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臣(皇嫂)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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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嘉禾站在房門處,看見他與太羲一起玩鬧時,都繃著一張臉,忍不住走進去,坐在他們父女身邊,碰了碰楊昪的胳膊:“今天做什么去了?” 楊昪回過神來。 “我回了王府一趟,”楊昪說,“查些關于我母妃的事?!?/br> “趙淑儀?”鄭嘉禾疑惑道,“怎么突然要查了?” 楊昪默然,他有些無法啟齒。 今日回府的時候,趙復先已經(jīng)把他母親那所謂的“苦衷”跟他說了一遍。 當初景宗皇帝巡游并州,在趙家下榻,他母親是被趙家人半強迫著,送到景宗皇帝面前的。只因為他母親相貌極好,又是庶出,姨娘生的女兒,在趙家沒什么地位。 景宗皇帝一開始確實還挺喜歡趙五娘的,只是貴為九五之尊,見過的美人數(shù)不勝數(shù),新鮮感過去,便也沒那么熱衷了。因此,在他離開并州的時候,也沒想帶趙五娘離開,只是給趙家賜了許多財物,當做補償。 趙家自然不會為一個庶出不受寵的娘子去爭取什么,他們甚至打算把趙五娘送去出家,好瞞下這樁丑事。 只是緊接著,趙五娘就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據(jù)趙復先說,她一開始是想偷偷打了的。只是被當時的當家主母發(fā)現(xiàn)攔住,并想方設法,讓景宗皇帝知道了這件事。 美人可以不要,皇嗣不能不重視。 后來,趙五娘便被接入宮城,封做美人,生下皇子之后,又母憑子貴升了淑儀。 聽起來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段往事。但不巧的是,趙五娘當時,是有心上人的。 被迫侍奉一個三宮六院的皇帝,又被迫入宮與心上人分離,她怎能不恨?但她把這恨藏在了心里,從未認命屈服,并暗中籌謀,終于趁著長安城鬧疫病的那段時間,脫身逃了出去。 這個心上人,就是邵煜的父親。 邵煜的父親本不姓邵,姓吳。吳家與趙家是世交,而趙復先之所以聽到風聲,知道趙五娘可能還活著的消息,就是因為在趙五娘入宮之后沒多久,吳家那個叫吳珉的郎君也失蹤了。這讓趙家人很難不多想,但他們根本不敢聲張,只怕被景宗皇帝知道,惹禍上身。 趙五娘能逃出宮,少不了吳珉的接應。之后兩個人便遠走,輾轉去了均州。 均州邵家的家主,曾受過吳珉的恩,于是順理成章的,兩人便以邵家夫婦的身份做了掩護,在均州生活了這么多年。 若不是因為邵煜偷偷跑來長安參加科考,趙燕貞根本就不會再回長安。 她恨并恐懼著跟皇宮有關的一切,包括她的親生子。 楊昪不知道趙燕貞是不是這么想的,但他覺得就是這樣,要不然,她不會那么抗拒與他相認。 雖然趙復先不停地在他耳邊跟他說,趙燕貞是因為不想打擾他,怕給他添麻煩,同時又因為愧疚心理,才不敢見他的。 楊昪思緒有些飄忽,面上露出了一種近似于嘲諷的神情。鄭嘉禾正想問什么,坐在榻上的太羲卻先一步動作。 她看父親不理自己,抱住他的胳膊,低頭就在他手腕上咬了一下。 太羲已經(jīng)開始長牙了,在楊昪的手腕上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楊昪一怔,垂目看去。 鄭嘉禾看得生氣,她一把將太羲抱過來,問:“為什么她不咬我?” 楊昪:“……” 太羲扭過頭,一臉茫然地看著鄭嘉禾。 鄭嘉禾捏了捏她的小臉:“明明是我生的,怎么就更親近你呢?” 也不知道太羲有沒有聽懂她在說什么,眼睛一瞇,就咧開嘴笑了起來。 楊昪無奈道:“我陪她玩更多些,自然與我更熟?!?/br> 他原本沉重的心情,因為這一鬧,倒也輕快了些。 他伸手擁住鄭嘉禾的肩膀,另一手抬起,輕輕地摸了摸太羲的腦袋。 “是有些關于我母妃薨逝的事需要查證,”楊昪與鄭嘉禾解釋說,“等我查清楚了,再告訴你?!?/br> 鄭嘉禾哦了聲,沒有追問。 想了想,她說:“今日你不在宮中,我與幾位相公議事,他們要我盡快定下新君人選?!?/br> 楊昪一愣,思緒瞬間便回到朝政局勢上,他垂下目光:“所以你怎么想?” 昨天他問她打算立誰,她都沒有回答。今天她卻主動向他提起了。 “我說茲事體大,需慎重考慮,就先拖過去了?!编嵓魏炭粗f,“不過肯定不能拖太久,最遲等到小皇帝下葬,我也該決定了?!?/br> 皇帝年紀小,又沒有親政,因此在禮儀上其實不用弄成像那些成年皇帝一樣的規(guī)格。停靈三日,也就夠了。 楊昪默然不語。 他知道,鄭嘉禾既然主動開口,那她心里定然是已經(jīng)有了想法。 鄭嘉禾把太羲抱在懷里,伸手輕拍著她的胳膊。 “不立新君了,行嗎?”鄭嘉禾問。 楊昪低聲:“什么意思?” “宗室中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們也不了解?!编嵓魏陶f,“不管立誰,都不可避免地會對局勢造成影響。送上皇位容易,拉下來可就沒那么簡單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后悔都來不及。” 她垂下眼睫,望著太羲精致漂亮的眉目。 “就當是要為她鋪路,我們不能再給她立一個皇帝做阻礙?!?/br> 楊昪指尖微動:“你同意扶太羲登基了?” 鄭嘉禾笑了笑:“起碼在你我百年之后,這江山是要交到她的手里,這一點,我們是共同的吧?” 她看向楊昪,若有所指:“哪怕就是要達成你說的那樣,我放棄了,我們也總得做些什么,來成全這一切。而想讓太羲登基,沒那么簡單。” 國不可一日無君?不可無的,只是江山之主。一個不能理事、毫無實權的皇帝,憑什么占據(jù)那么大的份量?而鄭嘉禾擁有一切,缺的只是那個可以象征、代表帝國的身份。 如果朝臣同意她暫時不立新君,哪怕只是一兩年,她也能在某種程度上,取代了傳統(tǒng)皇帝對天下的意義。 到了那個時候,她會成為皇權新的象征,她的權勢、威望只會更加鞏固。 當然,對著楊昪,她只能從太羲的角度與他分析,說服他同意她的想法。 楊昪定定看她,似乎是在揣摩鄭嘉禾心中的真實打算。 躺在她懷里的太羲突然掙扎了一下,小臉一皺就開始大哭,把鄭嘉禾弄得愣了一下。 她低頭望向女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楊昪道:“她餓了。” 鄭嘉禾:“……哦?!?/br> 奶嬤嬤已經(jīng)聽見聲音走了進來,她立在屏風處等候吩咐。鄭嘉禾偏了偏頭:“你過來吧?!?/br> 奶嬤嬤應是。等她把太羲抱在懷里,鄭嘉禾與楊昪便站起身,相攜著離開偏殿。 鄭嘉禾側目看他,又問了一遍:“你同意嗎?” 楊昪攥住了她的手。 他有些用力,緩和了一會兒情緒,才說:“我若不同意,你要如何?” 鄭嘉禾停住腳步。 不同意? 那她也可以一直拖著,只要拖的時間夠久,與她想要達到的目的,還不是一樣嗎? 楊昪從她的神色中讀到了答案,他淡淡道:“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還問我做什么?” 鄭嘉禾回過頭,繼續(xù)往前走。 “我總要考慮你的意見的?!?/br> 雖然如今朝堂上大部分大臣都是被她提拔上來,進而親近她的,但楊昪身為宗室那一邊,又是掌兵的大將軍,他的想法當然很重要。 楊昪心下一哂。 所謂考慮,不過是因為他的影響力罷了,而不是因為她在意他。 她不在乎他的感受,他根本不能改變她的決定。這些日子,與其說他是在與她置氣,不如說是他察覺到她沒那么喜歡他,而不得不做出冷漠的姿態(tài),以逃避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 “不立便不立吧?!睏顣c說。 反正他怎么都不會向她揮出屠刀,而她就是仗著這一點,有恃無恐,還妄想說服他,取得他的支持。 鄭嘉禾手臂向上,兩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楊維楨,你別生氣啊,”鄭嘉禾把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事,你要是真不同意,我也做不成。反正日子還長著,說不定哪一天,我們中的某個人,又改變主意了呢?” 楊昪瞥她一眼,又回目正視前方。 果然在盼著他改變主意,真是過分啊。 次日,鄭嘉禾在承明殿與一眾大臣們議事時,便再次提到了新君一事。 鄭嘉禾坐在上首,臂肘擱在案上,支著下巴嘆氣:“皇帝去得突然,我要到哪里去尋一個合適的新君?” 幾位大臣附和地點點頭,這種事確實關系重大,不能敷衍。 前兩年國子監(jiān)里養(yǎng)著的那十幾個宗室孩童又被提起,朝臣們對照著他們的家世、性情、還有夫子們的評價,挨個評估了一遍,最后卻發(fā)現(xiàn),不是這里有問題,就是那里有問題。 有的貪玩,不學無術,有的性情暴虐,經(jīng)常打罵下人,還有的木訥、不善言辭,怎么看,都不是個好選擇。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尚書仆射開口了:“新君一事豈能倉促定下?總要想些方法,考校一番,反復斟酌才能決定。” 自從原來的尚書令閔同光被定罪之后,他就成了尚書省新的長官。鄭嘉禾換人上位,自然會換那些聽話的。 鄭源捋了捋胡子:“可這國不可一日無君……” “那也不能亂選一氣,到最后擇錯了人,陷大魏朝堂于混亂吧?” 鄭源沉吟:“有理。” 尚書仆射又道:“至于政事,自有天后陛下決議,這么多年,從未出過亂子。依臣愚見,若暫時擇不出合適新君,不如不擇,從長計議。” 眾人面面相看。 兩人一唱一和,把意思說的明明白白,鄭嘉禾挑起眉梢:“其他愛卿的意思呢?” 眾人齊聲附和:“臣等附議?!?/br> 他們從承明殿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秦王立在外面。 原本他們也有猜想,依照秦王與天后陛下的關系,有沒有可能天后讓他上位?若真是秦王,他們也是無話可說的,不僅對宗室有了交待,在百姓中,定也會得到廣泛擁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