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shù)拇棍貗?第27節(jié)
好似有了約定,便不能不作數(shù)。 可眼下,沈語安卻要離開永寧了。 “念念?!?/br> “嗯?”白念抬眸,心里空落落的。 她不知怎么寬慰沈語安,可升遷是喜事,愁眉苦臉的不像樣。 白念強壓下心里的不舍,故作輕松的寬慰道:“綏陽離永寧不過一日功夫,也不算很遠。往后相見仍是能見到的。今日不是得去鬆雁塔祈福嗎,再不去可就來不及了。” 沈語安撣去衣上的碎屑,面上勉強有了笑意:“那念念今日想吃甚么,皆由我來?!?/br> 白念側(cè)著腦袋,發(fā)髻上的步搖搖曳生風(fēng)。 她的小梨渦淺淺陷下,露出笑意,盡量不惹沈語安傷心:“那你可得說話算話,我昨日一日都沒怎么進食呢?!?/br> 沈語安點了點她的腦袋:“好。” 二人正要去前堂,忽有學(xué)徒匆匆跑來:“小姐,前堂來了位身患喘疾的病人?!?/br> 沈語安眉頭輕蹙:“沒掛閉店的木牌嗎?” “今日事忙,忘掛了。小的原是打發(fā)她去別家醫(yī)館瞧瞧的,可她好似喘得厲害,大約是走不動路了?!?/br> 沈語安為難地瞥了一眼白念。 “祈福何時都能去,自是救人要緊些。” 沈語安點頭,吩咐學(xué)徒:“將化州橘紅沖茶送來?!?/br> 言罷二人急匆匆地邁入前堂。 前堂木椅上,一花甲之年的老婦人,仰臥靠在椅背,她嘴唇微張,面色發(fā)紺,大口喘著氣。 沈語安扶住她的身子,去扯衣領(lǐng):“流音,幫我扶住她的腰,教她半臥,切莫仰著?!?/br> 又繞至夫人身后,找準(zhǔn)xue位,囑咐白念道:“幫她按下這個xue位?!?/br> 幾人一頓忙亂,直至xue位處泛紅發(fā)熱,婦人的面色才有好轉(zhuǎn)。 白念喂她喝橘紅茶,沈語安則寫了藥方。 “這藥呢,我讓伙計去外頭的鋪子抓了,只是這老嬤嬤,一時半會,走不了太多的路?!?/br> 白念蹲下身子,語氣輕柔地問道:“嬤嬤,您住哪兒呀?馬車停在外邊,正巧可以捎您一段?!?/br> 老婦人平復(fù)呼吸,也不客氣:“我住在七彎街的織里巷,勞煩姑娘了?!?/br> 抬眸時,正巧對上白念澄清的眸子。 老婦人愣了一瞬,呼吸顯而易見地急促起來。她深陷的眼窩微張,一雙手止不住微顫。 白念正想扶她上馬車,可她卻說甚么也不愿同往了。 如此折騰一番,已然過了鬆雁塔祈福的時辰。 白念同沈語安用了午膳,打算擇明日再去鬆雁塔。 * 扶安院內(nèi),一陣忙碌。 原先在扶安院當(dāng)差的人,來來回回地往東廂院跑。 東廂院久不住人,平日里只做些尋常的清掃,這般興師動眾,難不成白府要來甚么客人嗎? 白念走走停停,院內(nèi)清掃的唯有祁荀,她按耐不住好奇,不由地開口問道:“阿尋,他們怎么都往東廂院跑呢?” 祁荀回過身子,瞧見白念有些詫異:“小姐不是去鬆雁塔祈福了嗎?怎這么快便回來了?” “我去尋語安時,正巧撞上一身患喘疾的老婦人。時辰耽擱了,鬆雁塔也沒去成。” 聽聞’喘疾’,祁荀握苕帚的手一僵,他三言兩語回了白念的話,復(fù)又就身患喘疾的婦人接著問道:“那婦人約莫多大年紀(jì)?” 這個問題,沈語安在診脈時特意問了。 “正逢花甲呢?!?/br> “花甲?”祁荀的眉頭緊攏在一塊兒,他撇下手里的苕帚,神色嚴(yán)肅:“你可知她住在何處?” “她只說住在織里巷,卻沒說具體的住處。怎么了阿尋,可有甚么問題?” 祁荀一掃眉間陰霾,心情破天荒地大好。 查了這么久,眼下終于又些突破了。 他露出笑意,語氣也逐漸柔和:“無數(shù)。我就隨口一問。” 白念看癡了。 這男人笑起來,總是教人招架不住。搭上方才柔和的話,也不知能騙去多少小姑娘的芳心。 她看得出神,一如在慶春院初見他那一回。 初見時,男人面容俊雅,一身白衣將他襯得涅而不緇。慶春院姹紫嫣紅,笙歌樂舞,一派熱鬧的盛景反倒襯出他的孤寂清冷。 男人吝嗇笑意,唯有那么一次,嘴角微揚,笑時恍若春日最和煦的暖風(fēng)。 也不知怎地,她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熟悉感。 這股熟悉感促使她向前一步,鬼使神差地戳了男人的臉。 可直至今日,她也說不清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祁荀被她瞧得面紅,輕咳一聲直言道:“小姐為何這般瞧我?” 白念被他的話堵住,咬了咬下唇,心虛地喊道:“瞧你好看不成嗎?” 這話輕佻,倒有幾分逗弄的意味。 祁荀盯著小姑娘回屋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 * 夜里,無風(fēng),還帶著一絲悶熱。 空氣中濕漉漉的,偶有幾聲輕雷,是風(fēng)雨欲來之兆。 祁荀翻/墻出府,叢昱一早便等在白府角門外。 見自家主子一躍而下,立馬躬身問安:“主子,今夜去哪兒?” 祁荀一改白日柔和,眼神微瞇,滿是計謀:“去織里巷。查有喘疾的婦人?!?/br> 第31章 破滅 你是不是哪里招惹了小姐 織里巷不大, 因地處偏僻,采買不便,攏共才沒幾戶人家。 叩門稍一打聽, 便得了確切的住處。 夜色深沉, 住戶勞累一日, 到了這個時辰,大多已滅燈睡去。偶有幾戶人家燃著火燭, 堪堪給這陰山背后一點光亮。 二人行至一戶破落的土屋,屋外竹木編制的籬笆圍了一圈, 竹門輕掩,并未闔上。 祁荀推門而入, 卻見屋內(nèi)一片漆黑,幾乎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叢昱取了屋外的油燈,火星跳動了一會,躥得細長。他環(huán)視一圈,發(fā)覺屋內(nèi)被褥整齊,半點沒有歇下的痕跡。 “主子。她該不會跑了吧?” 說著, 叢昱著手去翻木柜, 木柜鎖扣向上翻著,顯然是沒有落鎖。 油燈一照, 里邊空空如也。 叢昱回過身子,這才發(fā)現(xiàn)祁荀面色深沉得可怕。 也是。 好不容易有些線索,還教人跑了, 換作是他,也不會有甚么好脾氣的。 祁荀接過他手里的油燈,指腹捻著桌面殘留的燭淚。 屋內(nèi)透著一股濃重的藥草味,他尋到煎藥的爐子, 爐子冒著熱氣,想來應(yīng)是還未走遠。 祁荀滅了油燈,喉間擠出一字:“追?!?/br> * 漆黑的夜里劃過一道光亮,繼而雷聲大作,悶響了好一會。 流音掩上窗子,叮囑道:“今夜又是一場大雨,小姐切莫貪涼,萬不可蹬被子了?!?/br> 白念趴在榻上,雙腿折起,雪白的手托著小臉,津津有味地瞧著上回未看完的秘戲圖。 她沒將流音的話聽進去,惹得流音繞過屏風(fēng)一探究竟。 “好呀小姐,您怎偷偷瞧這等畫冊?!?/br> 白念像是饞嘴偷吃的小孩,被抓個正著,她委屈巴巴地望向流音,大言不慚道:“我就覺得近幾日畫工薄弱,想看些畫冊練練筆觸。” 若非流音在書肆瞥過幾眼,她險些就信了白念的鬼話。 “小姐拿秘戲圖練畫工?能練出甚么?” 白念嘟囔著爬下床榻:“怎么不能練了,我畫于你瞧?!?/br> 她鋪開宣紙,掭了筆墨。 細軟的狼毫貼著紙面,勾勒出一個男子的身形。 流音端著油燈自己去瞧,紙面上除了男子的廓形外,壓根瞧不出這人的面容。 “小姐,這誰呀?!?/br> 白念筆桿抵著下巴,正思慮下一筆該落在何處。 忖了半晌,她先在男子肚腹處畫了三條橫線,一條豎線:“你瞧,這不就畫出來了嗎?” 流音掰著手指,認真地數(shù)了數(shù):“八塊耶?!?/br> 說著又去翻了手里的秘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