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shù)拇棍貗?第75節(jié)
流音‘誒’了一聲,立時將悶在爐內(nèi)的甜粥端了上了。 白念勉強吃了幾口,一碗粥遲遲不見底,便吩咐流音備好車馬,動身去安福寺。 安福寺內(nèi)來了不少香客,這些香客衣裳素樸,沒甚么花里胡哨的修飾。甚至衣袖邊緣處色澤有些發(fā)暗,一瞧便是做多粗活,日積月累沾上的。 白念望了一眼,感嘆了一聲:“想必都是家里男丁上了戰(zhàn)場,趕來祈福的?!?/br> 她也沒做過多停留,求了平安符,轉(zhuǎn)而去了祁玥的府上。 祁荀走得匆忙,只是匆匆托人捎來口信,具體戰(zhàn)況如何,死傷如何,也無處可問。祁玥同蘇明遠一直都有書信往來,蘇明遠身在應(yīng)鄆,又是將軍的職銜,若有甚么風(fēng)聲,祁玥八成會知曉些。 馬車停時,祁玥正打算去尋她,二人在府外碰上。蘇明遠倒是沒在信中提及此事,她也是今晨才收到侯府那邊的消息,正打算去松笙院告知白念,白念便主動找上門來了。 二人聊了一陣,面上頂著愁容。談起此次戰(zhàn)事,說是至少打上半年,半年還是好的,若中途出了甚么岔子,打個三年五載也說不準(zhǔn)。索性祁荀早有預(yù)料,使臣入京后,便著喬元均召齊府兵,暗地布防。 戰(zhàn)事緊逼,綏陽卻有重兵把守,并未大亂,長安街上風(fēng)和日麗,一片祥和。 橫豎只能靜等,白念一面等著消息,一面趁著天還熱,邀祁玥和沈語安制秋衣。 約是在兩月后的秋日,白念收著祁荀的第一封書信。書信寥寥幾句,字跡潦草,應(yīng)是抽空寫成。白念將信貼在攏在懷中,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流音端著新送來的秋衣,瞧她這幅泫然欲泣的模樣,還以為前線出了事。弄清因果后,才松了口氣道:“這事樁好事,小姐怎還樂極生悲了?” 白念抹了抹眼淚:“只是說首戰(zhàn)告捷,還不知打到何時呢。” “胡庸先發(fā)制人,到頭來還不是沒能拿下整個應(yīng)鄆,要我說,這仗定能早早打完,指不定哪日小姐醒時,便瞧了小侯爺?shù)纳碛傲?。?/br> 今日傳來捷報,白念也不如前段時日緊繃,流音調(diào)侃她幾句,逗得她笑出了聲。用過午膳,她正要出門同祁玥報個平安信,松笙院外忽然來了幾個衣著統(tǒng)一的侍婢。白念上下一打量,這身竹青色衣裳她見過,是打侯府來的。她給流音遞了個眼色,流音心領(lǐng)神會地折回屋子,煮茶去。 那兩個侍婢卻搖頭擺手道:“不敢勞煩姑娘,只是聽聞小侯爺首戰(zhàn)告捷,侯府設(shè)了小宴,我家老太太記起姑娘,便想教姑娘賞臉同去?!?/br> 白念步子頓止,轉(zhuǎn)身訝然道:“老太太?” 祁家老太太本事大,年輕執(zhí)掌中饋時,將祁家上下管理地妥妥當(dāng)當(dāng)。她膝下攏共三子,如今三子在朝中皆有所建樹。一大家子總有那么幾個不成氣候的,反觀祁家,各房都各有本事,這已然惹人艷羨,最最可貴的,還是三家互相扶持的關(guān)系。打祁府分家時,眾人便沒甚么歧義,老太太能圓融到這個份上,足以見得她的能耐。 白念來綏陽有些時日,這兒聽一些,那兒問一些,對祁家的關(guān)系也了然于心。祁荀向她提過這位老太太,只說老太太到了這個年歲,也沒完完全全地閑下來,府里小事自然不會過問,碰著需要商討的大事,少不了聽她的意見。 候在兩側(cè)的侍婢規(guī)規(guī)矩矩地答道:“是了,就是侯府的老太太?!?/br> 白念緊張地捏了捏袖口,老太太親自派人來請,她哪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她從未同老太太謀面,也不知她的脾氣秉性,生怕自己哪里不得體,惹她老人家不痛快??珊罡O(shè)宴,她一小輩,總不能遲了去,思及此,她朝屋內(nèi)喚了一聲流音,流音擱下手里的活,擦了擦手,一并跟了上去。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拂開轎簾,瞧見侯府大門微敞,白念入侯府也不止一回,只是碰巧老太太去安福寺祈福,沒見著。今日侯府設(shè)宴,老太太從未見過她,也不知為何突然遣人來請。 侯府的侍婢在前頭領(lǐng)路,白念只管跟著,一路走至待客的前廳。說是設(shè)宴,實則只是侯府自家人的家宴,她粗略地瞧了一眼,步子停在外頭,有些左右為難。 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既是家宴,她倘或進去,總覺得有些不太妥當(dāng),正遲疑著,便瞧見祁玥起身,扯了扯侯夫人的衣袖,二人互望了一眼,似是沒料到白念會同來。還是侯夫人眼尖,一眼瞧出白念身側(cè)跟著老太太院里的侍婢,一面納罕老太太打哪聽得風(fēng)聲,一面拍了拍祁玥的手,示意她去將人請進去。 白念瞧見祁玥,便壓低聲音問道:“你可知老太太的用意?!?/br> 祁玥沒有多想,寬慰道:“興許是大哥哥同祖母說了甚么,這樣也好,趁著今日高興,還能多添樁喜事。” 白念稍稍松氣,入了屋子,逐一見過長輩,面帶笑意一一納福問好。她一笑,兩邊的梨渦便緩緩陷下,卻不是那種艷俗的媚態(tài),整張小臉干干凈凈,拼湊在一塊兒是靈動柔和的美。老侯爺見過她幾面,同她也說過話,先前覺得這姑娘身世不算清明,將來入主侯府,難免遭人口舌。見了幾面后,卻不似先前那般有偏見,言辭也放緩不少。 侯夫人正要同各房介紹,便聽得里頭傳來道精神氣十足的聲音。 “可都到齊了?” 坐在位兒上的人紛紛起身,俯身頷首道:“回母親的話,都到了?!?/br> 第81章 認(rèn)親 念念,過來讓阿爹瞧瞧 祁家老太太早些年生得出挑, 至如今,雖上了年歲,憑那上佳的骨相, 也可窺得她年輕時的風(fēng)貌。 老太太腰背仍是筆直, 一根木杖虛虛地扶著, 她視線左右一掃,越過眾人, 將眼神落在白念身上。 侯夫人是長媳,她站在前頭, 知曉老太太在瞧甚么。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老太太倘若知曉白念同祁荀的事, 應(yīng)與不應(yīng),都會同他們事先商談,卻不想,她老人家半點沒支聲,直接將人從松笙院請了過來。 她正忖著老太太的心思,便聽老太太開口問道:“站在玥丫頭旁邊的便是白姑娘吧?” 白念抬了抬頭, 對上老太太清明的目光后, 上前納福,說了幾句吉祥話。侯夫人怕老太太為難她, 立時拉住白念的手道:“還未及同母親介紹,這位白姑娘...” 話未說話,就被老太太打斷, 她面上帶著笑意,滿臉和善,話里頭卻有幾分旁的意味:“你也認(rèn)得她?” 侯夫人一噎,說認(rèn)得, 便有刻意隱瞞的意思,說不認(rèn)得,那便更沒甚么幫腔的由頭。思量再三,她如實說道:“回母親的話,阿荀同我提過幾回。” 屋內(nèi)靜了一瞬,老太太也沒接著問。她抬了抬木杖,示意他們?nèi)胱蒙拧?/br> 白念坐在祁玥身側(cè),礙于老太太時不時遞來的眼神,也不敢交頭接耳地說小話。老侯爺同其他幾房談著戰(zhàn)況,雖說首戰(zhàn)告捷,但往后的戰(zhàn)局仍是不容樂觀,提起時,難免搖頭哀嘆,憂心忡忡。 也不知誰嘆了聲:“所幸綏陽這廂還算安穩(wěn)?!?/br> 祁家二爺立時跟上:“這話也就我們說說,尋常人家定是覺得柴米油鹽的價格高了些許,不像有些長居府苑的勛貴,明面上憂國憂民,背地里奢靡日子照舊,前段時日,我路過長安街辦事,那瓊花樓門前,先前怎樣如今還是怎樣,也不見他們消停?!?/br> 說者無心,聽者反倒有意,說起瓊花樓,老太太的眼神突然沉了下來。她吩咐幾句,著人送來一個紅木匣子。 “朝堂的事切勿拿到府里頭說,今日是為阿荀告捷設(shè)宴,凈說些掃興的話?!?/br> 祁家二爺拱手謙和道:“母親教訓(xùn)的事?!?/br> “說些高興的,我近幾日才得知白姑娘的事,心里多少有些憐愛。今日見了,又覺得這丫頭生得白凈,也是懂事知禮的性子,府里唯有玥兒一個姑娘,多少有些冷清?!?/br> 她站起身子,桌面的人也緊跟著起來,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白念過去。 白念瞥了一眼祁玥,只見祁玥笑意盈盈地盯著她,似在提前恭賀她,她頷了頷首,語氣軟和地說道:“老夫人抬愛?!?/br> 祁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接過侍婢手里的匣子,沒有直接遞給白念,反而交在了侯夫人手里。 侯夫人打開一瞧,里頭是一對水頭極好的玉鐲子,鐲子上套著一小截鏤空的梅花金片,色澤瑩亮,一瞧便是仔細挑選過的。 “白姑娘同侯府也算有緣分,你不是一直嫌阿荀常年在外,無人相陪,這不,往后有了白念這丫頭,你也算多個可以說話的人?!?/br> 祁老太太對祁荀的婚事素來上心,這是闔府上下皆知的事兒??梢览咸男宰?,她雖不在意門第高低,卻極為看重姑娘家的身世品性。白府陡遭變故,柳氏為兒賣女,白行水行蹤不明,這樣的人家,祁老太太如何都不會去沾惹,今日又如何會變了性子。 侯夫人有些遲疑,非她不接納白念,只是覺得這鐲子另含寓意:“母親。阿荀尚且在外應(yīng)敵,挑這個時日定下,總不是那么吉利。況且這事,阿荀有自己的主意,是不是得等他回來再另行商談?!?/br> 老太太垂下眼瞼,明知故問道:“他有甚么主意,他若是有主意,也不會至今還未娶妻。前段時日,時值齊家老太太祝壽,各家貴女都來了,我已替他相看了幾家,私以為尚書家的嫡女齊茗是個不錯的,待他此次回京,總歸是要先將這事定下來?!?/br> 話落,侯夫人和白念猛地抬頭,老太太又說好話,又送玉鐲,竟不是因著白念同祁荀的婚事。 察覺到白念的動靜后,老太太目光一轉(zhuǎn),直接拿起綢緞裹著的鐲子:“這話也是扯遠了。我今日喊白姑娘前來,便想教你收她當(dāng)個義女,好端端的姑娘家,住在外頭,總有人說三道四,索性你認(rèn)了她,這樣一來,也好對外說個明白?!?/br> 侯夫人怔愣了片刻,立時回過神來:“母親,這可使不得?!?/br>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沒接話,而是自顧自地同白念說道:“怎么不接,可是瞧不上眼?” 白念搖了搖頭,兀自退后一步。她若是不收,便是駁了老太太的臉面,若收了,今后卻得喚祁荀一聲兄長,也難怪侯府家宴要請她過來,老太太話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斷了她同祁荀的念想。 祁玥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她撥開人群,替她出頭道:“祖母,念念不能收這鐲子?!?/br> 祁老太太規(guī)矩重,平日里雖寵著小輩,在商討緊要事情的關(guān)頭上,是不容許小輩插話的,祁玥突然跳出來,老太太立時沉下臉,厲聲呵斥道:“規(guī)矩都白學(xué)了?” 白念扯了扯祁玥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同老太太置氣,自己則站出來,不卑不亢地回道:“老太太抬愛,只是這鐲子貴重,念念實在不敢收。” “既是有緣,便甚么貴重不貴重的。眼下你在綏陽也沒可依靠的,綏陽水深,你住在松笙院,少不得被人說三道四,這于你于阿荀都不妥當(dāng),有了這鐲子,再擇一日引見給各府女眷,也算在綏陽露了面,有侯府在你背后撐著,我看誰敢欺負(fù)到你頭上來?!?/br> 這話聽來是為白念著想,沒甚么錯處可挑,可老夫人的用意過于明顯,這么說還是給她留了幾分顏面的,若再接下往下,就差直言挑明她不同意他們二人的婚事。 自古這婚事大多聽?wèi){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是白念這樣無所依靠、在外飄零的姑娘家,只要侯府不應(yīng),她說甚么也入不了府門。眼下祁荀遠在應(yīng)鄆,忙于戰(zhàn)事,老太太許是料到,白念不會在這個當(dāng)口給他添事,也就不怕有甚么風(fēng)聲傳入祁荀的耳里。橫豎先斷了二人的念想,待他回時,木已成舟,到頭來還不得另尋媒人說親。 白念心里清楚,卻沒個兩全的法子,她心里酸澀,努力勻穩(wěn)氣息:“老夫人的話念念記下來了,只是當(dāng)下,我阿爹生死未卜,斷沒有在這個時候認(rèn)親的道理?!?/br> 轉(zhuǎn)身又對侯夫人納福道:“夫人厚愛,能陪夫人說上會兒話也是念念福分,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明兒我還同沈家姑娘有約,回的晚,生怕明日起時誤了時辰,便不多留了?!?/br> 這是要走的意思??衫咸剖氰F了心要將此事定下,這多拖一日,外邊便多傳一日,白念不領(lǐng)情,她便想著將事情攤開了明說。話還未說出口,候在屋外的流音便闖了進來。 老太太正要呵斥她幾句,白念搶在前頭寬撫道:“出甚么事了?別急,你緩緩說?!?/br> 流音抹了把眼淚,雙眼亮盈盈的,沒有悲色。她拉著白念手,又哭又笑道:“小姐,老爺回來了?!?/br> “你說甚么?”白念不是沒聽清,只是有些開心過頭,生怕自己聽錯,白歡喜一場。她眼里登時圈滿眼淚,聲音還有些發(fā)顫:“當(dāng)真是阿爹回來了?” 流音再三點頭:“是,接到松笙院了?!?/br> 聽了這事,老太太不好相攔?;厝サ鸟R車上,白念垂著腦袋,淚珠子一顆顆地往下砸,流音站在外頭,不知屋內(nèi)發(fā)生何事,眼下只以為白念開心過頭,樂極生悲,這才哭出聲。 她捻著帕子替她抹淚:“小姐哭甚么,老爺回來了,往后便有人替您撐著,應(yīng)該開心才是?!?/br> 白念點頭,不再去想老太太的那番話,只想快些見到阿爹。她在馬車上反復(fù)措辭,憋了一肚子的話反倒不知從何處說起。到了松笙院,院外有兩個守衛(wèi),打祁荀將她安置在這兒時,這守衛(wèi)便恪盡職守地護著她的安危。 屋內(nèi)燈火通明,窗子的絹布上映著幾個匆忙的身影。白念紅著眼眶,加快腳下步子,至屋門前,卻又慢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將將扯出笑意后,才伸手推門。 屋內(nèi)的人聽到動靜,幾乎立時起身,瞧見白念好端端地站在他跟前時,被海風(fēng)吹出溝壑的臉上布滿眼淚。一年左右的光景,他遭受海難,被人救起后,身上沒有半點盤纏。好不容易在村里尋著活計,總想著攢些錢,回了永寧,途中又被告知白府遭受變故,白念吃了不少苦。他倒是不在意自己,怎么活不是活,就是心里寄掛白念,想起時,總是暗自垂淚,放心不下。 白念喚了聲阿爹,聲音有些哽咽,白行水走時,身形堅朗,腰背筆直,不過一年,他的背便有些隆起,整個人也沒了以往的精神氣兒。 白行水點頭‘誒’了幾聲,伸出的手微微發(fā)顫:“念念,過來讓阿爹瞧瞧。” 第82章 團圓 如今老爺回來了,小姐是該搬回來…… 白行水回來得突然, 出乎白念預(yù)料。白念藏了滿肚子話,也不知從何說起。流音端來涼水帕子,遞到白行水手里, 囫圇抹了一把, 便算是去了一身風(fēng)霜土塵。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 我方才入屋時,外邊的月兒圓得跟銅錢似的, 這是吉兆,恭賀老爺小姐團圓呢?!?/br> 流音說了些吉祥話, 這才退出去闔上屋門。 方才在馬車內(nèi)一個勁兒地掉眼淚,真見著后, 反倒是安下心,嘮了幾句近況。問起白行水整樁事情的原委,他也只說是碰著海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僥幸存活了下來,至于歸家的苦楚,他半字沒提, 想來是不想教白念傷心的。 白行水話少, 而白念慣是能說,她記起此次阿爹回京, 虧得祁荀從中周轉(zhuǎn),雖說祁老太太明里暗里示意自己的不滿,但一碼歸一碼, 這份情恩情,她總不能一字不提。只是提起祁荀,白行水的臉色便不是太好。 他連咳了幾聲,嘴唇微微泛白, 靠在椅背上勻氣。 白念見狀立時止住話題,喚來流音問道:“屋子可理出來了?” 流音點頭:“都理出來了,褥子也鋪好了,老爺過去便能歇下?!?/br> 橫豎阿爹都平安歸來,不急在一時,往后有的是談話的時間。問了白行水的意思,白行水也說:“今日早些歇下,明兒我還有要事,屆時你陪我一道去。” 白念“誒”了一聲,因擔(dān)心白行水的身子,便也沒追問是甚么事。 翌日清晨,綏陽的天兒還有些熱,與上一月悶罐子似的天兒相比,卻又涼快不少。白念起得早,誰成想她起時,白行水早早坐在院內(nèi),盯著院子的棗樹怔怔發(fā)愣。 雖說是回來了,可這兒到底不是自個兒的家。落腳幾天也便算了,長久居住下去,難免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白行水也不否認(rèn),他此次平安抵京,確實虧得祁荀相助,且不說漁村離永寧山迢路遠,便是自己命大,真真到了永寧,卻也早已物是人非,更遑論是尋到白念的下落。 祁荀派人尋到他,同他講了白府遭遇時,他起先是不信的,直至瞧見白念親筆書信,這才同他們一塊兒啟程,匆忙趕回綏陽。 入綏陽時,有一名喚喬元均的男子找到他,說是祁荀的朋友。白行水素來重情重義,也是知恩圖報之人,聽聞他是祁荀的朋友,便想問祁荀在綏陽的住處,以便登府拜訪。