像一縷冰冷的孤魂,這個孩子卻那么溫暖和真實。也許是因為貪戀這點溫暖,也許是因為他期待著從這個小孩身上找到回家的突破口畢竟只有陳月白能觸碰到他,所以當(dāng)陳月白離開醫(yī)院那天趁著爸爸mama不注意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時,他并未掙開。 這其實很自私。 賀知這么想著又嘆了口氣,他伸出手揉揉陳月□□致的小臉兒,道:總之謝謝你。以后無論你想要什么,我都會補償你。 陳月白雖然聰明,年紀(jì)到底太小,便沒有抓住關(guān)鍵問到底的能力,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這個話題讓人不愉快,于是便撇了撇嘴干脆不回答,他摸索著把手放在對方的臉上,輕輕扯了扯,有些生氣地轉(zhuǎn)移了話題: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賀知一滯,還是沉默了。他并不想和這個孩子交換姓名,或者說,他并不想讓這個孩子和自己產(chǎn)生太多交集,他在這個世界煢煢孑立前途未卜,他還要想方設(shè)法回家,所以他并不想這個孩子和他產(chǎn)生什么羈絆,這對這個孩子和他自己都不好。 于是他像個大人一樣揉揉那個孩子柔軟的發(fā),本來想說等你長大后我們再交換名字,話到嘴邊卻還是咽了下去、說了實話:抱歉,我不能把我的名字告訴你。這樣說著他想,跟著這個孩子回家已經(jīng)很對不起他,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哪怕他再怎么想回家,也和這個孩子沒關(guān)系,他不該承擔(dān)任何代價,包括情感上的付出。 陳月白真的很聰明,他幾乎立刻意識到了什么,猛地抱住了身邊的人,大聲哭嚷著道:我、我不許你走!你不能走!這時候的陳月白并非對賀知有太深的感情,只是獨屬于小孩子的對特別之人、或者特殊玩具的獨占欲。他的聰明讓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或許自此以后要陷入永夜,他年紀(jì)太小,便放大了敏感和恐懼。而這個再特別不過的人從他陷入黑暗之初就開始陪伴他,他達到了某種天平的作用,讓那些恐懼不再那么可怕,讓他可以不哭不鬧地應(yīng)對一切黑暗中的未知。 一個人在走一座隨時可能掉下去的危橋時,如果恰好遇到了另一個人,便會對那人產(chǎn)生深深的依賴,這被稱作吊橋效應(yīng)。賀知被小陳月白當(dāng)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戰(zhàn)友和寄托。 小陳月白想,只有他能觸碰到這人、只有他能聽到這人的聲音,這人連吃食物和喝水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這說明這個家伙天生就該屬于他,就像他親手拼好的積木和仿真賽車,他希望他和它們一樣,永遠屬于他。這是獨屬于小孩子的天真的自私和占有欲。 我不許你走!黯淡無光的眸子卻因為哭泣變得紅紅的,是倔強又可憐的人類幼崽模樣。于是賀知便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在原世界里,賀知是個非常討厭麻煩又驕傲的人,雖然是普通人家出身,卻家庭幸福,從小到大順風(fēng)順?biāo)宦纷邅矶颊驹谧⒁曋醒?,直到進入娛樂圈后萬眾矚目。他天不怕地不怕,卻因為最疼愛的meimei的關(guān)系,最怕小孩子哭。 那賀知眉毛一抽,道:好吧,我再陪你一段日子。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小陳月白這才破涕為笑,在父母聽到聲音后、焦急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之前,小陳月白已經(jīng)擦干了眼淚,歪著頭對陳母道:mama,我沒事,只是做噩夢而已。 旁邊的小孩兒看著陳月白的樣子抽抽嘴角這個小鬼也太聰明過頭了吧。 賀知本來只想再多留幾天就離開,卻沒想到被陳月白想方設(shè)法拉著多留了很多年。這些年里,陳月白慢慢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少年,他的眼睛依舊黯淡無光,卻仿佛對他的性格沒有任何影響,他外向愛笑,驕傲得像天上的太陽,在任何場合都在人群中央;他有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有愛好、有交際,他在朋友面前沒有任何晦暗。他的父母這些年一直在為他治眼睛,卻始終治不好,他們一邊焦慮一邊愧疚,還有幾分慶幸幸好,眼前的晦暗沒有讓他們的孩子心靈也陷入晦暗。 在所有人眼里,似乎連陳月白自己都徹底釋懷了他的眼睛。 生日宴會結(jié)束后已經(jīng)是半夜,陳月白身穿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推開了自己的臥房門。房間布置成暖色調(diào),連燈光都是暖色的。床上睡著個少年,少年眉眼精致,身體卻幾乎呈透明狀。少年陳月白雖看不到這一幕,唇角卻依舊沁出個笑。 他輕車熟路地來到床前,接著坐下來,伸手便觸到了少年溫?zé)岬氖种浮j愒掳纵p輕將那幾根手指握住,面上笑意更甚對方明明在這個世界是像鬼魂一樣的存在,身體卻依舊有熱度,還會像真正的人類一樣長大。 陳月白仔細(xì)把玩著手掌中的手指,就像在把玩一件珍貴至極的玉器這么多年,是這人的存在掃凈了他心中的晦暗,他是獨屬于他的朋友和伙伴,任何人都搶不走。 唔賀知皺了皺眉,掀開眼皮就看到了握著他手的少年,他抽抽嘴角,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道:不是說了么?這種事情去找你的小女朋友做。頓了下才想起今天似乎是對方的生日,于是他便像個大人一樣揉揉少年的發(fā),道:陳月白,生日快樂。這么多年看著對方長大,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陳月白只是皺著眉、用那雙無光的眸子看他,唇執(zhí)拗地向下撇著:我沒有小女朋友。 賀知一滯,咳了聲道:那就去交一個。 陳月白歪著頭看他,唇撇成更不開心的弧度,道:我不要。 賀知徹底啞口無言,他剛想打趣下你不要交女朋友那不然就去交男朋友唄,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兒是感情最純粹和豐沛的時期,這個年紀(jì)喜歡上誰也最刻骨銘心,不去耍朋友太過浪費。但是看到對方那雙已經(jīng)看不到光亮的眼睛,賀知到底沒說出那句玩笑話見過光明之后,有誰還能忍受徹底孤寂的黑暗呢,雖然這少年表面上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但怎么可能徹底釋懷呢。 這少年對他有恩,現(xiàn)在就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抓抓自己手,自己好像不應(yīng)該太過心胸狹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